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好會兒,他們聽到清爽乾淨的聲音:「噫,你們找誰呀?」
小姑娘聲色厲茬的吼了一句,氣沖沖的轉身,唐二爺唐夫人愣住了,就那麼傻呆呆的站在那兒發呆。
「別以為你們有錢了不起,老娘不缺錢!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誰再湊上來煩我,老娘不介意直接咒死他。」
曲七月怒,女兒不是好貨,當父母的也不是什麼善茬,以為有錢就了不起?特麼的,思想有多遠就滾多遠。
唐夫人差點要哭:「曲同學,我們是誠心來的,我們想知道我早夭兒子的事,你個開價,我們談談……」
曲七月早把唐支書那碴給忘到不知世界哪個角落去了,這會兒記憶被喚醒,她總算想起眼前的兩人為何看着面熟,原來在孔老宴會上見過。
唐……思儀?
唐夫人心中有強烈的執念,執念太深,也更加在意結果,當小姑娘沒搭理她和丈夫時,她慌張的心亂成一團麻,混混耗耗的,某一刻猛然驚醒,急切的往前走一步:「小姑娘,我……我們年前在孔老家的宴會上見過的,我……我是唐思儀的媽媽!曲小同學,我為唐思儀的事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們教女無方,希望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想請你吃頓飯,好好談談。」
阿金本來不想理那人的,他們似乎要糾纏不清,他扭頭而望,正想問「有何貴幹」,小姑娘已轉身,小臉板緊:「你誰來着,找本小姑娘什麼事。」
他一急,反而口齒清晰。
唐二爺的臉僵硬了,也啞巴了,機械的轉個身,看小姑娘走了幾步,霍然醒悟,急急大喊:「曲小同學,請留步!」
他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想邀請小姑娘一起吃個飯,哪知才一開口,小姑娘根本沒正眼看他,就那麼與他擦肩而過。
小姑娘的目光望來,唐二爺和唐夫人背皮一緊,內心更加緊張,也走得更快:「曲……小同…同學…」
她連眼鏡也沒摘,也僅只掃一眼,就那麼直接無視了。
曲七月解開安全帶,就着阿金的扶接下車,看到走來的一對男女,皺了皺額,好像有點眼熟?
夫妻兩人擠出笑臉,去見小姑娘。
當奧迪越來越近,唐夫人越來越緊張,緊張的手指都僵硬了,腦子也不好使了,來之前所準備的說辭竟然忽然變得蒼白,直到車子停下,被丈夫拽着去迎接車上的人,她才找到自己的思緒。
唐二爺是在唐思儀的事暴光那晚暴打女兒出氣時,無意中挖掘出唐思儀被小姑娘打了的舊事,若換作以前,唐二爺夫妻知道女兒被打臉,就算礙於施教官的威名,他們不好做什麼,背地裏也會將小姑娘划進黑名單,只要有朵會必定要找回場子,現在呢,他們只盼着別被孽女連累得遭小姑娘不待見。
唐思儀被小姑娘扇耳光的事屬於國防生內部事件,並沒有誰大肆宣揚,因威名赫赫的冰山軍神施教官當眾為小姑娘護短,也沒人敢把施教官小閨女扇人耳光的事給宣出去,唐思儀也不會把那麼丟臉的事告訴唐家人,唐二爺和唐夫人在唐思儀掐死親弟弟的事暴光前對唐思儀被打臉的事一無所知。
當見到黑色奧迪回來,唐二爺和唐夫人便知是小姑娘下課回來了,激動之餘又緊張不安,唐思儀與小姑娘有過節,他們不知道小姑娘會不會給他們面子,跟他們談談。
他算好時間來燕大辦手續,再轉到宿舍區找小姑娘,他原意是想先拜訪房車上的人,誰知他過來時房車緊閉。
其實,像這種辦手續的事兒也可以交給其他人,不一定非要唐二爺夫妻親自來一趟,若真論親情,唐二爺絕對不想再過問任何跟孽女有關的事情,他之所以親自來,並不是真的出於辦手續的原因,他是為小姑娘而來。
能進燕大本身全是里挑一的,能進國防生,那就更難,能躋進國防生行列,誰不拼命的努力,沒人希望被涮掉,更別說主動違約。
唐家不缺錢,唐二爺自然不會心疼那點錢,辦手續時照合同付違約金,而唐家的女兒也成為燕大國防生中唯一個主動違約的,開了燕大自受軍部委託招收國防生以來從無人違約的先例。
唐二爺和唐夫人今天來給唐思儀辦理退學手續,唐思儀不能再學習,自然也要按規定退還軍部每年給國防生的補貼,國防生與軍部簽訂過合同,學生中途失約或畢業時不能如期進部隊就是違約,要賠償違金。
阿金淡定的將車開到房車對着的地方路邊停下,下車去給小姑娘開車門。
駛到近前,也看清楚那是一男一女,中年模樣,保養得極好,衣着體面,再看車,黑色賓利,有錢人。
他自然知曉那不可能是九爺或者是他們自己人,九爺答應小姑娘十九才過來就不會食言,若其他人要過來也會提前給他通知。
他離開的時候沒有誰來,那部車和人應該是他去接小姑娘後來才來的。
阿金開車回到宿舍區,遠遠的發現他們的房車附近停着一部轎車,有兩人站在房車前方,看樣子是在等他和小姑娘。
扶額,冷麵神深深的嘆氣,他接下來有一個星期抱不到小閨女就算了,還不能跟她說話,這日子怎麼過?
