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然後呢?」張毅城一個勁的追問。
「你猜,那柱子上的字是什麼?」張國忠道。
「那不就殄文嗎?你當我跟古代人一樣傻啊?」
「嘿嘿,不愧是我兒子,我告訴你,之所以茅山術里對那東西有記載,就是因為,那個宋廣陽道士,就是殄文文字的發明人之一!南北朝時期,宿土與眾閣的能人,終於將此陣法復原,不過並沒有在哪用過的記載。」
「發明人之一?這麼說還有別人摻合一塊發明那東西?」張毅城問道。
「嗯,相傳眾閣祖師爺發明了殄文,但只有發音沒有文字,全得靠口頭傳授,很費事,所以後來便有人來給殄文發明文字,宋廣陽只不過是最早的一個。」
「噢,那這個陣叫jing忠陣,是不是為了紀念偉大的陳克烈士啊?」張毅城倒是挺能拽詞。
「也不全是,你知道那個刺客暈倒,是什麼原理嗎?」張國忠道。
「我說爸,你別老跟托兒所阿姨似的行不行啊,我要知道什麼原理,我就當茅山掌教了,你就得去學校背政治題去了,快說!」
「嘿!我打死你個沒大沒小的…」張國忠真是快讓自己這寶貝兒子氣樂了…「我告訴你,其實啊,那個刺客暈倒發瘋,並不是真的請來了神,而是請的鬼!這鬼不是別人的,就是宋廣陽道士本人的!在那個陣起效的時候,施法的人其實已經死了,施法者必須用自己的魂魄捍衛陣中事物,所以叫jing忠陣!並且這個陣是認人認物的,為誰而布,就只能保護誰,別人想沾光門都沒有!」
「啊?死啦?」張毅城一臉吃驚,「為什麼啊?圖什麼啊他?」
「讓你多看看書你也不看。你不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誓為知己者死』嗎?」張國忠道。
「跪了會兒就成知己啦?這幫古代人怎麼這麼好打發啊?」張毅城一臉的新鮮。
「中國曆朝歷代都是義字當頭啊,當年劉關張兄弟三人,在市場上相識沒幾分鐘就磕頭結義了,個個感動得直哭,你啊。以後有跟我出門的時間多看看書!別什麼都大驚小怪的!」張國忠想趁這機會舉個例子,教育兒子看書了解歷史,沒想到自己多的這句嘴又闖禍了。
「哭?他們哭什麼啊?對了爸爸,你給我講講三國…」
朱紅se的桑塔納在國道上疾馳。裏面坐着一位崩潰的父親與一個興致越來越盎然的兒子…
開了兩天的車,終於開到武漢了,見到沈觀堂以後,剛握了握手,還沒等說話呢。便被這位「沈書記」拉到了飯店,飯桌上,張國忠很快就知道這個沈觀堂的肚子為什麼比孕婦都大了,這一大桌子菜點的。在座連主帶客不到十個人,卻要了三十多個菜,以前在七叔家養傷的時候都沒享受過這待遇啊…從前光是聽說湖北菜好吃,從沒赴過大宴席,這次可是領略到了,尤其**詩詞裏提到的武昌魚,不是一般的好吃啊,再有就是本地的行吟閣牌啤酒。按張國忠的話說,就一個字「爽」!
「這位就是你要找的羅記者!」沈觀堂一一介貂,「這位是小王,我的秘書兼司機,這位是東瑞商貿公司的王總,這位是廣城房地產公司的常總,這位是劉立,我的一位朋友,還有小呂,這是天龍裝飾城的少東家,啊,年輕有為呀…」面對飯桌上這群奇形怪狀的人,張國忠臉都白了,心說自己就是來找個記者,這個沈觀堂這是找來一幫什麼人啊…
「這位是張…」沈觀堂指着張國忠張了半天嘴,顯然是忘了叫什麼名字了。
「我叫張國忠,我是…」還沒等張國忠自我介紹,沈觀堂把話茬子接過去了,「張國忠,啊,我的一個表兄,這次來漢口辦點事,招待不周啊,國忠啊,你得多擔待啊!」從這種首長關懷群眾般的語氣上不難判斷,這個沈觀堂百分之百是那種開職工大會時坐在主席台上「下面我筒單說兩句」的人,典型的「見面熟」,連打電話都算上,一共說過三句話不到,就叫起小名來了,這可好,來一趟武漢,多出兩門親戚來……
不過讓張國忠奇怪的是,這個記者怎麼不問自己為什麼找他呢?一幫人推杯換盞的倒是挺熱鬧,完全把張國忠當成是來旅遊的了。
「哎,記者同志…這次我來…」張國忠剛想發問,立即被沈觀堂攔住了,「誒…,國忠啊,今天是星期天,咱們不談工作,啊,不談工作!來,你代表天津人民,我代表武漢人民,我先敬你一杯…」張國忠都快哭了,心說這人怎麼這麼能扯啊,這都哪對哪啊…這柳東升怎麼還認識這麼一塊料啊…
有先敬,就有後敬,三圈喝下來,雖然是啤酒,但還是把張國忠灌醉了,吃完飯迷迷糊糊的被人架到了一家賓館後,張國忠倒頭便睡,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壞了!忘了正事了!」張國忠剛要起床洗漱,電話又響了,一接,又是沈觀堂打來的,「國忠啊,醒啦,我已經訂好飯店了,給你接風啊,你一定要來啊!」
「中午不是已經接過了嗎?」張國忠腦袋還暈着呢,心想不會又是喝酒。
