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姓劉的這位被秘密逮捕的同時,那位在酒店裏的錢先生也接到了上頭的電話。
「老錢啊,我不放心那個姓秦的,那傢伙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你不給他說實情還好,一旦說了實情,他反倒來勁了。所以你馬上替我去一趟那個劉大彬的廠子。你也是的,幸虧這一次沒有陷進去,不然的話就跟老劉一樣了,那個奧朗德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吸引投資,也要注意點對方的來路,別光顧着埋頭發展經濟,知道了嗎?」
「是是是,您說的對,您說得對,我現在就去那邊,讓老秦他們收隊!」錢區長額頭上冷汗直流,他雖然一開始就覺得那個姓張的年輕人有點特殊,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津城的一把手給他打電話訓示,讓他去收拾自己留下來的爛攤子。
說到底,這個事情的確是因他而起的,不過他也是無奈啊,劉局長官大一級壓死人,他被逼之下,只能那麼去幹了,不過這個解釋怕是沒有人會聽的,看起來只能是犧牲一下錢秘書了。
想到這裏,他雖然覺得有點不捨得,畢竟錢秘書為他背了不少黑鍋,但這一次也只能選擇丟卒保車了。
「不僅僅是收隊,你要做好安撫工作和後續工作,不要讓人家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怨言,知道嗎?有什麼要求儘量滿足,只要沒有違反原則,那就行,如果他們要在那裏做生意,這政策的傾斜度可以大一些,一定要好好保駕護航,知道嗎?」
「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錢區長心裏頭基本上已經有了一個粗略的想法,畢竟這種事兒他遇到也不是頭一次了,當然以前是幫別人善後的,不過今天。則是自己給自己善後。
「嗯,那個劉大彬是個人才,我以前去西江陶瓷鎮要請的人,還未必有他厲害。你一定要好好留住這個人才,讓他在咱們津城落地生根啊,但是記住了,絕對不能用強迫的手段,要儘量採取溫和手段。你要明白,現在已經不是幾十年前了,現在咱們這些公僕,那是真要有個公僕的樣子,別動不動就拿官威嚇人。」
「好,這個您放心,我一定辦到,您還有什麼吩咐,我都聽着呢。」錢區長哪裏敢還嘴啊,甚至連一句為什麼都不敢問。要知道他能有今天,要不是這位在後面支持,他只能是做夢了。
但他心裏頭也清楚,問題絕對不在劉大彬的身上,如果劉大彬有這個本事的話,早就應該去找人幫忙了,而不會是等到現在。
一定是那個張天元!
錢區長心裏頭琢磨着,那個人的名字是如此的熟悉,可是怎麼就想不起來呢,真是的。這該死的記憶,到了該用的時候就沒用了。
「現場應該有個姓張的小伙子吧,對他客氣點,他說什麼。你儘量照辦就是了,還有你的問題,等事情解決了之後再說吧,我只能告訴你一句,對那個小伙子好點,興許他能幫你。他的作用只怕比我都大。好了,也沒別的了,你趕緊去吧,別讓那個秦隊長瞎搞。」說完話,那人就將電話掛了。
這位一把手這一次還真不是給聶家人面子,而是給張天元面子。
理由很簡單,奧朗德的投資沒了,並且被確認是國際犯罪集團的骨幹,這等於十挽回了津城的一個損失,還同時挽回了他的面子。
這事兒要是張天元沒有插手,只怕真是要爛到根上去了,到時候他這個一把手的位子怕是也坐不穩了。
這是其一。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投資。
聶家勢力再大,跟他其實關係不大,不可能因為他跟聶家關係好,他這位置就能再往上提一提。除非他有什麼大的政績,聶家可以給開個口,支持一下。
沒錯,這個政績才是關鍵。
而如今,政績的兩個指標一個是經濟,一個是環保,經濟還是佔了大頭的,張天元這一次投資好幾億,這對津城來說興許不算什麼大數字,但對白家井來說卻是相當豐厚的一筆資金。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連鎖反應,一旦瓷都建成,那麼以後津城就等於又有了一張對外的名片,更何況每年還有大量的稅款,這並不是一次投資那麼簡單啊。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既有利於發展津城經濟,又有利於津城名片建設的好事兒,他是個聰明人,只要稍微思索一下,立即就明白過來了。
跟張天元合作,那對他不僅沒有絲毫的壞處,反而是大有裨益,這何樂而不為呢?
