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懷鏡自樹後走出,低頭將定心鏡別掛在腰間,手指輕捻,折下一片綠油油的樹葉,眉頭緊蹙想了許多。[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他在想怪不得媚香不能契約神獸,原來她自己本身就是一頭神獸,神獸與神獸之間不能相互契約,所以她才會兩手空空的走下不嶗山。
但令他驚異的是眠月青衣契約到了一頭風狸,他也曾看上了那頭風狸,只是他只有八段玄技,且那頭風狸十分狡猾,讓他吃了幾次暗虧,所以他也就不再打那風狸的主意。
前天靜長老告訴他這幾人各自契約的神獸時他滿臉詫異,水無痕在契約之前應該只有六段玄技,那他又是怎麼契約到一頭八玄巔峰的神獸?
這幾個問題他想了兩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懷揣着疑惑來到菊苑時,突然看見從裏面走出的眠月青衣和媚香,當時他動了心思,便拿出定心鏡施了術法照了這兩個女人,想不到現出原形的竟是媚香!
到底是絡青衣長得太美,才會讓他心生她是個妖孽的錯覺。
「咦?懷鏡師兄,你怎麼在這裏?」有人走來打斷了懷鏡的思路,懷鏡抬頭,眉頭舒展,對着那人一笑,「我路過,菊苑裡面發現了什麼事?」
「原來師兄你還不知道呀!穆熙師姐和其他幾位師姐都中毒了,具體是什麼毒連院長都查不出來,後來還是青衣師妹拿出解毒丸暫時壓制了她們體內的毒性,估計是穆熙師姐又惹到什麼厲害的人物了吧!你也知道她平時仗着穆家在學院裏目中無人,這回可算是能讓她長長記性了!」
「你是說只有青衣…師妹能救治穆熙師妹?」懷鏡眸色幽深的看着他,這不是太巧了嗎?莫非穆熙不知死活的去惹了眠月青衣?
「學院的幾位大夫都素手無策,已經被院長驅趕出學院了。」
懷鏡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反而轉身離開,想着這些大夫怎麼會無緣無故被院長趕出學院,就算他們醫術不濟也不至於這麼做,這其間是不是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原因?
「懷鏡師兄…」那人見懷鏡抬腳就走,甚至沒多說一句,想要跟上,卻瞥見他腰間的定心鏡,於是停下腳步,萬一懷鏡心血來潮想定個人玩他不氣不是遭殃了?所以他還是不跟着了,免得爬回自己居住的房間。
懷鏡路過竹苑,餘光一瞥,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秋笑白挑眉問道:「這麼急去哪兒啊?」
懷鏡睞着他,「今日不躲我了?」
秋笑白呵呵一笑,「我可從來都沒說過怕你,看你路過竹苑手就癢,咱倆去外面打一架再回來?」
「沒空。」懷鏡揮開他的手,一手按在定心鏡上,歪頭看他。
秋笑白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片刻,轉身走進竹苑,同時落下一句話,「竹苑因為你我倒了兩面牆,院長今日派人來催了,你記得把修繕右面牆的錢掏了。」
懷鏡看着秋笑白那瀟灑的身影,哼了哼,揚袖跟在絡青衣兩人身後,他剛才好像聽見了塢芷玉三個字,塢芷玉,聽起來這麼耳熟呢!
絡青衣和百里夢櫻先回房看了清醒坐在床邊的小十,和她們說了幾句話,就走出梅苑,兩人跑到牆根底下,趁四下無人時飛出牆外,偷摸離開龍騰學院,往皇宮方向而去。
懷鏡跳出城牆,召喚出神獸坐騎,悄悄的跟在兩人身後。
……
「山上的風雪越來越大,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凌聖初側頭看向同樣載滿一身霜雪的墨彧軒,兩人身着一襲白衣,霜雪沾染在衣襟上露出晶瑩的色澤,還有幾片雪花飄落在他們的髮絲上轉而融化,四面刮來的凜冽寒風好像能刺透他們單薄的衣衫般,呼嘯漫天。
墨彧軒咬了咬唇,權衡道:「先找下山的路,我們還是回到山下在做打算。」
「好。」凌聖初點頭,兩人不再向前走,而是轉換方向,看着四周飛舞的雪花與白茫茫的雪地,躊躇着該走哪個方向。
突然,兩人的腳下開始晃動,不遠處的雪山上不斷滾落下雪球,雪球越滾越大擦着他們身邊滾過,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讓他們的想不透的是雪山怎麼會在此時崩塌?
