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跟着景和帝一起,回到了皇宮。
聞訊趕來的還有眾位親王、公主、世子等等。
王昭媛先進入的產房。
宮裏最有經驗的接生婆嬤嬤,早已經在裏面伺候着忙碌了。
站在外面的皇帝,聽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痛叫呻.吟聲音,心下里難免有些着急。
他走來走去的,時不時望向裏面,希望早點能聽到嬰兒的哭啼聲音。
相比起景和帝,大部分的旁人就要顯得輕鬆許多,在更遠一點的地方說說笑笑,期待着皇子的誕生。
當然了,也有一個人非常不自在。
那便是禮王。
他兒子寧王柳銘觀,如今幾乎是唯一的皇位候選者。
如果新的皇子出生的話,那麼皇位的繼承就跟柳銘觀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作為一個父親,他內心深處當然是兒子以後能成為皇帝。
剛才沒有到紅薯收割現場的柳銘璟,此時也到了宮裏。
聽柳銘淇說起了保舉他當特種小隊總教頭的事情,柳銘璟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又聽說熊大寶和張勤會擔當將軍,率領自己訓練的特種小隊直奔殺向南詔,擒獲南詔王和其清平相蒙義的時候,他臉上又是一陣羨慕嫉妒恨。
「唉,要是我們又能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的話,那該多好呀!」柳銘璟唉聲嘆氣的道。
「這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柳銘淇搖頭說,「南詔那邊比起貴州來,氣候條件又要複雜很多,雨林密佈,瘴氣漫天,又是高原,需要很強的適應能力。
況且他們攻打南詔,只是我南下出海計劃的第一步,等到適應了南詔,才能去更下面的驃國、邏國等等,直到打下去貴霜大陸的出海口。」
柳銘璟聽得眉飛色舞,卻又是不住的嘆惋。
因為這個計劃根本沒有他的份兒。
倒不是說柳銘淇不帶上他,連柳銘淇自己都沒辦法前去,更別說他了。
不過這也並不妨礙他出謀劃策,「打下出海口?這得花多少年時間啊?十年?到了那個時候,還有用嗎?」
柳銘璟喜歡打仗,可他不是一個不懂分寸的傻子。
從南昭下去到驃國、邏國等等地方,到處都是茂密的雨林,到處都是崎嶇的道路,根本就不利於行軍打仗。
十年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完成任務。
柳銘淇哈哈一笑,「怎麼會沒有用?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艦隊應該在周邊海域打遍天下無敵手了,正好可以出海去和紅毛鬼一決雌雄!這裏便是我們一個重要的中間中轉港口。
你等着看吧!那時候才是精彩的開始!我們沿着海路一路往西,那邊有大大小小上百個國家,都會一一被我們征服,成為我大康廉價原材料的供給地,成為我大康的商品傾銷地!」
柳銘璟越聽越不是滋味兒,恨不得自己根本不是這勞架子皇家親王世子,變成一個老百姓多好!
可惜就算是他想要主動放棄,宗室都不會允許的,軍隊也不敢收他。
再加上怡王也就他一個兒子,他還要傳宗接代,怎麼可能一走了之?
唉,要是銘淇當了太子,然後當皇帝就好了!
望着遠處的皇帝,再望向在旁邊和別人說着話的寧王柳銘觀,柳銘璟心中再次這麼想道。
「哇哇哇……」
忽然之間,痛苦的叫聲之中,房間裏就傳來一陣響亮的嬰兒哭啼聲音。
景和帝心中一喜,就想要衝進去看。
結果被他身邊的太后直接給攔住,「皇上,你幹什麼?那裏面是你該去的地方嗎?」
古代有很多的講究。
像是這種婦女生產的時候,因為各種血腥,各種「不雅」,覺得男人看到了會對運氣有影響,所以這是很忌諱的。
皇帝也是一瞬間忘記了,經過太后的提醒,只能焦急的等在了門口,期待着房門的打開。
「吱呀~」
沒多久,房間裏面打開了來。
一個接生婆走了出來,臉上充滿了笑容,但在眾人看起來,卻一點兒都不燦爛。
糟了!
最近的幾個大臣心下一沉。
只有皇帝還在期待着,「怎麼樣?怎麼樣?」
接生婆硬着頭皮,用略微尷尬的笑容道:「恭喜皇上,娘娘和公主母女平安!」
景和帝當即就是身子一搖,差點沒有踉蹌倒地。
幸好趙壽扶住了他。
皇帝下一刻直接把趙壽給甩開,陰沉着臉再次問道:「你確定?」
景和帝現在沒有兒子,急需要一個皇子來繼承皇位的事情,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接生婆本身就是宮裏的人,哪裏會不曉得?
