「報!」
綠松德普騎馬站在山坡之上,一個斥候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稟報大將軍,第一萬人隊已經在西北三十里的位置發現了柳銘淇他們的蹤影,他們現在正在和第二萬人隊聯合包夾追擊柳銘淇等人!」
「好!」
綠松德普淡淡的道:「命令第三萬人隊,封鎖西北和西邊的三個通道;命令第四萬人隊,封鎖東北和東邊的通道,隨時準備狙殺柳銘淇的軍隊!」
「是!」
「給我記住囉!等到他們只剩下幾百人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用兵器,直接上前圍殲他們,儘可能的活捉每一個人,知道嗎?」
「是!」
「成功抓住柳銘淇的萬人隊,每人賞賜良田百畝,黃金十兩,奴僕十人!」
「是!」
幾個人飛快的寫着紙條,然後把它塞到管子裏,綁在了蒼鷹的腿上。
幾隻蒼鷹展翅飛去,隨着綠松德普的視線,飛向了天空之中。
吐蕃有很著名的三大將軍。
綠松德普。
崇德措甲。
賴南格爾。
以前其實是四大將軍的,但那一位諾保紮上了年紀後就開始迅速的腐化,居功自傲,漸漸的淪為了平庸。
像是這一次在墨虎峽狙擊柳銘淇的任務,就是諾保扎執行的,結果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能抓到,所以吐蕃太子竹贊布就再也不相信他,直接把他打發回了國都。
本來負責來昌都府追捕柳銘淇的是崇德措甲,武勇過人,悍不畏死,打仗衝鋒勇猛得很。
結果他的武勇還沒有發揮出來,就被幾十個木柄手雷給炸死在了當場,最後還被割下了頭顱,害得全軍崩潰逃竄。
後來殘軍收攏在一起時,發現他們本來的兩萬大軍,居然還剩下一萬八千多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死傷。
但卻被兩千多的大康禁軍逼得狼狽逃竄,這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恥辱。
於是竹贊布用飛鷹傳書告訴了他們,如果不抓住柳銘淇,這兩萬人全部斬首,家人全都貶為奴隸,永遠不能超脫。
為了自己的性命,特別是家人們的性命,這些剩下的崇德措甲的士兵們,就開始了瘋狂的追殺柳銘淇等人。
可他們畢竟是失去了首領,也被打斷了脊樑,根本沒有太好的辦法去對付柳銘淇,只能是用命去堆。
這當然沒有什麼效果。
柳銘淇他們雖然木柄手雷不多了,但一場追殺狙擊用上幾十顆還是綽綽有餘的。
再加上了他們手裏的精鋼刀,簡直是無解的神器,吐蕃任何的兵器都擋不住它的一劈。
柳銘璟這個牲口更誇張,他拿了犧牲禁軍衛士的精鋼刀,直接雙刀上場,砍敵人跟砍西瓜一樣。
一場遭遇戰下來,至少能殺個兩個來回。
迄今為止,從小部落聯盟逃命那天開始到現在,柳銘璟已經至少斬殺了一千多人,名副其實的殺神。
崇德措甲的殘兵敗將們雖然死傷慘重,可因為他們瘋狗一樣的不怕死,所以也極大程度的拖延了柳銘淇他們的步伐,甚至於把他們困在了這方圓百里之內。
這便是綠松德普的計謀了。
在他趕過來之前,需要這麼一些人拖延柳銘淇的步伐,需要一些人來消耗柳銘淇的兵力。
如果是柳銘淇還在這片區域,而且手裏的人已經不足千人,那麼他就是神仙,都逃不過自己的追捕。
總共五萬自己訓練多年的精銳,包圍了超過一百里的範圍,如果連一千多人都收拾不了,自己回去就拿根繩子自殺。
……
「殺呀!」
「乾死他們!」
「跟我沖!!」
「右前方,兩輪木柄手雷交替扔出!」
「正後方,再扔一輪,快!」
「沖沖沖!!」
柳銘淇他們現在,的確處在危險之中。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為了堵截他們,居然又來了超過兩萬人。
難怪他們一直繞圈,一直變換方向都沒有用,哪兒都能遇到敵人。
等到柳銘淇醒悟過來,讓柳銘璟朝着西面兒衝刺的時候,時間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幸好在這一刻,柳銘淇沒有吝嗇木柄手雷,在強行用上千枚木柄手雷打開了一條通道之後,由柳銘璟和大柱兩人為箭頭,像是一枚尖錐一樣,用力去刺穿敵人的陣型。
後面是張勤和熊大寶在斷後,柳銘淇身邊只有索玄和樊山兩員大將。
其中索玄負責一切有可能逼近柳銘淇的風險,樊山則是只負責拋木柄手雷。
另外整個隊伍裏面最優秀的一群射手和投彈手,都圍在柳銘淇的身邊。
他們可不是為了保護柳銘淇,而是為了聽從柳銘淇的命令,隨時用木柄手雷去支援各方面的袍澤們。