莫非…
是那隻老龜說的山中定律?
隨着雪球越來越多,又有大片白雪從山下滑落,兩人飛快跑向山下,一路疾奔,猛地,兩人停下,面前是一處冰淵,身邊有不少雪球紛紛掉下,雪球砸在無底冰淵下,甚至聽不見回聲。
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兩人縱身想要跳下冰淵,措不及防的,被滑下的大雪覆蓋滿身,遂即將他們淹沒,大雪之下竟然存有暗流!暗流內捲動着雪風,突然而來的雪風讓兩人根本來不及動用玄技,眩暈之後,便不知被雪風捲去了哪裏。
約摸一個時辰後。
墨彧軒側過身一手按壓着地面漸漸甦醒過來,他緩緩睜開紫色的眸子,面上浮起一抹驚訝,這裏是他們先前來過的那個山洞?
炭火味飄過鼻尖,他轉頭,便看見那隻老龜身側燃起篝火,篝火上是一鍋冒着氣泡的沸水,鍋的邊沿還有不少雪從上滑落至鍋中,鍋里的雪水越積越高,直到快要溢出鍋邊,老龜將鍋移動了位置,對上墨彧軒驚訝的神色。
「醒了?」老龜的聲音很平靜,平靜之下隱隱有着幾分不尋常。
「你救了我們?」墨彧軒見凌聖初還沒醒,想到兩人昏迷前是在雪下的暗流內,所以他認為是這隻老龜救了他們,雖然有很多地方他還沒有想透。
老龜變出一把勺子,用勺子攪動着鍋中的雪水,道:「也不算救了你們,只是剛好你們被大雪淹沒,碰巧我餓了,就等着這鍋水開後你們可以下鍋了。」
墨彧軒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說,你想吃了我們?」
「原本給過你們機會。」老龜笑了笑,誰讓這兩個年輕人不聽話,不聽話的人,留着也沒什麼用。
「你是指讓我們下山,在贈予崑崙鏡?」墨彧軒狐疑的瞅着他,先前他們對這隻老龜的話毫不相信,但現在他不由的多想,如果它不是樓雪山的守護者,它又怎麼能控制暗流將他們卷到這裏來?
「沒錯。」老龜點頭,「之前有不少人進過山洞,我也和他們說過同樣的話,但向來沒人肯聽,到最後還是進了我的肚子。」
「你認為你吃得了我們?」墨彧軒見凌聖初已經轉醒,知道他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嘴角一揚,眸光四下掃着,想要尋找絕佳的逃脫位置。
「樓雪山是我的地方,你們能逃去哪裏?」老龜並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抬起勺子嘗着雪水,「還差一點鹹味。」
墨彧軒看向凌聖初,凌聖初搖了搖頭,他想過逃脫的辦法,但樓雪山是這隻老龜的地盤,它想讓山崩就可以山崩,想讓地裂就可以地裂,只要在樓雪山上,他們就逃脫不開。
「年輕人,你們是想自己跳進來,還是等着我抓你們進來?」不知道老龜從衣袖中拿出了什麼倒在鍋里,倒完後他就看向兩人,巨大的龜殼好像亮了一下,那一瞬間,山洞裏飄出一股熱風,融化了洞外堆積的雪。
「你就這麼有把握?」墨彧軒勾唇,這隻老龜應有上百年歲,玄技在地玄之境,想要吃他還沒那個本事!
