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九他們三個知道自己徹底得罪了李雩,曾經的老大如今大不相同,他那森森的眼神使他們害怕,但更讓他們害怕的是昨天背着懷書錦的企圖被發現後受到的比死還痛苦的處罰。
相比之下,他們覺得懷書錦更厲害,站在他那邊才更保險。和邪惡的人在一起就是這樣,你能讓你的朋友對你恐懼多久,你們的友誼就能維持多久。
在他們看來李雩絕對不會是懷書錦的對手,從小到大太熟悉他了。他那些小聰明,有點狠,但比起真正的惡人差得太遠了。他們親眼看到他一連兩次落入了懷書錦的圈套里,誰又能夠保證不會有第三次?
有一句話叫「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得罪李雩的後果至少不會比得罪槐樹精更慘,他們都是這樣想的。
天空已經出現了第一道曙光,蔡九三個看到空中鬚髮皆張的懷書錦竟然比親爹還親,口口聲聲叫着「主公」、「主公」,象極了三隻搖尾巴的小狗。
李雩心道不好,連聲催促小紫、小蘇、玉兒快點尋找,早一點找到就可以早點用奇門循甲回去。
玉兒也慌了神,一爪子抓向地面的青石板卻用力太大,把下面的一根主根劃破了一個口子,鮮血從切口噴出來濺了玉兒一身。
懷書錦的右肩也出現了一血口子,鮮血滲了出來。他的眼睛發出了如同鬼火般的螢光,咬牙切齒地說:「我倒還想着留你一條命,你們竟敢傷我!好哇,看看咱們誰能吃了誰?」
說着他的身形一動,附在了院子中央的大槐樹上。這棵樹就是他的真身,他一附上去整棵樹立刻變得通體碧綠,隱隱浮現出綠光。樹幹上映出了他的身體,樹枝仿佛是他的鬚髮。
才進入院中的那一幕又出現了,這一次比上次更瘋狂更強暴。
蔡九、二蛋、小耗子趁李雩和玉兒一分神,馬上腳底抹油地溜走了。
兩邊廂房發出了一聲驚呼,又馬上安靜了下來,甚至所有的窗戶又都關上了。他們兩邊都不敢惹,只要懷書錦不發話,就樂得裝聾作啞。
所有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四根粗壯的樹枝分別向他們襲來。李雩飛身躲過,眼見小紫和小蘇危在旦夕,忙衝過去抓住她們,馬上用奇門循甲把她們送回了家裏。
當李雩睜開眼時,卻看到小紫的左大腿和小蘇的前胸都已經被劃破,她們痛苦地**着,金光又從傷口泄露出來。紫蘇和香香連忙跑來幫她們把傷口按住,並施法為她們療傷。
大家手忙腳亂,紫蘇見到接二連三地有傷員被送回來剛想開口問幾句,卻聽到假山的密室里傳來彬郎的慘叫和「呯」、「呯」的撞擊聲。
李雩用最快的速度跑了進去,看到彬郎的俊臉痛苦得扭曲變形,他用頭一下接一下地撞牆。
紫蘇已把小紫和小蘇交給了香香,跟着李雩的身後進來,她抱住彬郎,制止住他繼續撞牆,把了一下脈,皺着眉說:「不好,他中了蠱毒!我不會解,就連藥師爺也沒法子,除非是下蠱的人自己才能解得了。」
李雩憤恨至極地握緊了拳頭,施法到了雲夢澤外。
厚朴等了整整一天,卻看到李雩一身是血地出現在眼前,把彬郎和小紫小蘇的血誤以為是他的,嚇得說不出話來。
李雩也來不及解釋,只是交待要他放火,不要客氣,來真的,火越大越好,燒死他娘的!
