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以此理論尋找石油,能讓中國的石油開採,出現怎樣的轉變?」
林季榮聞言,思索了下,開口道:「剛剛闡述的,已經累積了我這些年的知識以及後面查訪了解的油礦方面知識,再經你剛才一番提醒點拔,已經與剛開始的粗淺看法有了巨大完善。
如果據此堪探找油,摘去貧油國帽子可能不易,但也不至於無油產出,藉此滿足部分國內需求還是能達成的。
不過陸相地層的地質結構比海相地層更為複雜,受造山、斷裂等地質活動影響較大,地質構造活動不如海相穩定簡單,成油儲藏條件更差,意味着陸相油田的稀少,這點從目前成油研究以海相為主流便可佐證一二。
另外,複雜的地質構造,更差的成油環境,更稀少的陸相油田,會給堪探研究帶來更多困難,目前成油理論以海相為主,說明堪探開採的也是以海相為主。
這點不僅佐證了陸相堪探研究的困難,還意味着更多麻煩,像是開採難度可能更大,難度更大意味着需要更高的技術更大的成本等,反正其中問題、困難還是非常的多的,並不是認定理論可行,就一定能做成。」
「如果只是前期被記錄下的理論呢?」
林默默默聽完,林季榮還在回味思考有沒有說漏啥,他便立馬發問了。
「…嗯…」林季榮沉思片刻,回道:「記錄下的,從目前看雖有可行性,但卻是很粗淺的,沒有陸相海相這些的區分,沒有更深層更專業的相關成礦知識理論支持,說它只是提供了個思路其實更準確,今天的這些補充,才是更重要更關鍵的。」
「…不過…」林季榮說完呢喃了句,好似想起了什麼,猛一拍大腿,有些難受自責的開了口。
「那個成油記錄後面,我補全了一些那個煤礦的信息做了記錄,我在最後標記了幾句。
因為那處煤礦,位於一個古盆地地質區邊緣,我標註那處古盆地的下凹結構地層中,有可能富集形成了油田,且以邊緣岩層含油情況及盆地大小推斷,那處地方可能存在大型油田。
我當時就是標記了這麼一段,因為只是記錄時聯想到順帶手標記了下,印象並不深,剛剛才想起,這個應該才是引起對方注意和興趣的,而不是這套理論。」
「…要是探出了油,那這套理論不也就不證自明了…」
林默幽幽來了句,一下衝散了林季榮剛剛自我安慰生出點的好心情,再次沉默回去。
「雖說初始記錄很粗淺,沒有所謂關鍵重要的補充,但以對方對石油的執着程度,肯定在這方面有着大量水平不俗的專業人員,到時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那記錄中所隱藏的價值,更不會補全不了你認為更重要更關鍵的。
更何況,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了其中的關聯,單就那處可能存在油田的位置,對方通過煤礦位置便能大致得出,單就這個,對方不可能跟你們虛情假義搞那些,估計還是奔着理論相關東西來的,有些你沒記,不表示他們認為你沒有。」
林默可以懷疑對手在礦學方面的專業水平,但絕不會懷疑低估他們在情報方面的水準。
從初始記錄中發現其中蘊含價值是屬於礦學、或者更準確點是油礦方面的專業能力,那從後面可能存在油田這則情況,聯想意識到前面理論中的價值,那就可以歸納進情報範疇了。
以情報人員對這種關聯情況的觀察力和敏感性,意識並發現其中包含的價值,並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
林默取出腳踝上藏的小手槍,遞到林季榮眼前,一開口,就震得林季榮腦瓜嗡嗡作響。
「這是了斷之槍,但願風去浪平吧!若風浪依舊,林教授在將入敵手前,若有以死守密之志,還請莫要猶豫,落入敵手,那進的是生不如死的地獄。
老先生,所有相關的書面資料紙面記錄,我們會全部銷毀乾淨,那些東西將來便只存在於您的腦海里了,是泄是守,皆系您身。
此次會傾盡所能,將對方干聯人等處理解決,但無法保證您的存在是否已經走漏出去,而且以對方之能,遲早會關注留意到此事,進而查訪到您。
以我們此次的反應應對,哪怕不清楚您身上有什麼秘密,也絕對會投入巨大力量來刺探,但為保證情報現在便泄露,又不得不採取這些可能引起對方注意興趣的過激方活阻止。
這是個死結,您已經身處風暴中心,或早或晚,都要經那一遭甚至多遭,我們辦不出那種為保密,對平白捲入的無辜無罪之人,進行滅口的喪心病狂之舉。
風浪席捲之時,只希望您儘可能配合我們,若真保不住您,還是希望您果斷選擇,相信我,無論您交出與否,人一旦落入對方手中,一死百了,絕對是最好的結果。」
「…探出油,於國非利啊…」林季榮微微愣了下,苦笑着深嘆了一句,默默接過小手槍,明顯已經意識到林默這番舉動背後所包含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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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他還上心了,居然想着推銷實踐自己那套理論,一轉眼才發現,那哪是突破創新的理論,是禍根啊!於他,於國的禍根!
