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蛋圓圓慢慢清醒了過來,她動了動手指,麻醉彈的藥效已經解得差不多了,不知為何,她卻聞到了一種味道,酒味?
她掙扎着爬起來,忽然頭上傳來一個沒有感情的聲音:「你醒了。」
蛋圓圓猛地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鬍子也不知道多久沒修理過了,滿臉都是鬍渣,偏長的劉海蓋住了半邊眼睛。
此時他坐在垃圾堆里。
而她,睡在垃圾堆里。
四目相對,蛋圓圓感覺他的侵略性不強,有得一拼,即刻從垃圾堆里一躍而起,一拳擊向他的面門。
男人不閃不避,隨手在垃圾地里撿起一個微型遙控器,輕輕一按。
「啊——!」蛋圓圓一聲慘叫,狠狠地摔在地上,抱住了腦袋,好像有一根針在扎她的神經中樞,疼得她恨不得當場擰掉自己的腦袋。
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額頭滑下,她慘白着一張臉,緊緊咬着牙關,瞪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見她不屈服,又按多了一個按鈕。
蛋圓圓再次發出一聲慘叫,抱住頭滿地打滾,垃圾沾在她的衣服上,不到幾分鐘就成了叫化子模樣。
那男人毫不憐惜地看着她打滾,直到她虛脫了,這才放開遙控器的按鈕,面無表情道:「我知道你身手不錯,可惜,你插翅也逃不出去。你的耳朵上已經被我們植入了新型的模擬痛神經元,只要我動動手指,你就會痛不欲生。」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別想着拿掉,否則,你的腦袋爆炸了,別怪我把你的屍體扔進太空裏。」
蛋圓圓強忍疼痛,用手撐在地上,一字一頓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男人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這個倉庫你也看到了,從現在起,你的任務就是清理這裏所有的東西。清不完就沒有食物。努力點,否則你的下場會是餓死。」
蛋圓圓回頭看了一眼垃圾堆,沒有做反應,而是問道:「飛船上的其他人呢?他們都去哪兒了?」
「哼。這個時候,還不如想想怎麼活下去!」男人頹靡的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表情,不屑道:「那群人早走了,沒錢我才懶得殺他們。」
蛋圓圓看着男人,也不知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不過,她確實沒有能力去擔心別人的死活,還是先把自己的小命留着再說吧。
男人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抬腳往外走。垃圾實在太多了,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走到門口。正好外面有個海盜在門外隨手把東西一扔,就要走人。他登時目露凶光,抬手把那人抽飛了,「以後入貨給我放整齊點!」
那海盜被拍得莫名其妙,從垃圾堆裏面爬起來,小聲嘀咕道:「你這裏本來就亂。」
「嗯?」男人記眼刀飛過去,一抬手,又把他抽飛了。
他也沒理睬身後貨物架被海盜壓倒後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轉過身對目瞪口呆的蛋圓圓道,「這是我們的臨時倉庫,貨物到達的第一站,每天都有大量貨物進來,你還不去幹活等着被埋嗎?」說完,轉身走人。
蛋圓圓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裝置,立刻疼得嘶了一聲。
她檢查了一下身體,外衣凌亂得像在垃圾堆里滾過一圈,兜里的零錢袋不見了,裏面衣服還算齊整。視訊沒了,耳墜沒了,髮飾也丟了,她焦慮地摸向手臂,還好,吸附在臂彎處的透明空間鈕還在。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蛋圓圓喘了一口氣,踩着如山一般的雜物在臨時倉庫里逛了一圈,裏面的垃圾比山高,散發着一股霉味。她走出外面,只能看到透明的防護罩,和防護罩外面單調的星海。
她還真的走不了!
沒辦法,只能按他說的做。蛋圓圓記得從垃圾山上爬進倉庫角落中,剛才她在那裏看到了倉庫的物品分類表。分類還算簡單和書店的書目分類的性質一樣,只是物品有所不同。她花點時間熟悉了一下,就捋起袖子幹活。
現在她是受制於人。為了小命,就算對方要他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沒有選擇。
只是,整理一堆垃圾也真夠苦的。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堆垃圾比繁星小鎮的垃圾堆還要恐怖。金屬碎片、損壞的元件、飛船裝置、衣服、家具、衣服,還有很多她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功能的東西。
無奈之下,她把最容易分辨的衣服、飛船的金屬元件、家具等容易區分的東西先處理了,按照要求分門別類放進不同的機器車中,貼上標籤,按下機器撤的啟動鍵,讓它們自動把東西運送到不同的倉庫。
這活兒說難倒是一點不難,分類也很清晰,她才會走路就會按分類排書了,又時常幫燕子揚整過草藥、藥劑等,這點事情對她來說不難。
唯一的困難是,太多了!
她手腳不停,整了三個小時,運走了好幾車,倉庫看起來還是滿滿的,沒像少了什麼東西。她累癱在一堆衣服上,在精神領域裏喊半天景初,也沒聽到他回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怕倉庫里有監控,也不敢把吊墜從空間鈕中拿出來。
思緒飄散間腳踢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她扒開一看,眼睛頓時亮了,居然是青年送給她的食物袋。
她瞄了一眼外面,發現沒人,便悄悄找了一個就算有監控也看不到的角落中,悄無聲息地把包里的全部東西都放進空間鈕中,只留一瓶酸奶和兩個蛋糕。
包里還有一些別的,她想了想,放回包里,隨意扔在雜物堆里,做出沒人動過的樣子,這才拿起蛋糕一陣狼吞虎咽。她昏迷了大半天,醒來又虛脫了一陣,早就飢腸轆轆了,幹掉蛋糕之後,她又喝完全部酸奶,感覺才活了過來!所謂久旱逢甘霖,說的就是這一時刻。
以後要是再遇到青年,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蛋圓圓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爬起來繼續幹活。
她猜測飯點之前,那個人會過來視察。
在找回主動權之前,她不想有任何錯失讓自己處於更加被動的地位。
那些眼熟的衣服已經讓她徹底明白了,唐昕可能還活着,但肯定不會活着太舒服,連衣服都脫乾淨了,還能更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