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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連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陡然鬆了一口氣,對我說:「看吧,這件事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把事栽到你身上。奇怪,她怎麼會知道我們今天來醫院?」
我覺得他想得有點多了,寬解道:「未必是提前知道的,說不定是湊巧遇上,藉機生事兒。如果今天沒鬧這一出兒,以後也必定有一出類似的。」
他想了一會兒也搖着頭說:「我們已經很低調了,誰會隨時關注咱們兩個的行蹤呢?」
「可能咱們想多了,別想了。咱們自己還有一堆事兒要辦,你今晚上要飛深圳,回去準備一下東西。」我看了錄像和楚毅的表情以後,心裏也隱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憑我對程麗娜的了解,不管外頭是誰懷上了楚毅的孩子,她都會想辦法弄掉。她的辦法都很簡單粗暴,卻非常有效。比如說她會帶人直接踹小三兒的肚子,直到踹流產才收腳。
這一回她竟然從來沒露面,任由楚毅在外頭把肖靜寵到天上,不會是不敢出手。只能說,她早知道這其中有問題,想藉此事甩楚毅一個大嘴巴。
「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清楚是怎麼回事,咱們看個熱鬧?」何連成肯定也猜出來,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問我。
「沒必要,等過一個多月孩子生出來,你看楚毅認不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說。
「你知道內幕!」何連成篤定地說。
「上車我再告訴你。」我專心走路,生怕自己一個不留心摔一跤。
我一想到肖靜摔得那麼重,就覺得自己腳酸腿軟肚子疼。捨得把自己和孩子一齊從那麼高的台階上摔下去,肖靜真是一個心硬的女人。
「說吧。」何連成啟動了車子,轉到主路上問我。
「我也只是胡亂猜測。」我頓了頓繼續說,「如果生不出孩子是程麗娜的問題,他們絕對可能會去找代孕。但是現在呢,他們兩個結婚四年了,一直沒要孩子。十有**是楚毅的問題,而且估計問題比較大,所以一直沒懷上孩子。肖靜好容易釣到這條大魚,就想用個孩子把楚毅綁上,估計沒在一起多久就說懷孕了,然後楚毅就很驚喜,覺得自己行了……」
「其實呢,孩子不是楚毅的,對吧?」何連成接過我的話。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程麗娜的性格我也大概知道,她想必一早就知道這孩子有問題,就等着讓肖靜把孩子生下來以後,用現實甩楚毅一個大嘴巴。」
「楚毅一直是這樣的人?」何連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
我被問住,想了一會兒說:「最開始應該不是這樣吧,後來我越來越不認識他了……」我的聲音越說越低,不敢肯定。
何連成不再說話,過了老半天才幽幽地說了一句:「我對自己挺無語的,明明想知道你和他之間到底都有過什麼,聽你如實說了心裏又難過……樂怡,我是不是挺小心眼兒的?」
我看着他微微擰着眉有點心疼,伸手過去按按他的手才說:「怎麼會?你這樣小心眼其實還不是因為心裏有我……從前的事就不要想了,和你在一起以後,我……心裏……只有你。」
第一次和他說這麼直白的話,我說到「心裏」時不由囁嚅了一下,用很小的聲音把這兩個字一帶而過。他卻在我話音才落就彎了彎嘴角轉頭問:「剛才你說什麼?」
我知道他聽清楚了,故意來再問我一遍,覺得臉上有點發燙。我們連孩子都有了,還要說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有點不好意思。不管他再三問,我就是不肯說。
何連成的心情卻一下子好起來。其實我自己捫心自問,在這場拉鋸的戀愛中,何連成比我付出得要多很多。從開始,我就是被動接受的那一方,而他是主動出擊的那一方。
他經歷簡單,家世又好,在認識我以前最多是個任性的二世祖,如今他一步一步為我變成現在這樣,我心裏的甜蜜不言而喻。
女人,到底還是虛榮的動物。
車子裏的氣氛變得有點曖昧,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快到家時終於忍不住,又問了一次我和楚毅離婚的原因,我照實說了。他聽了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事情真如你了解到的這麼簡單嗎?」
