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月朗星稀之夜,妙蓮大師正在院子裏陪着沈淵練功。
這些日子以來,妙蓮的頭髮已經快長了有兩寸長了,他也脫下了僧袍,平時就穿着一身文士的長衣。
這倒不是沈淵要求的,而是妙蓮自己非要這麼做。
用他的話來說,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太盛,只要是他以這副帥氣和尚、年輕高手的身份出去,走到哪兒都是個武林公敵,那還能給沈淵辦什麼事?
畢竟他投靠無為教的事雖然沒人知道,但是他殺掉了自己的恩師,下山浪跡天涯,這件事江湖中卻是人盡皆知。
所以妙蓮和尚說,他既然要跟隨沈淵做事,就不能以那麼顯眼的姿態出現了。
把這副出家人的打扮換掉,是他自己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至於潛修佛法,打坐參禪,有沒有頭髮也根本不重要。
所以妙蓮現在雖然是做了俗家打扮,可是日常里誦經吃素倒是依然如故。
這個和尚特立獨行,想一出兒是一出兒,沈淵想管也管不了。
就像現在,他已經快要被這個和尚逼瘋了!沈淵手裏一對雙截棍,對敵的時候倒是虎虎生風,可是一旦對上妙蓮,卻根本連揮舞起來的機會都沒有!妙蓮和尚只要看到他雙肩一動,就知道沈淵攻擊的路線和方位。
於是在沈淵一抬手還沒發力的時候,就會被妙蓮一招給逼回去。
結果就這樣,沈淵的雙截棍根本難以形成有效的攻勢,他整個人也被妙蓮給憋得,就像是個蓄滿了洪水的水庫,簡直是難受得不能再難受了!而這時的妙蓮和尚,卻在對沈淵的武藝嘖嘖稱奇……「哎呀,把武功糟蹋到這個份兒上,少爺也真是個天才了!」
沈淵在那裏憋得滿臉通紅,拼命想要突破眼前的困境,可是妙蓮卻在旁邊一句句的用話敲打他。
這情景讓旁邊觀戰的藍姑娘跟蘇小棠見了,這倆美女就忍不住地想笑。
這時場上的妙蓮還接着說到:「少爺的雙節棍,威力的來源就是一往無前的『勢』。
若無「勢」在,武器不能揮舞起來,就像手裏拿着兩條死蛇一般。」
「所以發力越脆,便越剛猛。
其節越短,就越突然!你這樣掄圓了打,蓄力的過程漫長而又明顯。」
「所以你還沒動手,敵人就知道你要擊打的目標在那裏。
這簡直就是莊稼人拿扁擔打架,離着三丈遠先把扁擔舉過頭頂,大喊着衝過來一模一樣!」
「傻子都知道你要來一招直劈,我還得等半天,你的兵器才能到!」
「誒?
等等!」
聽到這裏,就見沈淵「噌」的一下向後跳了一步,離開了妙蓮的攻擊範圍。
之後他大聲問道:「其節越短?
『節』是什麼?」
「節是發力的距離,」妙蓮和尚隨即沉聲答道。
「我去!原來是這麼回事!」
沈淵聞言,這才恍然大悟!「發力脆,距離短,這不是寸勁嗎?」
把雙節棍發揚光大的李小龍宗師,正是以寸勁功夫聞名天下,所以他的雙截棍才會如此厲害!人家妙蓮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武功的缺點,正是缺了李小龍的發力方法,所以在他面前,自己的雙截棍連掄都掄不起來。
弄了半天自己沾沾自喜,卻連人家李小龍的皮毛都沒學到啊!「我明白了!」
這次沈淵毫無猶豫地欺身向前,再次逼近了妙蓮,可是他之前緊張到極致的肩膀和手臂,現在卻放鬆下來。
他不但放鬆到了極限,兩條胳膊甚至軟趴趴的像兩根麵條,可是當他接近妙蓮的那一刻,他雙臂卻爆炸一般陡然發力!在這一剎那間,肌肉從放鬆到極度緊張,發出的力量就像是爆燃的火藥。
左臂的雙截棍一抖,就閃電般攻掃向了妙蓮的小腹。
與此同時,他右手上的雙截棍,也脆生生的猛然發力,向妙蓮的頭上擊去!就在這一刻,沈淵的口中陡然發出了「打!」
的一下,短促而又怪異的叫聲!只聽「砰」的一聲響,只見妙蓮和尚兩隻手一上一下,應聲接住了沈淵雙截棍的末梢。
之後就見他鬆開了雙截棍,欣慰地點了點頭:「武術進境,厚積薄發,躍然而升,只在一瞬!」
「……你行了!」
說着妙蓮和尚轉身離去,卻把沈淵晾在了當場。
過了一會兒,看着妙蓮已經走得沒了蹤影。
就見沈淵擺了個姿勢,兩手揮舞着雙截棍,笑嘻嘻地說道:「這麼說我又厲害了一截?
哈哈!」
「喂喂!你們兩個邪派妖女,誰敢過來跟本公子一戰?」
「切!」
見到沈淵得瑟成這樣,兩位姑娘同時用一個字兒向他表示了鄙視。
但是這裏邊的藍姑娘,心裏卻是清清楚楚,要是以命相搏,只怕她現在已經打不過這位沈少爺了!……「你們聊什麼呢?」
沈淵過來擦汗的時候,他還笑着向兩位姑娘問道:「我在跟那個半長毛兒動手的時候,就聽到你們這邊在嘰嘰喳喳聊得熱鬧。」
「小棠丫頭問我,該怎麼把那兩家票號就地打倒。」
藍姑娘笑着給沈淵遞過了一杯茶,然後若有所思地向着沈淵說道:「我跟她說,在商場對戰這件事上,我跟你的差距,就跟你和妙蓮的差距一樣大……」「噗」的一聲,蘇小棠聽到藍姑娘在拐彎抹角地說沈淵武功差,這破孩子立刻就笑了出來。
「我才練幾天武功啊,不差才怪呢!」
沈淵也搖了搖頭。
他喝了茶之後說道:「若是雙方的資金實力勢均力敵,我現在早就把他們打倒了,還用得着等到這時候?」
「不過現在敵人的力量比咱們強,打的時候就需要費些腦筋。」
「……但也只是費些腦筋而已,」沈淵笑着搖了搖頭,看着面前的兩位姑娘繼續說道:「終歸他們這些人必敗無疑,因為他們不懂得規律。」
「什麼規律?」
這句話蘇小棠沒聽明白,藍姑娘卻是臉上鄭重起來,她正色向着沈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