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無盡的大海之上
由於船隻的破損程度過於嚴重,船隻已經無法承擔高速行駛的負擔,所以只能由童姥化形蛟龍,拉着船隻慢悠悠地在海上飄着。
這使得原本到只需大半個月功夫的速度,變得越發遙遙無期。
大海一片平靜,船上的人越發百無聊賴。
除雲凡還保持着一貫以來安之若素的鹹魚風格,船上的其他人都開始找起事情做,以求打發時間。
童姥和陸大有各有職責,一個拉船,一個揮鞭,雖然無聊倒也不敢擅離職守。
唐文廣跟孫蕊湊到了一塊,就着一塊沙盤推演戰術模擬,雖然二人表現得一片祥和,戰術排演你來我往間也一片和氣,但隱隱總讓人有種殺氣四溢的感覺,令人不敢靠近。
矮子忙活着修補船隻,以及清理藤妖遺留物和安撫船員情緒的事宜,忙得不可開交。
余化因為自家大佬被抓去當了苦力,深恐自己也被拉了壯丁,或者自己不小心惹到了船上的那位真大佬把自己鯊了餵魚,那未免也太倒霉了,於是一天到晚悄咪咪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用寬大的斗篷儘量把自己遮擋,儘可能不與人接觸,只求能降低存在感,不被大佬投注視線。
蠱雕尊者則依舊躲在船底泡水,一副事不關己關我屁事低調養生的生活態度,做好只要雲凡等人遭遇了什麼危機自己便可隨時跑路的最佳狀態。
安夏則拉着處於半殘廢狀態的雲凡的手,小心翼翼地湊到雲凡耳邊,有些遲疑地喊道:
「師傅……」
「嗯?怎麼了,乖徒兒?」
雲凡正在躺椅上端着果汁曬太陽,對安夏突如其來的呼喚有些疑惑不解。
「嗯,就是,師傅……」
安夏有些扭捏地說道:
「你……可不可以教我體修的修行?」
「……」
雲凡端着果汁的手一頓,強撐着微笑對安夏說道:
「咦,乖徒兒,你怎麼突然想修體修了?」
「因為……」
安夏正色道:
「專精一門固然強大,但不能全面發展,也就擁有了弱點,若弱點的缺口太大,修為就算再強大,也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頓了頓,她又說道:
「何況,我也會擔憂,若是我作戰時,長劍損毀了該怎麼辦?」
「啊這,有道理啊!」
雲凡微笑着點了點頭,心裏卻直罵娘。
那番鬼話根本就只是用來應付孫蕊的。
雖然道理是這樣子講沒錯,劍修體修法修並非相互獨立,修至高處,總要互相借鑑、互相彌補,唯有如此才能剔除自身修行之道中不可避免會出現的缺陷。
但他會個鬼的體修啊!
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哪怕是前世,雲凡也是信仰「劍之道,就應純粹,心無雜物,一劍破萬法才是劍道的精髓」的那一批啊!
只要足夠強,這麼亂七八糟一頓亂砍,不給對手把自己拉到肉搏的機會不就好了?
而且練體修練得虎背熊腰,做一個肌肉兄貴也不怎麼符合雲凡的審美……
一定要說自己有輔修的話……
陣法、符陣、煉丹、煉器、科學科技等等……
這些也沒一個是用來正面作戰的。
他抬起頭,望着安夏那滿是期待的眼神,囁嚅了片刻,這「我不會」三字卻硬是憋在喉嚨,說不出來。
要是自己真沒法教安夏,他乾脆也就破罐子破摔,讓安夏學別的,或者打消這個念頭,或者請個人來教安夏都行。
雖然身為安夏的師傅,卻請別人來教安夏有點丟面子,不過只要是對安夏好的事,丟點面子也無妨。
但一法通、百法通,自己曾經可是堂堂的天下第一修士,就算不會體修,大概修個幾天時間,摸清了體修的路子,指點安夏還是沒問題的。
就像之前對戰玄武尊者時,他能用一招基礎拳法把玄武按着錘,就是因為他對修為與靈力的理解已經超脫了形式的範疇,不論體修法修劍修,什麼招式都能用,什麼招式都強。
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無中生有憑空創造一套他沒修習過的體系,而安夏既然這麼問,那肯定是要現在就要修行的。
在自己摸清體修體系之前,該怎麼把安夏應付過去?
雲凡思索片刻,毅然而然地決定,用老辦法,先忽悠過去,剩下的以後再說。
他緩緩起身,目光眺望遠方,語氣深沉而富有磁力,仿佛在緬懷着什麼,又像是在彰顯一種對自身實力的驕傲:
「你想修體修麼?不錯,很有精神……
「這可是一條無比艱難的道路,要吃常人吃不得的苦,付出遠比別人多一倍的艱辛,才能獲得別人無法獲得的收穫,
「因為體修是真正不藉助外物,以靈力淬鍊自身,發掘身體潛能,把身軀當做武器,千錘百鍊,
「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方能有所成就!
「你確信,要和我學體修麼?
「要知道一但走上這條路,便要乘風破浪、一往無前,沒有後悔一說!」
「……我!」
這番極具逼格的話語對安夏可謂極具殺傷力,安夏嬌軀一震,雙眸放光:
「我要學!」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雲凡望着安夏似欣賞般點了點頭,又伸手拍了拍安夏的香肩:
「隨我來,我將傳你無上拳法,此拳法易學難精,但只要你學成,你將天下無敵!」
這話不但安夏動心了,就連一旁對弈的孫蕊、唐文廣都不時把眼神往這邊瞄,一直龜縮在角落的余化也悄悄抬起了頭,拿着藤鞭對童姥噼啪亂抽的陸大有手中鞭笞的動作也不由一頓,連吭哧吭哧賣力拉船的童姥都放慢了動作,悄悄豎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滿心滿眼裏全是好奇。
在眾人或明或暗的注意下,雲凡一邊端着酒杯,一邊緩緩走到了甲板前方,船最前方是陸大有,還有拉船的童姥,除此之外,便是一望無際的、遼闊的海洋。
「你站到這裏來。」
雲凡指着甲板的最前方,對安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