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小心眼上來了,也不敢和他置氣,老老實實地說:「我覺得方慕晨和沈末在一起,動機沒那麼單純,想讓沈家的人出面查一下。」
何連成笑呵呵地看着我說:「怎麼了?你不喜歡方慕晨,就允許人家有個好的歸宿了?」
「不是,這事太怪了。你想一下沈末不是沒腦子的人,怎麼會突然趟這個混水,方慕晨與沈末是什麼時候認識,怎麼這麼快就把沈妖精給降服了?」我知道沈末的女朋友是方慕晨以後,心裏就打起了小鼓。
這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如果她不把消息透露給沈末,我怎麼會知道何蕭這件事,現在又借着沈末的面子來牽線,讓我與於淼聯繫上。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巧合。
「準備棒打鴛鴦?」何連成問。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想一下。如果我直接出面,沈末和我就掰了,你也知道男人一門心思愛上一個女人時,是個什麼心理。」我說。
不是不相信沈末,而是感覺面前人人昏頭,很有可能會做出錯誤的判斷,畢竟我也算是過來人了。
「你就是想的太多。」何連成還是不相信,「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需要門當戶對,方慕晨與於淼是閨蜜,也不代表她就是於淼那樣的人。再說,你原來和程麗娜還是閨蜜呢。」
「情況不一樣,我覺得這一次見到方慕晨和原來的感覺不一樣。雖然一開始她就是心無城府的樣子,但現在這種心無城府總讓我感覺是裝出來的。」我搖了搖頭,方慕晨在沈末身邊的小鳥依人讓我覺得特別彆扭。
當然,我心底還是希望二人能夠是真正的相愛。但是沈末這貨表面看着是個花花公子,實際感覺上是個新手,對於女人他一向是不感興趣的。
「行行,我找找人,要是萬一做了惡人,你可別後悔,沈末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何連成說。
「我知道。」我看着他說,「因為知道他對我的重要,所以我想幫幫他,不願意他在這事上栽跟頭。」
「你這心理,像媽。」何連成白了我一眼,去找電話。
何連成出去以後,我忽然想到剛才提到了劉天。他的離婚現在全辦完了,我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這樣做,會不會造成誤會?
總覺得,現在裝作無事人的樣子,有點不地道。
想了半天,我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劉天的聲音在電話里聽着很正常,只不過確認了電話這頭是我以後,他怔了幾秒鐘問:「最近好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先問他的,被他搶先說出來我就不知道接下來怎麼開口了。想了想才說:「還行,何蕭結婚了你知道嗎?」
「那天我去了,白家遞過來的請柬。」劉天在那頭淡淡地說,「後來鬧成了那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收的場。忽然發現,怎麼每個人的婚姻都那麼不順利,我,你,何連成,何蕭,小彭……」他一個一個人名說出來,我聽了也覺得鬱悶,是的,大家都不順利。
「先苦後甜。」我說。
劉天在那邊沒說話,忽然傳來了電話鈴聲,我與他確實不知道怎麼繼續聊下去,就藉機掛了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自己心裏還是悶悶的,不知道究竟那根筋不舒服。
本來以為與何連成在一起了,我的生活就會陽光明媚了,誰知道這些爛事一件也沒少。活在這個圈子裏,就要接觸這些,想想也是無語。
如果現在重新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或許會在當初就遊說何連成放棄所有財富,找一個小城市做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安穩的過完這一輩子。
人在名利場裏,對於名利的**是與日俱增的,我以為我能跳出去,卻沒想到也深陷其中。現在的我,如果真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問問自己,心裏對於錢的渴望,也不是沒有的,到底不如原來純淨了。
何連成說話還算數,很快就約到了沈秋。
見面地點還是沈秋私房菜,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這裏就像被定格在時光里一樣,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一樓是普通散座,二樓是雅間,還有一間老闆的辦公室,茶花藝俱全,和原來一樣。
看到我與何連成一起拜訪,沈秋倒是略顯驚訝:「你們兩個,與我哥哥關係都不錯吧?」
