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體賽第一輪的成績出爐,蛋圓圓和景初組的笑傲隊果然衝上了第一。
看着她的名字高高掛在榜首,有不少眼饞金屬男神那幾百萬懸賞金的人都歇了心思。能排到第一,說明的不但有運氣,還有絕對的實力。
另外一些有實力有能力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除了可以看得出實力的龍傲天,他們更忌憚和龍傲天的名字並列在一起,卻總是被人忽略的龍笑天。
蛋圓圓才不管他們怎麼想,下線之後努力練習武術。
單人賽的晉級人數超過幾萬人,還需要多淘汰兩輪,團體賽因此可以獲得一個月的修整時間。
蛋圓圓打算一個月之內讓武術更上一階。
景初的速度本來就比她高一階,為了讓黑豹和颱風兩架S級機甲火力全開,他必須練到更高更強,她若是不努力追上去,差距會更大。
想到景初用嫌棄的眼神瞅着她的樣子,她就不能忍。
至於金屬男神的懸賞,等她有時間再去領好了,只要她不上線,別人就休想領走。
唐崢本來還希望蛋圓圓繼續上線拉仇恨好讓她們賺更多分紅,見蛋圓圓每天忙着修煉,也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唐凌遭受比賽和課業的雙重壓力,還兼一個五億的負債。
最要命的是,如今黎明戰隊的所有人都在拼命打錢想幫他還債。他並不希望他們這樣子,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改口。
他想告訴家裏,卻又怕家裏人責備,硬是扛着。
打完單人賽第一輪之後,就熬不住了,像行走的殭屍一樣去聽蛋圓圓的演奏課。
到了教室,他往桌子上一趴,就睡了。
他雙目深陷,臉色慘白,愣了好半晌。她好半晌才認出來。記憶中那個雋秀的小正太呢?她第一次見他時,他被餓暈在路上,看起來都沒這麼憔悴。
「你怎麼成了這樣?」
唐凌抬了抬頭,想了想。又趴下了,道:「先讓我聽一會兒琴。」
蛋圓圓拍拍他的肩膀,「失戀了?」
唐凌瞪了她一眼,不說話。
什麼失戀不失戀,難道她不知道他是為債務所累?說白了。就是她的原因!
蛋圓圓見他不說,以為戳中了,攤手道:「行,我先去上課。」
唐凌抬起頭看着她全神貫注地坐在鋼琴前,眼瞼微垂,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瑩潤美麗。
他的精神中樞里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看到蛋圓圓和他截然相反的精神狀態,他忽然有些羨慕,債權人就是好。永遠不會為債務所累。
他來的時候想對蛋圓圓說,債務的事情能不能緩一緩,十年之後,他給她還多一點。可當他準備說出口時卻突然發現,蛋圓圓從來沒說過要求他什麼時候還。
一個沒有被催的債務,他都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一個十年的債務,他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
在天元一年多,他已經不像當初那樣自欺欺人,聽着蛋圓圓的悠悠的琴聲,他在心裏分析着。如果把債務推遲到十年後的樣子。
估計,他會在心裏背負整整十年吧。
到時,債還沒還,他就先把自己給折騰死了。
他捂住臉。憂傷地想着,「我怎麼會有這種毛病呢?」
為什麼呢?
一切都是因為唐昕和宋華容的兩面夾擊啊。
他暗暗下決心改掉自己毛病的同時,也下決心不向蛋圓圓開口。
演奏課結束之後,他沒有留下來等蛋圓圓,隨着人潮走出教室,尋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給他的父親唐之瀧打電話。
以往他都是選擇給宋華容打。因為宋華容最心軟,也最願意幫他。
可如今他發現,宋華容的心軟對他不是一件好事,大事還需要和父親商量,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找唐之瀧。
「爸,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幫忙。」
唐之瀧挑了挑眉,意外地覺得唐凌成熟了不少。不過,他看到唐凌的樣子之後更多的是心疼,不過他大男人一個,心裏有再多想法表面也沒有顯露出來,而是很高興道:「說來聽聽?」
唐凌羞愧道:「我欠了同學五億塊錢,爸,你能先幫我還嗎?」
唐之瀧臉色一變:「你在學校殺了人?」否則怎麼可能會耗掉那麼多錢?!
