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燒香,祈求張教授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你別做夢了,張教授還沒老到把前年佈置作業的事情給忘了。」
「我的天啊,為什麼我都已經是大學生了,還有寒假作業。」
趙霍已經崩潰地趴在桌子上躺屍,姚順關掉電腦,還想搶救一下自己的學分。
「你們都沒寫?那我就放心了。」
姜番還以為就自己沒寫,最後白擔心一場。
雖然會扣學分,但總有補救的辦法,怕就怕只有自己一個人沒寫。
十幾分鐘後。
搶救學分的人從姚順一個人,變成了三個。
看沒人洗澡了,喬陽拿上東西和換洗的衣服,準備洗澡。
忽然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手裏的內褲。
喬陽挑挑眉毛,扭頭看着身後的姜番。
「怎麼,對我內褲有興趣?」
「不,怎麼會呢,那個大神,能不能幫我完成副歌的部分,主歌我自己寫。」
「還有我。」
「算我一個。」
「……」
是多厚的臉皮,請別人幫忙跟幫別人似的理直氣壯。
「你們寫把主歌部分寫完再說吧。」
「就等你這句話,您慢慢洗,我們一定在您洗完澡之前把主歌部分寫完。」
「……」
喬陽默默地看着寢室三個投機取巧的傢伙,不再說什麼,走進衛生間。
半個小時後。
喬陽穿好衣服從衛生間裏出來,三個人還在寫。
喬陽放下裝髒衣服的臉盆,走到姜番的身後。
姜番帶着耳機還沒發現他已經洗完了。
走近後,喬陽發現這三個人在手寫曲譜。
「到底是什麼作業,大一佈置的作業應該不會太難吧。」摘掉姜番的一隻耳機,戴到自己的耳朵上,喬陽發現姜番寫的曲譜和耳機中音樂大部分相符。
「大神你洗完澡了,真是太好了,我快寫不下去了。」姜番看到喬陽就像是見到親人一樣,就差抱住他的腰了。
「你這不是找到辦法解決了嘛,按照這首歌寫就好了。」喬陽不冷不熱地說道。
實際上他有點生氣,自家老爺子就是教聲樂的。
對待音樂就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不管是好還是壞,都是自己一點一滴寫出來。
姜番這種行為已經觸及了他原則的邊緣線。
「大神你別誤會啊,我不是在譯中譯,這就是張教授佈置的作業啊。」
「他讓我們按照他給的這首曲子,改編出一首自己滿意的曲子出來。」
姜番臉上苦哈哈地解釋完,趙霍和姚順感覺到動靜,也轉過身,開始吐苦水。
「老三我跟你說,張教授在咱們學校是出了名的嚴厲,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
「別的教授為了讓大家過一個好年都沒佈置作業,只有張教授佈置了。」
「而且他老人家還說了,他不要求最好的,他要從作業中挑出最差的,讓這個人上台來用教室鋼琴,把他寫的曲子彈出來。」
「要真那樣,還不如讓我去死。」
「你得救救我們。」
寢室三個人鬼哭狼嚎,喬陽都懷疑宿管阿姨要是經過打開門,看到三個人趴在地上求他的樣子,還以為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們誰把歌發給我,我試着寫出一篇來,你們做一下參考?」
「那副歌的部分?」
「不准照抄,但不阻止你們微調,這是作者允許了。」
「得救了,老三你永遠是我們的大神。」
三個一副肅然起敬的樣子,喬陽真擔心他們下一秒用拍立得給他拍一張黑白照,掛自己床頭。
……
拿到張教授給的歌以後,喬陽認真的聽了幾遍。
第一印象是很平淡。
第二印象是特別平淡。
平淡的流行歌不是沒有,但一般歌曲的作者都會或多或少,將自己的感情融入到曲子裏面。
用歌曲的形式譜寫一篇屬於自己故事。
張教授給的這首歌,感覺就像是一位老人在不停囉嗦他平日裏怎麼吃飯睡覺一樣,沒有絲毫的起伏。
這應該不是哪個歌手或者作曲家用心寫的,而是張教授隨手寫出來的曲子。
就像中學老師給的作文題『生活』。
有人的生活多姿多彩,有人的生活平淡無奇,但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
這才是張教授佈置這道作業真正用意。
喬陽閉上眼睛,伴隨着旋律,回憶着自己過往的生活。
「老三這是怎麼了,入定了?」
「我估計是睡着了,張教授給這首歌多聽幾遍,我就想睡覺。」
「你才睡着了,大神這一定是在構思。」
趙霍和姚順有點擔心,這麼短時間就算是喬陽也想不出來,姜番卻一直堅信喬陽沒有那麼弱。
很快他的這份信任得到了回應,喬陽再次睜開眼睛,把耳機放到一邊,在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他的眼裏不光是五線譜,還有兒時活潑粘人的楊小雨,總是因為捉弄別人,被楊雪揍到鼻青臉腫的喬焦。
一個一個音符在他筆下被寫出來,很快曲譜進入了副歌部分。
從高中開始,喬家老爺子認真學習的叮嚀,楊媽告訴他和小雨有婚約的突然。
寫到這裏,喬陽的筆一下子停住了。
「寫完了?讓我看看。」
姜番搶過喬陽的曲譜,按照旋律哼起來。
「非常贊啊,要不是聽過張教授的歌,我都不敢相信這是那個首歌改的。」
「你別光一個人看,也人我們看看。」
趙霍和姚順也出手搶過曲譜,跟着曲譜上的音符哼起來。
姜番也聽着兩個人哼聲,開始回味,等會就輪到他們根據這個曲譜改寫成自己的曲子。
但哼到最後,慢慢地他們感覺一絲不對勁。
「這曲子的時長不夠吧。」
「感覺戛然而止,意猶未盡。」
「是啊,總感覺差點什麼。」
喬陽揉揉自己太陽穴。
「本來就沒寫完,就被你們搶過去了。」
「……」
看喬陽很頭疼的樣子,三個人不禁心虛,悄悄地把曲譜放回到喬陽的桌上。
「你繼續寫,我們不打擾你了。」
說完三個人都不敢在喬陽身邊待了,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喬陽先不管三個人怎麼樣,他重新審視自己曲子,就像審視自己的過去。
故事之所以是故事,因為它能引起人們的共鳴,單純的真實往往不夠,需要加入主觀上期望和祈願。
那麼這個故事最動人的結局會是什麼?
喬陽需要用那個結局補全他最後的曲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