要怎麼哄?
他的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小閨女關機,她生氣了。
冷麵神每隔半分鐘撥一次,撥了數次都佔線,又隔一會再撥電話,反饋的是機械平板的電子服務員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好。」終於等到小姑娘的臉由陰轉晴,阿金也舒了口氣,開車回宿舍區。
曲小巫女關掉手機,糾結了半天的小臉露出陽光,豪氣的揮手:「阿金,我們回家吃飯。」
一個個瞞着她是吧,哼,小巫女受驚了,需要靜靜,不要跟壞人們說話,誰也甭來打撓她。
沒錯,就是關機。
然後,小姑娘虎着臉,果斷關機!
曲七月本來想吼醫生大叔幾句的,得悉他也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人,心裏的鬱氣也就消了,哼哧幾句掛電話。
他心情美好,打通電話的語氣也格外熱切真誠,連連幫冰山發小說好話,說冰山想給小閨女一個驚喜,所以沒告訴她,當然,在幫發小兄弟說好話的同時,他也很聰明的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說自己也完全不知情,剛去找冰山確認事件真實的才知曉一二。
瞬間的,他心目中的冰山發小原本的冰山形像高大了起來,就像彈簧似的一節一節的拔高,化作一座巍峨巨山,接天連地通宵漢。
感激,他對冰山發小感激淋涕,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小榕媳婦是個大好人哪,大大的好人!
確認小媳婦兒空降燕大,醫生心情那叫個好啊,之前小媳婦兒遠在滬城,兩地相隔,他有百般殷勤也無處可獻,現在人在燕京,同在一個城市,他就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他趕緊撥電話,佔線,小閨女的電話佔線,他猜着大概是在跟赫多嘴通電話,暫時等候。
這一下,他有些坐不住了,前兩天小閨女還跟他鬧脾氣不理他,如果再為這事又鑽牛角尖,豈不是雪上加霜?
好兄弟掐斷電話,冷麵神眉峰緊蹙成川字,赫多嘴的意思是小閨女因為她不知道她朋友來燕大感覺被欺騙,所以找赫多嘴算帳,然後赫多嘴找他確認真實度,這麼說來,小閨女很生氣?
……
口若懸河的醫生,立即收住濤濤不絕的讚美之言,飛快的說幾句,掛線,再次按快捷鍵回小閨女電話。
「……哎,我知道了,小榕,我偷偷的跟你說,我小媳婦兒在燕大的事是小閨女說的,小閨女正為那事兒找我算帳,說我欺騙她,所以我打電話問問你,啊,先就說這些,我得趕緊回小閨女電話,我哄小閨女去了啊,小榕,你繼續忙。」
「拍我馬屁沒用,你把好詞兒留着哄小閨女吧。」冷麵神聽到亂七八糟的形容詞,沒好氣的打斷馬屁話,他又不是小閨女,聽不得三句好話,想拿話哄他開心,沒戲。
很快,尖叫入耳:「不要!千萬不要打回原形,我的幸福就全靠你了啊,小榕,親親小榕媳婦兒,你不忍心看我打光棍的是不是?小榕,你風度翩翩風姿絕代,你英明神武、氣貫長虹,你英雄蓋世舉世無雙,你……」
他漫不經的說一句,停筆等那邊的尖叫。
「有這麼回事,怎麼,你不高興?不喜歡的話我就嚴加考核,不過關打回原形好了。」
赫多嘴今天才知曉,只能說明那傢伙並沒有查項同學的行蹤,不知道項同學前天並沒有上高鐵,若查了車票,知曉項同學沒有回滬城,赫多嘴查她的手機定位就能追蹤到她在燕大。
聽到那端傳來的語氣興奮愉悅,冷麵神真的很想潑冷水,赫多嘴好遲鈍,到今天才發現他小媳婦兒進了燕大。
真是遲鈍啊。
醫生撥通電話,哪顧得上冰山發小的不好態度,興奮的嚷嚷:「小榕,你將我小媳婦兒和她朋友召入國防生弄到燕大來了是不是?」
