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雅覺得如果她現在只有十八歲,或者曾經她沒做過什麼離譜的事情,再或者她的身子並非這麼的不乾淨,她會對眼前的男人說,「請讓我嫁給你,給你生孩子,洗衣做飯,然後我們攜手共渡一生,簡單但不平凡。」
可是,事實卻是如此的不堪與骯髒。
此時,許歡雅與程傾城坐在一個咖啡廳的vip包廂內,他們面對面坐着。這樣的場面亦是讓許歡雅想起了那些過往來,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時常會出入酒吧以及夜店,她能玩的都會玩,什麼大膽的事情她都做過。
煙熏妝、染髮,抽煙、喝酒,墮胎……
典型的一個*學生。
她之前從未覺得後悔,可是在面對他的時候,她多麼希望那些過往從未存在過,她更希望自己能潔白無暇。
程傾城端坐在沙發里,他的手指間夾着一根煙,他正在慢慢的抽,那琉璃色的眼眸里似乎亦是染上了一層雲霧,許歡雅此時亦是正襟危坐,她略微垂着頭,卻是不敢去瞧他。
「你有沒有見過許氏幕後的那個人?」程傾城抽完了最後一口煙,便是轉頭看向了許歡雅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讓許歡雅微微一怔,她慢慢抬起了頭來看了過去,他為什麼會問關於許氏的問題……
許歡雅回道,「沒有,那個人很神秘。」
程傾城突然又開口問道,「許氏大型的項目現在都是由你決定?」
「是。你為什麼會問這個?」許歡雅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是她出於好奇還是問出了口來。
程傾城卻是靜默不語,僅是又是點燃了一根煙來,那抽煙的動作似乎比上一根來得兇猛起來。
他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頓時,許歡雅看向了程傾城,眼眸里滿是震驚的色彩來,他說,他要她幫個忙……而且,還加了一個「請」字。
僅是一句話,卻是讓她不想去拒絕。
許歡雅略微猶豫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
程傾城卻道,「幫我引出那個神秘人。」
引出那個神秘人?
許歡雅的眼神一定,要引出那人來談何容易……這三年來,許氏上報的財務報表,那人根本不關心,一個關心財務報表的人,那就說明「他」根本不在乎公司的盈虧。
許歡雅也曾無數次猜想那人是誰,她猜過或許是溫雋涼,但是她請人去專門確認過,但是並不是他。她也猜想過是她父親生前的一些好友,也是一一確認過,結果都不是。
之後,她便是放棄了。
許歡雅想了想,隨後道,「我想那很難,那人雖然收購了許氏,但是似乎不在乎許氏的盈虧問題,那些收購的許氏的資金,可能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聽見了許歡雅的話,程傾城卻是扯唇一笑,他看向她,「我想你肯定會有辦法的,既然那人收購了許氏,那肯定存在一定的目的,想辦法將那目的找出來就是。」
許歡雅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他五年前就知道她是許慕天的女兒,但是根本不在乎她這個身份,更加不在乎許氏,為何現在卻是牽扯進來……
許歡雅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是最後她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知道了。」
對於他的真正身份,她亦是無從知曉。五年前,他是虞城一個酒吧里的老闆,出手闊氣,手下跟了一幫的兄弟,那時候大家都叫程哥。
五年前,她對許夏木下了媚藥,更是讓他叫了幾個兄弟想將許夏木玷污,那時候她才知道他跟溫雋涼算是認識,而且似乎還有點交情。
難道是溫雋涼讓他查許氏背後的神秘人是誰?