老龜雖然在樓雪山上是主宰,可它並不能探測出墨彧軒的玄技段數,反而能探出凌聖初的玄黃之境,它根本就不信世上會有人衝擊到玄天之境,所以他打從一開始就沒將墨彧軒放在心上。
「哈哈哈!」老龜仰天大笑,「樓雪山是我的地方,你說我會沒有把握?小子,我探不出你的玄技,但想必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在地玄之境,一種是你根本就沒有玄技,就算你是地玄那也無妨,我已修煉到地玄巔峰,樓雪山上還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是嗎?」墨彧軒輕挑一笑,看來這隻老龜真的是很有把握,天下間天玄之境的人雖然沒有幾個,但也不代表它不會遇到。
「趁我還有耐心前,趕緊跳進來,不然等雪水煮過了頭,你們的肉吃起來就沒那麼鮮美了。」
凌聖初看了墨彧軒一眼,始終保持沉默,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只是這隻老龜根本就不信會有人達到天玄,不然它也不會這麼自大了。
「聖初,你吃過龜肉麼?」墨彧軒遲遲未動,反而笑意慵懶的挑眉,閒閒的伸了個懶腰。
「活了百年的龜肉還沒吃過。」清淡的聲音飄來,令老龜不耐煩看了他們一眼。
「那好,爺煮給你吃。」說罷,墨彧軒身形一動,出其不意的對老龜發起攻擊,那隻老龜沒想到他們還會負偶頑抗,龜殼亮了數下,映出上面縱橫交錯的深色花紋,花紋內裂開一條小縫,噌噌的向外射出玄氣混合冰雪凝成的冰柱。
墨彧軒結了層結界護住他與凌聖初,手腕一轉,將洞外的雪花吸在掌心之上,薄唇輕吐出一句咒語,那些雪花竟快速凝結成一道看起來十分結實的冰牆,冰牆將老龜射來的冰柱阻擋在外,霹靂乓啷的冰柱撞上冰牆,砰砰碎裂掉在地上,可見其冰牆的堅實性。
老龜駭然,「你竟然可以操控水!你會控水之術!」
墨彧軒懶洋洋一笑,倏地出掌碎裂冰牆,無數冰塊向老龜砸擊,老龜在驚駭過後便將四肢收進龜殼內,豎起龜殼,抵擋砸來的無數冰塊。
但龜殼並沒有老龜想的那般堅硬,隨着冰塊不斷的砸擊,平滑的龜殼上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縫,使得老龜晃了晃身子,從身上拿起崑崙鏡,抱在身前。
「墨彧軒,你快看,他身前抱的是什麼東西?」凌聖初眼尖的發現老龜抱着的綠色像圓盤一樣的東西,隨即伸手一指,眸子驀地睜大。
墨彧軒也看了過去,揚袖揮起一道巨風,竟將老龜整個身子轉了個方向,便看見它身前抱着的一個反射着綠光的圓鏡,紫眸一眯,薄唇內吐出三個字,「崑崙鏡reads;。」
老龜從龜殼內伸出頭,身子忽然縮小,抱着崑崙鏡快速逃竄,想要從兩人身邊跑過去。
它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是操控水的異能者,如果它早知道,就不會想着吃肉而激起他們的憤怒了。
墨彧軒又豈會讓它逃跑?一抹白色的玄氣瞬間逼至老龜身前,老龜嘴一張,吐出金棕色玄氣抵擋,卻不料,金棕色玄氣被白色玄氣一寸寸吞沒,同時也在漸漸暴漲,它眼中更駭,這不是…不是天玄之境嗎?
難道它當真招惹了兩個不能招惹的人?
