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行器下來,走到禁閉大樓前一共需要9分零23秒,應星決心中默數最後一秒,終於走到大樓階梯前,抬眼卻見到已經出來的衛三。
「你」
「沒病,昨天沒睡好。」衛三搶先道,她走下階梯,豎起食指虛碰在應星決唇上,「現在是放風時間。」
應星決垂眸望着她的手指,不再言語。
申屠厲跟着走下來:「你放風的地方有限,我帶着你過去。」
第一軍區是聯邦政治中心,裏面太多重要的地方,不過衛三能活動的地方也不算小,可以逛軍區訓練操場。
看着那些單兵訓練,衛三突然發覺自己有點想念操控機甲的感覺,看來這麼長時間內,她已經習慣自己單兵的身份。
「要不要活動活動?」申屠厲轉身問道。
「可以?」衛三掃了一圈附近的守衛。
「我陪你過過招,不過不能用你的機甲。」申屠厲借了一架3s級機甲,將機甲項鍊扔給衛三,「稍微控制一點,不要太過激。」
這些守衛全部是驚弓之鳥,一旦衛三稍微狂暴,他們就會動手。
衛三看着手中的機甲項鍊,隨後抬眼:「學長,分明是你想和我過招。」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活動?」
「想。」衛三放出機甲,轉眼便爬進了機甲艙內,周邊的守衛簡直蠢蠢欲動,生怕她跑了,好在下一秒申屠厲便跟了上去。
作為一個在戰場上呆過幾年的人而言,最擅長的便是提前封鎖對手的去路,在申屠厲眼中,他猜測到衛三多個移動路線,並有相應的對策。
衛三停止機甲的腳步,猛然扭身,握着這台機甲的短刀,稍微有點不習慣,不過也僅僅是握住的那麼一秒而已,下一刻便朝申屠厲攻擊而去。
「學長,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去過戰場了。」衛三側身躲過申屠厲的攻擊,手中短刀轉了一圈,順着他手臂前移,「沒有黎澤學長攻擊力強。」
【申屠厲擅長近身偷襲,武器是甲刺,可以控制在任何一個機甲部位出現。】
應星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衛三腦海中,她皺眉朝那邊看去,他和守衛一起站在旁邊,身形未動,仰頭望着這邊。
「那是因為我擅長.
…」申屠厲頭部後仰,躲開衛三一刀,手掌突然冒出數枚刺,朝衛三肩膀打去。
明明衛三已經提前知道申屠厲的武器和長處,卻在申屠厲攻擊過來時,沒有動,任有他的掌心朝自己肩膀打過來。
帶着甲刺的掌心拍在肩膀的那一刻,便刺進衛三機甲中,這種刺痛順着感知傳到她大腦皮層,仿佛自己的肩膀也被甲刺刺穿。
機甲艙內衛三面無表情看着對面應星決,看着他下意識上前一步,眼神中有着還未掩蓋下去的焦急。
「你這個都躲不過?」申屠厲頗為詫異收回自己掌心。
「半個月沒動手,有點生疏了。」衛三若無其事道,重新和申屠厲對招。
衛三用的3s級機甲,只是普通機甲,沒有什麼特殊性,比不上申屠厲的個人專屬機甲,更不用提她今天第一次用這架機甲,不過憑着她的感知,兩人居然也能打個平手,當然都有收斂實力。
「以後有機會,你得用無常和我打一場。」申屠厲從機甲艙出來,痛快道。
衛三笑了笑說好,視線掠過應星決,唇角弧度落下去。
一整天的放風時間,衛三和應星決說的話極少,連申屠厲都察覺到了,不過他以為是衛三今天狀態不好,本身也沒有說太多話。
等到衛三回去之後,申屠厲下來,想着是不是該在禁閉室連個頻道,衛三還是學生,成天待在那裏面,心理壓力確實大。不過他本身是13區的人,在第一區地位算不上太高,關於衛三所有的事都要往上申請。
「你今天過來看衛三,替金珂他們看的?」申屠厲轉頭問旁邊應星決,「他們現在住哪?」
應星決表示不解:「誰?」
申屠厲掃了一眼落在後面的守衛:「不用裝,我早收到達摩克利斯軍校那邊的消息,那四個人一早就來帝都星了。你幫我看好他們,別弄出亂子,最近聯邦事多。」
回去的路上,飛行器上只有應星決一個人,他靠在玻璃上,望着不斷後退的景象,長睫微垂,想起之前衛三看向自己冰冷眼神,心口阻澀。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喜歡別人進入腦海中,尤其是自己。
只是現在見不得她會受傷,即便僅僅是機甲。
@應星決靠在玻璃窗戶前,指尖撫上胸口前的吊墜,那麼冰冷,帶着金屬獨有的機質粗礪感。
放風放了一天,衛三回到禁閉室,心情談不上多好,她直接躺在床上,側身摸着那片只有大拇指一半大小的『刀片』,藏在自己指縫中間。
