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裕王府。
大口吃着火鍋的柳銘淇,笑嘻嘻的誇獎對面的雄壯大漢:「寶哥,你今天的演技,九仙見了你都得跪着喊一聲佩服。」
九仙是戲曲九仙,是當今天下演戲的扛把子。
柳銘淇這麼誇獎熊大寶,實在是有些謬讚。
但旁邊的柳銘璟卻不這麼認為,「是啊,寶哥,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這一招?」
「屁的招數!」
熊大寶吃着蘸醬的牛百葉,瞪眼道:「我一輩子的英明就毀在今天了,你們兩個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兩兄弟聞言哈哈大笑。
看着他們發笑,熊大寶自己也忍不住搖頭失笑。
很顯然,先前柳銘淇提前跟他說起這事兒時,熊大寶當然是一口回絕的。
可看到虎賁衛輸得那麼慘,一群千牛衛的兄弟們那麼的擔心和惆悵,熊大寶終於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整場比賽都成了他的表演場,他也是按照柳銘淇說的,要多誇張有多誇張,要多裝傻就有多裝傻。
從不斷的欺騙裁判到不斷的挑釁對手,他做得是行雲流水,根本沒有半點不適應。
比如說,被侵犯後「摔得那麼慘」,本來可以裝作受傷下場,待會兒再回來的。
可熊大寶就不,他就這麼歡天喜地的跳起來,故意讓室韋人暴怒,從而漸漸的失去理智。
事實上他的判斷很準確,遇到這麼無恥卑鄙的對手,室韋人真的是完全忽略了一開場的計劃規則,一心去暴力打球了。
恰好熊大寶的身體素質是這些人之中最為強悍的,你和他硬拼,簡直是找死。
所以最後室韋人才輸得那麼慘。
「好了,先別說這個,我們來分贓吧!」柳銘淇也是有分寸的,他直接在一個布袋裏面掏出了一疊銀票,按照面額分成了三部分擺在桌上,「來來來,這是我們辛苦所得,不要客氣!」
柳銘璟拿起來一數,不覺驚訝了起來:「這麼多?」
熊大寶心裏覺得奇怪,自己也拿起來數了數,發現居然有八萬二千兩白銀。
一個人就是八萬多,減去成本一萬兩,三個人豈不是賺了接近二十二萬兩?
熊大寶的老爹是京畿總督熊文慶,自己又是千牛衛的校尉,家底還是很不錯。
可這七萬二千兩白銀絕對是一筆橫財!
他們兩父子要好幾年不吃不喝才能存得下七萬兩。
沒想到一次參與賭盤,直接就贏了這麼多!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賭博了,簡直是太讓人心動和感到刺激興奮了!
「這還是我考慮不要一次性的殺豬殺得太狠,以免以後他們就不開盤了,所以下得比較少。」柳銘淇笑道,「再說了,真要是盤子到了他們不得不跑路的時候,我們上哪兒去找他們?難道還真的去找他們爹娘麼?」
「也是!」
熊大寶收起了銀票,「有了這些銀子撫慰我的心靈,我總算是能睡得着覺了。」
「得了吧,你們千牛衛不知道多崇拜你!」柳銘璟揭穿道:「還有寶哥,你如今是開創了一個流派,以後人家都要叫你宗師,難道不好?」
「什麼宗師?」
熊大寶一開口就後悔了。
還沒等他叫面前的兩人住口,柳銘璟就道:「猥瑣派宗師。」
「滾!」
……
第一天的馬球輸得一塌糊塗。
第二天的橄欖球,大康這方面是大大的佔優。
西羌和室韋兩大最強的草原國度,全都敗在了大康手下,非常讓民眾們滿足。
哪怕他們都使用了一些陰招,但勝利比什麼都重要,也更能撫慰民眾們的心靈。
有了前兩天的鋪墊,第三天的足球比賽,從一開始就很火爆。
這個火爆是來自於西羌人。
他們昨天受到了侮辱,所以乞勒都埋又一次披掛上陣,想要和繡衣衛火拼。
結果雖然他們也知道足球的規則,可足球的裁判尺度和橄欖球完全不一樣,導致了他們的許多動作,都被判為犯規。
而已經習慣配合了好幾個月的繡衣衛隊員們,通過嫻熟的配合,雜耍一樣的帶球顛球過人,打得西羌人如同沒頭的蒼蠅,根本無法應對。
他們進攻端連連被阻擋,防守端又變成了篩子,中場結束時比分已經變成了七比二。
並且西羌人還因為禁區內的滑鏟,被判罰了一個點球的同時,又被罰下一個人。
足球這種講究腳下技巧和配合的運動,少一個人和多一個人的差別大了去了。
等到下半場比分達到十三比四的時候,乞勒都埋申請被換下場,顯然是不願意給自己增添一個恥辱的記錄。
最後的結果是十七比五,差一點打出了比橄欖球更大的比分。
這一場觀賽的觀眾們是看得如痴如醉,喊得也是喉嚨沙啞,覺得這個足球實在是太有意思和趣味了,打得草原蠻子跟狗一樣,大快人心。
繡衣衛自始至終都掌握着場上的主動權。
他們通過調動、傳接和進攻,大幅度的消耗了敵人的體力和鬥志。
哪怕是西羌人想要惡意犯規,也沒有辦法踢到他們。
這種技巧的高超,遠遠勝過了昨天的詭異。
所以到了後來,乞勒都埋便主動認了輸,自動下場了。
人家憑真本事干翻了西羌球隊,並不是昨天那麼噁心的做法,這又有什麼不甘心的?
