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爺吃醋會怎麼樣?地球照樣轉,人們照樣活,只是苦了傅雅這小身板,被雷大爺一把拽着箍在懷裏,胸口堅硬的肌肉撞得她的鼻樑都快歪了,傅雅心想,幸好她這鼻子是真的,要是換了姜蓮那整容女,鼻子鐵定保不住了!
「老婆,你很擔心他?」雷子楓曖昧地在傅雅耳邊吹氣。『可*樂*言*情*首*發()』
像是瞬間通上電流一般,傅雅半邊身子酥麻掉,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鄭沙單現在這個樣子,我當然擔心了。」
「你怎麼不擔心擔心我?」雷子楓委屈地撇着嘴,像是即將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樣子簡直是做得出神入化。
「你不是活蹦亂跳的在我面前嘛?」傅雅看着雷子楓現在的表情,要不是顧及到旁邊有別人,她早就一口親過去了,實在是太可愛,靠,這種妖孽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多年,難道就沒有人可以收了他麼?
「你希望我出事?」雷子楓變臉的速度可謂是爐火純青,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我才沒這麼想,是你自己說的。」傅雅推開雷子楓,「好了,讓我先看看鄭沙單,他流了好多血。」
雷子楓眼神眯了眯,隨即冷冷道:「不用看了,他快不行了,就算有藥也救不回來。」
傅雅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鄭沙單的傷是在炸倉庫的時候受的,到目前為止,已經過去了六個多小時,他的內臟被震碎,血也快流幹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從他人口中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傅雅此刻腦海里突然出現了很多畫面,記得鄭沙單剛來部隊的時候,穿着黑色的運動服,提着一個旅行包,笑容青澀而憨厚;受訓的時候,他倔強不認輸的身影,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堅毅的眼神和矯健的身手,他拿到屬於自己的房產證那天,開心滿足的笑,還有他在面對翠花的時候,滿含深情又帶着嬌羞的眼神……
一幕一幕,像放電影一樣在傅雅的腦海里閃過,如此的清晰,所有的記憶串連起來,就組成了一個叫做鄭沙單的名字。
鄭沙單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失,好像肉眼能夠看到那種流失的軌跡似的,痛心而又無助。
「沙單醒了!」蘇曼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聽到鄭沙單連續而沙啞的咳嗽聲。
傅雅忙一步跨過去,單腿跪在他的面前,「你怎麼樣?放心,我們馬上就上岸了,上岸以後我就給你找醫生,找最好的醫生,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隊……隊長……」鄭沙單半睜着眼睛,想把頭抬起來,試了一下沒有成功,也就不勉強自己了,「俺……俺已經完成任務了……」
「我知道。」傅雅鼻頭一酸,握住鄭沙單的手,「這次任務你做得很棒,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不……」鄭沙單虛弱地搖搖頭,「俺馬上就要死了……咳咳……隊長,你……你幫我照顧好翠花……」
「好,我知道了,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傅雅此刻腦子裏連成一團,幾個月前媽媽離去的感覺又回到了她的心裏,那種恐懼,無助,痛心,不敢置信,還有難以名狀的憤怒,深深地交織在心間,感受到她周身散發出來的睙氣,雷子楓從背後沉默地抱住她,無聲地給她溫暖和依靠。
「這樣……俺就放心了……」鄭沙單牽起唇角露出一個微笑,瞳孔里的光芒慢慢熄滅。
「起來奴隸們,起來戰士們,為了我們的明天……」他閉上眼睛,唱起了華夏國的國歌,聲音斷斷續續,曲不成調,調不成歌,卻讓在場的所有錚錚鐵骨都忍不住眼眶發紅,女士們哭成一團。
慢慢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被傅雅握在手心裏的手慢慢滑了下去。
鄭沙單在渤海5000多米深的海底停止了呼吸,享年二十四歲。
半夜三點,一行人回到了華夏海軍邊防基地,三個特種分隊遭受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麻辣小隊損失一人,天嬌小隊損失四人,斗破小隊損失四人,其中斗破小隊的副隊長也犧牲了。天空中一片愁雲慘澹,人人的心裏都梗了一條刺,一觸,就是鑽心的疼痛。
特種兵都是經過千挑萬選並且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數量稀少,死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別說死九個了,這次行動讓他們失去了一半的隊友,天嬌小隊和斗破小隊各自只剩下兩個人,已經隊不成隊,很長時間內都不能恢復。