就在逃跑時,老龜被另一道玄氣擊中,它四腳朝天的仰躺在地面,身上的崑崙鏡被人拿起,滿眼懼意的看着面前笑意悠悠的俊美男子。
「你…」老龜剛想說話,卻被墨彧軒揚袖丟進了滾燙的沸水中。
老龜嗷的一聲大叫,龜殼沾上它先前放的佐料開始漸漸被腐蝕,直到光禿禿的只剩下肉身,老龜漂浮在冒着氣泡的雪水中,再無聲息。
「走吧。」墨彧軒拿着崑崙鏡,也沒想到能這麼輕易的收拾掉想要吃了他們的老龜,腳步一抬,便又走進風雪之中。
「聽聞崑崙鏡可以傳送千里,不如我們就靠它傳送到山下如何?」墨彧軒笑着側頭看向跟在身邊的凌聖初,將崑崙鏡向上一拋,指尖射出一抹白色光線飄進崑崙鏡內,崑崙鏡上的綠光大作,極其耀眼,兩人以手背遮擋住崑崙鏡內散發的光芒,在此同時,墨彧軒也不忘默念一句樓雪山下,幾乎是在轉瞬間,兩人的身影被崑崙鏡吸入,又在一秒後脫離了風雪站在山下。
轉身,又是這片黃金竹,不遠處凌聖初留下的丹爐還在那裏,藥爐下的焰火已熄,風颯颯吹過,捲起兩人身後的墨色長髮。
崑崙鏡從半空中掉落,墨彧軒伸手接住,將崑崙鏡收進空間內,面上浮起一抹興味,「聖初,收好你的丹爐,我們可以離開了。」
凌聖初將丹爐收回空間裏,轉頭看向墨彧軒,淡聲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去哪裏…」墨彧軒輕喃一聲,實際上他特別想去忘贇,相信聖初也想,但誰讓他們是人界的守護者,兒女私情也不得不放在一邊。
接下來…
「斗泠大陸。」
墨彧軒嘴角微勾,抬袖遮擋着天上直射而來的陽光,提氣幾個縱躍,身形如鴻般離開了這裏。
凌聖初在他身後搖頭輕笑,斗泠大陸,那裏的人練得不是玄氣而是鬥氣,也罷,就去走走,誰不知道斗泠大陸挨着的大陸就是昶琇呢?
……
絡青衣與百里夢櫻來到皇宮近處與楚雲約定好的地方,百里夢櫻拽了拽絡青衣的衣袖,小聲道:「青衣,你說楚雲他們能私自出皇宮嗎?」
「放心。」絡青衣微微一笑,「楚雲總會有自己的辦法。」
醉璃苑沒有廢物,楚雲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百里夢櫻懷疑時,楚雲已經信步走來,見到絡青衣後恭敬的行了一禮,笑道:「九皇子妃。」
「無需行這些虛禮。」絡青衣擺了擺手,問道:「你是在哪裏打聽到塢芷玉消息的?」
「九皇子妃跟我來。」楚雲負手而立,運起輕功飛離皇城,並帶着兩人向城外一間茶寮的不遠處飄身而落。
「這裏?」百里夢櫻看這裏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怎麼就會有塢芷玉的消息?
絡青衣看了看四周,這裏屬於進入忘贇的必經之路,或許有人在喝茶時說漏了嘴,茶寮酒樓或者青樓向來都是消息的聚集之地,所以她不意外楚雲會在這裏打探到消息。
「他們可還說了什麼?」
「除了說塢芷玉在忘贇,其他並未說什麼。」為此他還等了兩個時辰。
絡青衣點點頭,如果確定塢芷玉在忘贇那就好辦多了,總算是有些頭緒了,想必假以時日,他們一定能查出來!
「坐下喝杯茶把reads;。」絡青衣領着兩人走進茶寮,裏面的小二眉開眼笑的出來吆喝,當他看見絡青衣的容貌時,手中的茶壺噗通掉在地上,呆呆的沒在向前移動半分。
「你是怎麼辦事的?」掌柜聽見茶壺碎裂聲,不高興的從裏面走出,看見地上流淌的熱水,還有無知無覺的小二,抬手給了小二一個爆栗,「回神!趕緊把這裏收拾了!」
「是,是。」小二戴正了帽子,收拾乾淨後還依依不捨的轉頭看着絡青衣。
掌柜畢竟見過不少美人,對於絡青衣的容貌只驚嘆了片刻,便討好地笑道:「幾位是想喝茶,還是想吃飯?」
「來壺茶吧。」絡青衣坐在一邊,擺好三個杯子,就等着掌柜的送差過來。
掌柜也沒多耽擱,心知那店小二辦不成事,便自己端了茶壺走過來,親自給他們三人將茶杯倒滿,「這可是小店在出名的碧螺春,幾位嘗嘗?」
楚雲笑而不語,端起茶杯緩緩輕呷,點了點頭,這茶的確不錯,起碼沒有加料。
絡青衣也呷了一口,淡笑道:「掌柜,不知你這碧螺春單賣麼?我想買點回去喝。」
百里夢櫻疑惑的看着她,這茶的味道雖好,卻也沒有好喝到帶回去喝的地步,青衣這是在打什麼算盤?
