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師兄,沒有證據你可別瞎說啊!這可不是說着玩的。張國忠一聽腦袋也大了,怎麼把馬思甲真人也扯進來了…
「不是我瞎說,你把我往這上邊帶啊!」老劉頭一臉的無辜,「國忠啊,你說咱查來查去,會不會把咱自己人給查進去?」
「不可能!馬老爺子不可能幹那種事!」張國忠一個勁的搖頭,「咱師傅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別說是他兄弟,就算是他親爹去投了敵,他也不會再認啊,既然他一提到馬老爺子還一口一個親兄弟,那就不會有事!…哎…師兄,斬鐵給我!」
「嗯?啥斬鐵?」老劉頭一愣。
「你從巴山撿的那把斬鐵!」張國忠皺着眉,「我惦記這兩天就出去查這個事,我那把傢伙個頭太大,怕坐火車不方便!」張國忠的爺爺在文革時候蒙受了不白之冤,這個滋味張國忠是最明白的,好歹自己也是個掌教,不把自家先人洗清楚,恐怕覺都睡不踏實…
……
為了和老劉頭兵分兩路聯繫方便,張國忠在第二天便經歷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出血,在張國義的慫恿下,開車直奔南京路電信大樓,摩托羅拉牌的「大哥大」,兩萬多一台,張國忠一口氣就買了兩台(雖說當時買桑塔納也花了二十多萬,但那畢竟是個車啊,那麼大個東西。眼下這兩個小玩意就將近六萬塊錢。明顯不成比例啊,這錢花得張國忠還真是挺難受…),張國義前些ri子也剛配上,一個勁地跟張國忠介紹這種最先進的通訊工具,比售貨員說的都詳細,「哥我跟你說。這東西不比電影裏八路軍身上背的那個帶天線的差,泰山頂上都能打通,前些天我剛試過!…人家這叫模擬數字網!國際先進技術!(其實就叫模擬網,張國義自創了個數字進去,自我感覺挺先進的)」
「這啥牌地啊?」張國忠把大哥大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這么小啊,兩萬塊錢票子碼在一塊都比它大。行嗎這東西…?」
「哥,你別土了,這叫摩托羅拉,德國進口。世界名牌,全國聯網!咱這叫與國際接軌!」張國義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掏了出來,一個勁的跟張國忠比劃。
「先生,這個是美國的…」旁邊的年輕服務員一個勁的糾正…
當然。這種事是少不了張毅城跟着地,小孩子雖說不能用大哥大,但買一台傳呼機還是可以的,摩托羅拉尋呼機,隨時隨地傳信息啊,雖說沒大哥大貴,但也三千多塊,張毅城也算是與國際接軌了…
「我告訴你。給你買了是買了,但咱得約法三章!第一,不能告訴你媽這東西到底多少錢!我這個五千!你那個五百!聽見沒有?第二,不許告訴你媽這個電話我買了兩台!第三,你那個玩意到學校不許跟同學顯擺!聽見沒有!」張國忠拿着傳呼機對張毅城一通提條件,「我告訴你,敢跟你媽說實話看我怎麼收拾你的!」
「哎,哥,你別教孩子說瞎話啊?」張國義的正義感這時候發作了。
「行!行!沒問題!沒問題!爸你還信不過我?」張毅城美地嘴都咧到後腦勺上去了,別說是約法三章,此時此刻就是約法三千萬章都一律答應…(其實,張毅城也不傻,前兩條就算張國忠不囑咐,自己也明白,萬一回家說漏了,以後可就把自己的後路斷了,雖說爹不在的時候家裏是兒子指揮媽,但指望那個財迷媽給自己買三千塊錢的東西基本上還是可以歸為做夢的,不過這第三條純屬扯淡,不去學校跟同學顯擺,那去哪顯擺啊…?)
兩天後……
費了好大的勁把李二丫穩住之後,剛在家裏呆了十來天的張國忠便收拾東西直奔武當山了。
從十堰下了長途汽車後,張國忠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武當山復真觀,但結果卻不是很樂觀,雖說有了一些線索,但仍然顯得雲山霧罩。
值得慶幸的是,此時的復真觀仍留有正統,但大部分道友都對抗戰時候的事都不是很清楚,此時主持不在觀中,是一位道號為晨光的道長接待的張國忠,得知張國忠是馬淳一的門生後,倒是透露了一點當年的事,但線索仍少得可憐。
按晨光道長的回憶,大概是1941年前後,具體月份不大清楚了,那時晨光道長還是個小道童,在他的記憶中,雲凌子師叔、茅山的馬思甲真人還有幾個門生,以及師祖沈真人曾經在一起密談過一次,時間大概只有十幾分鐘,之後這些人便匆匆下山了,當時有一點疑惑就是,馬思甲真人的一個門生好像很怪,看走路的姿勢以及行為舉止,明顯不像是道門中人,即使是打招呼誦法號這些東西也很不專業,就是穿了一身道袍而已,這一點外行人是看不出來的,晨光道長開始也沒在意,後來仔細回想才發現有點古怪。
這幾個人來過之後沒幾天,沈真人便外出雲遊了,兩個多月後才回來,不過他們這些徒孫級的人物都沒見到沈真人本人,只是聽師叔們說人回來了,閉關清修呢,過了還沒一個月,師祖又說去雲遊,這次時間稍短一點,一個月就回來了,但也沒見到人,還是說閉關清修,如此周而復始有個五六次大概,出去的時間最長兩個月,最短半個月,最後一次回來後仍然沒見着人,後來直接就說師祖羽化了,直到最後也沒見着人,自己還有其他師兄都覺得怪,但誰也不敢打聽這事。尤其是二師叔方楚雲真人繼掌教位之後。尤其強調所有人要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否則就是滅教之災,嚇得底下這幫弟子徒孫們誰也不敢說,更不敢問,本來按方真人的遺訓,這件事是不能說的。但晨光道長看張國忠既然是茅山的人,而自己師祖這一連串的怪事多少和茅長教也沾點關係,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張國忠了(怪不得孫亭沒查到這些線索,換作外人,晨光道長想必也不會說這些事)。不過當國忠問及原田幸九郎時,晨光道長卻搖頭不知,本來,張國忠想等主持回來再問問的,但按晨光道長的說法,此時的主持晨星道長就是自己的師哥,知道的和自己也差不多…