雷子楓一直默默地陪在傅雅身邊,他知道她現在需要的是安靜,除了鄭沙單以外,其他隊員的遺體都已經無法找到,他們也顧不上休息,連夜埋葬了鄭沙單,為其他隊員立了衣冠椓。
他們在隊員的墳前發誓,一定會奪回魯金島,殺了康瑞,為隊員們報仇雪恨。
傅雅跟着雷子楓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將就凌晨五點,天邊露出魚肚白,這片海域正在慢慢甦醒。
「老婆,趕緊去洗個澡,躺下休息一會兒吧。」雷子楓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他能做的就是在生活上更用心的照顧好傅雅。
「楓哥,我沒事的。」傅雅的小臉上有些疲憊的神色,但是她卻不想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能看到隊友門鮮血淋漓痛苦扭曲的臉。
這次行動是她領導的,可是她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隊員,讓他們被俘,被殺,大多數隊員的屍體也找不回來。
她並不害怕死亡。這些年當兵,她見過了太多的死亡,也親手打碎過很多人的性命,還記得她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對方溫熱的血碰到她的臉上,淡淡的腥味竄入她的鼻腔,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是害怕,卻比害怕更深入人心。
漸漸的,她也麻木了,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卻都是敵人的,都是該殺之人的,說到底,她無論多麼的強悍,終歸也只是一個女人,女人是一種感性的動物,她們害怕離別,害怕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自己而去。
她想,過去也許是她太自負了,以為自己在特種部隊考了個第一,就無所不能了。哪裏有任務,她總是主動要求參與,打着為國為民的旗號,其實說白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也享受着那種勝利過後的榮耀感。這些年,她帶着隊友們走南闖北,做成功了很多任務,這讓她的心理更飄飄然,可是她卻忘了,在她成功的同時,也有人為她而犧牲。
她不該憑着自己的喜好去決定隊員的命令。
她無權讓他們為她的一個決定而付出生命。
這樣的她,還算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嗎?
她不由得有些懷疑。
「老婆。」雷子楓嘆了一口氣,將傅雅圈在他的懷裏,「當初你參軍的時候,心裏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當然是保家衛國,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光榮的死在戰場上。」傅雅在雷子楓的懷裏拱了拱,答道。
「這就對了。古語有云,人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作為一個軍人,生命最完美的結束應該是在戰場上,而不是在家裏的溫床上。這次你們部隊損失了九個人,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讓戰士死在戰爭中,難道不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與救贖嗎?」雷子楓溫柔地撫摸着傅雅的發頂,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所以,你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並且將他們的價值和信仰延續下去,你再這樣愁眉苦臉的,可會老得快啊!」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只是無法接受身邊的人突然離去那種感覺罷了。
「好了,趕緊去床上躺着,睡上一覺,養好精神才能為他們報仇啊!」雷子楓說着,將傅雅打橫抱起放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溫柔地哄着。
傅雅感覺好了很多,看着雷子楓眼圈的淤青和乾澀的嘴唇,才想起他也一夜未睡,心裏頓時湧起一抹心疼,忙拍拍床的另一邊,「楓哥,你也上來休息一下吧,有你抱着我,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雷子楓點點點,脫掉外衣鑽進被子裏,在傅雅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抱着她一起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會睡不着或者是做噩夢,傅雅睡得很死,疲憊的身體和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過後,那完全就不是睡眠,而是半昏迷狀態了,等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一絲陽光透過門縫照進來,今天是個大晴天。