掌柜連連點頭,諂媚的笑着:「單賣,單賣,我這就去給姑娘包起來。」
絡青衣笑着點頭,見掌柜走到裏間,與店小二一同為她包着茶葉,她挑眉又品了口茶水,低下頭斂起眸子。
「青衣。」百里夢櫻輕喚了一聲,好像從出城後她的神色就一直不對,像是在提防着什麼。
「嗯。」絡青衣點頭,忽然勾唇笑了笑,「出來吧!」
什麼?竟然有人跟着她們?
百里夢櫻立即轉頭,便看見門外的懷鏡,眸子赫然睜大,他是什麼時候跟着的?關鍵是他手中拿着那個破鏡,破鏡正對着她的方向,鏡中顯示出一匹紅色蒼狼的模樣!那不正是她自己麼?
絡青衣垂首淡笑,叫掌柜去包茶自然是不想他們看見這一幕,要不是忽然瞥見鏡子反射而來的光,她還不能發現懷鏡的存在!
「你…你把那把破鏡放下!」百里夢櫻以袖子遮臉,她才不想看鏡中自己的模樣,這懷鏡沒安好心,竟然追出城來,難道就為了斷定她是不是人?
懷鏡嘿嘿笑着,將定心鏡收好,抬步走來坐在楚雲身邊,側頭看了楚雲一眼,嘀咕着:「醉璃苑裡出來的吧。」某些味道太重了些。
楚雲並沒回答,反而詫異的盯着他腰間的寶鏡,那東西能照出百里夢櫻的本形,還真是個寶貝!
「懷鏡師兄跟累了可是想討杯茶喝?」絡青衣淡淡一笑,不以為然的看了眼定心鏡,想必懷鏡是把她和夢櫻都照過了,只是單單照出了夢櫻的本形,而沒照出她體內的那朵魔蓮,看來定心鏡也有局限,所以她沒什麼好怕的了。
懷鏡掏出碎銀放在桌上,喊道:「掌柜的,麻煩在拿一碗茶來。」
掌柜正好包好一袋碧螺春走來,他看見懷鏡先是一愣,後笑道:「這位客官您稍等,我這就去拿。」真是奇怪,一眨眼的功夫就多了個人,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懷鏡以手指敲了敲桌子,手掌撐着頭,歪頭打量着絡青衣,「青衣師妹,學院有規矩不讓私自出來,你怎麼出來了?」
「有規矩嗎?」絡青衣狀似無辜的看着他,在先前她和水無痕已經出來過一回了,他現在說這話還有用麼?
「有。」懷鏡點頭,「當然,我是特例!每個月我都會出學院辦事,但師妹與我不同,你應該…還沒開始和長老們修習吧?」
「師兄知道的真清楚。」絡青衣攤手,「我和媚兒最近都在養傷,等傷好了就和師兄師姐們一同晨跑,這是院長昨日說的。」
「傷好?」懷鏡知道絡青衣是故意在岔開話題,他明明說是的她私自出學院的事情,而且還跑的這麼隱秘,但她四兩撥千斤的把話轉移到傷勢上,讓他吃了一記暗虧。
「師妹怎會受傷?」這事他暗地打聽過,只是沒打聽出結果,想必除了那位長老,學院裏沒有其他人知道reads;。
「師兄對我受傷感興趣?」絡青衣見掌柜端來一杯茶,而懷鏡也端起茶靜靜的品着,眸子一轉,又道:「師兄,這茶的味道怎麼樣?」
懷鏡手一僵,眼中滿是戒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茶里你放了東西?」
……她是這麼卑鄙無恥的人麼?
懷鏡怎麼滿腦子的齷齪思想!
「師兄純粹想多了。」絡青衣聳肩,他這想像力豐富的可以去寫小說了,她要是下毒就下那種有色有味的,專門破壞他的味覺。
「那我問你,穆熙師妹身上的毒你是怎麼解的?」
「我有解嗎?」她不過就是奉送了幾粒解毒丸而已,況且這種藥丸在她眼裏還不值錢,誰知道那些人看着就跟個寶貝似得!
