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睿帶着李鄲道就往他辦公的地方走了,只見滿滿的案籍宗卷,一排排架子,看着就有壓迫感。
到了最裏面,曹明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那是一張黑虎皮大椅,上面的虎頭極為有神,凝視着李鄲道。
一塊高高的牌匾:「天理昭彰。」
曹明睿似乎還是不放心:「你確定知道你在問什麼?」
「我確定。」李鄲道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口形是「不死藥。」
曹明睿道:「看來你知道得不少啊!」
李鄲道搖搖頭:「隱晦的知道一些事情罷了,比如地下的鼠君死了,佛門為什麼甘願到川蜀去,而不進京了,其實是達成了交易,進不進京也都行了,不急在一時,已經被拐走的孩子,乃至地震,瘟疫……」
「你從這些蛛絲馬跡中看到了什麼?」曹明睿問道。
「吃人,滿滿的都是吃人!」
曹明睿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該曉得,陰陽兩界,我們管不了陽間的事情,除非他死了。」
「我受了天職,我是活人,我可以干!」李鄲道說道:「但是現在線索斷了,我需要幫助,我看到了黑獄裏面姦殺幼童的人受了燈刑,那用小兒心肝做藥引子的人,難道不比他們可怖可惡嗎?」
曹明睿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明理,曉得你憤怒了。」
「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曹府主你們不關注這個事情,反而去西狩了?」
「不是我們不關注,而是告訴你,又更重要的事情。」
李鄲道迷惑:「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陰天子轉劫去了。」曹明睿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是陰冥,現在是紫薇大帝代管,化身酆都大帝。」
李鄲道問道:「不是一直都是酆都大帝?」
「誰告訴你是酆都大帝了?陰天子是陰冥誕生時候就有的先天神明。」
「是自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也就是地母娘娘的娘胎里誕生的,自三皇五帝以來,都是他坐鎮陰冥,沒有更替。」
「最多後面多了一位太乙青華上帝,也就是救苦天尊老爺,那也是陰冥三大職權圓滿,孕育,死亡,救贖。」
「而現在掌管死亡之權的陰天子轉世而去,就會有人竊取權柄,逆亂陰陽,變得不老不死,導致天地末法的加速降臨,因為這違反了自然之道。」
「萬物生靈,始有終焉。」
「不是成仙就可以長生不死嗎?」
「成仙可以長生,但不是不死。」曹明睿道:「現在是泰山府君,為首的五嶽勢力要爭位,但是北帝已經坐上去這個位置了。」
「不過之前一直都是說北帝代掌,陰天子只是閉關了,結果時間越長,發現越不對勁,陰天子陛下已經轉劫去了。」曹明睿道:「這是地母娘娘親口說的,不可能有差。」
「佛門的人沒有動手嗎?」李鄲道想起了佛門地藏王菩薩,和十殿閻羅。
西遊記裏面,地府可是只說了十殿閻羅,和地藏王菩薩,一點陰天子的影子,乃至泰山府君,或者北帝的身影都沒見到。
閻羅乃是印度神,叫梵閻羅天子,南北朝時期傳入中國,唐代時,民間傳說有天帝冊封閻羅王,並由其統率五嶽衛兵之說,同時也有地獄分為十殿,十殿均有主,稱地府十王。
如此看來似乎應該就是和這次地府動盪有關。
「這麼說?侯爺有意站隊?」李鄲道問道。
「明哲保身罷了。」曹明睿道:「這個案子說實話,在你眼中或許是個事情,但在我們眼中,並非大事。」
好嘛!一個是領導換屆,一個是巨大刑事案件,特殊時期,肯定都要打壓下去,什麼都不能冒頭的。
李鄲道又想起了上次魘壓自己的拔舌地獄典獄,如何怎麼外神也入境了,想來裏面水也是深的。
李鄲道只是有一個疑惑:「陰天子貴為先天神祇,為什麼還會轉劫?」
「轉劫很正常,像這樣的大神,都需要轉劫,只是這一世,恰好誕生在我們這方世界當陰天子,要不然如何法力無邊,鎮壓陰冥呢?」
「比如天帝,為什麼能成為天帝,就是經歷了一億三千二百劫。每劫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約十五億七千萬年。」
李鄲道問道:「這不是佛門的說法嗎?我們道家也用嗎?」
「這是自然,能先天神祇為什麼佔了先天二字,就是先此方天地生。」
李鄲道點頭,反正這些遠古大神的神話來歷已經不可考了,倒底是不是先天而生,李鄲道是不曉得的。
「那這個怎麼說。」李鄲道問道:「我去查,我去破!我去殺!」
曹明睿道:「你想知道,我的權限卻也不夠,你得去見紀侯爺。」
「侯爺的態度如何?」李鄲道問道。
「你親自去問,揣測上面的意思,不是我的作風,反正你是個愣頭青,連瘟神的毛都薅。」
曹明睿的態度叫李鄲道一噎。
李鄲道問道:「侯爺也回來了?」
「自然,侯爺正高興,需要你給他澆一澆冷水。」
李鄲道轉身就走。
曹明睿看着李鄲道的身影,嘴角露出了笑容。
李鄲道直接到了都城隍內府,門口兩個金甲神將。
「請慢!侯爺未有招見,不得入內。」
「叫他進來!」裏面一道雄渾聲音響起。
李鄲道看看自己的衣服有沒有歪,整理了儀容儀表。
大步進去了。
只見一張帶着半張赤玉面具的大漢,虎坐在那裏,透露着霸氣。
身有赤發,眉心有一條赤焰。
紀信是被項羽燒死的,劉邦歸天當任南方赤帝之後,當下賜了紀信這道赤帝印記,這也是後來紀信能擔任長安都城隍的原因之一。
「拜見侯爺!」李鄲道作揖行禮。
「不必多禮,那邊有位置,作罷。」
領導叫你坐,是真的叫你坐嗎?
李鄲道就不考慮其中的事情,直接找了個真皮座椅坐下。
紀信問道:「你在涇陽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是的!我覺得這是一件大事,卻久久不見解決,所以打算自己上。」
「原來是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