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長廊上,許夏木的兩隻手緊緊的絞着,眸光盯着那扇閉合的手術室大門,緊咬着嘴唇。。しw0。白色的羊絨長裙上染上了大片的血跡,血似乎順着柔軟的質地不斷在蔓延着,竟然覆蓋了整個裙擺……
看上去那麼的觸目驚心!
周圍的嘈雜聲,此時對許夏木來說,似乎都變得空無。
她的腦海中,能想起的就是霍晉升將她拉過,然後他自己就那麼赫然的擋在她的面前,可是下一秒,那所有的畫面似乎都定格在他倒下的那一刻。
在許夏木看來,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極其珍貴,誰都不能為另外一個人去死。
他,有什麼權利擋在她的面前,替她來挨那一刀。
他憑什麼?
當溫雋涼帶着傅容與傅昀趕到醫院時,看到許夏木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她的衣服上滿是鮮血,連那張白希的臉頰上亦是沾染了血跡,紅與白的強烈對比,似乎看上去竟然有種病態的妖嬈之美。
她的步伐很慢,似乎很是遲疑的走到了醫生面前。
此時醫生手裏拿着一份家屬知悉書,遞到了許夏木面前。
許夏木頓了頓接過,她大致掃了一眼那上面的內容,然後,她冷然的開了口,「這個要做什麼?是要簽字嗎?」
醫生點點頭,道:「如果家屬不簽字,我們很難進行手術,那一刀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是病人現在的情況也不樂觀,血出的太多,請趕快簽字,我們好安排手術……」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許夏木雖然接過了醫生遞上來的筆,但是那筆端卻難以觸及到那知悉書上。
什麼知悉書,根本就是不平等條約。
病人活了,功勞歸醫院。
病人死了,一切卻要家屬承擔。
這字,太難簽,也太重!
此時,卻是有一隻手從旁探了過來,握住了許夏木顫抖的手。她側眸看過去,是溫雋涼溫和的面容,他的眸光溫漠,可是那隻握着她的手,卻是那麼有力……
他輕而易舉的從她手裏拿過了筆,隨即將許夏木拉向身後,隨即對醫生道:「馬上給霍先生進行手術。」
醫生遲疑了,戴着口罩的臉糾結在了一起,「可是溫總,沒有家屬簽字我們很難手術,這是醫院的規矩,不可以……」
醫生的話語,卻是被溫雋涼突然揚起的手給打斷,他道:「這個手術你儘管做,如果有什麼後果我來承擔,這個醫院的規矩是我定的,那自然我也可以破例一次,你說呢?」
這個醫生自然是知道的,仁廣醫院雖然是虞城最為頂尖的一家醫院,這麼大一間醫院需要的資金流自然很大,而這些活動資金就全是來自溫氏財團。說的更明白點就是,這家醫院其實算是溫家的,只是有些外人不知情而已。
醫生恭敬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折回了手術室,那代表着手術中的燈隨即亮起。
此時,許夏木側眸看了眼溫雋涼,並未說任何話語,只是再次回到了剛才她坐的位置上,安靜非常……
這是傅昀第一次見溫家的當家主母,明明那身上滿是血污,臉上亦是沾着血跡,可是似乎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美,那種美似乎來自她的骨子裏。
媚色入骨。
傅昀此時才明白她大哥對說過的那一句話,「這話你說早了,等你見到那位當家主母后,或許覺得是溫總比較累。」
這種姿容的女人若是在古代或許會被冠上「以色侍君」的罵名吧!