「是。」我點頭應道,「謝謝你肯見我們,這件事不得不和你說。」
他站起來去泡茶:「坐下來說吧,我大概也聽了一些風聲,但是沒辦法管。他是我哥哥,現在家族裏的人也剩不下幾個長輩,又都是遠親,我們從血緣上來說是最親近的。但實際上……」他嘆了一口氣,把茶放下來,給我們各倒了一杯。
「我只是從朋友的角度關心他,並沒有別的意思。如果方慕晨與他是真心在一起的,我就不說什麼,祝福他們。就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每一件和每一件之間的巧合也很多,不由多心了。」我說。
沈秋看着我,一如既往的溫和,原來針對我的那些戾氣不見了。他微微一笑:「我知道,這事我會托人去查,謝謝你們的提醒。」
「現在,你們還有聯繫嗎?」我問。
「很少,偶爾打個電話。」沈秋很無奈地說,「其實我們兩個是親兄弟,照理說不應該到今天這一步。現在沈家不比從前,真用不到那些爭奪家產的勾心鬥角。我野心沒那麼大,只是經營好家裏的幾個餐館而已。」他說到這裏停了好大一會兒才又說,「我這邊大概一周左右能有結果,到時候還請你幫忙搭個線,我想和我哥哥見個面。」
「我儘量。」我應了下來。
沈秋的為人我通過這幾年自己的觀察,也知道大致還不錯。雖然用「天性純良」這四個字形容他有點過,但他骨子裏還算純良。說得難得,就是有點兒笨,性子直是圈子裏出了名的。
當初我與何連成談戀愛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說話又難聽又直接的,還以為我是腳踩兩隻船的拜金女。
「謝謝!」沈秋認真地說。
從沈秋的私房菜出來,何連成有些吃小醋了,開着車不太高興地說:「對我的事,你都沒這麼上心過。」
「這幾天,怎麼開始鬧小心眼兒了?寬寬都這麼大了,你說我不關心你呀!」我看着他有點低沉地嘟着臉,不由覺得好笑。
最近這段時間,何連成有點越來越粘人了。
「那個……我聽說史蘭都要生二胎了,你們都是閨蜜,咱們也不能落了下風對吧?」他一聽到我用心哄他,馬上轉過頭,換了一個天雷滾滾的話題。
「我們現在家裏都三個了,再要孩子會吃人的。」我驚訝於他話題轉移得快,卻不得不應付幾句。
「三個都是兒子,再要一個女兒就圓滿了。」何連成終於有了點笑模樣說,「考慮一下,親愛的!」
「先把眼前這堆爛事處理好了!」我沒直接答應,也沒拒絕。
何連成馬上笑了起來,眼角里都是笑意:「在知道何蕭處心積慮這麼多年以後,我這幾天越想越害怕,回頭看看過去,真的走在刀尖上。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心理變態,能扭曲到這種程度。所以現在特別害怕失去你。」他認真地說,「我想家裏都是男孩也不太好,再來個女孩調劑一下,省得這幫小子從小都不知道照顧別人。」
「行了,你這麼一說我可不高興,拿女孩當調節劑了?」我問他。
他呵呵笑了兩聲:「那有,就是想要一個和你最像的孩子。」
「這幾天你一直在想這個?」我問,「何蕭製造車禍那件事,你沒往心裏去?」
「不是沒往裏心裏去,而是在想過好自己的生活,或者就是對那些人最大的報復。這一段時間我升華了,你沒發現?」他湊過來問。
「好好開車。」我看着距離前面的車屁股很近了,一把推他回去說,「別胡鬧。」
「我這一段時間想了很多,忽然覺得我們兩個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別人身上,算了算我今年已經超三十了,最多再有兩個三十年,我就走完這一生了。忽然莫名的後怕。」何連成說。
他很少說這種樸實無華的話,今天這幾句卻一下把我感動了。
人生,細數了不過三萬多天,真的是過一天少一天,我們似乎一直以來就沒太關注過自己的生活吧。
「何蕭算計我的那些事,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看樣子他得罪的不止咱們一個,有人耐不住性子動手了。咱們,要開始享受了!」他說着,變戲法一樣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兩張電影票在我面前晃了晃說:「預計到今天談不了多久,特意買了兩張票。」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還有四十分鐘開場,有點擔心地問:「孩子們……」
「不要把太多的時間給他們好不好?偶爾偷一回情?」他笑眯眯的。
我想了想,也確實很久沒有和何連成單獨約會了,微笑着應了下來:「好,不過看完以後就回家,不能在外面吃飯。」
「做了媽的女人真是的。」他嘆了一聲。
「好像,你從和我在一起,我就是這樣吧,總是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對不起了!」我認真的向他道歉。
從一開始,我就沒給過他正常的戀愛生活,似乎不管我們兩個在做什麼,我一聽到孩子有事,都會迅速趕回去。想想,這些年,真讓他受了不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