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臉陰沉,望着那兩道身影,不知在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她們好像是談完了。
那個中年女人手上提着個籃子過了馬路,唐靜姝又折回了二叔家。
唐澤坐在車裏,滿腦子都是唐靜姝那張猙獰的面容。
那種表情,居然會出現在他乖巧善良的妹妹臉上。 ??
他拳頭緊握,周身散發着駭人的冷意。
他們全家,被人當猴耍了這麼多年?
如果唐靜姝是假的,那他的親妹妹呢?
唐澤的腦海中,又出現了林敏這個名字。
接着,顧景川的話在腦中迴蕩。
沒有證據的事,暫時無法定論,他必須儘快搞清楚這一切。
唐澤停了好一會,才將車開到門口,下了車,提着東西進去。
唐靜姝在唐家待了大半天,一直沒找到和李秋梅單獨說話的機會,她不放心就這麼離開,索性一直陪着老太太。
好在跟她不對付的唐靜玥今天不在,唐靜姝待着倒也沒平時那麼拘束,唐燁今天一直在看電視,二嬸楊芸也難得在家。
她跟他們也沒什麼話說,怕說的越多,破綻越大。
自從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一直刻意躲避和唐家人親密相處。
老太太除外。
中午的時候,老太太讓李秋梅給她將腿上的紗布取了,膝蓋上一片大泡,按照林大夫的吩咐,用消了毒的針挑破泡。
然後撒上藥粉。
泡看着恐怖,但並不疼。
等弄好之後,老太太不敢穿褲子,一直躺在床上,讓唐靜姝陪着她說話。
冬季天短夜長,老太太也不睡午覺,就跟唐靜姝聊天。
也不是聊沒用的,她有正事跟她講。
老太
太收到了獄中服刑的侄子江森的來信,說今年老太太去看他的時候,希望她帶着唐立業家的閨女一起去。
這個要求,這麼多年來,江森提過不止一次。
他的理由是,老太太說這個孫女長的最像她,她很疼愛她,江森說他想見見。
雖然他和立業兩口子有矛盾,但小輩們到底是無辜的。
對於侄子的要求,老太太儘量滿足。
另外,老太太也的確需要人陪。
以前,她身子骨還算硬朗,自己可以出遠門。
但這幾年,明顯自己無法照顧自己,唐建業也不放心她去。
但不放心歸不放心,唐建業卻是不可能陪着她去的。
去年,唐建業派了個下屬陪她,
今年,老太太腿腳不便,她希望唐靜姝能陪她去南城。
剛才她跟唐靜姝提了讓她陪她一同去南城的事。
唐靜姝早從長輩們的口中,得知奶奶那個侄子,是個殺人犯。
已經服刑二十年,從死緩減到了無期,後來好像因為表現好,又減了刑。
恐怕再過個一兩年就出來了。
老太太一直在等他回來。
唐靜姝從心底鄙視那種人。
還有些發怵,所以不想去。
更何況,那個人和唐立業不對付,如果不是他,奶奶和她父母關係也不會這麼僵。
她雖然想得到老太太的疼愛,卻也不可能為了她,做讓唐立業和莫莉不高興的事。
老太太倚老賣老了好一會,唐
靜姝才答應考慮考慮。
而李秋梅,聽到老太太和唐靜姝的談話,她的心就按耐不住了。
她也想去。
她想去看看那個人。
傍晚,李秋梅出來買菜,唐靜姝終於找到了跟她獨處的機會,藉此跟了出去,攔住李秋梅,先是訓斥了她一頓,然後就責令她立刻馬上從唐家辭工回老家。
她說,他們母子再不走,他們都得完。
李秋梅卻是絲毫沒感到懼怕。
因為她惦記着要陪老太太去南城的事。
只要見到了他,一切都會改變,目前的狀況就會逆轉。
她也不用再怕唐靜姝的身世暴露。
所以,李秋梅並未及時答應唐靜姝,只說等她干到臘月二十幾再說。
但唐靜姝不依,威脅她說,如果她不主動辭工,她就直接讓她奶奶開了她。
李秋梅搪塞着說了聲知道了,不顧唐靜姝鐵青的臉色,就提着籃子又去菜市場了。
唐靜姝不死心,想等她回來,看着她辭工,於是又折回了唐家。
唐澤提着東西到二叔家時,唐靜姝在老太太的房間陪着她。
唐建業和楊芸他們都在客廳,楊芸正拿着一張名片在訓斥唐燁。
看到唐澤進去,唐建業很是驚訝,急忙起了身,「阿澤,你回來了?」
「二叔,二嬸。」唐澤走過去,打招呼。
楊芸也收住了繼續教訓唐燁的話,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嚴肅的面色緩和了下來。
唐燁耷拉着腦袋,站在那,看到唐澤,有氣無力的喊了聲阿澤哥。
唐澤看着他笑道,「這
是怎麼了?又挨批評了?」
「唉。」唐燁嘆着氣,垂着下了頭。
唐建業胖臉威嚴的吼他,「你唉什麼唉?」
他請唐澤落座,又轉換了笑臉,「這臭小子,跟我手上騙了錢,要偷跑出去買遊戲機,被你二嬸給逮住了。」
楊芸將兩張名片扔到茶几上。
唐澤一眼便認出,這跟他母親早上拿着的那張名片一模一樣。
「這從哪來的?」唐澤坐下,拿起那張名片,眼眸微動。
唐建業回道,「你奶奶說是家裏保姆的兒子拿來的,這小子眼睛賊的很,騙我說買學習資料,哄了我一百塊錢,偷偷摸摸拿着要往外跑,被你二嬸給抓了個正着。」
唐澤聽唐建業提到保姆,他眼眸微動,「家裏換保姆了嗎?我剛才看到有個阿姨提着籃子出去了,好像不是之前的王姨。」
「換了,你奶奶非要換。」唐建業說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面色不悅的楊芸。
為了換保姆的事,他媳婦可是氣的不輕。
「這個李姨,管我爸一口一個少爺,叫的可親熱呢。」罰站的唐燁,突然抬頭,揶揄了一句。
唐建業一記刀子眼過去,唐燁嚇的趕緊低下了頭。
「少爺?」唐澤也被這個稱呼被雷到了,他笑,「二叔,你不應該是老爺嗎?」
唐建業尷尬的輕咳一聲,「那啥,那保姆吧,是二十年前在家裏做過工的,她突然又來投奔你奶奶,就被你奶奶給留下了。當年,她可不止管我叫少爺,也管你爸叫大少爺呢。」
「二十年前的保姆啊……」唐澤眼眸微深,「當年她為何不幹了?」
「忘了,好像是回家生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