傅雅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此時時間已經指向十一點半,她睡了整整六個小時。
習慣性地摸了摸旁邊的位置,已經冷掉了,看來雷子楓已經起床很久了,真是的,起來也不叫她一聲。傅雅坐起來,穿上外套,剛疊好被子,門就被推開了,雷子楓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來。
「我就猜到你這個時候該醒了,快來吃點東西。」雷子楓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裏面放着兩碟菜和一晚白米飯。
傅雅走過去,抱着他的頭在他臉上啃了一口,這才端起飯碗開始吃飯,海里什麼沒有,就是海鮮最多,一個紅燒帶魚一個清蒸螃蟹,看這賣相就是雷子楓吩咐長官小廚房做的,色香味俱全,惹得傅雅食指大動。
雷子楓看着她稍顯粗魯的吃相,面上帶着寵溺的笑,自然而然地淪落為下人,替她剝着螃蟹殼。
「雷天嬌和許陸怎麼樣了?」傅雅吞下一口飯菜,隨意地問道。
雷子楓道:「心情多少有些低落吧。」
傅雅點點頭,想想也是,她才犧牲了一個兵就很心痛了,他們兩個可是犧牲了四個,元氣大傷啊。
「你心情好了?」雷子楓將剛剝好的螃蟹放入傅雅的碗中。
「嗯,好了。」
「但是我心情又不好了。」
「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昨天人家那麼費心才把某人救出來,某人一點表示也沒有,還抱着別的男人卿卿我我……」表情開始變得委屈。
「那個……啥……」傅雅擱下筷子,「其實我還沒好,我還是很難過,我得了抑鬱症了,我要去睡個回籠覺……」
「站住!」雷子楓大手一揮,將準備開溜的傅雅一把撈了回來,「老公面前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親愛的,你不餓麼?」傅雅嘿嘿訕笑着。
「吃過了。」
「你不開會麼?」
「開完了。」
「那要不,你再睡個午覺?」
「好啊!」雷大人將某個姑娘打橫抱起,邪惡地笑着,「一起睡!」
傅雅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咬斷,為什麼她家男人總是要壓她一籌?
身體被放在床上,雷子楓瞬間撲了上去,咬住傅雅的嘴唇就是一陣狼吻,傅雅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掙不開也就放棄了,想着反正都要做,不如主動一點,也開始回應着雷子楓,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兩分鐘後,兩人都被對方扒得精光,看着傅雅胸口和腿上的幾道淤青,雷子楓的動作頓了頓,黝黑的帶着**的眼眸慢慢轉淡,他愛憐地撫着那些淤青,語氣裏帶了些責怪:「受傷了怎麼不說?」
傅雅此時已經被挑起了情/欲,對於雷子楓的突然停下有些不滿,咕噥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過幾天自然就消了。」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雷子楓嘆口氣,從她身上爬起來,披上衣服就去找藥膏。
幸好因為傅雅最近經常受傷的緣故,雷子楓身邊隨時都備了紅花油和跌打藥,他一一拿出來,按着傅雅的身子,「別亂動,我給你上藥。」
「不用了。」傅雅掙扎着起身,她實在不喜歡自己身上被擦了藥膏黏膩膩的感覺,再嚴重的傷她都受過,這點小撞傷真的不算什麼,已經被她的痛覺神經給自動屏蔽了。
雷子楓卻不管他的反對,只用一隻手就按住了她的動作,另一隻手沾了藥朝淤青處抹去,清涼的藥膏抹在身上讓她輕輕一顫,皮膚經過雷子楓帶着藥膏的手掌的揉搓,慢慢變得有些發熱,傅雅有些不適應地哼了一聲。
「別動。」雷子楓聲音有些沙啞,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將這個小女人就地正法的衝動。
傅雅被藥膏敷住的地方開始微微發癢發熱,她不舒服地動了動,心想這是什麼藥,也太不舒服了。
「不是說了讓你別動了嗎?」雷子楓在她身上拍了拍,又沾了藥膏往腿部抹去,那原本白嫩嫩的地方現在卻淤青了,看得他很是刺眼。
「楓哥,我不要擦藥了,這個藥好奇怪,好癢啊。」傅雅瑟縮着身子微微抵抗着,雷子楓板着臉道:「發癢代表有效果,你這具身體是我的,我可不想看到有一點的傷疤留下。」
傅雅看着雷子楓那張極力禁慾的臉,突然起了戲弄之心,不怕死地伸出手,輕輕逗弄了一下小子楓,雷子楓立即悶哼一聲,沙啞地喝道:「今天本想放過你,這是你自找的!」
說完,擦藥這件事早已被他忘到外婆家了,一個翻身,又重新將傅雅壓到了身下。
半分鐘後,房間裏傳出雷子楓極度失望的咆哮:「怎麼會這樣?」
傅雅夾緊雙腿,畏畏縮縮地說道:「楓哥,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它在這個時候來了啊。」
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樂開了邊,哈哈,大姨媽啊大姨媽,我是如此地愛你,能讓面前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男人吃鱉的,也就只有你了!
