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那一瞬間,陳悅只看到林慕年的嘴在動,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覺得鼻頭一酸,淚意湧上心頭,沒想到會讓林慕年看到這麼尷尬、無措的一面。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陳悅拿起紙巾,背過身去,輕輕擦去淚水。
林慕年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打擾,連忙主動補充道:
「……我今天做值日,走得比較晚,剛到這裏……」
剛到這裏,什麼也沒看見,你不用擔心……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口,陳悅卻也能猜到了。
……
最後,陳悅也不記得當天還發生了什麼,她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走回家。
就在她以為不會有,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來接別人,看到親生女兒如臨大敵更尷尬的了……
然而生活處處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陳悅和阮義是隔壁班同學,平時雖然不熟悉,連招呼都沒有主動打過幾次,但也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就在陳悅想着繞開阮義,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不管她心裏有再多痛苦和怨恨,這也與阮義無關,兩人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就是最好的了。
然而僅僅是陳悅這麼想,阮義卻不是這麼認為。
就在陳悅度過了艱難的一天,準備回家的時候,阮義堵在了班級後門口,攔着很多人不能出去。
iiread
有些人都已經開始發脾氣了,阮義突然很大聲地叫陳悅的名字。
陳悅一開始也隱隱約約猜測到阮義是來找她的,可她不到最後一刻,還想當個縮頭烏龜,默默祈禱着一切風波過去。
然後阮義顯然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陳悅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還不待她問阮義要做什麼。
阮義便一臉不滿與傲慢地瞪着她:
「陳華是的父親吧?」
是詢問的意思,但卻沒有半點詢問的語氣,是一種很頤指氣使的質問。
陳悅頓時心跳得很快,她咬緊牙關拼命忍住淚意。
還沒等她回答,阮義繼續道:
「那你就趕緊讓他走,不要來破壞我的家庭,難道你作為他的女兒,不覺得羞恥嗎?
自己的父親去破壞別人的家庭……竟然有這樣的父親,我真懷疑你會有個怎樣噁心的母……」
「你住口!他不是我父親!」陳悅終於忍不住大聲呼喊出口,淚水瞬間決堤。
「你胡說!昨天陳華不是還叫你悅悅?
呸!真噁心,我都不想再重複一遍,不是你的父親,還這樣叫你,難道是……」阮義說話說一半,故意做出一副噁心不已的樣子。
「從他和我母親離婚,離開這個家開始,他就不是我的父親了,你有什麼難聽的話,去跟他講,和我說有什麼用?」
身邊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陳悅只能儘量冷靜地說道。
她說謊了,一開始,即使父親和母親離婚了,她還帶着某種美好的期許……
只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即使是這樣,陳悅也不能讓阮義隨便亂說——
「你說……陳華破壞你的家庭,那麼你最好去問一下你的母親,一個巴掌拍不響,或者說,你們家才是我父親和母親離婚的原因……」
「陳悅你閉嘴,你個不要臉的,平時裝作一副文文靜靜、好欺負的樣子……
今天的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管怎麼樣,陳華是你生物意義上的父親,這是你必須說清楚。
我才不願意去和陳華說,我看見他就作嘔!
你說是我母親破壞了你的家庭……呵呵,笑話,這樣噁心的陳華,你要,就趕緊拿走!不要來打擾我們家!」
……
兩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周圍圍上來看熱鬧的人原是越來越多。
大家聽着兩人的談話也算是大概摸清楚了一些,也就是說,陳悅的父母離婚了,她爸爸,現在又變成了阮義的繼父?
真是好亂,而且因為兩個班級在隔壁,陳悅也算是年紀里有名的好學生,所以大家也算是對她有一點點了解——
不是說,她是高一下學期,轉學過來的嗎?
原來是在……
這麼一說,阮義和陳悅也太有緣了吧。
跟着母親的陳悅竟然也來了這個城市,按理來說,既然父親母親已經離婚。
兩人也就各奔前程了。
沒想到還能到同一個城市。
甚至陳悅父親的再婚對象的女兒,就在陳悅隔壁?
