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短時間之內不會去三號小鎮,明天大概也不會啟程。」
景初清冷的話語打斷了柳雲婷的思緒,她抬眼望着景初半晌,默默地背過身去。
當她沒出現過吧!
景初回到房中,星瞳高興地站起來,正想說話,景初就從空間鈕中取出數十根能源管放在它面前。
星瞳立刻什麼話都不用說了,伸手把堆得比它還高的能源管抱起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閃着愉悅的光芒,蹬蹬蹬就跑出門外,還體貼地帶上門。
「蛋哥你好,蛋哥再見。」
景初擦了擦頭髮,在床上坐下來。
一張單人床兩人睡本來就擠,星瞳又把蛋圓圓擺在中間的位置,他大概一不小心就會跌下床。
他並不急着睡,一邊擦頭髮一邊注視着她。
她睡得極好,呼吸平穩悠長,唇角好像微微揚着,像含着一抹淺笑,房中安靜得連她的呼吸似乎都能聽見。
景初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她的呼吸暖暖的拂在他的臉上,溫熱之中帶着一種微癢,好像一直癢到心裏。
「嗯……圓圓,我親一下,好不好?」
蛋圓圓在沉睡中,並沒有回答他。
「你沉默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景初低聲淺笑,輕柔地吻了吻她柔軟的唇。
蛋圓圓還是沒有反應。
景初支着上半身,懶懶地瞅着她,忽然有些不滿,為什麼沒有反應?
再俯下身,他懲罰般咬住了她的唇。
蛋圓圓終於有了反應。
不過。大概是熟悉他的氣息,她還是沒有醒來,只是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裹着的毯子垂着她的動作垂下來,露出白皙的後背。
很纖細很柔弱的後背,那小巧的骨架,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折斷,完全不像是能扛着軍刀大炮大殺四方的人。
他忽然很想把手放在她的背上。還想把她的骨血都融進自己的身體中。
想觸碰。想要更多……
景初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精神觸角微微一動,燈滅。房間陷入黑暗。
「圓圓,晚安。」
……
蛋圓圓是被餓醒的。
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她習慣性地掀開被子下床,腿伸下地的剎那。忽然爆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啊!」
坐在外面的人全被驚動了。
他們紛紛站起來,朝房子看去。
景初率先朝房間跑去。不忘提醒星瞳:「攔住他們!」
星瞳得了他幾十根能源管,對他惟命是從,立刻站在門口把門擋住了。
景初打開門一條縫,剛好容得下他側身進去。
還沒開口。蛋圓圓看到他,又爆發出一聲尖叫:「啊,出去!」
景初立刻背過身:「我不看。」
蛋圓圓把腿收回被子裏。雙手緊緊抓着被子,警惕地瞪着他:「不行。出去。」
景初想了想,乖乖出去了。
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過了。
再說,她又不是沒看過他!
他還是個糰子的時候,她還經常抱着他呢!
景初一臉從容鎮定地走出門,臉上看不出一丁點端倪,如果忽略他通紅的耳垂的話。
萬里無邪好奇地問道:「她怎麼了?」
景初睜眼說瞎話:「她以為被我們拋棄了,有點嚇到。」
萬里無邪眨眨眼:「聽起來好像真的一樣。」
景初瞟了他一眼,不真又如何?
有本事打一場啊!
蛋圓圓心有餘悸地穿好衣服,仔細回憶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卻發現洗澡之後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
任誰醒來是這個狀況,都沒辦法太淡定,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星瞳喚進來問:「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星瞳茫然臉:「主人說的是哪件事?」
難不成還是有很多件?
蛋圓圓心頭一陣狂跳:「我是怎樣從江里起來的?」
星瞳拍着胸口道:「當然是人家抱你起來的!」
蛋圓圓臉色緩和了一下:「然後呢?」
星瞳收了景初的賄賂,自然不能把他供出來,便道:「後來人家把你抱回房間,幫你吹乾頭髮,讓你好好的睡覺覺了。」
蛋圓圓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又問:「就這樣?」
星瞳肯定地點點頭:「沒錯,就這樣。」
蛋圓圓回頭看了一眼床,意外地發現她睡覺的地方墊着一條毯子,頓時眉心一跳,「這條毯子……」
分明是景初在蛋里用的毯子。
他還是個小糰子的時候,她就用這張毯子來裹着他。
星瞳心虛地捂住臉:「人家什麼都不知道。」
蛋圓圓揉了揉額頭,心塞塞地坐回床上。
就算它知道,她也不想問了。
想到昨夜沒穿衣服和景初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就想跳江死一死。
她的清白啊!