「那我現在怎麼辦?」雷子楓委屈地撇撇嘴,語氣里所包含的怨念是人都能聽得出來。
傅雅眼珠轉了轉,指着旁邊洗手間的大門,「去沖冷水澡,或者自己解決。」
雷子楓無限怨念地盯着傅雅,就是不肯挪步。
「快去啦,順便幫我把那個拿過來。」傅雅看了一眼已經被染上一朵紅梅的床單,忙推搡着雷某人。
雷子楓此刻雖然非常的欲求不滿,但也想到傅雅來月事的時候每次都會腹痛,還是不情不願地穿好衣服,甩了一包衛生棉給她,然後吩咐廚房準備紅糖水。
傅雅被雷子楓逼着灌下一大碗紅糖水,所幸部隊裏沒有暖手袋,不然她又得「裝孕婦」了,不過這紅糖水果然有效果,喝下去肚子裏面暖暖的,也沒有以前那麼痛了,傅雅十分感動於雷子楓的體貼,於是準備給他一個獎勵。
她抱雷子楓,在他唇上印了一個綿長的親吻。
「雅雅,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結束掉這個吻,雷子楓喘着粗氣在傅雅耳邊問道。
傅雅跳開一步,嘻嘻笑道:「沒有啊,人家是真的只是感謝你哦,是你自己意志不夠堅定。」
「我意志不堅定?我要是對你意志堅定了,你這輩子就要苦逼了!」雷子楓磨牙嚯嚯。
「好啦,讓開,人家要洗床單。」傅雅換下剛剛被大姨媽弄髒的床單,走向衛生間。
雷子楓一把拉住她,從她手裏奪過床單,「部隊裏面沒有熱水,網上說,那個來的時候不能沾冷水,你歇着吧,我來洗。」
「真是的,下次該申請一台洗衣機才行。」雷子楓看着手裏染血的床單,皺着眉頭咕噥着走進了衛生間。
傅雅跟着進去,看着雷子楓那雙本應拿槍的手此刻正在和一張床單較勁,心裏越加的柔軟,這個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了吧?
兩人收拾好走出房間已經將近兩點了,雷子楓有個會議要開,傅雅想去看看其他隊員的情況。
剛走出門口就遇到雷天嬌和陸可馨兩個人,三人組突然變成兩人組,就連傅雅也看得有點不習慣,兩人的眼睛還很腫,顯然哭了很多次。
傅雅繞過她們,如不是必要時刻,她不想和這兩人有任何的交集,一個是和她從小斗到大的「仇人」,一個是一直對她男人懷着某種不純潔目的的「情敵」,她才沒有那個聖母心去安慰她們。
雷天嬌一把拉住傅雅,「傅雅!都怪你!都怪你計劃沒做好,才讓我們隊死了那麼多人!」
傅雅皺了皺眉頭,甩開雷天嬌的手,冷冷道:「對於隊員們的死,我很抱歉,但是這個任務本來就有很大的難度,你現在應該慶幸我們沒有全軍覆沒,而不是在這裏期期艾艾!」
「哼!還不是因為你,明明就沒那個領導能力,還要當領隊,要是你的計劃做得再周詳一點,我們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雷天嬌狠狠地瞪着傅雅,她們小隊本來就一直被傅雅他們壓下一籌,現在又死了那麼多人,再招新隊員進來肯定會落下更大一截,這讓她如何咽得下這一口氣!