這是什麼有趣的「孽緣」?
大家都饒有興致地談論着。
站在人群後面,本來準備離開的林慕年也聽到了。
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校門口見到蹲在地上痛哭的陳悅,瞬時瞭然。
現下又聽見大家越聊越離譜,便主動疏散人群:
「今天的作業很多,大家趕緊回家吧……」
雖然,平時林慕年很少說話,但是一般只要他開口,大家都會聽。
可現在,大家都是吃瓜吃得正起勁兒呢,就想看看這兩個人能吵出什麼結果。
而且大多數人平時看着陳悅都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還真沒見過她這麼言辭激烈地吵架的樣子,大家都有些好奇。
人群中猜測的聲音越來越大。
阮義是從小生活在這裏,所以即使是上了高中,身邊也大多是熟人。
眼下自然是有意無意地幫着阮義說話——
「我見過阮義的爸爸,又帥又有錢,阮媽媽怎麼會突然和別人在一起?」
「所以阮義的爸媽真的離婚了?」
「看現在這個情況是這樣吧……」
「那阮媽媽肯定能分到好大一筆錢吧……」
「你抓住了盲點!陳……」那個人說着,瞟見了陳悅冰冷的眼神,頓時噎住,「……某人的父親,不會是為了錢,所以去……」
……
周圍圍觀的人,好像一瞬間都成了參與者,各種腦洞大開,流言蜚語也就因此誕生。
陳悅的喉嚨像是突然被什麼噎住,發不出半點聲音,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哭,不然就等於默認了這一切,可是她真的好難過,心中的酸澀之意,一股股地往上冒。
聽着周圍嘈雜聲音的林慕年不禁皺起眉頭,順着自己的方向看去,看不清陳悅的臉,只能看到她瘦削的肩胛不住顫抖。
林慕年終於忍不住:
「好了,這裏不是編故事的地方,大家都散了!」
林慕年說這話的時候,頓時嚴厲起來,大家都頓時住嘴。
很明顯,林慕年發怒了,也對啊,人家本來是要走的,結果就這樣被堵在門口。
大家都噤聲,默默散開。
……
陳悅望了那天的鬧劇是怎麼結束的,她隱隱感覺到林慕年是在幫她解圍,但又不確定——
直到周圍的人漸漸散去,陳悅還呆傻地站在原地時,林慕年已經邁出教室,回頭看了她一眼。
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不算短的時間。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又好像已經傾訴了許多。
陳悅始終記得那個殘陽似血的下午,她踏着餘暉,一步步踩着那個挺拔少年的影子,慢慢地太陽落下,夜幕降臨,第一次,她沒有那麼害怕黑夜。
自始至終,陳悅都沒有因那件事跟林慕年正式地說一聲謝謝。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有點明白那個時候的心境了——
明明是林慕年三番兩次地主動解圍,後來因為阮義,還要打算繼續鬧下去,也是他主動聯繫了老師,請來了家長才終於擺平這件事。
陳悅記得,當時阮義的家長,還有所謂陳悅父親來的時候,經過班級的走廊,裏面的學生望着。
一下課,大家都圍成自己的小圈子,大肆討論這件事——
「天吶,是誰叫的家長?」
「反正不會是阮義,你看她上次來我們班鬧事的那個樣子,真就恨不得自己把事情擺平了,她絕對不會想讓家長知道……而且,現在,大家都知道她父母的事情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說,是陳悅叫的家長?」那個人說着,還刻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回望陳悅一眼。
「我可沒這麼講,怎麼說呢……不排除懷疑吧,但也沒那麼大可能,畢竟看陳悅那天的樣子,也是恨死她爸爸拋棄她了……」
……
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分析着。
「天吶,那是誰這麼沒品?竟然告訴老師?」
陳悅一直埋頭假裝看着手中的卷子,其實心神不寧地,一直豎起耳朵,聽着周圍人的討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突然抬起頭,下意識看向林慕年。
她起初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下意識的,可誰知林慕年也恰巧看向她,兩人的視線對上——
陳悅終於確定,那個同學中所謂「沒品」的人,就是林慕年。
她當時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並不是什麼悲痛到極點,精神失常了,而就是單純地覺得好笑。
她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林慕年怎麼會去告訴老師。
其實一開始阮義鬧個不休的時候,她也這麼想過,但這個念頭就在腦子裏轉瞬即逝。
畢竟,如果真的叫來家長,她叫誰呢?