現在大家的木柄手雷,已經全部集中在了他們幾十個人的手裏。
柳銘淇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統帥,坐鎮在最中間,應付着前後左右的危機。
戰場上他自己都已經耳朵快要被震聾了,到處鮮血橫飛,到處都有敵人和自家的軍士們倒下,到處都是猙獰的面孔。
往往是一交錯之間,就有數百條人命消失。
一輪木柄手雷爆炸之處,又有數百條人命消失。
隊伍里的將士們倘若不是來自於大康最優秀的禁軍,而且是禁軍之中榮譽感最強悍的羽林衛和千牛衛,根本是堅持不下來。
但饒是如此,整整差不多一刻鐘時間的穿刺衝擊,才使得大家的眼前一亮,徹底衝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吼……」
「轟轟轟……」
隨着柳銘璟的暢快的大吼,最後一輪的木柄手雷投擲,也在尾巴後面十幾米炸了開來。
因為人馬全部被炸翻,後面的敵人又不可能跳過去,一個挨着一個的就撞成了一團,使得敵人瘋狂的追擊頓時被阻擋了下來。
此時已經是下午,天上的太陽卻還在高高掛着,顯然沒有到它落下的時候。
不是黑暗,那麼逃脫就顯得更加不容易了。
柳銘淇深深明白這一點。
看着身邊的六千多匹駿馬,還有剩下大約不到一千五百人,少年更是心中嘆了一口氣。
遲早有一天,小爺我要帶着十萬大軍再來一趟,橫掃所有不服!
到時候看是誰追着誰打!
「大家堅持一下,再往西邊五十里,看看環境就可以休息了!現在不能停,不然就被他們給攔住了!」
前面的柳銘璟沒有停下,大聲吼着,由別的人順次把話給傳了下去。
而此時大家卻反而是放慢了速度,跟着柳銘璟一樣,翻身下馬再上馬,直接換了另一匹新馬。
這也是他們歷次戰鬥之後必然要做的事情。
先前的駿馬已經經過長時間的衝刺,早已經是疲憊不堪。
如果現在不讓它們好好的休息,待會兒它們就會跑不動,直接脫力倒下。
現在在這麼六千多匹駿馬之中,已經很少有他們從大康帶來的駿馬了,甚至是從西北草原上奪得的駿馬都不多,更多的是從吐蕃騎兵手裏奪過的吐蕃馬。
但如今也只剩下了這麼一點。
就如同他們所剩的一半軍士一樣。
正是因為他們的換馬,而追殺過來的那群吐蕃兵卻沒有馬兒可以換,速度上當然有了差別。
沒多久的功夫,他們便被甩開了。
柳銘璟並沒有筆直的跑路,而是轉了好幾次的方向。
跑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恰好翻過了一座小山丘,旁邊就有一片濃密的樹林。
柳銘璟帶着大家繞過了樹林之後,又重新看到了草地,以及幾里外那個寬口的峽谷入口,而右側面二百米之外是一條洶湧的河流。
「暫時休息一下。」
柳銘璟放慢速度,抬手道:「順便去一隊人馬,看看峽谷的裏面是什麼……走遠一點,看清楚有沒有什麼埋伏。」
「好!」
一個校尉帶着手下領命去了。
剩下的自然有往回跑,給大家當哨兵的,倘若後面有人追了過來,他們就能報警。
剩下的大部分人,不用多招呼,全部一屁股的落下了馬。
脫下了盔甲的他們,該療傷的療傷,該吃東西的吃東西,該休息的休息。
他們也沒有忘記給自己的生死夥計駿馬們餵吃的。
這是今天早上讓那些吐蕃女人準備的精料,駿馬們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體力消耗得厲害,不補一補的話,很容易疲乏。
一會兒的功夫,前面探路的校尉回來了。
「報告!前面峽谷越一里左右,裏面地勢寬闊平坦,應該是經常有人經過,出去之後便是一馬平川,我們仔細看過了,沒有人馬埋伏的跡象。」
「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柳銘淇遞了一皮囊的青稞酒給他。
經過了在墨虎峽的被埋伏之後,他們現在對於埋伏圈子有了很深的警惕心。
校尉既然都這麼說了,肯定外面是沒有埋伏的。
校尉下去之後,連續吃了五塊涼了的烤肉的柳銘璟說道:「銘淇,我們……」
「蓬!」
正在此時,忽然間身後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鮮紅的煙花。
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回頭一看之下,馬上就神色嚴肅了起來。
這是身後放哨的軍士們,發現了敵人的信號。
「草!」
柳銘璟一口吞了手裏的食物,率先跨上了馬背:「真是陰魂不散的傢伙!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