嗚嗚,想哭……
星瞳見她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弱弱地安慰道:「主人,不穿衣服其實沒什麼的,只要把三點遮住就好了。」
蛋圓圓:「……」
反正清白都沒了。
蛋圓圓破罐子破摔地想着,不如先去吃早飯吧。
她揉了揉眼睛,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不遠的樹下坐着傭兵張帆、不凡和凡宇,以及李勁、周正,景初和萬里無邪。
一看到她出來,那七人刷地回頭看着她。
動作整齊得就像喊了口令一樣。
什麼情況?
蛋圓圓有點呆滯。
景初一身清冷地開口:「你們嚇到她了。」
於是,除了萬里無邪之外,所有人又各自調過頭,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情。
萬里無邪托着腮笑道:「圓圓,你劉海上的逆旋兒真好看。」
蛋圓圓伸手捋了捋。大概是星瞳粗心,頭髮沒吹乾透,怎麼捋都捋不下來,反而翹得格外有精神。
她也懶得折騰,轉身朝江邊走去。
……看都沒看景初一眼。
景初忽然覺得,她好像知道什麼了。
可是,知道又如何?
他們睡同一張床又不是第一次!
總不能叫他打地鋪對不對?
景初理直氣壯地想着。起身跟在蛋圓圓身後朝江邊走去。
蛋圓圓就着江水洗漱完。回頭看到景初站在她身後,一拳頭就招呼了過去。
景初身子微微一側,閃過了她的攻擊。
還不讓打?
蛋圓圓更加生氣了。
掌打腳踢。轉眼就攻了七七四十九招。
用的全是武道的招式。
景初有意陪她練練手,便也使用武道的招式和她餵招。
在星域機甲大賽總決賽之前,蛋圓圓就突破了六階八級。
但之後一直忙着種種瑣事,每天只是定時定量的練習。沒有往深入鑽研,因此一直沒有突破。
景初本事六階七級。如今已經和她平齊了。
兩人知己知彼,打起來一點情面都不留,出招怎麼兇殘就怎麼來。
當然,也傷不到對方就是了。
棋逢對手也就這點好處了。
若不算體力和精神力。大戰三百回合不再話下。
萬里無邪發現兩人久久沒回,秦臻又在睡懶覺,便尋思着過去看看。
待看到江邊打得正酣的兩人。他忽然覺得好委屈。
明明他學習武道的時間僅次於他們和四方館的學生,現在他們都快七階了。他還在三階九級徘徊,好憂傷。
他索性不走了,找個視野好的位置坐下來,就看着他們打。
那拳拳到肉的手感聽起來就覺得很不錯。
他們也算是他的前輩,多看看對他的提升也有幫助。
蛋圓圓本來只是想出一口惡氣的。
誰知越打越流暢,精脈中的力量越發圓潤流暢,她根本停不下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竟然壓制住了景初!
蛋圓圓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越打越開心。
景初有些意外,但見她有突破的徵兆,索性放棄了對打,全心全意轉為陪練。
不凡發現萬里無邪也是一去不復返,不由得大為奇怪。
將手上的刀保養完畢,他起身去江邊洗手,順便看看是怎麼回事。
走到江邊,看到打起架來速度快若驚鴻的兩條人影,他呆了呆,手上的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好快的速度!
好絕妙的身法!
好有力量的拳法!
