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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了所謂的懷疑,開始實施自己的工作計劃。
既然集團花了大力氣大資金來對應中國市場,做為職業經理人,我有義務幫公司做到利益最大化。
現在觀察時間到了,我們要開工了。
每一個市場都是殘酷的,既然開始做項目,我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一刻也不能分心。
集團沒有從總部給帝都分公司配備專業團隊,每一個人都在在這邊招聘,我是完全的泊來品,根本不了解這邊的招聘流程,一個一個把團隊人員招齊就用了二十多個工作日,太浪費時間了。
我以為大家的執行力和原來的小組差不多,毫無心理準備的就開始實施項目了。
經驗主義害死人,第一個項目賠了百分之六十的本金,報表慘不忍睹。
和總部視頻開會的時候,我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面子全無。
我忽然覺得,自己不能拿原來的經驗在帝都做項目帶團隊,痛定思痛,開始調查帝都圈子裏排名靠前的幾個人,準備摸清每個人的背景和風格。
帝都的市場受政策和人脈關係影響很大。
在調查這些人員時,有一個人闖進了我的視線,他叫何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名字時我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我曾經認識他一樣。但是看到照片以後,我又毫無感覺。
他的簡歷很完美,完美的教育經歷,完美的工作經歷,幾乎是一畢業就在帝都排名前十的翰華投資做了掌舵人。
這樣的人要麼是天才,要麼就是有背景。
他這樣的人要查起來也很簡單,當下面的人把他的家庭背景拿到以後,我覺得上面的一個名字刺眼的難受,那個名字叫何則林。
就在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的眼睛開始發酸發澀。
這是我失憶以後情緒最激動的一次。
就像是這個人與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再去查何則林的相關背景,唯一查到的可疑點是他有一個叫何連成的兒子,在兩年前的車禍里去世了。
為了確認這件事,我甚至去了墓園,找到了何連成的墓碑。
墓碑之上有他的照片,年輕陽光帥氣。
看着照片裏的那個人,我覺得怪怪的,特別是那一對眼睛,看着格外熟悉,就像是隔着一張照片看到最熟悉老朋友一樣。
可是,我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一點也想不起來。
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我準備轉身離去,看到小甬道上遠遠走過來一個女人,她抱着一束花朝我這個方向走。
我心裏害怕遇到他的家屬,假裝只是路過這個墓碑的樣子,低着匆忙走過去。
與那個女人錯身而過時,我心砰砰亂跳,莫名的心慌。
不由自主的想抬頭看她,然後我看到了一對明媚而憂傷的眼睛,那裏面有一種東西叫堅強。
她很漂亮,與我常見的那種膚淺的漂亮不同,似乎是從骨子裏散出來的那種漂亮,細看她的五官說不上驚艷,但是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在這一刻我停下了腳步,她沒注意到我自顧自的往前走,然後停在了何連成的墓前。
我的腳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一步也挪不開。
她站在陽光里,把手裏的花放在墓碑前,然後直起身子,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髮,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我知道這種時候一個陌生人站在這裏不合適,可是我又不想離開,就像是那個女人身上有說不出來的吸引力,讓我的眼睛從她身上移不開。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在她準備轉身時才猛然醒過來,這樣盯着別人看是很不禮貌的事。
她路過我的時候只是有略帶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後徑直走開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裏有說不出來感覺。
搖了搖頭,我隨後也離開了墓園。
從何蕭這裏我也查不出什麼,如果只是做為對手來看待他,現在的了解已經足夠了。
在商場裏,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人猶豫不決。
我放下查得毫無頭緒的私事,開始專心於工作。做我們這個行業的,只靠數據和事實說話,這種感覺、直覺什麼的真是無稽之談。
了解了各個公司的操作風格以後,集團的第二筆資金到了。
第二個項目從做計劃就是我親自在盯,執行小組的人也反覆敲打過了,在項目推進的過程中,一切順利。
而且比預計早三天完成任務。
這算不是首戰大捷,至多算是打了一個翻身仗。公司里的人都很興奮,大家都知道項目順利完成,意味着這個月的資金翻翻。
我鬆了一口氣,開了個總結會,然後馬不停蹄開始準備下一個。
集團對我抱以厚望,在等我恢復的這幾個月里,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和資源了。