「難道穆熙師妹不是吃了青衣師妹給的解毒丸後才恢復清醒的?」
「懷鏡師兄。」絡青衣直直的看着他,一臉正經的說:「我發現你真的很愛管閒事,要不你和我說說每個月你都出去辦什麼事?」
莫非是採花?
瞧他東問西問的,真是長舌!他對別人的事情怎麼這麼感興趣?而且這些還與他無關,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簡直就一奇葩!
「我去收妖。」懷鏡又喝了一口茶,眸光深邃的看着絡青衣。
「收妖?」絡青衣笑了笑,「天下還有妖的存在?懷鏡師兄會的東西不少嘛!」
「師妹過譽了。」懷鏡抬袖抹着嘴巴,「天下自然有妖,有人就有妖,有妖就有魔,有些妖靈是草木的化身,它們不分為神獸一類,所以我要收了它們。」
「它們殺生了?」絡青衣好奇的問,這人拐着彎在說夢櫻,以為她聽不出來嗎?
「嗯。」懷鏡點頭,又看了百里夢櫻一眼,「只要不殺生,我不會動手。」
「哦?」絡青衣提高了音調,「這麼說來我還要多謝師兄不殺之恩了?」
懷鏡回以她一記意味深長的笑,「我不知道院長為什麼會饒過媚香姑娘,我只知道只要媚香一直安分守己,我就不會出手,不然…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reads;。」
絡青衣勾了勾唇,端起茶沒再說話,懷鏡的意思很明顯,不就是在說只要夢櫻不殺人就好了嘛!嗯,夢櫻可以不殺龍騰學院內的人,但是學院外…只要沒人先起殺機,夢櫻也不會出手。
可百里夢櫻卻沒那麼好脾氣,也不能忍下這口氣,懷鏡以為他是誰?不過就是一捉妖的?再說她根本就不是妖!她是與凌聖初血契過的神獸,懷鏡他敢動一個試試!
百里夢櫻一拍桌子,騰地站起身,「我如何沒有安分守己?你威脅我?」
懷鏡已經摸上定心鏡,「媚香姑娘何必這麼大的火氣,我想我的話已經說明白了。」
「你就是在威脅我!」百里夢櫻指着他,眼睛已經看見他摘下了定心鏡,轉了半圈,似乎是想將她定住。
「是又如何?難道我不該威脅你?」懷鏡面色一冷,區區一匹蒼狼也敢對他大呼小叫,當真是不怕他收了她麼!
百里夢櫻眸中已經染上怒色,她本不是什麼乖乖女,更沒有花幽年那般能夠隱忍,自然,她不怕威脅!
「不該!」百里夢櫻突然推出雙掌,掌心帶有紫色玄氣,玄氣嗖的沖向懷鏡,十分不留情。
九段!
懷鏡冷然的面色一沉,他竟然沒看到這妖畜的玄技是這麼高!這不是先禮後兵麼?
絡青衣依舊坐着沒動,唇邊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看懷鏡也有些不順眼,要是他知道夢櫻的玄技已經突破了玄巔,臉上的神色必然會很精彩!
懷鏡翻身向後退,衣角帶風掃落了擺在柜子上的不少好酒,那掌柜聞聲趕過來,大聲呼喊着叫他們停下,但開打的兩人又怎能將他的話聽進去?