許歡雅剛想再說些什麼,畢竟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是顯然程傾城不想給她這個機會,在聽見她應聲後,他便是從沙發上起身離開,毅然而堅決。
之後,許歡雅又獨自坐在了包廂內許久,她才起身離開。
……
傅宅。
自從顧瞳懷孕後,便是一直請假在家。眼下已經有四個多月,腹部已經微微隆起。今天正好是初一,傅容亦是難得的在家相陪。此時,兩人在傅容的書房裏,傅容躺在沙發上,而他將顧瞳擁在了懷裏,輕輕撫摸着她隆起的小腹,四個多月的胎兒已經有了胎動的現象,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感受得到。
自從懷孕後,顧瞳便是越來越嗜睡,已經到了走到哪都能睡着的地步,這樣靜謐的時候,她正想靠在人肉沙發上睡一覺時,卻是傳來了呼喊聲……
「動了動了,我感覺到了。」
相較於傅容的大驚小怪,顧瞳卻是淡定的多,她嗚咽一聲,然後從傅容的懷裏撤出來,嫌棄道,「你吵死了,還讓不讓我好好休息了。」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因為感覺到胎動而發出聲音來了……
都說女人懷孕後,脾氣會變大,現在看來還真的是,連他家素來溫柔得綿羊一樣的人,現在就像是一隻老虎一樣,動不動就會來個火山爆發。
「不是第一次當爸爸嗎?難免激動了些。」傅容替自己解釋道。
「你這麼激動,還這麼吵。還不如不要在家,你最近是不是很閒,溫總沒派你任務?前段時間你不是一直在國外跑嗎,怎麼現在不去了?!」這麼說着,顧瞳便是有點難受起來,她的產檢都是婆婆和傅昀陪她去的,他這個准老公一次都沒陪過。
這是多大的委屈!
傅容此時瞧着顧瞳,心裏也是心疼,便只能將她重新摟進懷裏,摸着她的秀髮,「瞳瞳,不好意思!最近一段時間我太忙了,忽視了你。我知道我不該,特別你現在還懷着孕,但是我希望你也能體諒我一下,我出差絕對是為了公事,沒有其他的事情。」
對於溫氏最近一段時間的傳聞,顧瞳也是略有耳聞,所以她也並不是真的在生氣,只是有時候晚上睡到半夜醒來,想要喝點水,因為身邊沒人,所以只能自己起來開燈,倒水,在喝完水後再看那空空如也的大牀,心裏便會有一些煩悶。
懷孕的女人都是情緒化的,她也不例外。
「既然你都道歉了,我只能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顧瞳這麼說着,那臉上更是閃現出了傲嬌的姿態來,但是隨即她又很嚴肅的看向了傅容,「溫總和許總最近好嗎?溫氏出那麼大的事情溫總壓力應該很大吧?」
聞言,傅容的眸光微微一沉,「他們現在在皇城的老宅過新年,你家許總還是那樣,溫總……我不知道到底好不好!」
「什麼意思?」顧瞳有點不明白,要麼就是好,要麼就是不好,為什麼要說的那麼模稜兩可。
「不久前溫總有了吐血的現象,後來將他送進了醫院,醫生當時說溫總或許只剩下十年的壽命。」傅容聲線裏帶着一絲痛苦的說道。
顧瞳簡直有點難以相信,十年!怎麼會只剩下十年的壽命……
顧瞳滿是擔憂的問道,「那溫總和許總知道嗎?」
傅容輕聲說道,「他們還不知情,我、沐笙和開朗決定先瞞着,等醫院那邊給出了具體的治療方案再說。」
看着傅容難過的神情,顧瞳連忙安慰道,「現在的醫學那麼發達,溫總肯定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了。」
「瞳瞳,你不明白。如果你親眼看到溫總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或許你就會明白一個人的肩膀上到底能承受多少東西。遇上夫人,或許是他這輩子裏最高興的事情……雖然有一段時間他拒絕承認。」傅容笑着說道,可是顧瞳卻是看見他的眼睛在慢慢變紅。
其實,對於溫雋涼與許夏木之間的故事,顧瞳多半是從傅容嘴裏聽說。但是有些事,傅容並未全告訴她,她知道的也是一些大概,但是那些大概卻已經讓她明白,原來有一種人的愛,就是默默無言。
突然間,顧瞳卻說道,「我想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許已經與生死無關,或許早已不論生死。」
顧瞳的話語讓傅容心裏微微一刺,他的腦海里便是慢慢浮現了那些過往來,他緩緩道,「溫總看上去操控了一切,但是他從未掌控過他自己的命運。也許你不相信,其實溫總從小的願望是想當一個畫家,他小時候經常會躲起來一個人畫畫。後來,還是被他的父親發現了,便是一把火燒掉了他所有的畫作。」
「為什麼要燒毀?」顧瞳不明白。
「因為只有將那些畫作燒毀,才能斷了一個人的念想。溫總的父親更是要讓溫總明白一個道理,只有他足夠強大,他才能掌控身邊的一切……如果他夠強大,那麼他也就有能力阻止別人來燒毀他的心血……」
顧瞳明白,這就是鐵血一樣的教育方式,冰冷殘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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