「還能有什麼?我自幼被寵大,年少氣盛,又覺得若不是我爸爸的幫助,楚毅不可能成長這麼快,對他的錯誤是零容忍。可能在別人眼裏只是一件小事兒,在當時我的眼裏已經是天大的事兒了,不管他怎麼解釋賠罪,我都不肯原諒,直接就離了。」我不想他對我的誤會,想了想當時的心情,毫無隱瞞地說出來。
當年楚毅是不想離婚的,甚至不惜跪在地上求我,我執意要離。想到他曾用像對我那樣對其他女人,我無論如何接受不了,死活都不肯給他機會。
何連成沒再繼續說什麼,而是反手握住我說:「我知道那種心情,那一段時間看到你和劉天稍微走得近一些,我心裏就貓爪一樣難受。」
他一提劉天,我就覺得無話可說。
這時已經到地下車庫了,我們停止了這個曖昧中帶有少許醋意的話題,拎着他買的東西上了樓。
下午四點多,何連成自己簡單收拾了東西,在我臉上親了親說:「自己在家好好的,準時吃飯,早點休息,有事兒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周五晚上回來。」
「知道了,你快走了別耽誤了飛機。」我催着他。
他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把小箱子放到地上,用力抱了抱我說:「走了啊!」
我推着他,把他推到門外,按了電梯,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才依依不捨地走了進去,再三叮囑着那些話,我笑着和他擺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這是我第二次懷孕,卻是第一次享受孕婦的待遇。在送走何連成以後,忽然覺得自己閒下來。
何連成走後的第二天,我有點呆不住了。一個人在家,保姆定點過來做飯收拾家務,我更覺得自己閒得無所事事。
找出手機想給許晚雲打個電話,問一下公司的情況。才拿到手機,還沒找出許晚雲的號碼,就看到一個電話進來了,竟然是何蕭。
「何總,您好。」我接通電話。
我與何蕭算不上特別熟,第一次見面是入職,以後的相處也只是為了工作。他對我也有過幫助,比如說保全了我的第一筆獎金。
但是,外面的傳言又說他與何連成是那種關係,我接到他的電話忽然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樂怡,有沒有時間出來喝杯茶?」何蕭開門見山。
何蕭給我打電話,絕對不可能目的只是喝杯茶,我在家閒着也無事,想了一下應道:「何總怎麼這麼清閒?怕您給我打電話,不只是為了喝茶吧?」
他在那邊笑了起來:「看樣子我功利性太強,被你一眼識破了。」
「何總有事直說吧。」我說着。
「我們翰華系想成立一家基金公司,現在已經在走審批流程了,想請你們來做公司的廣告創意,感不感興趣?」何蕭簡單說着。
「那何總定個時間和地點,見面再聊。」我馬上說。
翰華是何氏旗下的金融平台,除了銀行和保險業務沒開展,其它都業務都有涉及,比如說投資、基金、證券、期貨等等。
在現在這種幾乎成熟的商業社會裏,越是大型的公司發展的越快,越是小公司越是沒生存空間。他們這樣巨鱷級別的,只要傳出進軍新領域的消息,對新領域的小公司來說,都是滅頂的噩耗。
他們對於小公司的碾壓是單方面壓倒性的,就像鯨魚和鯽瓜子的區別,沒有可比性。
我們這樣新成立的公司,想在市場上生存下來並不容易,如果不是因為劉天介紹阿卡公司的項目,我現在恐怕還掙扎着半死不活的生死線上。
何蕭定了時間和地點,我準時趕過去。
這時我才忽然意識到,在職場上做到一定職位的女性為什麼拖着不肯要孩子。挺着大肚子去參加這種商務談判,雖然是非正式性的,也覺得有點笨手笨腳,似乎還沒開始就輸了氣場一樣。
我特意挑了一件寬鬆的衣服,把肚子遮了一下,看着鏡子裏穿着平底鞋,一臉素白毫無裝飾的自己,我覺得有點怪怪的。
再堅持兩三個月就好了!我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我到的時候何蕭已經在了,他正低頭轉着手裏的杯子,聽到我進包間的聲音,抬頭一笑道:「還以為你會直接拒絕我的邀請。」他說着站起來認真看我一眼,幫我拉開椅子。
「為什麼?」我坐下來問。
「我給董事長做過代言人,去和你談判過,又因為這件事讓你和少董幾個月行同路人。」何蕭直言不諱。
他抬手讓服務員上了一杯白開水遞給我問:「你現在能吃點什麼?」
「不辣的都可以。」我接過杯子說。
他開始低頭點餐,等到服務員走了以後才笑道:「或許在你眼裏,我就是董事長的狗腿子,忠心又卑微。」
「怎麼會?做到您這樣地位的人要是狗腿子,我們這些人算什麼?」我笑問。
「寧**頭,不為鳳尾。」他說。
「俗人庸話而已,你我都知道,世人願意做的是雞頭,還是鳳尾。說正事兒吧。」我打住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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