唐凌低着頭,沒看到唐之瀧的臉色,弱弱道:「不是,我的機甲執信覺醒了,耗了五億塊錢的能源管。」
五億塊錢的能源管是什麼概念唐之瀧非常清楚,等於軍方一個小型能源庫。
他曾聽說過不少S級機甲因為覺醒造成了成千萬上億的損失,可五億的能源管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猜測道:「你的機甲不會是在能源庫周圍覺醒的吧?」
唐凌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正常人都不會相信一架機甲能儲存超過五億的能源。經過那一次,他隱隱覺得蛋圓圓的機甲不是凡品,可究竟是什麼品,他看不出來。
執信覺醒後的第二天,邢戰特意把他叫到辦公室提醒了他一些關於機甲覺醒之後的注意事項,並鄭重對他說:「師父希望你不要對外提起圓圓的機甲。」
他答應了。
面對父親的問題,他只能硬着頭皮撒謊:「是這樣,執信把能源庫的能源吸收了,還毀掉了能源庫,需要賠償。」
不等唐之瀧再問,他就解釋道,「我想過自己賺錢還債,可是我努力了一個多月,才賺到了不到一百萬,崢姐幫我賺的錢全部加起來也才五百萬,我不想讓家裏為難,可是我……」
長期的壓力之下,唐凌淚如泉湧。
唐之瀧忽然明白為什麼唐凌那麼憔悴了。
五億,是一個能壓倒帝國絕大部分家庭的可怕金額,更別說一個十五歲的小孩。他放柔聲音,道:「凌兒,你的機甲覺醒多久了?」
唐凌反手抹了一把淚水,哽咽道:「一個半月。」
唐之瀧嘆了一口氣。「辛苦你了,背負了這麼久。」
唐凌抬起頭看着父親,淚流了一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之瀧很想摸摸他的頭。但隔着萬水千山,他做不到,便道:「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爸爸,你把負擔放下來。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唐凌含淚地點點頭:「謝謝爸爸。」
正說着,宋華容的聲音傳了過來,「瀧,你是不是在給凌兒打電話?」
唐之瀧壓低聲音道:「就先這樣,爸爸湊夠錢之後給你電話。你不能讓你媽看到現在的樣子,不然她肯定得哭鬧着讓我把你帶回家。」
掛了視訊之後,唐凌把頭靠在旁邊的樹幹上,放聲大哭,哭着哭着。抹了一把淚水,又笑了起來。
父親居然沒有責備他!
父親居然用好好商量的語氣和他說話!
為什麼他一直覺得父親會罵他?為什麼他覺得家裏知道後會大發雷霆?他為什麼獨自受了這麼久的壓力?想想就覺得好笑……
蛋圓圓在演奏廳里沒看到唐凌,等學生都走之後,她正準備撥他的視訊,走到花園時,意外地看到他獨自一人站在花園裏,對着一棵樹。
蛋圓圓只覺得好奇,躡手躡腳地走到他的背後,發出一聲大喝!
唐凌渾身一震,猛地回身。看到蛋圓圓站在那裏,頓時一驚,捂着臉就跑。
蛋圓圓只覺得莫名其妙,急忙追上去。
她的腳程比唐凌的快。三下兩下就攔住了他,「你怎麼了?」
唐凌差點悲憤欲死。
他居然跑不過蛋圓圓!
他哭的樣子居然被蛋圓圓看到了!
他一定會被笑死的!
