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聽到鐘聲,溫雋涼抬眸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才發現已經到了凌晨。
他合上了手裏的資料,隨後打開了抽屜,深邃的眸光看了眼那靜躺在抽屜中首飾盒,骨節分明的手伸出想去拿,但是在下一秒卻仍是推上了抽屜,然後站起了身,離開了書房。
書房的位置與主臥離得有點距離。
從書房到主臥要經過一條冗長的長廊,隨後再繞過一個溫園室內的小型花園,才會抵達主臥。
此時主臥的門是虛掩着,溫雋涼握住了門把便直接推了進去。
只是一走進去,較之一個半月前並未有多大的變化。然,最為搶眼的就是臥室內多了一張黑色的軟絨沙發,而此時,沙發上窩着的女人正雙手抱膝,側着頭,星眸微闔,輕聲走近,還有一些細小的微鼾微微傳來。
溫雋涼看着此景,那眸光便是沉,傾過身,正想將許夏木抱到牀上去時,卻是聽見她睡夢中嚶嚀了一聲,細小微弱,卻是感覺格外的纏人。
最後終是嘆息一聲,一手小心的拖着她的頭,隨即便是輕而易舉的抱了起來。然,因為這個舉動,亦是讓她原本裹在身上的絨毯,鋪展了開來,裏面竟然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絲綢睡衣,而睡衣下竟然什麼都沒穿……
這個丫頭!
是故意的麼?
溫雋涼只覺喉頭一緊,卻是將絨毯重新將懷中嬌小的身子裹住,裹的極端嚴實,可以說是密不透風。
然,在放到牀上時,許夏木突然睜開了雙眸,卻是滿眼的笑意。這笑,看在溫雋涼眼裏便是一股化不開的風情與嬌媚。
溫雋涼看着眼前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卻是直接將她拋到了牀上,語氣清冷道:「又假寐。」
許夏木將被褥拉過,隨後便一個翻滾,就直接躺進了柔軟的窗榻里,隨口道:「什麼假寐,是真睡着好不好,只是進來的時候就醒了。」
溫雋涼挑眉看過去,卻見她又是一副似乎他似乎欺負了她的樣子,此時卻是想起今天晚飯的時候,她將他夾給她的雞腿塞給了劉嫂,心裏便有了些難以言說的情緒,「晚飯的時候為什麼要把雞腿夾給劉嫂?」
在聽到這個問題後,許夏木呆愣了好一會,隨後才道:「不是說了麼,我不瘦,多吃葷的容易長肉,好了!我困了,先睡了。」說完,許夏木便是一個翻身,側過了身去。
看着眼前的背影,溫雋涼的眸光卻是越來越深,猶如遙不可及的天際。
最後,他幫她關了燈,帶上了房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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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三天假期,轉眼便過了。
而這三天中,除了1月1日那天許夏木見過溫雋涼外,後來的兩天他再次的沒了影蹤。以前不回溫園,傅容還會打電話回來溫園,這次卻是絲毫沒了音訊。
隱隱約約,許夏木是懂得了,其實溫雋涼是應該生氣了。
但,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生氣。
從開始,他們之間就是一場交易,他亦是曾對她說的明白,他愛的人再也不會回來。
既然,他不愛她,還要擺出因為她的冷漠而生氣。
他,這到底又是唱的哪出?
許夏木一直以為,相敬如賓有相敬如賓的好處,日子倒也過的清閒。
一談到「情愛」兩字,不管男女都會瘋魔。
只是,許夏木從未想到,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讓她清楚明白,或許有些事亦非必然,有些關係亦非一定要那般處理,有些人亦非一定要排除在外。
虞城,商業之都,處處都是奢侈繁華。然,在這被金錢灌注的城市,亦能尋得一份寧靜,一杯清茶。
1月4日一早,許夏木剛到公司沒多久,便接到了一通陌生的電話號碼。來電話的是個好聽的女聲,說要約她見一面,聲音很細膩,如泉水涌動,輕輕敲擊着她的耳畔。
或許是因為聲音太過好聽,許夏木竟然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中午在公司用過午餐後,用了那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便驅車來到了約好的地點。
是一間隱匿在一個小巷子裏的咖啡店,許夏木站在門外看了眼咖啡店的名字,「貓眼兒」咖啡店,倒是很獨特的名字,優美的嘴角便不自覺的牽動了一個美好的弧度。
咖啡店的門亦是很精緻,取的菱形雕欄紅木門框,如此復古的樣式,卻在門上貼着各色的貼紙,五顏六色如此陳雜。許夏木瞥了眼那些紙上的字,字體都是不同,好像是客人寫下的美好願望。
撩動了透明的珠簾,許夏木便走了進去。
小巧而精緻的咖啡店內,流淌着一股暖氣,絲絲淌入心扉。
一進去,左側便是收銀台。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姑娘扎着麻花辮子,正在煮着咖啡,看她走了進來,便是展顏一笑,笑的純然毫無雜誌。
年輕姑娘抬起手,指了指店內最末尾的位置,只見那處坐着一個人,正在翻閱着一份報紙,那人有着好看纖細的手指,如白玉般的剔透。
許夏木朝着年輕姑娘點了下頭,便邁步走了上去。
或許是因為聽見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那原本正在看報紙的人,此時卻是拿下了報紙……
一張臉便赫然呈現在了許夏木面前。
怎麼會是她?
