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還懂醫」
李出源驚嘆道。
「不知,這是劉公子說的,劉公子還說以後多坐坐船,適應了就好了」
李霜寧笑道。
李出源看了看李霜寧,只覺一陣眩暈,一臉蒼白,腹中翻江倒海,大腦天旋地轉,兩腮鼓包,單手捂口,一股清流瞬間從口中溢出。
「哥,你沒事吧」
李霜寧捂住口鼻,強忍着惡臭,暈厥說道。
「沒事,舒服一些了」
李出源喘着粗氣,臉色依然卡白,腹中依然翻江倒海,一手扶着肚腹,一手捂口,雖然有可能再次一瀉千里。
「李兄,李……」
劉建從外走進,一股惡臭傳來,弄得劉建一時也有些反胃。
「李兄沒事吧」
劉建強忍惡氣,問道。
「讓劉兄見笑了,在下羞愧難當啊」
李出源坐着,一臉難受的說道。
「沒事,舟山到了,我們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即可,晚上命人弄些清淡飲食,調理一番,便無大礙了」
劉建說道。
李出源也未多說,而是在李霜寧的攙扶下,起身走出了船艙。
剛出船艙,一陣海風拂面,李出源忽然感覺比先前好多了,雖然臉色也有些蒼白無力,但也沒有了之前的翻江倒海,眩暈頭疼之感。
「李兄好些了嗎,李兄只是有些暈船而已,主要還是身體太虛了,以後多補補,多鍛煉鍛煉,有個強壯體魄,什麼暈船都不怕了」
劉建笑道。
「劉兄還會看病,這暈船又是何病,而且君子舞文濃墨,方為正途啊」
李出源看了看劉建,說道。
「李兄此言大謬,君子六藝,古矣有之,禮樂射御書數,習禮方可敬待四方,習樂方可陶冶身心,習射方可強身健體,習御方可統御萬物,習書方可得古今之道,習數方可得世間大妙,此六物互為依存,缺一不可」
劉建邊走,邊笑道。
李出源聽後,大驚失色。
這都啥時代了,不說別的,就一個御都不可能再學了吧。
「此古禮,恐與今不和吧」
李出源看着劉建,說道。
「古禮如何,今又如何,人生而為人,學問再好,無福消受,再好學問又能怎樣,再說古禮如何不能再來新枝乎,正如生命在於運動,人不動,只能虛耗身心也,身強則包羅萬象,若沒有一個強健體魄,學問再高,又有何用」
劉建又笑道。
「君子立世,首在立理立言立行立德立命,若無此,又何以立世,何以為人乎,明理,諫言,謹行,尚德,受命,如是而已,心無旁騖,豈可他用」
李出源皺眉說道。
劉建聽後,嘆息一聲,這李出源所言其實是這個時代,大部分人的想法。
可惜了漢唐尚武之風,好好的君子六藝就這麼被拋棄了。
「若是體弱多病,身體虛弱,又拿什麼去明理,諫言,拿什麼去安身立命,修心養性,儉身養德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好身體為基礎,再高學問,再高品德又有何用,六藝僅是輔助,強身健體方為基礎也,沒有一個好的體魄,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人又如何立於世間,如何去相助他人」
劉建回頭說道。
李出源聽後,心中一緊,一時也不知如何反駁。
「好了,有那廢話,還不如多吃兩個棗糕呢,快下船拉,我都要餓扁嘞」
一邊的劉艷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是是,艷妹就一吃貨,一會哥讓你敞開了吃啊」
劉建瞪了劉艷一眼,笑道。
「那我要吃紅燒肉,東坡肘子,海帶燉豬蹄,烤乳豬」
劉艷只是白了劉建一眼,笑道。
「你就不能多吃點蔬菜嗎,全是肉」
劉建聽後,搖頭嘆息一聲。
而李出源和李霜寧則一臉好奇的看着劉艷。
「艷姐姐,這海帶是何物」
李霜寧問道。
「就是一種在海裏面長的菜,是我哥命人從朝鮮,遼東那邊海中帶過來的一種海菜,在舟山島,岱山島,秀山島等地都有種植,拿來燉豬蹄,可好吃了,對了還有紫菜,拿來煮雞蛋湯,也是一絕,我每次去舟山都要吃」