「是啊,我們隊和斗破小隊都死了四個人,只有你們麻辣小隊只死了一個人,說不定就是你在公報私仇,故意讓我們去送死,這樣,你們就是最強的分隊了。」陸可馨也在一旁幫腔。
看着這兩個原本長得漂漂亮亮的大美女,此刻卻表情猙獰,嘴裏吐出惡毒的話語,傅雅只覺得噁心,和這樣的人斗簡直是降低她的水準,她冷冷掃了兩人一眼,揮開她們,大步地走開了。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雷天嬌在傅雅身後大聲喊道。
傅雅完全不受影響,問了一個海軍,朝着麻辣小隊其他隊員的房間走去。
隊員們就沒有她那樣的福利睡單間了,他們睡的大通鋪,男的一間,女的一間,傅雅先進了女間,就看到蘇曼和燕若慕正在翻相冊。
蘇曼有一個習慣,每次出征,都要把那本相冊帶在身上,那本相冊裏面記錄了麻辣小組從成立之後的所有成長,她常說,感到寂寞或是害怕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看到自己的隊員們,就渾身充滿了力量,就算下一刻就死去,人生也沒什麼可以遺憾的了。
相冊正翻到鄭沙單的那一頁,照片裏,鄭沙單一手拿着一把沙漠之鷹,背後是昏黃的陽光,身姿矯健有力。
蘇曼紅着眼睛說道:「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晚一分鐘再開槍,他們就會跑得遠一點,就不會被爆炸波及了,是我間接害死他們的。」
傅雅走進去,拍着蘇曼的肩膀道:「別這麼說,炸藥是我讓放的,槍是我讓開的,你這麼說,不是讓我也跟着內疚麼?」
「隊長……」蘇曼抬起頭來看她,「我沒有這個意思。」
「逝者已逝,我們再傷心再自責也沒用,我們應該做的是打退維西軍,為他們報仇,完成他們的夙願。」
「嗯。」蘇曼堅定地點點頭,「隊長說得對,我們要殺他個片甲不留,以祭沙單的在天之靈!」
「好,那咱們再去練練槍法如何?」
「行啊,叫上皇甫爵他們一起。」
麻辣小隊的隊員們在任務完的第二天就集結在了校場,對於悲痛,有的人會選擇逃避,有的人會選擇慢慢遺忘,有的人會怨天尤人揪着不放,但是麻辣小隊的所有人,他們的選擇是正視悲痛本身和打破帶給他們悲痛的源頭。
他們之所以能成為特種部隊的第一分隊,除了技術過關以外,心理素質也是最強大的。
他們的比試吸引了很多正在校場操練的海軍們,最後甚至許陸也帶着他僅剩的一名隊員參與進來。
射擊,搏鬥,速度,每一項都完成得十分出色,這讓海軍們大大的長了見識,這些在海軍裏面,只有長官們能做到,而長官大多都沒有什麼機會展現身手了。
雷子楓剛開完會就聽勤務兵說傅雅他們正在校場操練比試,忙也前往校場觀看,對於傅雅的身上,他雖然了解得夠多了,但是昨晚蘇曼那句「隊長說,無論何時都要留一張底牌,這樣才能攻其不備」讓他覺得,傅雅的身手肯定不止於此,她一定還藏私了。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瘦弱且嬌小的女人,身體裏竟然蘊含着那樣滂渤的爆發力,比男人柔軟很多的身體,擁有着比大多數男人還強悍的力量。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傅隊長,加油!傅隊長,雄起!」
剛到校場,就聽見一聲聲加油聲,雷子楓看過去,原來是傅雅和許陸對上了。
許陸這個男人他了解得不多,也沒什麼接觸,只是在資料上看到,他的力氣很大,擅長的是力量型攻擊,重武器玩得很好。
此時,傅雅和許陸正在校場上焦灼着,許陸擁有絕對的體力,傅雅也不弱,敏捷度和柔軟度都是拔尖的,一時打得勝負難分,誰也奈何不了誰。
糾纏了差不多五六分鐘,傅雅終於找到一個空隙,一把將許陸摔到了地上,隨即一個擒拿一個鎖喉,許陸就再也動彈不得。
「哦!傅隊長贏了!」
「傅隊長真牛逼!」
「不愧是長官的伴侶,強強聯手啊!」
傅雅放開許陸,許陸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傅隊長果然厲害,許某認輸了。」
傅雅揚了揚眉,將滑出來的碎髮夾到耳後,「許隊長也很厲害啊,捏得人家的手腕好痛。」
人群里發出一聲鬨笑聲。
雷子楓走回去,抓起傅雅的雙手看了看,發現只是有點發紅,放下了心來,呵斥道:「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麼還做這樣劇烈的運動?」