許夏木走了過去,脫下了身上的黑色羊絨大衣,裏面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簡潔套裝,她攏了攏微卷的長髮,然後優雅的落了座。
女人見許夏木坐了下來,便是一笑,「我沒想到溫太太願意前來。」
這樣才稱呼倒是讓許夏木擰了眉,她和溫雋涼結婚這一事是還未公開的秘密,她不用想就猜到定是溫雋涼放了話出去,壓制了這個消息,不然這麼爆炸性的新聞早已被狗仔挖了出來。
但,眼前的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許夏木亦是一笑,「我也沒想到約我見面的會是你,畢竟你應該算是我丈夫的新*。」
「溫太太誤會了,其實我與溫先生只是達成了一個交易而已。」女人卻是道,那清麗的臉上卻是顯現出了柔美。
「哦?能否透露是什麼交易?」許夏木問道,那好看的眉黛此時微微上挑,似乎對對方說的話滿是質疑。
女人的眼神此時卻是看了過來,似是探究般,隨即便收回了視線,手慢慢攪動了眼前的咖啡,「有次溫先生參加了訪談節目,我不小心得罪了他,後來我追去向他道歉。溫太太應該知道你的先生可不是什麼善茬,我不能拿我的工作冒險。本以為你先生會處處刁難我,不想……他僅是提出了一個條件。」
許夏木此時亦是好奇了起來,「什麼條件?」
「溫先生說如果能讓她妻子吃醋的話,我就不用離開bbs,而且以後有什麼苦難都可以找他。」
是女人的聲音傳來,傳入了許夏木的耳里。卻是從未有過的影響力……
許夏木怔在那,似乎有什麼東西扯住了她,讓她難以動彈,只得被逼着聽女人再次開了口。
「後來,在一個月間我便陪溫先生出席各種活動。剪綵、宴會,但凡需要女伴的時候,溫先生都會找我。媒體們似乎亦是配合的很,第二天便都會看到我的身影在報紙上,那些標題我看着都受不了,但是……溫太太你似乎一直無動於衷。」
是女人的目光看了過來,卻是那麼的真摯濃烈。
許夏木此時似乎想起,那一個半月間顧瞳似乎有那麼幾次想要跟她說什麼,只是每次都沒說出口,也想起那日在度假村竣工的慶功宴上,當顧瞳看見溫雋涼與女伴出席時,卻是顯得極其緊張。
如此向來,她是怕自己當場便會發了狠起來。
畢竟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受得了自己丈夫有別的女人。
許夏木也想起了那個酒店的早晨,是他滿含怒意的俊顏,拉扯過她,對她說,「你這個沒心肝的女人。」
他做了這麼多,竟然為的只是讓她吃醋。
這,到底幼不幼稚。
「那今天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想讓我假裝吃醋一下麼?」許夏木看着眼前的女人,淡然問道。
女人卻是搖起了頭來,「其實溫太太已經在意了,只是看上去不在意而已,我說的對嗎?我也是女人,所有我可以理解溫太太的自尊心以及想自我保護的感覺……」
聞言,許夏木美眸卻是再次看向了眼前陌生的女人,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怎麼會輕而易舉的猜到她內心深處的顧慮……
而且,眼前的女人似乎那日與電視機里那個冒失的女主持人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
除了那張臉一樣以外,其他似乎完全不一樣。
「你是誰?」許夏木擰眉問道。
女人抿了一口咖啡,那清冷的眉眼卻是異樣的別致起來,她道:「我姓向,單名一個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