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6日。
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一切事都好比往常一般進行着,整個茅山鳥語花香,似乎沒什麼不同。
書房中,被翻亂了的典籍散了一桌子。天際邪雲,諸宿暗淡,馬思甲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怎麼回事,既然佔先天卦得出國運尚可,怎可能出現此種蒼生塗炭之兆?莫非是天災?就在這時,大徒弟李真巒連滾帶爬的跑回了乾元觀,一口氣沒上來便直接昏倒在了大殿的台階上…
「魂飛魄散之相…」扒開大徒弟的眼皮,馬思甲不禁眉頭緊皺,作為茅山掌教,馬思甲與歷任掌教一樣,也自創了一些東西,其中最厲害的便要數「眼相」。與「面相」、「手相」不同,「眼相」並非是占卜未來吉凶的東西,而是人在出現異常的時候用來相看是否為怨孽所致的方法,從李真巒的「眼相」看,其昏倒雖說不是什麼怨孽所為,但卻出現了「魂飛魄散」的眼相,用具現代的話說,原因無外乎「過分勞累」或「傷心過度」。
「七星針」過後,李真巒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剛看見師傅,兩行熱淚便擁了出來,嘴唇顫顫巍巍了好幾分鐘也沒說出一個字。
「弄條手巾給他擦擦…」馬思甲面無表情的吩咐了一句。說實話,看見大徒弟流眼淚,馬思甲雖說納悶但也挺不高興,作為茅山教掌門大弟子,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如何繼承掌教衣缽?「到底怎麼回事?」
「師…師傅…」鉚了半天勁,李真巒終於說出了一句整化,「日本人…日本人…」
「日本人怎麼了?欺負你了?」馬思甲不以為然,拿起茶杯倒要看看這個大徒弟蒙受了多大的冤屈,說實話,這李真巒雖說修為一般,但性格上卻是馬思甲欣賞的類型,小伙子勝不驕敗不餒,講義氣且堅強,除了剛上山不久的時候哭過一次外,二十多年來這還是第二次哭。
「日本人…屠…屠…屠城了…」李真巒用盡渾身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後,撲通一下又昏倒在了床上。
「日本人…怎麼了!?」馬思甲好像聽見了「屠城」兩個字,但又沒聽太清,見大徒弟又昏過去了,趕忙命幾個師弟又是扎針有是點穴,折騰了近二十分鐘,李真巒才又醒了過來…
「師傅…王汝岩先生已經…已經…」讓馬思甲想不到的是,李真巒醒過來後第一件事便又是哭鼻子…
「王先生怎麼了!?」聽大徒弟這麼一說,馬思甲也有點擔心,王汝岩住在南京,在當時被奉為「中國圍棋第一人」,是馬思甲的棋友,二人關係莫逆、無話不談,此次茅山教祈福大典,派大徒弟下山,是去給王先生送請帖的,莫非此人遭到了什麼不測?
「師傅…日本人屠城了!王先生的家已經被燒了!他家院子裏有三具屍體已經燒成炭了!其中一具屍體身上有你送的玉佩!!」喘了好幾口氣,李真巒終於把話說明白了,「師傅,日本人屠城了…屠城了…!!王先生已經不在了!!師傅!日本人屠城了!!」好像除了「屠城」外,李真巒的嘴裏就說不出別的話了…
「屠城!?屠哪個城!!??」馬思甲一把揪住了李真巒的脖領子。
「南京!!日本人在南京屠城了!!我是一口氣跑回來的!!」李真巒的身體仿佛癱瘓了一樣,沒有一點力氣。
「豈有此理!!!」馬思甲就像瘋了一樣,一把將桌子上的茶具劃拉到了地上,之後啪的一掌把桌子砸了個稀爛,周圍幾個小道童嚇的全部退到了門外。「真江!!真岳!!」馬思甲大叫二徒弟和三徒弟。
「師傅…」王真江和張真岳心驚膽戰的來到了馬思甲跟前。
「你們去探探風聲!!看看南京那邊到什麼地步了!!」馬思甲閉上眼喘了口氣,「真雨!你去陳先生家看看,要是他們還活着,趕緊把他們帶過來!真雲!你趕快回你自己家!看看你爹媽還在不在!…」一時間,馬思甲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天邊邪雲,諸宿暗淡…原來就是因為這個!
兩天後,幾個徒弟淚眼朦朧的回了乾元觀,除了戴真雲的弟弟被父親壓在身子底下僥倖逃脫以外,其餘人皆遭遇了不幸。
「奇恥大辱啊…真乃欺人太甚!!」等戴真雲背着奄奄一息的弟弟回到乾元觀後,馬思甲撲通一下癱在了椅子上,泱泱中華,南京作為首府,怎可遭如此不幸!?
一周後,馬思甲攜五個徒弟下山,茅山教餘下弟子徒孫由此並皈正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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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又把《東京審判》看了一遍,日本人根本不承認南京大屠殺啊…茅山就在江蘇句容,離南京不是很遠…
《東京審判》,導演高群書,主演劉松仁、曾江、英達、朱孝天、林熙蕾。其實在我看來,影片這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應該算是主演,尤其是那些飾演日本戰犯的日籍演員。
讓我們向參與拍攝的所有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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