她對過招中應星決突然的提醒,感到不快,更確切地說是應星決這個人。
如果提醒的人換成金珂,衛三/反而沒有任何想法,直接躲開申屠厲的攻擊。
衛三翻身,一閉上眼睛,便想起那時候應星決的眼神,心中便湧起一陣煩躁:應星決到底知不知道,她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好不容易睡着,衛三再一次做着之前的那個夢,大汗淋漓醒過來。
她雙手撐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虛空半晌,最後仰頭靠在牆壁上,沒有再睡。
星曆5990年12月底,獨立軍和第六區和第七區的大戰已然拉開帷幕,還有幾個區站在平通院一方,和他們一起合作,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在1月初,第六區和第七區突然和獨立軍聯手,反剿站在平通院這方的軍區。
聯邦各方震動,一時間連媒體都找不到說辭,不清楚情況,各種猜測滿天飛。
「這是陷阱。」霍宣山看着新聞肯定道。
金珂站在沙發背後:「被反剿的軍區里最多的人是第4區和第8區的人,獨立軍一開始就和平通院那邊商量好了,只有感染者這方才急不可耐想要獨立軍消亡。」
聯合他們前段時間在白矮星遭遇的事情,不能想像代表塞繆爾軍校的第4區和第8區被滲進了多少感染者,或者說那台檢測機甲被送入軍區後,掌握它的人就是感染者。
「獨立軍又怎麼確定平通院那兩個軍區內的感染者被清理乾淨了?」坐在沙發上的應成河轉身問道。
「寒潮。」金珂道,「還記不記得第5區和13區來的時候,曾經遇襲過,甚至第五區的星艦被搶了,那是獨立軍的幌子。後來寒潮結束,凡寒星派人去追,有一批獨立軍趁機進駐,並開始確定清除兩個軍區的感染者。」
「獨立軍那時候就聯繫上平通院兩個軍區?」霍宣山問道。
金珂點頭:「我最近才查到一點消息,另外13區和第5區的感染者數量是所有軍區內最低的。」
也不難想像,這兩個軍區環境惡劣,日夜守護防線,選擇去這兩個軍區的人,無一不是心志堅韌之人,願意被感染的人少之又少。
霍宣山手抵在嘴角,忽然有些諷刺地笑了一聲:「那有一個軍區,感染者數量不會低。」
「哪個?」廖如寧沒想出來,「不是塞繆爾軍校背後的那兩個軍區?」
「凡和政治牽扯上的地方,人心最容易滋生腐敗。」金珂隨口道。
「第一軍區?」廖如寧霍然站起來,「那衛三還關在裏面!我們去劫獄吧!」
其他人:「」
「其實我們可以偷偷去看一看衛三。」應成河悄悄摸出來一張禁閉大樓結構圖,「我看了,大樓每一層下方都有一個夾層,放洗漱間,每一天晚上都有人打掃清理。我們趁機進到裏面,然後衛三要用洗漱間的時候,她一進來就能看到我們,給她一個驚喜!」
「問題是我們怎麼進第一軍區?」金珂問道。
「這」應成河想了想道。「可以蹭我堂哥的飛行器。」
「這個也要應星決答應才行。」廖如寧道,「他好長時間沒有過來找我們了。"
「我們可以過去找他。」金珂也覺得他們在這裏乾等不是辦法,至少要去見一面衛三。
然而,不等他們過去找應星決,他自己過來了,第一句便是:「衛三出事了。"
客廳幾個人全部站了起來,看着應星決問衛三怎麼了。@「今天早上守衛換班,發現四個守夜的人全部死亡,具體情況未知。」應星決原本想直接過去,但最後還是先來到這,告知金珂幾人。
這些人是她最重視的人。
「我們想要去看看衛三。」金珂道。
幾個人把計劃講給應星決聽。
「你從哪得知禁閉大樓結構?」應星決望着應成河道。
應成河目光躲閃,小聲道:"以前在大伯房間見到的。」
應星決沉默半晌,最後道:「我的飛行器在外面,你可以改裝,只有半個小時。」
金珂幾個人分散藏在應星決改裝好的飛行器內,和他一起進入第一軍區。
應星決的飛行器牌照入了第一軍區的系統,可以隨時進去,他坐在裏面,低頭冷靜在紙上畫着去第一軍區的路線,和一路上的監控。
等到他將飛行器停在偏僻的地方,這幾個人才打開蓋子出來。
「這是繞去第一軍區的路。」應星決下來,撕下一張紙,給金珂,「現在衛三不在禁閉大樓,你們只能晚上見到她,明天一早我會在這裏等你們。」
說罷,應星決便轉身去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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