不凡也像萬里無邪一樣,找了一個地方觀戰。
不過,他沒有修煉武道,圍觀時震撼比較多,學到的東西有限。
漸漸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江邊對打,都跑去圍觀,包括柳雲婷。
陪練的景初,一身衣服純粹的優雅和凜冽的氣質交織互溶,無暇的臉,唇角掛着溫柔的笑容,簡直不像在打架,而像在明媚的春光里散步。
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
兩人從日上三竿一直打到中午,直到蛋圓圓晉級成功,全身的氣息恢復平靜。
一行人就坐在那裏,吹着江風,一直看到結束。
景初一收勢,蛋圓圓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餓……」
空着肚子打了兩個小時,她前胸都要貼着後背了。
不過,這兩個小時花得值。
她終於又壓景初一頭了!
景初伸手把蛋圓圓拉起來,從空間鈕中取出一瓶水遞給她。
她努了努嘴,伸手接了。
打完一架,早上的事情拋到了腦後,氣忒消了,有水不喝白不喝。
不凡懷着極大的敬意走到蛋圓圓面前,正想開口,景初便轉過頭道:「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
不凡只好把請蛋圓圓指導他武術的話吞回肚子裏。
如果說,上回的三天課程讓他徹底的名表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一次兩人的對打完全刷新了他過去對武術的認知。
原來,武術還可以這麼厲害!
蛋圓圓喝完水後,取出一袋營養劑喝了兩口,問道:「午飯吃什麼?」
眾人又是一呆。
只顧着看,忘記吃飯這件大事了!
蛋圓圓心情好,從空間鈕中取出一包肉脯,一人分一塊:「先吃肉脯墊墊肚子,等會兒就有力氣去找吃的了。」
分到柳雲婷面前,柳雲婷下意識地看了景初一眼。
她知道,自己喜歡上景初了。
她還知道,景初對蛋圓圓的態度不一般。
所以,她對蛋圓圓有敵意。
情敵遞過來的肉脯接還是不接?
柳雲婷望着肉脯猶豫。
如今,她已然明白肉脯是很高級的乾糧了,輕易吃不到。
蛋圓圓嫌她磨磨唧唧,直接揪一塊出來,拍在她手裏,剩下的拿在手裏一邊啃一邊問:「不如我們中午就吃魚吧?這條江的水質不錯,魚應該好吃。」
萬里無邪挑眉道:「那比一比誰能抓到最多魚?」
蛋圓圓陰險地笑。
她在落霞宮學得最好的一項就是出海捕魚。
她絕對能贏。
她抬頭對不凡和李勁道:「要不我們今天擺一大桌,我們負責捕魚,剩下的你們分工。」
李勁難得有一次共餐的機會,應道:「好。」
不凡也點了點頭。
倒是站在旁邊的柳雲婷臉色一白:「蟲肉?」
蛋圓圓指了指她手上的肉脯:「這是藍鱗蟲的頸肉,味道不錯吧?」
柳雲婷看着手上吃得只剩下一個角的肉脯,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
媽啊!
蛋圓圓早就習慣了一般人對待蟲肉的態度,無辜地擺擺手,拉着景初轉身朝江邊走去。
萬里無邪把睡得天昏地暗的秦臻從被窩裏拉出來。
四人比賽,正式開始。
秦臻把衣服一脫,下水撈!
蛋圓圓看了景初一眼。
景初淡淡道:「捕魚不一定要下水。」
他在江邊的石頭上坐下來,從空間鈕中取出三棱刺刀,看準水下的動靜,倏地一刀下去,提上來時,刀尖上赫然插着一條垂死掙扎的魚。
要不要這麼狠?
蛋圓圓急忙擺正態度,將精神力彈進水中。
有了海里捕魚的經驗,她很快就找准目標,精神觸角倏地飛出,一條河蝦跳了上來。
蛋圓圓搖頭:「有點小啊。」
「誰叫你用這麼兇殘的方式?」萬里無邪慢悠悠地從空間鈕中取出釣竿,挖兩條紅蟲的當魚餌,把竿往江里一拋,就開始穩坐釣魚台,嘴裏還哼唱着現場自創的「我是一條被抓的魚」。
蛋圓圓以為他的速度肯定會慢,誰知竿下去還沒有三十秒,他感應到竿動,立刻抬起。
鈎上竟然掛着一隻好大的蟹!
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負責刷鍋洗盤的周正扛着一堆東西走到江邊,看到他們各顯神通,突然想到什麼不該想的東西,一陣哆嗦:「你們是人類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