「沒事,這次並不是很痛,大戰在即,我們要隨時做好準備。」傅雅嬌俏俏地笑着,許陸確實很強,但她還沒出全力呢。
「是啊長官,我們都做好準備了,什麼時候開戰啊?」蘇曼從旁邊蹦了過來,因為蕭祁然的關係,她和雷子楓還算熟悉。
雷子楓淺淺笑了一下,「想打仗?很快就有機會了,到時候大家可都別慫啊!」
「切!誰會慫啊,我巴不得多殺對方幾個!」海軍們紛紛起鬨。
雷子楓牽着傅雅在哄鬧聲中離開,兩人走到安靜處,傅雅忍不住問道:「是不是討論出新的戰術了?」
雷子楓臉色開始凝重起來,緩緩道:「我方出現內奸,可以肯定是個高層,目前還揪不出來是誰,不過,我已經有了應對方案。」
聽雷子楓這麼說,傅雅也不再問,有些事情,以她的級別還沒有權限知道,雷子楓說能應對,她就相信。
「這次,你不許再參與了。」過了一會兒,雷子楓不容拒絕地說道。
傅雅愣了一下,隨即標標準准地行了一個軍禮,「報告長官,屬下也是軍人,所有的軍人都在為戰爭做準備,為什麼屬下不能參加?」
「我說你不能,你就是不能!」雷子楓凝重地看着她,「如果你再出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
傅雅毫不示弱,「長官,我覺得你偏心了,我和這基地里的所有人都一樣是軍人,作為長官,您應該以大局而重,我是一個人,其他士兵也是人,您這樣豈不是讓他們寒心?」
「你剛剛做了一個任務,而且你那個來了,不能沾水。」雷子楓的語氣軟了一分,「老婆,你就聽我這一次好不好?」
「不好。」傅雅想也不想地拒絕,「我的隊員死在了他們的手上,我必須為他們報仇!」
「我也能幫他們報仇啊!」
「你和我怎麼能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
兩人正僵持不下之時,一個勤務兵跑過來敬了個禮,「報告長官,有緊急情況,請您前往會議室商談!」
雷子楓點點頭,看着傅雅說道:「等我回來再和你說,你自己再先考慮考慮。」
雷子楓跟着勤務兵去了會議室,傅雅心情煩躁地回到了房間。她知道雷子楓是怕她出意外,但是他未免也太霸道了,她是一名軍人,不是他養在溫室里的寵物,如果軍人不能參加戰爭,那還叫軍人嗎?
傅雅氣鼓鼓地趴在床上,手下送來的晚餐她也沒有胃口吃,雷子楓這次會議開了三個多小時,等他回房的時候,看到傅雅正趴在床上,桌子上的飯菜一口都沒吃,不由得真的有些生氣起來,「老婆,你怎麼不吃東西?」
傅雅抬頭瞥他一眼,「你不讓我去打仗,我就不吃飯!」
「能耐了你啊!」雷子楓走過去,照着傅雅撅着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敢用絕食來威脅老公了?tmd的誰教你這麼幹的?」
「本來就是嘛!」傅雅不服氣地和他對視,「每次我們意見有分歧的時候,你都不願意聽我的,每次吵架,都是我先向你低頭,你就是這麼愛我的嗎?」
雷子楓聽傅雅這麼說瞬間就傷心了,傅雅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愛上的人,他高高在上慣了,也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但是蒼天作證,他做的哪一個決定不是為了她好?如今卻被說成不夠愛她,這讓他情何以堪?
「傅雅!」他第一次這麼嚴肅地連名代姓地叫了傅雅的名字,「你有沒有良心?我這是為了誰啊?你知道昨天當我知道我們的作戰計劃被人泄露,你生死不明的時候我是什麼感受嗎?你知道我恨不得馬上飛到你面前但是長官的身份並不允許我這樣做的時候我又是什麼感受嗎?我tmd恨不得一頭栽進海里,和你一起死了算了!不,你不了解,你怎麼可能會了解,你就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就要去做,從來不去想我會不會擔心,不去想你若出了意外我該怎麼辦!以前你想做的事,只要是危險不大的,我哪一次阻撓過你了?你有作為人家的妻子的自覺嗎?你有和我攜手一輩子的覺悟嗎?」
雷子楓的聲音極大,門外路過的雷天嬌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這個哥哥外表看起來酷酷的,和人吵架的時候也這麼有爆發力。
吵架?過了半秒雷天嬌反應過來,隨即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吵架好啊,用力吵,慢慢吵,最好吵到分手,哼,傅雅,看你還怎麼囂張!