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人一下充實起來,也沒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過去,日子一下變得簡單了。
只是偶爾夜裏加班結束以後,我一個人坐在車子裏看着這個沉睡的城市,會莫名想到那天在墓園遇到的那個女人。
她不算年輕,也不算格外漂亮,但是只見過一面,我就記住了她的五官,還有她身上那種說不出來的憂鬱氣質。就像是心裏藏了很多事,卻一句也不肯往外說的樣子。
公司連續三戰告捷以後,同行開始請我出席各種聚會和應酬。
我一般情況下都會拒絕,但是有一次有人提到了這個會是翰華的舉辦的以後,我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在這半慈善性質的拍賣會上,我見到了何蕭。
拍賣會上的拍品不算太貴,拍賣所得款項都是損給慈善機構的,我隨意拍了一個價格不算太高的。
各國的應酬都是一樣,拍賣會結束以後才是重頭戲,晚宴上各種看似很漂亮的女人穿花蝴蝶一樣出現了。
說實話我一直搞不清楚這些女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只要一到宴會時間,每一個男人都不缺少女伴兒。
其中有一些公司的女職員,大部分都是長相漂亮卻來歷不清的。
宴會開始,大家端着酒杯寒暄,我跟隨大流由助理陪着一個一個認識過去。當我與何蕭見面時,握手時他認真地盯着我看了一眼說:「程先生,仰慕已久,您到帝都時間不長,但是名聲很大。」
「我初來乍到認識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何總的名聲卻是早有耳聞了,您也是帝都圈子裏數一數二的。」我對他說。
平常時候說這些客氣的話,我手到擒來,沒一點心理負擔,今天卻不一樣,說完了以後我差點把自己噁心着。
他還想說什麼,我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第一印象就決定我不喜歡這個人。
縱然沒有刻意要喝酒,在這種場合一次半杯的喝下去也,到了最後喝得也有點多。
我現在的助理不是安妮,是從帝都新招聘的一個男孩子,在團隊做項目很用心,但是沒天賦,所幸的是性格好有耐心,辦事能力和執行力不錯,我覺得他更適合做行政類的助理,理論上也算科班出身,我就把他調過來做了助理。
現在差不多一個月過去了,做事還能讓我滿意。
剛才在酒場裏,他倒是很有眼力的幫我擋了不少酒,所以一出會場,我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的拿出手機。
「老闆,我幫你叫代駕吧。」助理林瑞勉強維持着清醒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就在一邊的花壇邊就着清風點了一支煙,等着代駕來。
喝了酒坐在車上吹着夜風,看着這個城市又一點一點陷入沉睡,我心裏有說不出來的壓抑。
今天晚上明明應該是放鬆的一晚,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放鬆。
車子到了四環以後,我突然不想回到冷冰冰的公寓了,從錢包里掏出幾張人民幣對代駕的司機說:「幫我找一個能玩的地方。」
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問:「酒吧?」
我想了一下點頭說:「好。」
閉上眼睛在車上眯了一會兒,等車子停穩以後我就到了後海酒吧一條街,司機把車子停好問:「等一下還需要幫您開車回去嗎?」
我擺手道:「不用了,我打車回。」
轉身進了一家距離自己最近的酒吧大門,然後找了個角落點了兩瓶酒,一口一口喝下去。
心裏像是有無名火,根本不知道來自於那裏,也不知道如何澆滅。只是覺得很煩很煩,卻又發泄不出來。
我很少有這種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一切都在失控,我不喜歡失控。
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記得喝到最後,四肢都失去了知覺,心裏的不安終於褪去,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我是在醫院醒來的,守在我身邊的是助理林瑞。
他看到我醒馬上說:「老闆,昨天晚上你最後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問:「有別的事兒嗎,昨天喝多了?」
「沒有,醫生只是說以後最好不要這么喝酒,會傷身的。」他說。
我鬆了一口氣,做男人最忌諱的就是酒後無德或者是喝斷片。因為你不知道喝醉以後,你會說些什麼。
就在我準備閉上眼睛休息時,林瑞突然又說:「老闆,你昨天喝醉酒以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一下就冷靜起來,他既然這麼說那我一定說了什麼。
「哦,我隱約記得挺亂的,怎麼,有什麼不妥的行為嗎?」我有些擔心的問。
「也不算吧,我過去的時候您正在推開一個酒吧的陪酒女,還罵得很難聽,說自己有老婆什麼的……」林瑞看了看我說,「不過,後來我一到,您就安靜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也隱約記起來,在我喝多以後,確實有幾個妖艷的女孩坐在我了身邊。
「沒做錯什麼就行,做我們這一行的,不敢亂來。」我說,「公司那邊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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