劉艷笑道。
「海帶,紫菜」
李出源,李霜寧聽後,心中疑惑更多的,回頭看了看劉建。
「紫菜李兄應該很熟悉吧,北魏齊民要術中便有吳都海邊諸山,悉生紫菜,唐時孟詵食療本草中也有生南海中,正青色,附石,取而干之則紫色,我只是命人將其人工培育而已,至於海帶,其實就是昆布,南梁陶弘景在本草經集注中有載,昆布今惟出高麗,繩把索之如卷麻,作黃黑色,柔韌可食,同樣我只是將其人工養殖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建笑道。
「原來如此,到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李出源額首笑道。
「其實不僅是海帶,紫菜,如海菜,蛤蜊,海螺,海蝦,螃蟹等等,如今都在舟山,南洋流行,畢竟我等在南洋也經常派人出海打魚,而海洋魚蝦眾多,拿來烹飪為美食,自是非常容易」
劉建又笑道。
「可這些有些貴重吧,據我所知,自古這些海產都是供應皇家的」
李出源問道。
「靠海吃海,何貴之有,再說古代吃海鮮也不是皇家特有,三國吳國的臨海水土異物志中記載,土肉如小兒臀大,長五寸中有腹,無口目,有三十足,炙食,這土肉便是海參也,炙食,便是烤着吃,齊民要術中也記有,炙如蠣,汁出,去半殼,去屎,三肉一殼,與姜,橘屑,重炙令暖,勿太熟,則肕,元時倪瓚所著雲林堂飲食制度制中所記,用蛤蜊洗淨,生擘開,留漿別器中,刮去蛤蜊泥沙,批破,水洗淨,留洗水,再用溫湯洗,次用細蔥絲或桔絲少許拌蛤蜊肉,勻排碗內,以前漿及二次洗水湯澄清去腳,入蔥,椒,酒調和,入汁澆供,甚妙,確實甚妙,太傳神了,真香啊,哈哈哈」
劉建笑道。
李出源看了看哈哈大笑的劉建,一時也有些觸動。
不久船隻靠岸,眾人下船。
剛一下船,李出源便被眼前景象給吸引住了。
只見碼頭上道路白而硬,遠處道路直通不遠處的城鎮,碼頭四周,皆有各種房舍。
這房舍不同明朝房舍,乃用木料加磚石所築,碼頭周圍為一層,往後為兩層,窗戶由大塊玻璃所制,太陽照耀下,散出玻璃特有的反光。
遠處城鎮,並無城牆包裹,遠眺城內,皆為兩層,三層小樓,或長或短,各不相同。
更讓李出源感到震驚的是,碼頭之上,還有三輛馬車,這馬看上去與李出源所認識的馬不同,高約四五尺,頭小,眼大,頸直,額寬,鬐甲高,背腰短,四肢細,腱部大,被毛柔軟如絲,體型看上去結構勻稱優美。
這是馬嗎,怎麼看着不同啊。
李出源想着。
李出源雖然沒有見過馬,但是也從書中或者別人口中聽過,一般馬不都是體形矮小,頭大頸短,體魄強健,胸寬鬃長,皮厚毛粗嗎。
怎麼這種馬和自己所熟知的馬不同呢。
而且劉建麾下居然有馬,還用來拉車。
看着李出源細細打量這三匹拉車的馬,劉建一邊暗笑着。
「李兄好像對這馬頗為上心啊」
劉建笑道。
「李兄,這馬,李兄從何處得來的」
李出源指了指這馬,向劉建問道。
「此乃西洋天方馬,由西洋商人帶來,第一批帶來了五千匹,一匹最高三十兩,最少二十兩,皆為優質良駒,舟山如今有十匹這樣的寶馬,我命人養在舟山島中心的馬廄內,其他馬匹則被安置在南嶼洲,南嶼洲一地沙漠眾多,正適合這種沙漠地區生存的寶馬,以後我還會想辦法引入蒙古馬,讓兩種馬雜交,交配,以此培育出更優質的馬種」
劉建向李出源說道。
李出源聽後大驚失色,西洋天方馬,這劉家居然從西洋人手中購買馬匹,還從西洋運過來,一次就是五千匹,一匹最少都是二十兩,最高三十兩。
那是多少,大約就是十二到十五萬兩吧。
而且以後還會繼續購馬,還要和蒙古馬雜交培育更好的馬種。
這真是大手筆啊。
南嶼洲,南嶼洲。
李出源心中默念着,對南嶼洲的好奇,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