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丁夏的狡辯,老雜頭嚇得向寧小七跪下,說道:
「寧神捕明鑑,小老兒我沒記錯,左笑花就埋在此處!」
若是往日,老雜頭這樣卑微的人,自然是害怕丁夏這個捕頭的。捕頭雖說是役不是官,可權力卻不小。只需在縣令或其他人那裏歪他一嘴,他就要吃瓜落。
但此時此景,他保命要緊,哪裏還會顧忌丁夏。
「左笑花被斬首沒多久,我豈能記錯。另外的人全都埋在那邊,共用一坑。」老雜頭指着另一個地方說道。
「我當時想,左笑花雖作惡多端,可他好歹也是大宗師,江湖人稱毒師。若是與其他人埋一起,有損他地位,便將他單獨掩埋。」
「幸好多當時單獨埋左笑花,否則今日我難以辯解。」
這話說得沒錯,此時老雜頭心裏正在為自己慶幸,若非將左笑花單獨埋葬,此時他是有口難辯。
寧小七對丁夏道:「丁夏,你說老雜頭記錯,你自己來挖出左笑花的屍體來。你若挖得出來,便能證明你清白。」
「寧小七,我這是強人所難。埋屍體的人是老雜頭,你卻要我挖屍體,好不講理。」丁夏說道。
他又說:「寧小七,你會看牙齒,我不會。你打斷左笑花的四肢,你會看,可我不會。我對照樣貌,被斬之人與左笑花一樣。他剛才也說了,斬首時他也在場,被砍之人確實是左笑花。」
他指着剛才說話的那捕快。
那捕快後悔自己剛才多嘴。可話已說出,無法收回,又不能否認。他想了想,為自己辯解道:
「我是見了那首級,樣貌與左笑花相似。如今寧神捕說不是左笑花,我也不敢肯定了。」
寧小七道:「這個問題很簡單,那冒名頂替之人被易容成左笑花的樣子。否則行刑當場人數眾多,肯定會看出問題。」
丁夏道:「既然你也說是易容,我分辨不出也是正常,怎能說是我掉包左笑花救走他了?」
不少人認同丁夏的話。心想若是當初是他們查驗正身,此時被懷疑的豈不就是他們?
從這一點上看,他們心裏同情丁夏。
寧小七道:「你辦這事,必定有原因。俗話說,想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想要狗看家,就要給狗吃肉。」
「你救走左笑花,不管是何目的,總要給你點好處。也許你家裏藏了些好東西,我們只需往你家裏走一遭即可。」
寧小七看向縣令。縣令無奈道:「老雜頭,你在此埋好屍體。其餘人,前往丁夏家。」
在縣令等人看來,寧小七雖說得頭頭是道,可丁夏的辯解也沒錯。寧小七是外人,他們自然願意相信自己人多一些。
眾人又來到丁夏家。丁夏家人看到大隊人馬湧入,本想熱情打招呼,卻看到大家神色不對,再一看丁夏是被押着,連忙問發生何事。
所有人都不回答,看向寧小七。
寧小七也不怕,直接說道:「丁夏將死犯左笑花掉包拒不交代,現來搜家,看看藏有什麼線索。我知你們不知情,不想為難你們。你們讓開,讓我們搜查。」
丁夏的家人認得縣衙的人,可他們卻不認識寧小七。
「你是誰?」
「是你要抓我家丁夏?」
「丁夏絕不會做這事,你是哪裏來的捕快,可有證據?」
寧小七看向丁夏,道:「你還不從實招來,想連累家人嗎?」
丁夏臉色難看,卻嘴硬道:「我沒有做過,你休想把我家人扯進來。你號稱神捕,難道做事就這麼無所顧忌麼!我沒做過之事,硬要栽贓於我!」
「行,你來教我做事。我要搜家,你家人不讓,我該如何做?」寧小七再問丁夏。
丁夏只好對家人說:「你們讓開,讓他搜,我問心無愧。」
若不讓寧小七搜,肯定會以阻撓辦案為由將他家人抓起來。即便縣衙同僚看在他面子上不抓,寧小七也可以去太守府,請太守的人來動手。
真到那個時候,他家人便不好放出來。
左笑花是江湖毒師,名頭大得很。雖說是寧小七抓到給胡廖鎮,但州府過問後,功勞州府也有一份。
州府會不會護着他,難說。
背後的人,能不能或者說會不會保他,也難說。
畢竟,寧小七是御封捕快,能直接面聖的人。
寧小七撫掌道:「好個問心無愧,希望你一會兒不要再嘴硬,否則,全家連坐!」
丁夏和他的家人頓時變色,包括縣令、縣尉以及縣衙的人,臉色都不好。畢竟,丁夏算他們的人,寧小七這樣做,是在他們地頭上作威作福、仗勢欺人。也是在打他們的臉,沒給他們面子。
有人悄悄問與丁夏交好的捕快,捕快悄聲告訴他寧小七的來歷,丁夏的家人才知道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神捕寧小七。
心中對寧小七的印象,不由厭惡幾分。想着事後一定將寧小七的惡劣事跡傳遍江湖。
寧小七用目光示意縣令。在寧小七的目光下,縣令只好下令:「給我搜!」
那些捕快開始裝模作樣的搜查,並無亂翻亂弄。
寧小七問丁夏:「你的房間在哪裏?是你自己帶我去,還是我一間間查過去?你自己做的事,自己連累家人,到時候可怪不得我。」
丁夏道:「跟我來,休要擾我家人。」
他帶路來到自己的房間,隨後沉默以對。
寧小七再次看向縣令,縣令只好讓人進屋搜查。那些捕快仔細搜查,卻沒亂翻,隨後報告說沒有發現。
眾人看向寧小七。丁夏也看向寧小七,臉上竟帶少許得意。
寧小七忍不住好笑地搖頭,說道:「丁夏啊丁夏,大家都是捕快,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你看你,你的同僚不認真搜查,你居然得意地看我。」
寧小七再指剛才搜查的幾人:「你們幾個,若是我真搜出東西來,你們算不算同夥!」
幾個捕快低頭不語,明顯不服氣的樣子。
寧小七開始屋裏轉悠查看,同時說道:
「丁夏,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這屋子裏可藏有什麼東西不能輕易示人?」
丁夏不回答。
「好,不回答就是默認,意思就是沒有。」
寧小七對縣尉說道:「既然他的同僚相信他,就請你代勞,將床移開。床頭外面床腳下壓着的那塊磚,將其取出來。」
縣尉和眾人頓時看向丁夏,就見丁夏臉色慘白,豆大的汗掛滿腦門。
沒得說,寧小七應是說中了。
縣尉只好聽寧小七的吩咐,去移開床。此事與他無關,他一定要撇清。
待移開床後,果然能將床頭外床腳下的磚掀開。只是,這塊磚下什麼也沒有。
莫非寧神捕搞錯了?縣尉看向寧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