第一場的西羌人輸了。
第二場的乞顏人也輸給了金吾衛。
第三場的比賽,居然又是室韋人對千牛衛。
昨天的這對最大的冤家,今天居然又遇見了。
所謂仇人見仇人,死活不能忍。
室韋人派出了速度最快、玩球最好的一群隊員,想要一雪前恥。
可奈何足球需要更精細的配合,千牛衛每天沒事兒做就在皇城的操場踢球,早就熟練萬分,根本不是室韋人能比的。
不過室韋人卻也學壞了,他們一開始就學了昨天熊大寶的招數,一旦有身體碰撞就開始自我摔倒,滿地打滾。
「噓!」
遇到這個時候,裁判的哨聲總會響起來,然後直接給他們掏出一張黃牌。
「假摔!」
衝到面前的裁判,這樣舉着黃牌,對着躺在地上大喊的室韋球員這樣道。
室韋球員:「!?」
裁判看着他呆呆的臉龐,嘆氣道:「足球規則中有一條是裁判可以根據場上的情況,具體的做出判斷,對於有違體育道德的行為,可以做出處罰……而你這樣別人只是輕輕碰你一下,你就翻滾着倒在地上的行為,就是一種欺詐,我必須要給你黃牌警告。」
「橄欖球怎麼可以?」室韋球員很不服氣。
「兩者不一樣,足球需要的是技術和配合,犯規是破壞這個運動。」裁判認真的道,「所以你看到這些大康的球隊有任何這樣的行為嗎?他們不敢,這會同樣招惹黃牌的。」
圍過來的室韋球員都聽到了這話。
他們回想起剛才的比賽,這才發現好像千牛衛並沒有什麼犯規的行為,和昨天那個猥瑣的球隊完全是兩回事。
尤其是熊大寶,只是作為強力中鋒拼殺,挨踢了都爬起來就繼續。
室韋人還以為他是在裝樣子,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想通了這一點,室韋人便沒有什麼好埋怨的了。
規則就是這樣。
從前天開始,如果說他們在比賽中還有什麼放心的話,那就是這些裁判了。
法家學子從來都對事不對人,現在他們總算領教了。
有了這樣的感悟,後面的足球比賽去除了暴力和猥瑣因素,居然踢得異常好看。
室韋人那種天生在草原上能奔跑的身體,充分的展現了出來。
而抓住了規則的他們,也時不時的進行小規模配合,還非常喜歡用放鏟這一招。
只要能先鏟到球,那麼便不算違規。
樂在其中的兩支球隊最後打了一個十七比五。
千牛衛憑藉着對足球的熟悉和配合,取得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但是室韋人並沒有怎麼服氣。
「我們回到草原也會這麼的玩,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們就踢不過我們了。」
比賽結束的時候,隊長這樣信誓旦旦的道。
熊大寶哪裏是怕事兒的人,他當即放話,「你們進步,我們會更加進步,下一次輸的還是你們。」
「等着瞧!」
「明年見!」
……
三天的比賽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皇帝對於自家球隊的表現很是滿意,太子也覺得挺好。
但軍方的人並不這麼想。
兵部尚書周之孝在邀請禁軍九衛大將軍喝酒的時候就提出了,這一次的三大球比賽,總體來說並不滿意。
馬球被人打得一塌糊塗也就算了,橄欖球在計謀和策略上更是落後於人。
唯一好一點的還是足球,這是體現了咱們大康禁軍的配合能力,不過最出彩的卻是繡衣衛和千牛衛這兩個皇城守衛者。
身為帝國的保護者、野戰的王牌,這一次輸得這樣慘,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尤其是虎賁衛,平日裏一副牛比哄哄的樣子,結果現在對外打球的時候,頗有點丟人現眼。
虎賁衛大將軍完顏翼臉脹得通紅,但卻無言以對。
軍人始終要拿成績來說話。
如果你沒有成績,那算得了什麼禁軍第一?
他當下就下定了決定,這一次春節期間,一定要好好的操練一下這群混賬小子,不然以後再丟人現眼,他豈不是成為了禁軍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