雷天嬌陰霾了一天的心情瞬間好起來,她哼着小調樂哼哼地離開。
而房間內,傅雅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消化完雷子楓話里所表達的意思,「你以為,你出任務的時候,我就不擔心你嗎?你以為,我喜歡當跟屁蟲,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嗎?」
雷子楓的臉色變了變。
傅雅從床上坐起來,語氣里並沒有要大吵大鬧的意思,「楓哥,我也擔心你的安危,但是我尊重你是軍人,所以我不會阻止你。楓哥,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對一個軍人的侮辱,是不尊重和不相信我的專業素養。」
雷子楓垂下頭,嘆氣道:「我只是想對你一個人自私一點,雅雅,我不僅是你的長官,還是你的未婚夫,我捨不得你受一點的傷害,捨不得你的生命隨時沒有保障。」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在我認識你之前,我的生命,我的榮耀,已經全數交給了國家。我希望是和你並肩作戰,可以把脆弱的後背交給對方的人,而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慢慢失去了飛翔的翅膀。我不是一個貪念現世安穩的人,昨天晚上你還教過去我的,戰士,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在家裏的溫床上。」傅雅心平氣和地說道,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埋入雷子楓的懷裏。
她並不是要和他爭吵和置氣,因為他們是如此的相愛,他們足夠了解彼此,她知道雷子楓是為了她着想。但是,她有自己的價值信仰,越是相愛,就越應該尊重和支持。
「好吧,我說不過你。」雷子楓抬手撫摸着傅雅的髮絲,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但是,上了戰場,你必須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好好保護自己,知道了嗎?」
「放心,我比誰都愛惜我的生命。」傅雅在雷子楓的懷裏堅定地說道。
劇情並沒有按照雷天嬌所希望的演下去,傅雅和雷子楓經過這次爭執過後,更加的了解對方,兩顆心挨得更加的近了。
雷子楓重新制定了作戰計劃,故意泄露己方的計劃,讓那個內應傳達給維西國,但其實到時候作戰的時候並不會按照公佈出來的作戰計劃進行,當然,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連元首代戰,他也沒有匯報。
據氣象部門預測,明天渤海吹東南風,雷子楓準備明日一早直搗魯金島,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是黎明前的平靜,海軍們事先都沒有得到出戰的確切通知,人人都睡得很香。
魯金島上的軍事基地里,大霧陰霾,所有的將士都感覺到了壓力,原因是,大皇子心情不好,康將軍心情不好,上面的領導不高興,做下屬的自然沒有好日子過。
昨天他們已經抓到華夏國派過來的先遣部隊了,甚至還抓到了華夏國兩大頂級名門的千金大小姐,雖然自己損失也有些慘重,但也算是值得。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幾個人竟然在昨天晚上被人救走了,康瑞康大將軍被人打昏了扒光了關在電梯頂上,好多士兵都有幸「瞻仰」了一下康大將軍的「英姿」。
對於康瑞這樣在軍中頗有威望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侮辱,看他一整天陰沉着臉也就知道了,士兵們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他被送到邢房去。
康瑞很氣悶,非常地氣悶,能有能力摸上島救走那幾個俘虜的,除了雷子楓就沒別人了,雷子楓,竟然敢將他扒光了塞到電梯裏,這個仇不報,他就沒臉見人了!
康瑞正想得入神,旁邊的傳真機傳來滴滴的聲音,他按了下接收,馬上幾張白紙黑字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康瑞拿起來看了一下,臉色慢慢變成狂喜,這是一份華夏國最新的作戰計劃書,他本以為那次交易以後,那個人不會再給他提供任何的消息了,沒想到那個人還算是有義氣,新的作戰計劃還是給他傳過來了。
有了這份計劃書,還怕打不倒雷子楓?
他放下傳真紙,在桌上的衛星電話上按了幾個號碼:「馬上召開緊急會議,商討迎擊華夏國的方案!」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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