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鄲道又給開了個養心養神的方子。
同時扎了他老娘幾針,將其喚醒。
老娘醒來,就又抱着兒子在哪裏哭,一邊哭一邊哼着曲子。
還真把人給喚醒了。
只是一醒就安安靜靜在哪裏,並不說話,只是似乎哪個都不信任一般。
把這些人給心疼壞了。
李鄲道問向八戒:「現在有什麼感受?」
八戒和尚看了半天女人哭,心中已經亂了。
「眾生皆苦。」
「不是眾生皆苦,是有人賦予他們這種痛苦,如果沒有人賦予他們這種痛苦,這種生離死別,失而復得的複雜情緒,他們永遠感受不到。」
「請師父明示!」
「什麼都要我說,什麼都信我?那跟你之前什麼都信佛,什麼都信你老師,有什麼區別?你得問自己。」
李鄲道悄悄的離開,還有涇陽縣其他人家的孩子,李鄲道得一一回訪,確認他們都平安到家,或者有什麼後遺症得去給他看看。
八戒和尚就這麼一直跟着李鄲道後面,看了這些人家各種反應,但是更多的是,有人上門去他們家問:「為什麼你的孩子回來了,我的孩子沒有回來?」
一時間,有百種模樣,千種滋味。
李鄲道再問向八戒和尚:「有什麼感觸?」
「緣痴有行,緣行有識,緣識有名色,緣名色有六入,緣六入有觸,緣觸有受,緣受有愛,緣愛有取,緣取有有,緣有有生,緣生有老、死、憂、悲、苦惱大患所集,是為此大苦因緣。」
卻是說的十二因緣。
「若有人見十二因緣者,即是見法,見法者即是見佛,見佛者即是佛性。」李鄲道說道:「你看見的是佛。」
和尚喃喃:「我看見的是佛。」
李鄲道此時卻不知道,他這個一一回訪的行為,已經惹得了行魔之事的人的注意。
畢竟那麼多心血沒了,但他們自身難保,不敢出頭,生怕被抓到小尾巴,暴露出來。
要等着上面的人走了,才可行動。
而縣衙門上,那個斜着眼睛看的螭吻則是在也被叫去問話的時候,想道一句:「我上面有人!」
原來是真的有人,又想到了李鄲道那句:「該到斬仙台該上剮龍台的,都要上去挨一刀。」
也是生怕自己也屁股着火,因此把自己知道的,多多少少也說了一些自己所見所聞出來。
但是明里不成,暗裏肯定是要給李鄲道來陰的的。
一句長生,多少人趨之若鶩。
這些人都是讀着孔孟之道爬上來的。
「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宮室之美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妻妾之奉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所識窮乏者得我而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謂失其本心。」
走完這些人家,李鄲道自顧着回到藥鋪。
「有一個算一個,內外勾結,內里的滅了,那些土匪,還有丐門拐孩子的黑手,乃至那個孩子消失聽到了磬聲是何人行事,都沒有解開,此事不可就這麼算了,不然兩三年風頭過了,換個地方,照樣猖獗。」
到了藥鋪,卻見一人,披頭散髮,面色焦急。
此人是誰?李鄲道卻也見過,就是那個給了李鄲道一百來枚「武德通寶」的中年文士。
只見他一見李鄲道,便上來道:「我是來求情的!」
「你求什麼情?」李鄲道感覺莫名其妙。
「昨日我夢見一龍,對我說:你死到臨頭了!」
文士道:「去了欽天監,問了三卦,都是否卦,找了人情,問到了都城隍那裏,說來找你,找你求情可活。」
李鄲道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犯了什麼事情?」
「我乃劉文靜是也,犯的事情,乃是酒後吐露狂言,為帝所猜疑。」
「你說啥了?」李鄲道問道。
劉文靜道:「我說秦王絕非庸碌之輩。他豁達大度,神武雄豪,是漢高帝、魏太祖一流的人物,年紀雖輕,卻是天縱之才。」
「此話並不致死。」李鄲道說道。
「何緣不至!」劉文靜感嘆:「若得存幸,吾必殺裴寂!」
李鄲道只得道:「你該去求秦王的,我幫不得你。」
「天欲亡我!」劉文靜哀嘆一句,結果突然崩散開來。
原來他是陰神趕路而來求救,本體並不在此。
李鄲道一時覺得不對勁,紀信怎麼會叫自己救他。
「殺人滅口!」
李鄲道突然想起一個可能,可惜那劉文靜已經被抓走了。
為何夢見一龍,難道是河裏的龍君?還是預兆到了李淵要殺他!
李淵為何殺他!真的是因為這句話嗎?
李淵座下兩個謀士,一個是劉文靜,一個就是裴寂了,然而武德二年劉文靜便被殺了。
原因是房子鬧鬼,請巫師作法驅邪,被小妾告發謀反。
但見劉文靜陰神剛剛所在,留下一張紙條,只有一個字「毗」
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很快,就有人來人往,李福成也從藥鋪裏面出來:「昨天晚上又去那裏了?昨天晚上颳了好大一陣妖風!我都擔心你被吹走了!我聽說京城那邊更慘!樹都拔地而起了!」
李鄲道說道:「是哦,昨天晚上是很大的風!」
李福成看李鄲道心不在焉,也懶得理他道:「踏踏實實一些的好!」
好在一會兒便來了個病人,前來看病。
只見他拄着拐杖,額頭高高隆起,稀稀疏疏的一些白頭髮。
臉上長滿了老年斑,皮肉耷拉下來,好像那個沙皮犬一般。
「大夫!我來瞧一瞧!」
「瞧什麼?」李鄲道問道。
「瞧一瞧老病。」那老者慢吞吞的回答:「我太老了,我想要變年青一些。」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變化,我怎麼會治療老病呢?」李鄲道無奈道。
老者道:「但是人總是想要變年輕的。」
李鄲道問道:「老者今年高壽?」
「我已經記不清我多少歲啦,我只曉得,我還沒有我現在這麼老的時候,有一場大火,燒了幾個月,才燒完。」
李鄲道這才警覺:「閣下何人?」
「吾乃南極老人是也。」說罷,老人便羽化而去,變作了一隻白鶴,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