絡青衣掃出一抹藍色玄氣,直接點住了掌柜的穴道。
楚雲坐着也沒動,也沒想到這兩人能突然打起來,要說是誰的錯,他說不出,畢竟他的心偏向百里夢櫻一方,對於剛見面就試壓的懷鏡沒什麼好感。
百里夢櫻飛身向外,懷鏡奮起直追,兩人一前一後撞破了茶寮內的窗戶,看得那掌柜眼角直飆淚,怎麼來喝茶的又是江湖客?每次打壞了東西還都不賠錢。
絡青衣與楚雲看不見好戲,便也跟着飛身出去,絡青衣抬手甩給掌柜一錠銀子,銀子帶着玄氣解了掌柜身上的穴道,掌柜抹了把眼淚,拿着銀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唉聲嘆氣的叫店小二趕緊關門,免得他們一個想不開在飛回來。
百里夢櫻幻化出一條九靈鞭,鞭子如蛇鞭靈活的打向懷鏡,懷鏡手一扯,拿着定心鏡對百里夢櫻一照,誰知百里夢櫻迅速離開先前站着的地方,長鞭擊向定心鏡,身影卻不在定心鏡的範圍內。
本來百里夢櫻的玄技高於懷鏡是能將他制服,但懷鏡手裏有把定心鏡,所以她不得不小心,一時間竟與懷鏡持平。
絡青衣坐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絲毫沒有下去幫忙的意思,她很想看看懷鏡到底都有什麼能耐,反正他又不會真對夢櫻痛下殺手,頂多給個教訓。
楚雲站在另一條樹枝上,黑色衣袍極其顯眼,讓在與百里夢櫻打鬥的懷鏡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隨後冷冷一嗤,五段玄技,不足為懼!
百里夢櫻揮動長鞭,長鞭纏上懷鏡的腰身,懷鏡用力一怔,那長鞭一條條碎裂,顯然懷鏡用的氣勁不小。
懷鏡拿出長劍,銀光一閃,直接向百里夢櫻刺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一道紫光過,百里夢櫻化成本形,張開口沖懷鏡咬去,懷鏡想要避開,卻仍是被快若閃電的百里夢櫻咬上了胳膊,於是拿着定心鏡的那隻手受到掣肘,肩膀上疼痛襲來,他猛地鬆了定心鏡,絡青衣趁機操控一股風將那把定心鏡送到她面前。
仔細端看着,奇怪的是,定心鏡獨獨對她沒有效用,無論她怎麼照,定心鏡也不能將她定住,對她而言這只是一把可以用來照的鏡子。
「還給我!」懷鏡甩開百里夢櫻,可手臂和肩膀上已經被咬出了數道紅痕,百里夢櫻再次化成人形,劈手奪下他的劍,懷鏡面色一駭,驚慌失措的躲離百里夢櫻反刺而來的劍光reads;。
「有本事,上來拿。」絡青衣揮了揮手裏的寶鏡,在兩人混戰時竟然對着鏡子整理起頭髮來了,將碎發勾到耳後,在順了順飄逸的青絲,她對鏡微笑,不錯,這角度最美。
楚雲有些無奈的看着她的舉動,百里夢櫻還在下面拼死拼活,九皇子妃怎麼這般有閒情?
百里夢櫻眸光一挑,看到了絡青衣的動作,大聲道:「青衣,你真要置身度外嗎?」可恨!竟然置她於不顧!她都打的滿身大汗了!
絡青衣彎着眉眼,「我不是將他制勝的法寶拿到手了嗎?你盡情跟他打,我賭你贏。」
說的這是什麼話?
百里夢櫻幾近暴走,她寧願從沒認識這個女人!
懷鏡惱怒的看着一直纏着他的百里夢櫻,默念一句咒語,形成一個結界,手掌又翻出一道玄印,玄印帶着陣陣火花向百里夢櫻打來。
百里夢櫻側身避過,那玄印卻跟着她躲避的方向追擊,懷鏡趁着這個縫隙在打出一掌,但這一掌打的可沒有那麼容易,絡青衣瞥見懷鏡的動作,暗罵一句小人後,直接將手裏的寶鏡丟了出去,掌風對上寶鏡的鏡面,轟隆—聲後定心鏡的鏡面一瞬間碎裂。
懷鏡面色大變,不再與百里夢櫻多作痴斗,而是凝聚玄氣將碎裂的鏡面整合成一塊鏡子,只是玄氣支撐的鏡面還沒有成形多久,鏡面再次碎裂,這次比上次碎成了更多塊,讓他想整合都拼湊不成完全的一塊鏡面。
懷鏡怒氣沖沖的抬頭,看着絡青衣冷聲道:「你毀了我的鏡子!」
絡青衣收回手,無辜道:「是你自己出手毀的啊,怎麼怪我?」
「你敢說第二次你沒有出手?」
絡青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百里夢櫻,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出手了?我就伸伸胳膊,這你也管?」她篤定了懷鏡沒看見她剛才的動作,不然她也不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東西嘛,要毀不毀的最折磨人了,還不如徹底毀了,也免得他日後再拿着危害一方。
「青衣師妹,你打碎了我的東西是要賠的。」不管他看沒看見,他就是認定了東西是絡青衣打碎的,故而他才不管絡青衣說什麼。
「拿什麼賠?」絡青衣眨了眨眼睛,她好像還沒賠過誰什麼東西。
「就你腰間的那把明月刃好了。」懷鏡隨手一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把明月刃。
「你想得美!」絡青衣呵的一笑,將明月刃拿起把玩,「你自己弄碎了東西卻想要我來承擔?懷鏡師兄,我還沒見過比你更無恥的人。」
她已經夠無恥了,除了墨彧軒,怎麼會有人比她無恥?