看對方情緒一下消沉到極點,林默忙道:「家國積弱,列強惡鄰窺伺,鬧市小兒持金之舉,哪能不招來禍端?此有我們這些人的無能之責。
爭利搶功,挑動起軍工單位部門謀功貪利之意舉,致礦隊此陷敵手,箇中系有我之責失。
林林總總,因起果落。細究之下,何人無過?何人無失?只能說聲,弱小就是原罪罷了。
先生之意,意在為國為家圖利圖強,較之他人,已是上善,有何過何罪?無需自責,只是獨自憑白嘗受了這弱小之果。」
「…欸…」林季榮長長嘆了一口氣,有不甘有不忿,有太多太多的念想,可最後都只能化做一聲無奈的長嘆。
兩人默默矗立好一陣,林默才開口,道:「林教授,我們部門下屬有一個兵工單位,目前正在籌備組建成一家綜合兵工廠。
因為目前國內產業缺失不夠完備,可能需要自建或促成上游供應產業成形,您在東北的工作範疇便是此領域,不知是否願意加入。
若能加盟,兵工廠本身便是戒備森嚴之地,還有組建並完全隸屬於我們的安保單位,可以較為方便的確保您與秘密的安全問題。」
林季榮聞,收攏心神,開口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跟軍工部門爭功搶功的事兒?不應該啊?怎麼算也輪不到你們搞軍工生產吧?」
「開始只是個修械所,目前也還掛着修械所的牌子,最開始就是字面的修理槍械,不過因為我們與軍隊對武器裝備的需求有區別,便開始自造一些簡單的器械配件,到後面又改裝一些武器裝備,直到目前開始大量改裝自造自研武器配件等裝備。
至於往兵工廠方面發展,是因為我們搞到一個渠道,可以搞來一批較為先進的軍工設備。上面為何容許八竿子打不着的我們涉足,一方面可能是已經搞出的一些成果成效,讓上面認為有戲有點搞頭。
另一方面估計就跟軍工單位部門有關了,明明是中央政府,結果軍工生產居然跟當年的東北還差上一大截,雖然有各方面原由,但上面能容忍接受嗎?
既然你軍工單位部門不給力不上進,那就給你尋個對手,能刺激下這些人也能多個選擇,目前看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一些,估計上面會繼續給予我們這邊支持。」
「…是這麼回事啊…」他就說呢!之前他還聽說,兵工署里以前在東北兵工部門的同事,正跟其他人斗的不可開交,結果來了一看,這些人居然湊到了一塊,感情不是沒斗,而是有個狠角色插足進來。
至於什麼因這個原由才導致他們在此陷於敵手,林季榮並不這麼認為,他是為國圖利圖強,對方做的這些何嘗不是呢?只能說時也命也!這是他躲不了的一劫。
「我加入…」林季榮沒有太多考量便同意了,他對這些人,或者說林默,印象很好,對加入進這種部門,並沒有太多糾結。
見此,林默把修械所改裝製造的裝備器械拿了出來,向林季榮介紹展示,轉移對方注意,免得一些想盤桓心頭,導致對方心情低沉甚至壓跨對方。
好不容心情好起,結果轉身,看到不遠吃東西進食都困難的一些隊員,林季榮又不禁滿心苦澀,目含熱淚。
「是我連累了你們啊!」林季榮呢喃哽咽着說了一句,身體都有些在發抖。
「從另一方面說,您也救了他們一命,開始遇害那兩位便是一個例證,這些人行事殘忍狠辣,若不是有您那則重要情報,你們倖存下來的希望幾乎為零,更別說目前這種還算不差的狀態。」
林季榮何嘗不知?但別人跟着自己遭難遭罪,就那麼當做跟自己毫不相干,那道坎他邁不過,反倒把原因攬在自己身上,能讓心裏好受些。
好在林季榮這大半輩子,風風雨雨也經歷了不少,有意氣風發的時候,也有落魄遁逃的時候,心裏並沒有那麼脆弱,沒有那麼容易被擊跨,傷心後很快便重整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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