陳華?所謂父親,卻已經不是她的父親了:母親?更不行,母親最近已經是自顧不暇,忙得焦頭爛額。
有時候,陳悅甚至無比擔憂地想,萬一母親的那根弦繃不住了,突然倒下了,她可就真的連唯一的母親都沒有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她遇見陳悅就沒有告訴母親……
現在自然也不能告訴。
……
沒想到林慕年替她辦了。
看着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是站在誰的立場上——
她的父親?還是阮義的父親?
她雖然覺得難堪,但還好,好像這兩天,她的心臟已經被阮義練就地強大了不少,現在,她就只想這一切趕緊平歇下來。
她已經沒有父親了,她只想好好學習,以後能夠為母親撐起一片天空。
還好林慕年替她邁出了,她一直不敢邁出的那一步。
很多人叫家長的那個人,一定很損——
但是陳悅知道這是最有力的解決方法。
林慕年已經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來幫助她。
林慕年一開始就說過,這是別人的私事,外人不應該討論。
她人生中最孤寂,最窘迫的時候,已經被林慕年撞見了兩次,以他的聰明頭腦,肯定早就想到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但他從來沒有問過,給陳悅留下了最後一絲尊嚴。
對此陳悅真的是無比感激。
後來的處理結果,陳悅就像是一個局外人,沒有人來找過她,她也沒有去過多追問。
終於,一切又恢復到了她一直期待的平靜。
……
一開始,她追逐着林慕年優秀的成績,可是後來,她漸漸地開始追逐着林慕年身上的光芒。
是一種撫慰人心,照亮前路的光芒。
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把握住自己前進的方向。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終於考到了第二名,而且長久保持着,這樣每次考試前,她就可以像發呆一樣,肆無忌憚地盯着林慕年看。
這一看,就是許久。
直到後來,林慕年出去參加競賽,停了好久的課回來,陳悅才終於超過了他。
對此,陳悅心裏其實是不舒服的,這樣會顯得她很勝之不武。
所以當林慕年主動和她說話,誇獎她厲害的時候,她也實話道:
「如果不是你耽誤了兩三個月的課程,我也不一定能超過你……」
林慕年笑容爽朗,好似混不在乎:
「我私下裏也有花時間在複習的,而且高三本來就沒什麼課,你們在學校里做了什麼卷子,老師也有發過來讓我做。
陳同學不用謙虛。」
聽着他好聽的笑聲,陳悅有些不爭氣地紅了臉:
「……那也要看下一次考試……才作數……」
下一場考試?
也就是高考前的最後一場考試了。
林慕年聽着,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下來:
「好,我一定好好複習,到時候,我們來好好比一比。」
陳悅本來只是下意識那麼說,連她自己都沒太搞清楚下一場考試是什麼時候。
一聽見林慕年說是高考前是最後一場。
她心底里忽然生出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明明好不容易覺得自己終於離林慕年,近了一點,可是好像在下一秒,就會更加遙遠。
她好像很早就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星星會停留在原地等着他,但其實一直都是她的主觀臆想。
星星也在用自己的速度,向更遠方奔去。
……
想了好久,陳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你……會想要考哪裏的大學?」
林慕年微微皺起眉頭:
「說實話,這個還真沒想好,前段時間的競賽,讓我通過了保送資格,是很好的學校,但卻不一定是最適合我的專業,現在還沒想好要不要參加高考」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