果不其然,蛋圓圓笑了,指着他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是不是剛才那棵樹上有很多灰塵,掉進你眼睛了?」
唐凌強裝鎮定道:「我最近眼睛乾澀。想洗洗不行嗎?」
蛋圓圓也不戳穿他,點頭道:「洗洗就是不一樣,你現在的眼睛多明亮水潤。」
唐凌:「……」
唐凌覺得不能再在停留在這個話題上,否則他只會被嘲笑死,可他一時想不到別的事情,就道:「圓圓,關於那五億的債務……」
蛋圓圓擺擺手道:「不用在意,等你有錢再說。」
話音剛落,空間鈕中的星瞳就尖叫了起來:「不行不行!他要是不還,你就不給人家買能源管,人家不依!」
星瞳覺醒之後,可以通過景初和她在精神鏈接中談話。
蛋圓圓解釋道:「五億不是小數目,他一時半會拿不出來。要是他短時間內沒法還,等糰子買下第二個星球,我就給你補。」
星瞳於是跑去求景初:「糰子大人,你一定要早點買第二個星球啊。」
唐凌聽不到蛋圓圓和星瞳的話,表情低落道:「我也想等有錢再還給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一想着欠別人那麼多錢就寢食難安。」
蛋圓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別這樣。其實你比我做得好多了。我欠下一屁股債時,不知道怎麼辦,直接捲鋪蓋逃跑,就怕他們把我抓回去,用一輩子的工作抵押。」
唐凌心中一動:「你也欠過巨額債務?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土豪。」
雖然說,第一次見面時她十分寒酸,但她的鋼琴,她那一大堆空間鈕,她那超過S級的機甲,無不在顯示着她白富美的身份。
蛋圓圓摸了摸鼻子,囧笑:「誰沒有欠過債的時候?」
她示意唐凌往飯堂的方向走,邊走邊道:「債多不壓身,你之前買執信的債務不也應付得很輕鬆?」
「那不一樣。」唐凌對蛋圓圓負債的事情十分感興趣,追問道,「你欠了多少?現在還了嗎?」
那段悲慘的歷史,蛋圓圓已經看開了,說出來毫無心理壓力,「欠了十幾億,我毀了無界集團一個大型能源庫。」
唐凌大為震驚:「十幾億?」比他欠的還多兩倍不止!
「鄭醇對我算是仁義至盡了,只要求還十億。」 蛋圓圓聳聳肩,一臉輕鬆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天湖星見面嗎?我就是背負着債務從淘鑫星淘逃到天湖星的。」
唐凌對那一次見面的記憶還很清晰,那時蛋圓圓雖然一臉土包子模樣,但臉色平靜,人也不卑不亢,完全不像背負着這麼多債務的人。
有對比才有高低,他本以為自己的心理素質算是合格,和蛋圓圓一比,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理素質得回爐重造。
他忍不住問:「那你的債務還清了嗎?是怎麼還的?」
蛋圓圓苦笑道:「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義父的朋友幫我還了,我考進天元之後才知道。」
唐凌詫異道:「你義父是大財團?還是你義父的朋友是大財團?願意為你投這麼多錢?」
蛋圓圓搖頭道:「我義父是個普通人,在我負債之前就去世了,他把我託付給他的朋友,所以他的朋友幫我還了。」
唐凌喃喃道:「……怎麼可能!」
蛋圓圓側目看着他:「為什麼不可能?現實就是這樣子。」
唐凌道:「如果是十萬八萬,朋友幫忙還就算了。但那是十億!圓圓,你覺得會有人那麼好嗎?你闖了禍,他們不趕緊和你撇清關係就好了,怎麼可能還幫你?」
蛋圓圓失笑道:「原來,在你眼裏,朋友就是這種關係?」
唐凌噎了一下,面紅耳赤道:「不是我怎麼認為,而是,我在帝都星那麼多年,從來沒聽過這么正能量的事情。」
蛋圓圓嘆道:「他在不讓我知情的情況下,默默拿出十億幫我還了債,真的很難得,我很感激他們。」
唐凌沮喪道:「和你一比,我真的比不上你。」一個朋友都能幫忙還債,他怎麼會認為家裏人會責備他會罵他,甚至不願意幫他還債呢?
在天元的所有唐家人都連續一個月在星域上打錢幫他還債……
他忽然覺得他把家人看得太輕了。
蛋圓圓斜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想得太多。」
唐凌把手插進口袋裏,望着雲瀾峰的落日,心裏划過一絲苦澀。
他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他知道家裏把大量的錢投入了軍事研究,家裏並沒有多少余錢。他心裏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道:「我想學做生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