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點了點頭,隨後,看着唐立業,抿了抿唇,做好了準備,才緩緩說道,「爸,靜姝不是你和我媽的孩子,也不是我妹妹,她是奶奶家保姆李秋梅的女兒,我的親妹妹,當年剛生下來就被李秋梅調換了,我和我媽找到了她,她叫林敏,從小在鄉下長大……」
唐澤用儘可能簡短清晰的語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描述了一遍。
雖然他儘量描述的通俗易懂,但
唐立業就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就那麼定定的坐着。
而且,越聽唐澤的訴說,他的表情越木納。
讓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麼。
莫莉用力的抓着他的手,看着他,耐心的安撫一臉漠然,眼神木木的男人,「老唐,我知道,這種事,你肯定一時半會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但很遺憾,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止是真的,更可怕的是,靜姝從十五歲就知道了真相,她和她的親生母親李秋梅這些年一直保持着聯繫,她為了保住她在咱家的地位,和李秋梅勾結,傷害我們的女兒……」
「你在說什麼?你們出去一趟,回來後在跟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唐立業用力的抽走了自己的手,看着莫莉和唐澤,聲音沒有一絲感情,機械似的發問。
他的女兒,不是他的女兒,是一個保姆的女兒?
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莫莉看着他,聲音提高了幾分,並且語氣篤定,「老唐,這一切都是真的。」
「爸,靜姝的確不是咱們唐家人,我的親妹妹,我們也找回來了。」
唐立業對上他們嚴肅又鄭重的目光,他的神色又沉了幾分。
半晌,他又拿起了那
份文件,雙眸死死的盯着上面的內容,一瞬不瞬,也不說話。
莫莉和唐澤,將該說的都說了,而唐立業面無表情,什麼話都沒說。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里,氣氛凝重的讓人窒息。
唐澤和莫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們知道,唐立業需要時間消化這個問題。
他們當初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同樣是無法置信的。
莫莉朝唐澤說道,「阿澤,你洗洗去睡吧,我會跟你爸聊的。」
唐澤又看了唐立業一眼,點頭,「好,那我先去休息了。」
在顧景川老家那邊這麼久,除了臘月二十八那天,和顧景川他們一同去縣城泡過個澡,後來就是晚上用桶淋浴。
農村那邊衛生條件是真的很不方便。
唐澤上了樓,去洗漱。
客廳里就剩下唐立業和莫莉倆人。
莫莉見唐立業半晌不說話,她往他身邊坐了坐,又握住了他的手,「老唐。」
唐立業看着莫莉的臉,輕笑一聲,「媳婦,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
「我也希望這是玩笑,很遺憾,都是真的。」莫莉說道,「我和阿澤,去了京都,做了鑑定後,又去了g省的青水縣,去找了我們的女兒,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唐立業消化了莫莉所說的這一切後,他剛才還呆滯的面容,突然震怒起來,衝着莫莉發火,「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怒氣沖沖,「你有沒有拿我當你的愛人,有沒有拿我當孩子的父親?」
他們母子,發現了端倪後,竟然瞞着他,私底下去做鑑定,調查真相。
而他,作為一家之主,孤苦伶仃的留在家裏倍受煎熬。
莫莉和唐澤的行為,對他來講,簡直是傷害。
莫莉解釋,「我當時也是不敢確定,只是,想去京都確認一下,沒想到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刻都等不及,就去了他們老家,電話里說不清楚,我又怕打草驚蛇,只能等回來,當面跟你聊。」
莫莉有想過跟唐立業在電話里坦白,可她當時就怕唐靜姝察覺什麼,如果她離開了家,躲到了暗處,這件事就無法光明正大的解決。
「靜姝不是我的女兒,這怎麼可能?她……我們養了她二十年,你現在突然告訴我,那不是我的女兒,她是家裏保姆的孩子,你……莫莉,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唐立業看着她,又忍不住開始低吼起來。
莫莉卻是面色沉穩,語氣篤定,「老唐,最權威的證據在這擺着,我們得面對現實。」
「那個孩子,就那個女孩,她……你認了她了?」唐立業結巴着問。
莫莉點頭,「認了。」
「你其實也見過她的。」莫莉對他說道,「她叫林敏,是個大夫,去年元旦的時候,我們去戲劇學院看晚會,她和陳茜還有靜玥在一起,我們有見過她。」
唐立業眼眸狠狠的波動了幾下,「是她?」
那個林大夫?
他疑惑的看着莫莉,「你確定?」
「確定,孩子從小受了很多苦,但很堅強,對了,她嫁的人,正好是唐澤以前的戰友,本來雙腿殘廢,坐了輪椅,被她給治好了……」
唐立業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被莫莉拉着進了臥室,這一夜,莫莉給他講了很多關於林敏的事。
唐立業剛開始像是在聽故事,但後來,他逐漸消化了這個事實。
卻怎麼也不敢相信,她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竟然人面獸心,蛇蠍心腸,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
「就算這件事是真的,但我絕對不相信靜姝會那麼深的城府,她怎麼可能……」
「我給你看證據。」
聊到深夜,莫莉穿着睡衣,下了床,去書房裏提了錄音機過來,然後將那磁帶塞進了錄音機里。
很快,唐靜姝和人的對話,就從錄音機里傳了出來。
雖然錄音看不到人的臉,但唐靜姝狠厲的聲音,卻是真真切切的傳進了唐立業的耳中。
聲音作不了假。
那是他們熟悉的,女兒的聲音。
可那語調,那狠厲勁,卻是陌生的。
唐立業坐在床頭,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
臥室里煙霧繚繞,莫莉被嗆的直咳嗽,她開了窗。
直到他抽完了煙盒裏最後一支煙,他一把捏碎了煙盒,才眼眸猩紅的看向莫莉,聲音凌厲,「那個李秋梅,現在在哪?」
莫莉開口,「我派人抓了她,關了起來,明天,我打算去找她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