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成型。
在一道道歡呼大笑聲中,一個個隱世人卷攜着磅礴如龍的氣勁,沖天而起。
星河趕海,滿天都是。
這是隱世人的狂歡。
獨屬於他們。
哪怕是氣勁強者,也無力參與。
氣勁強者雖然突破了那一層桎梏。
可突破歸突破。
正如陳道君而言,只有突破氣勁很長一段時間後,經歷時間沉澱,才能真正窺伺到那一絲端倪。
只有窺伺到了,才有向上的可能。
而隱世人們,不僅窺伺到了,經歷時間沉澱,實力也比氣勁強者更強。
這等踏天大機緣,尋常氣勁強者即便有心,也不敢真正上前一步。
一旦捲入隱世人們的廝殺中,他們與土雞瓦狗毫無差別。
紫氣當空。
霞光萬道。
廣闊的血海通天路,直貫天門之中,血光瑩瑩。
來自遠祖的呼喚。
他們用自己的力量,在抗衡着天門中傳遞出的上蒼之力。
對遠祖而言,沒有立場之分,都是人類後裔,也就都能踏天路而上,他們做的是在為人類後輩與天抗爭。
浩浩蕩蕩的天威橫亘天下。
壓得萬物禁止,卻絲毫奈何不得狂歡中的隱世人們。
第一位隱世人率先落到了廣闊的血海天路上,沒有絲毫遲疑,他便直接迎天而上,大步流星的快速飛奔。
只是不曾奔跑多遠。
一道海嘯般的磅礴之力,轟然從天門中湧出,橫推的血海天路上,掀起了一圈肉眼可見的血色漣漪,眨眼間便自上而下,橫掃在了那位隱世人身上。
那隱世人當場僵住,甚至因為太過激動,連氣勁都來不及散出防禦。
僅僅一秒鐘。
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當場化作了一蓬血霧。
突如其來,猝不及防,簡單粗暴。
這一幕,仿佛一盆涼水,當頭澆落到了所有隱世人的頭頂。
震驚,惶恐,木訥
霎時間,一位位騰空的隱世人,剛剛還迫不及待的想要落到血海天路上,此時盡皆都僵在了半空。
回想着剛才的一幕,所有人後背都不禁生出了一股白毛汗,涼意刺骨。
他們可都是隱世人啊!
一個個曾經都是在歷史長河中的武道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然後才歸隱潛心追求武道巔峰的!
普天之下。
武之巔峰,說的就是他們這些隱世人。
隱世人之間相互有高低,可隱世人這個類群,卻是天下第一。
即便如此,面對那一道血色漣漪,竟然連半點抵抗力都沒有,如飛灰一般,一吹寂滅。
他們從不曾想過,自身會羸弱到這種程度!
「該死!這還怎麼踏天?」
「苦心追求這麼長時間,眼瞅着機緣降臨,可這惶惶天威,視我等如飛灰,這漫長天路,怎麼踏的過去啊?」
「大道爭鋒?簡直笑話!」
蒼穹上,一個個隱世人都破口大罵起來。
或是絕望,或是哀嘆
更有甚者,當機立斷,直接轉身朝着地面落去。
但絕大部分,依舊不甘的僵持在空中。
陳道君背負着雙手,望着那些回歸地面的隱世人,不禁搖頭:「求武之心如此羸弱,活該一輩子當狗,與人爭,與地爭,與天爭,沒這份決心,只會畏懼死亡,終其一生也難脫桎梏。」
姜家六龍也紛紛點頭附和。
但相較於陳道君和姜家六龍的淡定。
陳東和姜麒麟目睹剛才一幕時,都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倆很強,在隱世人中也是能橫壓群雄的存在。
但這橫壓,也不是徹底的碾壓。
他倆也從來沒想過,隱世人居然能弱到這種程度!
面對浩蕩天威,彈指飛灰!
「要是我剛才第一個衝上去」陳東心有餘悸的說。
「你不會是第一個衝上去的,哪怕是我率先讓你踏天的。」
陳道君目光朝陳東斜睨而來:「東兒,你要明白人性的貪婪,在巨大的誘惑面前,任何人都會失去理智,瘋狂如走獸般撲上去,這些隱世人會用比你更快的速度衝上天路的。」
「可天威如此,誰能踏過去?」
陳東心有餘悸的說,剛才堅定的心境,也被剛才那一道血色漣漪給拂得動搖了起來。
姜麒麟緊跟着附和道:「天路這麼長,不說天威持續滌盪而下,就算是間隔一段時間掃一波下來,誰也踏不上去的。」
不是陳東和姜麒麟慫,而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如此。
「大道爭鋒,踏天路是在與天爭!」
姜大爺回頭沉聲道:「不與天爭,若是通天大道暢通無阻,即便進了上蒼,也融入不到上蒼中去,照樣會被排斥出來,記住這是一個爭的過程,用盡全力就一定能爭出個機會。」
「爭」
陳東和姜麒麟沉吟一秒,旋即對視一眼,同時明白過來。
與此同時。
「一群愚蠢且貪婪的白痴。」
古蒼月淡定地背負着雙手,睥睨桀驁的斥罵道:「真以為踏天路,就只是一步步走上去就是了嗎?真是這樣,那天路也太好踏了,一群只知道爭搶機緣的餓狗罷了!」
望着蒼穹上那一道道綽綽人影,古蒼月毫不掩飾臉上的譏諷笑容。
不僅是他。
同樣沒有立刻衝上蒼穹的,還有黑袍天狼。
「天威浩蕩,天沒你們這些擋箭牌在,就算是陳道君去踏天,照樣也不行。」
黑袍天狼摩擦了一下手掌:「這是與天爭同等的資格,天威不可褻瀆,一個個活了這麼長時間的老雜種,怎麼會痴心妄想到這種地步?」
說歸說,譏諷歸譏諷。
不論是古蒼月還是黑袍天狼都沒有立刻騰空,哪怕現在已經是落後隱世人們之後了。
同樣的,戰場各處,還有不少類似古蒼月和黑袍天狼這樣的隱世人存在。,
他們面對天路,保持着絕對的冷靜,靜靜地等待觀察着。
「這就是天狼你要的嗎?」
魁罡站了起來,鐵塔般的身子此刻印照在光芒中,盡顯落寞淒涼。
他回頭,看向北方,虎目罕見的陰翳到了極點。
「女王大人」
與此同時。
匈奴王宮。
天狼院。
燈火通明。
諾大王宮,此刻因為天威降臨,所有人被定格,而鴉雀無聲,更是顯得有些滲人。
天狼院外,還停放着一架戰機。
地面被撞碎,戰機也升騰着濃濃黑煙。
院門大開着。
地面的積雪上,還殘留着一串腳印。
惜星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密室,隨着燈火亮起,七十二座天狼武道身也顯現出來。
她整理了一下鳳袍,再無僕僕風塵,舉止儀態,威嚴赫赫,再度回歸到曾經那個桀驁的匈奴女王的氣質。
她將雙手籠在袖袍中,一步,一步的走進密室。
步子很慢,清冷的眸光卻是一一掃過一道道天狼武道身。
「天狼啊天狼你真的愧對子民們的信仰,既然你拋棄了你的子民,那就由我這女王,來拋棄你吧。」
言辭冷厲,透着一股刺骨入髓的凜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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