別外。張國忠還得知,後來雖然雲凌子被指為叛徒,但復真觀既不反駁,也不附和。更怪的是,復真觀始終沒除雲凌子的名,據說這也是沈真人羽化之前的秘訓,雖說後來雲凌子被外界罵得狗血噴頭,但在復真觀內部卻仍然秘密保留着沈方卓真人掌門大弟子的名分,不知道是沈真人護犢子還是另有隱情,這件事本來也是一直對外保密的,看來馬真人留給張國忠的茅山掌門玉佩確實好使的很…
「其實我手頭上有一些證據。可能對為雲凌子前輩昭雪的事有所幫助,但可惜這次沒有帶來,他ri晚輩一定親涉名山大川,盡己之能去為雲凌子前輩正名!」為了答謝晨光道長提供線索,張國忠也想做點利所能及的事,但也沒把話說死,沒帶證據只是個藉口,老劉頭雖認為內jian不是雲凌子,但張國忠更是相信證據,雖然櫻井省三的貼身jing衛親歷雲凌子殉國一幕,但苦肉計的可能也不是沒有,所以張國忠便準備等眼下這件事真相大白之後再着手為雲凌子昭雪的事。
當晚,張國忠就住在了復真觀,本來想給老劉頭打個電話問問他那邊的情況,順便試試大哥大這個新鮮玩意是不是真像張國義說的那樣山頂上都能打的,但站在院裏換了好幾個角度都沒反應,看來泰山頂上能打,武當山就差着點了…
第二天,張國忠返回了十堰,這個寶貝電話可算能打了,但老劉頭那邊並沒帶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按茅山乾元觀道友的說法,當年馬思甲真人帶着三個徒弟說去雲遊就再也沒回來,臨走時交待,乾元觀不再作為茅山教的首庭,後來還委託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接掌乾元觀,所有弟子徒孫一律並皈正一道,這件事當年師傅也提過,看師傅那意思,顯然是知道原因,但就是不說,此次調查,除了張國忠帶回了一點雲山霧罩的線索外,老劉頭那邊基本上等同於白去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張國忠十萬八千個彆扭,「師傅啊師傅,我是你徒弟,接了兩個掌教的職位,你說你有什麼秘密值得連我都瞞呢?」
回到天津後,張國忠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又跑了一趟白雲觀(全真三大祖庭之一),聽說是馬淳一真人的二弟子,還受了馬淳一親傳的掌教之位以後,當時的主持孫笑得真人當然客氣到了誇張的地步,弄得張國忠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客氣歸客氣,孫真人同樣沒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關於原田幸九郎其人,孫真人也是搖頭不知。(看來這個人在中國的知名度比橫路敬二可差遠了…白花好幾萬塊錢買通訊工具,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張國忠心理這個鬱悶就甭提了,都是被自己那個敗家弟弟攛掇的…)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孫亭那邊也沒什麼消息,張國忠只能把以前師傅留下的幾本破書又翻了出來,雖說以前都看過無數遍了,但此刻也是死馬當活馬治,這種塵封的秘密,在當年都沒幾個人知道,事隔這麼多年,想查清又談何容易?
這一天,張國忠翻書也是翻煩了,跟李二丫在客廳看《bei jing人在紐約》,忽然張毅城從裏屋跑了出來非要用客廳的大電視看《倚天屠龍記》,嘭一下從李二丫手裏就搶走了遙控器。
「你個倒霉孩子,那拍的齜牙咧嘴大呼大叫的有什麼好看的啊!」李二丫看的正帶勁呢。
「我不管!你們都多大歲數了還看電視啊,趕緊找地方去打太極拳去…」張國忠總不在家,張毅城讓李二丫慣得沒樣。
就在張毅城用遙控器換台的時候,一個新聞節目一閃而過,就這一瞬間的畫面,張國忠的眼珠子立即直了,「快快!往回換!剛才那個播新聞的台!快給我換過去!」…
………
註解:全真教
全真教自明代開始失去了統治階級的支持,逐漸分裂為諸多小派進行獨自的活動,其正宗為『七真派』。即宗邱處機的龍門派,宗劉處玄的隨山派,宗潭處端的南無派,宗馬鈺的遇仙派,宗王處一的嵛山派,宗郝大通的華山派,宗孫不二的清靜派。其中以龍門派勢力最大,記載也較多,其餘六派所知甚少。至清初,龍門派經王常月之中興,龍門派更盛於其他各派。除此全真嫡系七派外,又有明初張三丰所傳的支派,萬曆間陸西星所傳內丹東派,清嘉、道間李西月所傳內丹西派,蓋皆屬全真道之旁系。以上派系再經繁衍,在明清時期,又分化出更多的小派。據《諸真宗派總簿》所載,即有八十六派。
這些小派別,往往都聲稱自己是正宗全真,馬真人所掌的全真,就是邱處機的七真派,之所以馬真人會在通天觀而不在白雲觀,完全是因為一些歷史原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