冷麵神回到第一集團軍,有些事由狄警衛代為處理了,有些必須要他親筆鑒名公文還等着他親閱,他忙到中午還沒忙完,當醫生來電,他一手拿機一手繼續在文件上鑒字,吐出的聲線冷冽如冰:「赫多嘴,最好保證你有正事,否則,你懂。」
聽到小姑娘打電話找了誰,阿金哭笑不得,還以為被欺負了,原來是因為朋友們的事在嘔氣,他決定再等等,等小姑娘打完電話心情變好再回去。
一聲輕「嘀」傳來,曲七月把手機舉面前,對着屏幕鼓腮幫子,赫大叔掛她電話,哼,等晚上要告訴蘭媽媽,讓蘭媽媽不讓醫生蹭飯。
「掛我電話?哼,我等着,你敢不打過來,我就搞破壞讓你追不到媳婦兒。」
他喊了一句,快速的摁斷能話,按下快捷健。
小媳婦兒真在燕大?!醫生思維鈍了鈍,急急的噴唾沫子:「小閨女,我先掛電話啊,一會再打給你。」
「騙你的是小狗。」
「你說啥?」醫生騰的跳起來,整張臉明明白白的就是不相信:「你說小悠悠在燕大?小閨女,你沒騙我吧?」
「項青悠很好,好得不能再好,赫大叔,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項青悠和劉婃現在就在燕大,還成了燕大國防生,特麼的,別告訴我這事你也不清楚,本小閨女今天早上才知道,將人弄進燕大來了也不告訴我,本小閨女很生氣,想揍人。」
醫生急,急得心如火焚,他還記着滬城嚴少董的前車之鑑,他真怕小媳婦兒又遭綁架之類的事。
「我不知道啊。小閨女,快說小悠悠在哪,有沒遇上什麼不好的事?」他覺得小媳婦兒肯定是出了什麼事,要不小閨女不會這麼說。
心裏遲疑一下,曲七月試探的問:「赫大叔,你真不知道?」
赫大叔不知道項二貨在燕京?
「小閨女說小悠悠?小悠悠昨天不是回滬城學校報道了嗎?不會……失蹤了吧?」醫生聽到有關小媳婦的事,格外的認真,想到失蹤,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你確定你沒有干欺騙我的事?」曲七月抓着手機,咬牙切齒的:「赫大叔,我問你,你知道項青悠現在哪嗎?」。
「小閨女,你是赫家的寶貝小公主,我哪捨得欺負你啊,你說說怎麼了,如果真是我的錯,我一定負荊請罪。如果不是我的錯,誰錯我幫你揍誰。」小閨女心情不好,他必須得問清來龍去脈,他不能背黑鍋哇。
深覺自己比竇娥還冤的醫生,內心是崩潰的,天地良心哪,他都想把小閨女當祖宗供起來好嗎,哪敢欺負她?
冤啊,好冤!
他的興奮沒維持到二秒就聽到小閨女氣沖沖的怪罪之語,整個人有點懵,他好好的在醫院上班呢,幾時又干傷天害理的傷害了小閨女的玻璃心?
小閨女去上學,小媳婦兒回滬城,醫生還沒從失落中回復過來,在醫院混了半天的日子,中午叫一頓豐盛的外賣,想慰勞一下自己憂傷的胃,才吃幾口聽到手機響抓起來發現是小閨女的電話,心裏還挺開心的,小閨女還記得打電話來找他,是想告訴他他小媳婦兒一切都好吧?
翻到號碼,曲七月拔號打過去,聽到那邊一接通,立即就凶凶的嚷:「赫大叔,你們欺負我,我很傷心,心情很不好,你們全是壞蛋!」
阿金沒追問,等着她找人算帳,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是誰招惹了小姑娘。
「沒有不舒服,就是想找個人算帳。」曲七月上車就找手機,掏出手機找號碼時聽到阿金關心,抬頭擠出一抹笑,再次翻號碼。
阿金那麼想着,也無比期待答案,如果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欺負小姑娘,明天九爺過來了,差幾個鬼差過去好好給那傢伙一個教訓,讓他明白他們靈異協會的大小姐可不是受氣包子。
他真的感覺奇怪,早上上課前,小姑娘雖然因為賴床不成被挖起來去吃早餐趕課而一臉嬌嗔的傲嬌小樣,那時她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小臉紅光滿面,這才一個上午的功夫,就變得像霜後的茄子,沒精打采,他猜着可能是受委屈了,要不然怎麼會一副跟誰有深仇大恨的表情?