所以剛才一看到出生的嬰兒,她就感到一陣不妙。
現下卻也只能老實回答:「是的,陛下,待會兒把公主抱出來,您就知道了!」
「滾!!」
景和帝忽然間暴怒起來,雙手揮舞着大吼,很是有點嚇人。
接生婆嚇得跌倒在地,一臉的恐懼。
太后也被嚇了一跳,見狀喝道:「皇上你在幹什麼?不要失態!!」
景和帝這麼吼出來之後,立刻也發現到了自己情緒的失控。
他趕緊的深呼吸幾口氣,調整着情緒,可是臉色仍舊是鐵青一片。
太后對此也很理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滿心期盼着是一個皇子降生,來繼承這個江山,結果卻來了一個女兒!
趙壽對着接生婆揮了揮手,接生婆才連滾帶爬的滾回到了房間裏。
隨着房門再次閉上,此時的氣氛和剛才卻又截然不同了。
最高興的當然是怡王。
皇帝生了一個公主,那就是暫時對自己兒子的地位沒威脅了。
但他卻不會表現出來,只是和周邊的人一起,搖頭嘆了一口氣。
宗室的諸位都如此的失望,更別說朝臣們了。
曹儀臉色平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馬浩秋還是那張板着的臉龐,葛松道微蹙眉頭。
鍾昶最為顯於言表,一臉的失望掩飾都掩飾不住。
其餘的人更是低頭不語,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如果被皇帝以為是幸災樂禍,那真是一輩子都洗不清。
本來大家都是想着誕生皇子之後,來說些恭維賀喜的話語,但現在卻是已經沒有用了。
……
不出所料的。
在經過短暫的調整之後,景和帝讓趙壽送這些人全部出宮,話都不想對自己的臣子們講。
出去之前,看着皇帝坐在旁邊石凳上面的孤寂身影,柳銘淇心中也有些難過。
皇帝大伯是一個好人。
可惜好人沒有好報。
三個兒子都是死於非命,然後現在求一個而不得。
王昭媛已經有了結果,剩下的楚妃好像也是這幾天了,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是什麼樣?
是個兒子當然是皆大歡喜。
可倘若又是一個女兒……
恐怕皇帝大伯的心態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了。
可想而知的是,要嘛他徹底頹廢,要嘛他不服輸不服老,繼續的在嬪妃們的肚子上耕耘。
但哪一種選擇都不是好事兒。
如今的大康,不能用千瘡百孔來形容,但也可以說是到處百廢待興。
兩湖的連續兩三年水災,去年長江黃河的肆意泛濫,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今年更過分,大康一口氣遭遇了六方勢力的圍攻。
倭人甚至在江南地界上燒殺搶掠一番,雖然沒有讓江南大傷元氣,但誰都知道這樣的傷害創傷,並不是一兩年就能消除得了的。
如果景和帝不振作起來,認真的好好打理的話,大康恢復過來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即便是有紅薯不斷的會種植推廣,讓老百姓的糧食更多。
即便是木柄手雷現在不斷在製作生產,每個月存貨不斷增加。
可一個國家的實力,通常不是一個兩個東西的出現就可以得到改變的。
當然了,你如果擁有了量產小胖子、小男孩和邱小姐的能力,那倒是可以逆天改名。
不然你瞧瞧三胖那邊,為什麼漂亮國鬧得那麼厲害,還不敢打呢?
不就是因為他手裏有這些東西嘛!
大康的底子是很厚的,如果景和帝認真的多努力十年,不,哪怕是五年的時間,柳銘淇都有把握能橫推周邊的一系列豺狼們。
南詔這個只是順帶。
美利堅的小股部隊顛覆戰略,在多種族區域,在矛盾激化突出區域,那是絕對的如魚得水。
現在的南詔,就有這種感覺。
況且他們今年才被打得頭破血流,甚至被蘇小松屠了一座城,更加的是恐慌加互相指責為難。
只要給他們多一點的火星,這熊熊烈火就要燃燒起來了。
當然了,這裏面繡衣衛的配合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柳銘淇很希望景和帝能振作起來。
更希望剩下的楚妃能生個兒子。
這才是對大康穩定最好的事情。
然而,有些東西並不是說靠人的想法就能改變的。
三天之後,皇宮裏面傳出了消息。
楚妃娘娘又是生了一個公主,景和帝再次當場發火,險些不能自控。
他也是運氣不好。
連續兩個都是女兒。
這麼一來,整個皇室就還是沒有正統的繼承人。
太子之位懸空。
不但對景和帝是一個壞事兒。
對整個大康都是不妙的結果。
偏偏在這個時候,大街小巷裏面,又傳出來了一些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