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服務員把早餐送進了房間,我一下樓梯就看到了餐桌上擺着烤好的麵包片、煎得金黃的雞蛋、培根、果汁、牛奶……都是簡單的西式早餐,卻有着誘人食慾的香氣。
「醒了?」他抬頭爽朗的笑道。
「你起得很早?」我問。
「也不算是,簡單佈置了一下餐廳。」他笑笑,隨手拉開椅子讓我入座,同時在我身後細聲詢問,「想吃什麼?」
我捂住他扶在椅背的手,仰頭望着他說:「你別這樣,對我太好了,我會不適應的。」
「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適應。」他笑着俯身下來,在我額上輕吻了一下,「記得你早上喜歡先喝果汁,再吃蔥香麵包片,要烤得金黃金黃的那種,對吧?」
「是啊,你還都記得。」我看着他端到我面前的餐盤,輕聲嘆了一下。
「你的喜好,我一直都記得,以後再也不會忘記了。」何連成說着,又遞過來一杯果汁。
早晨的太陽就像剛烤熟的麵包,散發着熱騰騰的香氣,透過玻璃窗照進來,一屋子的淺金色。
何連成逆光而坐,太陽光在他身上無意鍍了一層金色的小光暈,我看過去覺得明亮得有點晃眼。他臉上帶着淺笑,看到我在看他時就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然後問我還需要點什麼。
被這樣的一個男人疼愛,我很久不出來的作祟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基本上在迷迷糊糊當中度過了。
早飯過後時間才到早上八點半,何連成看了看外面的海灘,提議道:「游泳嗎?早上的水暖暖的,特別舒服,要不要試一下?」
我去海邊游泳的機會不少,但一大早就去下海還沒有過,看他眼神熱切的樣子,我還是點頭應了下來,上樓換了衣服和他一起下水。
果然如他所說,早晨的海水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涼,而且乾淨得厲害,但稍深一點的地方就是看不到底的深藍色,大片的望不到邊的藍色讓人覺得莫名放鬆。
我們一直以來都忙於工作,或者家事,或者各自的私事,基本上沒有運動時間。我自從形體中心辭職以後,基本上沒有做過系統的形體鍛煉,這一次穿上泳衣,我才發現身材已經有點走形了。首先是瘦,女人應該玲瓏圓潤,凹凸有致,而我看着自己現在的身材,應該有肉的地方瘦得幾乎能看到骨頭,不該長肉的腰腹和大腿,竟然還有一些小贅肉,簡直讓我覺得臉紅。
現在的我,估計是套不上何連成送我的第一套禮服了。胸和臀部撐不起來,腰和大腿瘦不下去。
我……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如果和別人說我做過形體教練,也會被人無情的取笑吧。
何連成身材還好,與原來區別不大,只是在前胸和後背有兩道傷疤,現在顏色很淺,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他一口氣遊了個來回,然後扒着游泳池的邊緣,摘下泳鏡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着我笑道:「游不動了?」
我搖了搖頭:「久不鍛煉,一點力氣都沒有,才兩圈……」我看着泳池估計了一下說,「最多三百米,已經累到不行了。」
「慢慢恢復,咱們回去以後,去小區會所辦個健身卡,每天抽時間去運動半個小時,要不然這小肚子馬上就長游泳圈了。」他說着捏了捏自己的小肚皮。
我被他說得臉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皮說:「我變化才是最大,生完寬寬恢復得還行,就是這兩個天天辦公室和家兩點一線,肚子都坐出來了。」
他湊過來,在我嘴上親了一口說:「沒事,我不嫌棄,慢慢練你有底子在,很快就能恢復了。」
說着他身子貼了過來,手不規矩的繞到我腰後,把我往他懷裏一圈低聲說:「咱們是不是找個時間補一下婚禮,然後再生個小女兒。一屋子的綠葉,是不是缺朵紅花兒了?」
距離這麼近,他說話的熱氣全都噴到我的脖子上,癢得不行。
也是因為距離近,我看得清楚,他左胸心臟位置有一個很長的傷疤,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一把問:「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沒什麼大事都好了。」何連成簡單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半身。
我盯着那道明顯曾經很深的傷疤不轉眼,他這才低聲說:「那次車禍,好像是被橋上的鋼筋慣穿了,還好沒傷到心臟,就是留下不好看的疤,你不會嫌棄我了吧?」
「怎麼會。」我低聲應道,不由自主把頭往他的身上靠了靠,第一次主動用手去抱住他。
在我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安靜了下來。我們緊緊貼在一起,我能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你聽到了吧,心臟一點影響都沒有了,別擔心了。」
我不想鬆開手,在那段我們以為他死了的時間裏,他自己孤獨的經歷了些什麼?