「哎呀,中午是啤酒啊,啤酒怎麼能接風呢?那是工作餐!工作餐…」
「對了沈哥…羅記者呢?張國忠也開始學柳東升的口氣叫沈哥。
「啊,他回家去啦,怎麼你找他還有別的事嗎?那等一下再把他叫上好了…」
至此,張國忠徹底崩潰…
張國忠猜的一點都不錯,這次赴宴的任務依然是喝酒,並且是真正的53度茅台,最可怕的是,中午那個什麼少東家和房地產公司的老總雖然沒到場,但又多了一個所謂的吳書記、一個什麼建材集團的陳總。一個什麼證券機構的梁秘書,一個什麼什麼工程公司的陸總(據說本人一斤半的量,還帶了兩個極度能喝的手下)…
哐哐哐,十幾瓶茅台被服務員擺在了包間裏專門放餐具的矮柜子上,跟石林似的。「啊,明天我表兄還有事情要辦,今天大家就不要喝太多啦…不要說我老沈財迷喲…」
張國忠越聽越害怕,不過更害怕的還在後邊。好不容易把攤派給自己的一瓶茅台喝完了。服務員又開始上啤酒,美其名曰「漱口」,說實在的,張國忠此時感覺喝下去的根本不是酒。而是自己的眼淚…
喝酒歸喝酒,一瓶茅台下肚後,張國忠勉強打起jing神,湊合到了羅金明的旁邊。剛要問正事,又被沈觀堂給攔住了,理由跟中午一樣,禮拜ri不談工作,專心喝酒…張國忠氣得都快暈倒了,心說這個糊塗蛋,把人家請來是為的什麼啊?
沒辦法,張國忠只能找羅金明要了一張名片。心想以後再找羅金明一定得自己私下找,只要有這個沈觀堂在場,想辦正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張國忠剛一起床便給羅金明打了個電話,已經耽誤一天了,不能再拖了。
「羅先生,前兩天,我從電視上看見,你報道了一個古墓的消息…」電視台旁邊的一家小飯店裏,張國忠把羅金明約了出來。
「叫我小羅就可以了…」羅金明還挺隨和,「張大哥你是不是想…?」羅金明用手比劃了一個小偷扒錢包的姿勢。
「哎,小羅,你誤會了,這件事說來話長,但我希望能阻止那些考古隊,不要再挖了,可能會有危險…」張國忠道,「小羅你還知道什麼內部情況能不能透露一下?」
「哎!說來慚愧啊!」羅金明道,「我也問過考古隊的朋友,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古墓,江北那個被國民黨改造過是真的,但面目全非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假的,多少也有一些蛛絲馬跡的,從江北那個看,那個東西,最早最早了,也就是民國修的,沒準比民國還晚!」
「比民國還晚?」張國忠一皺眉,「難道是解放以後?這怎麼可能?」
「肯定是解放前的東西,但憑藉建造工藝,專家已經把建造時間鎖定在一百年之內了。張大哥,實話說,湖北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哪有那麼多新聞啊?這種事就算是新鮮事了,說實話,報道成古墓的話,神秘感強一點,要說是民國的東西,首先台里就不會重視,就更別提觀眾了!…不過考古隊的朋友還透露了一點,就是那個東西雖然建得晚,但用的材料可都是文物,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已經出土的那幾根石柱子,少說就得有個一兩千年的歷史,但建築周邊的粘合材料、工程的工藝,全是現代技術,也正是因為這點比較奇怪,省里才派人來挖!對了張大哥,你說的危險,是什麼危險?」
「危險就是你說的那個柱子!」張國忠把「jing忠陣」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說得羅金明眼神越來越怪,到最後,乾脆跟觀察神經病一樣看着張國忠。
「小羅你不信我說的?」張國忠也發現自己說的的確有點懸,外行很難接受。
「張大哥,不是我不信你,是你說的東西我實在很難想像啊…」羅金明說的還挺委婉。
「你見過鬼嗎?」張國忠忽然問到。
「厄…沒見過…也不想見…」羅金明一個勁的搖頭。
「如果我能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些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你會不會相信我?」張國忠微微一笑。
「哦?」說起鬼,羅金明並不感冒,但一提到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羅金明jing神頭來了,他是幹什麼的?記者啊!天天到處尋麼這種事還尋麼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