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人是物非
進了祠堂,果然氣派了些,牆上還畫着壁畫。
畢竟天馬村李氏已經併入了隴西李氏武陽房。
一個自武陽房宗室來的老族老主持了認祖歸宗儀式後,這「敦仁堂」,就變成了「隴西堂。」
因此這些祖宗,原來不過是小平民的祖先靈,此時都泛着紅光了,可以看出在陰間也是得了官身的。
「哎呀呀,大孫子,使不得,你是五品官身,非正祭不得私祀,我等吃不起啊。」
李鄲道哈哈一聲:「所以我叫着丫丫給你們磕頭,便是代着我,天地祖宗,性命之根,今我得道,自然也有祖宗們的追封追贈,香火不絕,香煙不滅。」
丫丫老老實實給祖宗磕頭,卻也將祖宗們磕得心驚膽戰。
「這丫頭也磕不得啊。」祖宗們哭道:「我辛辛苦苦積攢的福蔭就折乾淨了。」
……
丫丫道:「這怎麼算的?」
李鄲道哈哈道:「大概是求神不如求己,我們已經不用求他們,反而是他們來求我,因此分出個主次來,便是我們主,他們次,因我得道,他們隨後受恩惠。」
「若德不配位,自下克上……」
「可是他們是祖宗啊。」丫丫道。
「但是祖上沒什麼人得官身,福田少,陰庫薄。」祖宗道:「唉,若是你們進了祠堂,想來也不是說按照先來後到排位置的,肯定是放着中間的。」
「呸呸呸!」丫丫唾道:「誰要跟着你們進祠堂。」
李鄲道哈哈一笑:「祖宗們莫要擔心,天門村福蔭深厚,祖宗們也自然是高枕無憂的。」
李鄲道雖然不磕頭,但也上了一柱香,擺了一些祭品。
此香一上,祖宗們便見眼前出現了成堆的新鮮水果,大魚大肉,百斗倉粟。
「這個實在,這個實在。」
又拿出一些蓋着印章的紙錢,元寶燒了去,便有一車金,兩車銀,十車銅錢,出現。
祖宗們笑得更開心了:「大孫子懂我們,大孫子懂啊。」
祖宗們將金銀祭品們收入庫中,李鄲道便帶着丫丫李貞英去了宅子。
果然宅子氣派,當初李鄲道留下的風水佈置圖紙,老爺子還專門請了先生看。
不過每個時代的風水流派不一樣,那個先生說實話看不太懂李鄲道的圖紙,如今李鄲道修為越高,自然看以前的圖紙,也看出許多不合理的地方,不過倒也算吉地。
可以藏風納炁,正所謂水動則是火水,炁動則是生炁,有生炁,自然死炁便少。
看着宅子,沒有僭越制度,也不算氣派華麗,只是農家大院似的,還比不得京城麻威武他家二百畝的莊園。
此時忙進忙出,老爺子站着門口指揮調度。
丫丫不敢在老爺子面前放肆。
老爺子此前就每天晨練,吐納,雖然無長生之能,卻也能延年益壽,活到百二十歲不是問題。
因此此時看起來反而年輕許多,佝僂的背也漸漸挺直,原本的手杖也扔了去。
此時背着手。
「那個門口的鏡子再偏左些。」一個小伙子在便上給他放正來。
正是袁大虎,他給譚木匠做學徒去了,當初還是李鄲道給拉的線。
「這樣可以嗎?」袁大虎此時已經變了聲音,個子也抽條長了,還是黑黢黢的。
「又偏右了點。」老爺子眯着眼睛:「要擺周正來,不能有偏心的地方。」
李鄲道開口:「老爺子,瞧瞧誰回來了?」
老爺子一轉頭,先是嘴角上揚了一下,然後立馬壓下去了,背着手,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然後輕飄飄一個「嗯」字。
就沒有表示了。
好高冷啊。
叫李鄲道挺尷尬的,本來做好了被罵的準備,結果老爺子直接無視了自己。
不過也好,鬆了一口氣,唉,都地仙修為了,還是這麼怕家長,正常嗎?友友們?
李鄲道緩解氣氛:「丫丫也回來了。」
丫丫屏住呼吸,若是這丫頭真的怕哪一個,老爺子絕對排着第一名,那是從出生開始的絕對大家長的權威了。
「沒瞎。」老爺子回了一句,反而是袁大虎看見李鄲道,高興壞了:「道哥兒,你回來了,兩年不見,便俊俏了好多啊!」
卻是一激動,把銅鏡擺得更歪了。
李鄲道一拂袖,那鏡子便擺正了,順便打進去了一道符籙,給他初且祭煉了一下。
房子周圍還有元青佈置的陰兵防守(因某些問題,已經將冉青改為了元青。)
此時見了李鄲道,都在行禮。
只是不知道在仲山經營涇陽鬼市的湯秋兒怎麼樣了,李鄲道可是當初按照妖怪小鎮的模式來經營的,安置那自蛤蟆老母處來投靠自己的諸多小蛤蟆妖怪。
現在想起湯秋兒給自己安排的城隍儀仗,那十八個如花似玉,天仙美貌的蛤蟆精,都有些後怕,果然是享受不起。
「嘿嘿,大虎,如今怎麼樣?」
「就那樣唄,跟着師父學三年,吃師父的,用師父的,有時候還給點零用錢,學了好些本事,但是還是不夠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師。」
老爺子道:「就你這性子,別說三年,學個六年,都不算多,你師父還指望你養老呢,哪能這麼快叫你出師,打壞了招牌,你窮他更虧,別老想着走捷徑。」
「嘿嘿,是,是,老爺子您說的是。」袁大虎賠笑。
李鄲道哈哈道:「譚老爺子是個好人,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肯定是真心交你的,你別多想,對了,你爹娘怎麼樣?」
「挺好的,還說給我說親呢,但是我不太想。」
「說親的事情我包了。」瘸腿的譚木匠從裏面出來,拿着一個小木箱子,裏面裝着規,矩,魯班尺,墨斗之類的東西。
卻是剛剛量好了尺寸。
「幾個房間的大立櫃,盥洗盆架,桌子椅子,還有床,活計太多,我徒弟少,只怕你還要多請幾個人,不過尺寸我已經定好了,都是福祿壽齊全的,符合風水的。」
「我就專門給你忙活千工床的事情,之後我就要留點時間給我自己打一副棺材了。」
「師父,你說什麼胡話,你身體不是好着的嗎?」
「我什麼狀況我自己知道。」譚木匠道:「你要好好學,我沒有兒子,就等着你給我養老,你手藝學不成,以後我喝西北風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