溫雋涼見許夏木安靜的坐在那,心裏略微放鬆了一下,隨即他走到長廊另外一頭,靜默而站,清俊挺拔的身形,那氣息卻是那般的駭人……
竟然有人敢動他的女人,就在虞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傅容與傅昀見溫雋涼走到另外一處,便是懂得了,立馬跟了上去。
待傅容與傅昀一走近,溫雋涼那清冽到淡漠的嗓音便響了起來,「說,都查到了什麼?」
傅容凝眉道:「雖然看上去像是顧行長的蓄意報復,但是似乎還有另外一層隱情。顧行長不久前早已被關押,而且是被關在虞城看守最為森嚴的牢獄內,他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會從監獄裏逃出來?即便因為是春節,可能監獄裏的看守比平時要鬆懈,但也絕對不可能裏面少了一個人,卻毫無察覺。」
溫雋涼聽着,他的眸光卻是越來越深邃,道:「說重點。」
傅昀雖然從小就被訓練,但卻是從未有任何的實戰經驗,但是她一聽剛才她大哥所說的話,那意思好像是有人蓄意想要謀殺當家主母……
而且,這人的來頭似乎還不小。
可以將犯人從監獄裏弄出來,卻並未被發現,放眼整個虞城誰又能做到……
傅容繼續說道:「所有我覺得夫人應該是被誰盯上了,但是到底是誰,卻沒有任何頭緒,那些線索的源頭似乎被人故意掐斷。」
「那個姓顧的人現在在哪裏?」溫雋涼沉聲問道。
「已經被繼續關押,經醫生確診為患有精神方面有問題,說話也語無倫次,反反覆覆,問不出什麼。」傅容回道。
此時溫雋涼卻是一笑,那瞳眸的最深處似乎滿是難以看清的東西,「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給我繼續查,直到把他揪出來為止。」
傅容恭敬道:「是!那在這之前夫人那需不需要……?」
溫雋涼轉過身,看了眼一直站在傅容身旁的傅昀,道:「昀昀,竟然你已經回國了,你就跟在夫人身邊,最好寸步不離。」
傅昀聽到「寸步不離」四個字時,微微一怔,隨即才道:「是,溫總。」
吩咐好後,溫雋涼直接離開,走向了安靜坐在長椅上的許夏木那方去。
這時,傅昀才是鬆了一口氣,她嘟着嘴,看向了身旁的傅容「哥,你剛才聽到溫總說什麼沒,竟然說寸步不離,怎麼可能是寸步不離呢,難道上廁所什麼的,我也要跟着,好吧!就算是上廁所我要跟着,可是他們兩個可是夫妻,睡在一起的時候難道我也要在一旁嘛,我太倒霉了,一回國就攤上了一件大事。」
聽見傅昀的話,傅容素來如石頭堅硬的臉上卻是有了一絲裂痕,有時候他真想把自己妹妹的腦袋撬開,看看裏面到底是裝了什麼……
此時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把溫家主母交到她手裏去保護,到底是對還是錯?
——
早上九點半送到的醫院,十點進行的手術,卻是到了下午五點手術才結束。
手術很成功,但是霍晉升卻是陷入了昏迷狀態,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還是個未知數。
許夏木一直等在手術室外,足足等了七個小時,卻是滴水未進,傅昀去外面買了一些吃的回來,雙手捧到了許夏木面前,可是她僅是淡淡的看了眼傅昀,又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仍是一句話都不說。
不說要吃,也不說不要吃。
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坐在那,看着閉合的手術室大門,身上的衣服還是那件帶血,此時她似乎什麼都不在乎,除了那手術室里的人以外。
直到霍晉升推出手術室時,她的眸光才有了一絲波動,隨即站起了身,想要上前。可是那腿或許是因為許久未動,站起來時卻早已麻木,差點一個不注意直接摔倒。
傅昀自小便受過訓練,那速度亦是極快,直接攬住了許夏木,道:「夫人,你小心。」
許夏木愣愣的看了眼傅昀,隨即便穩住了身子,然後邁開了腿跟上了那被推走準備進入icu的霍晉升……
只是,剛走了幾步,卻是有人直接擋在了她的面前,猶如一座難以跨過的大山。
溫雋涼冷着雙眸,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寒氣,「你想去看他,就給我回到那椅子上,先吃了那些東西。」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不給人任何拒絕的權利。
許夏木就這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雙美眸卻是那麼堅決,毫不示弱,隨即她收回了她的目光,想繞過去……
可是,這次卻仍是被擋住了去路。
「不要再讓我重複剛才的話。」溫雋涼的眸光此時更是冰冷了起來,仍是剛才的口氣,可是細細聽的話,這口氣似乎比剛才更加重了幾分。
許夏木此時眸光一凝,那緊咬的唇瓣鬆開,卻可見有清晰的帶血齒痕,她淡淡的問道:「要是我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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