一晚上連續使用奇門循甲,李雩感到了法力流失得太快。儘管有蘊靈丹還是有些支持不住,他已經透支得太多,可是事情還沒完,他不敢停下來休息,又回到了四合院。
在四合院裏,這時那棵大槐樹高高的樹枝上掛着一隻金色的鈴鐺。懷書錦瘋狂地搖晃着,在一片寂靜中,鈴鐺發出催魂奪命的鈴聲。
變回原形只有小貓大小的銀狐倒在地上連連哀嚎,一根粗粗的枝條猶在不停地抽打着,她的身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李雩急於救人,縱身向鈴鐺飛去。他的身形一動,一根樹枝就橫掃過來,李雩連忙飛開,躲過致命的一擊,可是離鈴鐺更遠了。
懷書錦故意把鈴鐺拋到半空中,然後又用靈巧的樹枝輕輕鬆鬆地抓住,這是赤luoluo的挑釁。
明明打不過也要上!李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玉兒,咬咬牙往前硬闖。
他要一面避開樹枝的攻擊,一面前進。越到前面的樹枝越密集,越粗壯,好幾次都險些被擊中,千辛萬苦總算到了離樹只有三丈遠了。
黎明已經來臨,遠方三隻鬼驚惶失措地飛來,邊飛邊鬼喊鬼叫着:「主公,不好!他們放火燒山了!」
懷書錦聞言大怒,氣得所有的樹葉簌簌發抖。那些在外圍的槐樹都是他的子子孫孫,他又如何能夠忍得下這口氣。他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整個大地都在震動,李雩在地面上站立不穩,只好飛了起來。只見整個槐樹林都覺醒了,就象一支軍隊邁着雖然遲緩卻整齊劃一的步伐向南方走去。
糟糕,厚朴要吃虧!
李雩往兩邊看了看,一邊是玉兒,一邊是厚朴,實在是分身乏術,唯有解決了懷書錦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李雩奮不顧身地揮舞着寶劍向前衝去,迎面一根樹枝刺來,他想學着彬郎一劍斬斷,可是就如同砍到鋼鐵上一樣,震得他整條手臂都發麻了。他拼盡全力才到第四下,寶劍就被震飛了。
懷書錦見得了手,氣焰更加高漲,重重的枝條把李雩包圍在了其中。李雩已經沒有法力再次施展奇門循甲了,一根樹枝象長矛一樣直刺他的小腹。
李雩閉上了眼睛,心道這具肉身要交待在這裏了。自己的肉身第一次毀於大火,而這次卻要進了懷書錦的肚子,除非再次投胎轉世,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有肉身了,難道真的要做一個屍解仙了嗎?
……
奇怪的是他沒有一點兒痛的感覺,懷書錦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李雩不信地睜開了眼睛,卻看到身上的斗篷放出了奪目的金光,那些樹枝仿佛怕被灼傷一樣不敢刺過來,最粗的那根樹枝正用力地在地上拍打着熄滅上面的火苗。
這是劉迎春一針一線做的斗篷!
愛是最堅強的保護!
李雩頓時振奮了起來,他的心中百感交集,向前走了一步,所有的樹枝都後退了一些,始終不敢觸碰到他的衣角。
李雩放心大膽地走到了離懷書錦一丈遠的地方,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異想天開的妖怪!爺爺沒有對付你,你倒敢來招惹你爺爺!快把鈴鐺交出來,饒你不死!」
懷書錦卻沒有絲毫懼色地說:「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就不能等一等嗎?」
「等?我等什麼,你還想……」
「看看你後面!」懷書錦冷冷打斷了李雩的話。
這時天已經大亮,李雩回過頭只見一個黃色的人影從院牆外被高高地拋了進來。不好,那是厚朴!
李雩連忙飛過去把厚朴接住,厚朴的面如死灰,一條手臂耷拉下來,已經骨折了。
跟着自己來的所有人都受了傷,還拖累了玉兒,李雩的心裏燃起熊熊大火,再也不能忍了,他決心把最後的大殺器拿出來。
他悄悄地從斗篷里取出一截松枝,把它點燃,轉過頭來怒吼道:「你去死吧!」
說着就將火把揮向周圍的槐樹枝,他要把這可惡的樹給燒了!
試了好幾次卻發現那些樹枝如鋼似鐵根本無法被引燃,最後的一計也行不通,李雩再也沒有法子了,他第一次感到了束手無策,被逼到了絕境的慌亂。
李雩沒有法子了,可是他的這一舉動把懷書錦給徹底激怒了,他恨恨地罵道:「卑鄙的人類!你以為一點小小的凡火就能傷得了我嗎?你膽敢要我的命,我就讓你看看真正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