阿金服侍大小姐上車坐好,自己坐回駕駛室,並沒有立即開車,而是轉過身,細聲細語的問:「大小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誰欺負了你?」
待放學,曲同學也是心不在蔫的,郭同學和男生們簇擁着曲同學下樓,將她送上來接她的黑色奧迪。
曲小巫女因兩隻小夥伴的事,上課也不太專心,常常跑神,第一節課下課,她幾乎是機械似的跟着同學們換地圖轉移到新陣地上課。
兩小朋友狠狠的鄙視煞星的信用值,那傢伙不是要當姐姐的男朋友嘛,有事藏着掖着,這麼不誠實,不合格。
哼哼,祝煞星晚上睡不着!
他們更抱怨煞星,他們敢拿鬼格打賭,這事肯定跟煞星那些傢伙脫不了關係,一個個全瞞着姐姐,簡直可惡。
心塞的曲小巫女趴桌,金童玉童默默的抹汗,項同學和劉同學也真是的,轉來燕京讀書也不主動說一聲,讓他們姐姐變成後知後覺的那個,姐姐心情能好在怪。
現在,他覺得還是改天再說吧,等曲同學精神好點,對外界事物感興趣的時候再說。
郭大興知道唐思儀與曲同學有點小過節,他原本是想假裝隨意的將唐思儀退學的事說出來,或許曲同學覺得少了個礙眼的東西,說不定以後會經常去國防生隊伍里冒泡呢。
大伙兒暗中琢磨出的結論是唐思儀得的病大概非常嚴重,比如見不到的人的那種,唐家怕她的事暴光丟家族的臉所以乾脆讓她退學以遮醜。
而昨天,國防生們集合時從鄭主任那裏得到消息說唐思儀退學了,原因是她身體有點問題,不宜再在公眾場合出現,他父母已與學校作了交流,周末會來幫她辦退學手續。
唐思儀自因曲同學被施教官教訓後便不再是國防生們心中的天之嬌女,她也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久而久之國防生們對她的事也就淡忘不少。
他原本還在考慮要不要將唐思儀退學的事說給曲同學聽聽的,現在他覺得還是沒必要了,同桌興趣缺缺,他再說什麼可能會讓曲同學感覺他嘮叨。
察覺到曲同學又有氣沒力,再看她那副霜打過的蔫茄子似的表情,郭大興憨憨的摸後腦勺,同桌對新成員也沒興趣?
倍感傷心的曲七月心塞塞的,塞得呼吸道滯塞,不能呼吸。
兩隻小夥伴竟然混進燕大來了,還成為防生,那麼大的事兒竟然沒有一個人提醒她,她還是從旁人口裏聽到消息,甭說這讓人有多心塞。
如果說國防生新成員只是姓項姓劉,特徵與項二貨、劉吃貨相似,還可以當作是巧合,連名字也一模一樣的話她還相信只是巧合她就是天字號大傻瓜。
她想靜靜,也真的需要靜靜。
曲七月腦子很亂,她只有一個想法——我想靜靜!
國防生男生們不知道他們的新支書會將自己形容成「惡狼」,如果知道郭同學會在曲同學面前抵毀自己的形像,他們估計會冒天下之大不諱,全體衝上去群歐郭支書一頓。
郭同學巴啦巴啦的將自己知道的給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他直言不諱,也很不厚道的將國防生男同胞們給出賣得乾乾淨淨。
當然啦,如果我們曲同學也常去國防生隊伍露臉,我相信那群惡狼一定更興奮。」
還有還有,昨天一頓死訓,一群惡狼被訓得很慘,要是換作以往個個一定鬼哭狼嚎,因為有兩新妹子在旁圍觀,昨天他們愣是連哼都沒哼,由此可見大胸妹子的魅力有多大。
事不宜遲,他馬不停蹄的回答:「新成員一個叫項青悠,項是項羽的項,青色的青,悠然見南山的悠;另一個叫劉婃,劉就是文立刀的劉,婃是左女旁右邊加祖宗的宗,兩新成員跟我們這一屆的袁玫和李瑤玲同宿舍。同桌,我悄悄的跟你說,兩個都是大胸妹子喲,所以國防生中的那群狼看到新成員眼睛都綠了。
曲同學沒去參加訓練自然不知道有新成員加入,正因為如此,郭大興才把國防生中的事當故事一樣講給她聽聽,聽到曲同學關心的詢問新成員的姓名,他的精神振奮了,曲同學還是很關心國防生組織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