「青衣師妹是打算賴賬了?」懷鏡呵呵的笑着,放下手,悄悄劃着一道陣法。
絡青衣從樹上飛下,拽着百里夢櫻遠離懷鏡數米,莞爾笑道:「師兄別這麼說,我是根本就沒打算承認。」
懷鏡眸色一深,點頭道:「很好!」隨後身後湧起強烈的風暴,風暴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而他竟然可以巋然不動!
轉眼間,烏雲遮蔽了烈日,身旁的古樹發顫着樹枝,楚雲從樹上落下,扶着樹幹幾乎站不穩腳跟。
絡青衣在胸前結出結界,雙指一對,藍光將他們三人圍在風暴外,不受半分侵襲。
懷鏡眼睛一眯,看來到了他要使出殺手鐧的時候了!
懷鏡猛然站在半空,閉上眼睛不知道在念什麼咒語,那暴風瞬間擊碎了絡青衣設的結界,強大的風將她們席捲在內,差一點就掀飛上天。
絡青衣念出術法,隨着意念操控着風暴,眼見着肆虐張狂的風暴漸漸縮小了包圍圈,最後竟然變成一個小小的旋風窩,懷鏡差點從半空掉下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眠月青衣可以操控風?
他沒看錯吧?
他的殺手鐧在眠月青衣的手下不過停留了幾秒鐘,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也太打擊人了吧?
懷鏡站在地面上,咬了咬牙,道:「青衣師妹,你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什麼?」絡青衣收回手,抱着雙臂,裝作聽不懂的輕輕一笑reads;。
「你可以,操!控!風!」懷鏡咬牙切齒的蹦出一句話,這是異能者才能做到的事情,眠月青衣是異能者!為什麼沒人知道?他真不想成為龍騰學院第一個知道的人!這簡直太有衝擊力了!瞬間擊垮了他的自信心!
「哦。」絡青衣不以為意的挑眉,「我以為在奪走師兄定心鏡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
他當時與媚香混戰,哪裏看得到眠月青衣出手?
分明是想打擊他!
但,他是那麼容易被打擊的麼?他還有一層外人想像不到的身份,就不信眠月青衣知道後仍然會與他作對!
「青衣師妹,你可知道與玄機門人作對的下場?」沒錯,他就是玄機門人,善沢是他的師傅,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闕天休,他就不信眠月青衣知道後不會被嚇一跳!
「玄機門啊…」絡青衣悠悠長嘆,「說起來善沢那個老頭子好像還賴在我家不走呢。」
「你說什麼?」反而被嚇一跳的人是懷鏡,她說…師傅在她家?怎麼可能!
「你沒聽到嗎?」絡青衣笑了笑,「你認識善沢嗎?聽說是玄機門的門主哦!」
「廢話!」懷鏡臉色一沉,緊接着開口:「他是我師傅!」
「原來。」絡青衣咋舌,不懷好意笑着朝懷鏡逼近,看得懷鏡直冒冷汗,一步步向後退,「你想幹什麼?」
絡青衣停下腳步,不屑的打量着他,「我能對你做什麼?只是想讓你把善沢欠我的東西還了。」
「我師傅他欠你什麼?」懷鏡不確定的看着她,他不信師傅會欠別人東西,尤其這人還是眠月青衣,他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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