想到這裏,我的眼睛有點澀,低聲在他耳邊說:「對不起,在那段時間沒能陪你。」
「傻子,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每次我都不在身邊。懷寬寬的時候,我不得已為了所謂的長遠計劃捨棄了你;在經歷車禍以後,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捨棄了你兩年半……」他長嘆了一聲,溫柔地吻着我說,「一直都是我,在該陪你的時候,離開你。所以,現在你短時間內心理上有點過不去地坎兒,我等,你等了我這麼久,我等你一段時間也是應該的。」
我情不自禁,吻上了他溫熱的唇。
這麼長情的告白,讓我心裏暖暖的,一直冰涼堅硬的東西慢慢融化。我背靠着游泳池壁,被他圈在懷裏,那種心裏軟軟的感覺讓我覺得有些迷戀。
他的舌藉機滑了進來,肆虐的親吻着我。
「哈嘍,這麼大早上了,不怕上火啊!」一個不合適宜的聲音響起,我慌忙推開何連成,抬頭就看到了彭佳德饒有興致的俯身看着我們,最讓我覺得臉上燒得無地自容的是三個小傢伙兒也不在遠的地方站着。
「爸爸媽媽親親呢,彭叔叔你看什麼看!」寬寬義正言辭。
何連成此時笑了笑,一按游泳池的邊緣,撐着胳膊就跳了出去,渾身**的就抱起了寬寬,在他臉上叭唧親了一口說:「這才是爸的親兒子,想爸沒有?」
「想!」寬寬拉長了聲音說,淺淺的鼻音糯糯的,別提多可愛了。
彭佳德哈哈一笑走了過去,自己拉了一把椅子搬到遮陽傘底下,往上一坐身子後仰,看着我們說:「都老夫老妻了,還有這種激情。嘖,嘖,羨慕!」
何連成拿起礦泉水瓶就假裝往他臉上扔,他一偏頭佯裝閃了一下,對我說:「你老公還挺護短。」
我沒理他,直接走到元元和童童面前,各自親了一口問:「這幾天想媽媽沒?」
童童抱住我的脖子就不下來了,把頭埋在我脖了里低聲說:「想了。」
此時寬寬已經和何連成膩得差不多了,從他懷裏跳下來過來拉兩個哥哥,一邊邁着小胖腿往房子走,一邊說:「爸爸說,房間裏有禮物,我們去看看。」
我們三個大人跟在三個孩子身後進了房間,彭佳德上下瞅了幾眼,拍了拍何連成的肩膀說:「現在忽然覺得我又認識你了,你剛回來那段時間,我老是覺得你可能是個西貝貨。」
兩人都笑了起來,孩子們沒理會大人的話,在何連成的指點下直接爬上了二樓。
房間門一打開,我就看到與我昨天進來看的時候有點不一樣,床中央放着一個禮品盒子,上面用漂亮的絲帶紮成了精緻的蝴蝶結。
如果是小女孩,可能更喜歡這種包裝。但是男孩沒這種審美天賦,各自找到自己的禮盒,三五下就把蝴蝶結拆了個七零八落,腰包的亮片包裝紙直接撕開,盒子拆得歪歪扭扭,才露出一道縫就把裏面的禮物拿了出來。
三個孩子不偏不倚,都是海洋動物的小玩具,在水裏能跳能游泳,跟真的一樣。寬寬的是小海豚,元元和童童的分別小海豹和海獅。
孩子們到底是容易滿足的,知道怎麼玩以後,就拿着玩具飛快地跑下樓梯,把玩具放進了游泳池裏。
元元和童童學過游泳,寬寬完全是個旱鴨子,出生後的頭三個月去學會幼兒游泳,那是在渾身都綁滿了救生圈的情況下。
元元的童童穿着小苦褲衩,抱着兒童救生圈撲通撲通跳下水,寬寬站在岸邊就傻眼了。我以為他只有羨慕的份兒,沒想到小東西在岸上找了找,抱了一個最大號的鴨子開關的救生圈,學着哥哥的樣子套在身上,也要往水裏跳。
何連成一看這陣勢有點慌,馬上要去阻攔,誰知還沒走到近前,小東西撲通一下跳了進去。
圈大人小,一進水游泳圈就漂到一邊兒去了,寬寬小身子直接沉底。
還好何連成隨即就跳了下去,一把把他拎了上來,到底慢了一步,還是嗆了一口水,何連成又氣又笑:「膽子夠大了哈,自己就敢這樣下水了?」
寬寬一揚頭,自己把嘴裏的水吐乾淨,不服氣的說:「哥哥們就敢下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