更何況再說直接一點,跟張天元關係好了,那跟聶家的關係自然也就好了,根本都不用刻意去巴結聶家,這對他來說,也是省了不少事兒的。
「張天元啊張天元,你到底是誰啊,到底是誰啊?」
已經坐上了前往劉大彬工廠汽車的錢區長,心裏頭最關心的,還是張天元的身份,雖然他從上頭那位的口中可以明顯聽出張天元的身份不簡單,可是不簡單這個事情誰都知道,問題是究竟不簡單到了什麼地步啊,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怎麼猜也猜不出來,所以這個事情,他就只能是先埋在心底了,只要按照上頭那位說的辦就行了。
與此同時,他還趕緊在車上給那位孟所長打了個電話,孟所長在現場,可以先穩住現場啊。
其實不管是他還是上頭那位的擔心都是不無道理的,秦隊長接到了市局局長的電話之後,心裏頭已經猜出來這裏頭有人有很深的背景了,可是他覺得自己是在秉公執法,管你什麼背景不背景的,他壓根就不在乎。
「哼,我知道你們這些人裏頭有人來頭不小啊,居然能驚動我們頭。可是沒用,老子辦事兒,那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劉大彬,你是乖乖跟我走呢,還是讓我的人拷上你走呢?」
秦隊長的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丫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遇到這種二杆子,你還真是沒辦法,簡直就是油鹽不進啊。
要是這種勁頭真得用在懲奸除惡上,那自然是大有裨益,可若是沒用對路子,那可就真得是太折磨人了啊。
「秦隊長,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反正我又沒有犯法,你憑什麼抓人,你這道理就是講不通……」
劉大彬現在也是橫了一條心了,這人一旦鐵了心,就什麼也不怕了,這傢伙本來在製作陶瓷上面就有着瘋子一般的勁頭,如今也只不過就是將這勁頭用在了另外的方面而已。
「這麼說你就是想暴力抗法了?」
「我根本就沒有犯法,說什麼暴力抗法?」劉大彬喊道。
「老子就是法,老子說你犯法你就犯法了,最好閉上你的嘴巴,還能少吃點苦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傢伙不就是知道自己有了靠山,所以忽然間膽子就大起來了嗎?別人怕,老子可不怕,你們,過去把這個劉大彬給我拷了,先帶回局裏審問,出了事兒我負責。」
這位霹靂火秦隊長在手下的眼裏頭那可是個牛人,不畏強權,忠於職守,嫉惡如仇啊,那是真正的英雄,所以很多人都很崇拜他,聽到他下令,那自然是有好些個都主動走向了劉大彬。
「好一個『老子就是法』,這位秦隊長你夠厲害啊,這樣的話你也敢說,就不怕我直接發到網上去嗎?」張天元也是吃驚了,他本以為這個秦隊長接到了上頭的電話之後會立即改變態度呢,可是沒想到這傢伙態度的確是改變了,只不過是比之前更加強硬了而已,跟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我是警察,是執法者,那自然就代表了法律,你不要想摳我的字眼。你們這些記者我是最煩了。今天還真就不怕了,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只要能夠為民除害,拔掉你們這個造假販假的窩點,我姓秦的就算是丟掉了這頂帽子也值了。」
「嘖嘖,瞧瞧這話說的多麼大義凜然,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來替天行道的呢,殊不知你這根本就是披着菩薩的皮,幹着惡鬼的事兒。像你這樣的人,真得比那些污吏還要可恨,還要可怕,因為你造成的危害可能比他們更大,而且還不自知。」
「少廢話,我懶得跟你磨嘴皮子,我知道你們這些記者都很會說,嘴巴比誰都要鋒利,我也說不過去,跟你沒必要囉嗦。」秦隊長心想反正今天這事兒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乾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說。
「你們這是強盜還是警察啊?怎麼能這樣!」劉大彬大聲嚷嚷了起來,他覺得這些人簡直瘋了,為了抓他,根本已經不管不顧身份了。
「你小子說什麼?」秦隊長瞪了劉大彬一眼怒喝道:「像你這種制假販假,投機倒把的奸商,居然也敢喊冤?」
「姓秦的,你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什麼秉公執法啊,我就沒看到你任何秉公的地方,你不過就是想借着這個事兒立功受獎吧,你覺得自己幹了這麼多年,一直只是個隊長,很委屈,所以你就拿我來當出氣筒對吧,你這不是強盜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