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眾人不由愣了一愣,一下子沒能回過神來。
過了片刻,才聽有人不以為然地輕嗤了一聲。
「宇文小姐所謂的自證清白,該不會……就是讓一條狗來作證吧?」
話音落下,即便有不少人跟着紛紛附和,有人面露不屑,有人面露鄙夷,還有人捶胸頓足,直罵宇文長樂大逆不道,用這種不上道的把戲愚弄君上!
「這……狗叫聲怎麼能算數?」
「是巧合吧!狗不是經常連着叫兩聲的嗎?」
「荒謬!簡直不能更荒謬!」
……
聽到斥罵聲不絕於耳,西月靳宸不由微皺眉頭,雖然對那些大臣激昂的言論深感不悅,但就算是他自己,也很難認同宇文長樂用這種辦法證明她是無辜的。
然而,宇文長樂卻是充耳不聞那群人的非議,自顧自撫摸着犬獒的腦袋,淡笑着又說了一句。
「大白,他們好像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們再來幾次,證明給他們看好不好?」
「汪!汪汪!」
「哈哈!大白真乖,就知道你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看到秦嵐一本正經地跟狗說話,合歡忍不住眨巴了兩下眼睛,臉上是滿滿的焦慮,剛想上前提醒她兩句,就見太子殿下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拽起她的胳膊低聲叱道!
「宇文長樂,你傻了嗎?!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本宮勸你還是不要再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抬手拂開他的爪子,秦嵐微勾嘴角,卻是不以為然。
「別着急啊,你只管站在邊上看着好了,我很快就會讓他們心服口服的!」
「可是……」
西月靳宸還是不放心,更確切地說,是非常懷疑她的辦事能力,畢竟侯府七小姐的草包之名,差不多跟她的花痴一樣聞名整個鎬京!
「相信我。」
秦嵐忽然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的剎那,西月靳宸不由微微一怔,他從未在宇文長樂的眼睛裏看到過那樣的神采,仿佛兩汪清澈的泉水,通透而明亮,散發着隱隱的鋒芒,看在眼裏,直擊心扉,有種桀驁不馴的張狂,卻又充滿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一瞬間,西月靳宸甚至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女人不是宇文長樂,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傢伙。
不過是一晃神的功夫,便見宇文長樂回過身,對着犬獒繼續道。
「大白,來,聽好了……如果是那個女人先指使你咬我的,就叫三聲,如果不是,就叫四聲!」
「汪汪汪!」
「如果是我先讓你咬她的,就叫五聲,如果不是,就叫六聲!」
「汪汪!汪汪汪汪!」
「如果八公主從沒唆使你咬我,就叫七聲,如果不是,就叫八聲。」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
一連進行了好幾個回合,隨着次數越來越多,叫喚聲越來越長,眾人臉上的表情也跟着變得越來越詫異,越來越驚奇,因為不管宇文長樂怎麼說,那隻狗叫喚的聲音都只跟一個說法吻合,那就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八公主她自己!
「夠了!」見情勢不對,宣妃忍不住拔高聲調,厲聲打斷了秦嵐,「別再耍花樣了!一隻狗怎麼可能證明得了實情?難道你要讓陛下選擇相信這隻狗,卻不相信在場的這麼多人,不相信她們的那麼多雙眼睛嗎?!竟然還振振有詞地說要拿狗跟人作比,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聽到這話,女眷們立時反應了過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惱怒的神色,憤憤然地開口斥罵。
「太過分了!竟然拿我們跟一隻狗相提並論?!」
「就是!畜生怎麼可能作證呢?這可真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沒想到宇文小姐還有這樣的奇思妙想,我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聞言,秦嵐又是不以為意地哂然一笑,並沒有理會她們的明嘲暗諷,也沒有打算跟她們爭辯,轉而抬眸看向皇帝,口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陛下,天下萬物皆是有靈性的,而狗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動物,雖然狗不會開口說話,但至少……狗沒有心計,也不會騙人……不像有些人,滿口謊話連篇,連畜生都不如。」
聽到秦嵐這麼說,一行女眷不由齊齊變了臉色。
「你……」
「父皇!」不等皇帝開口,西月靳宸立刻迎上前,追加了一句,「兒臣以為,長樂說得很有道理!」
皇后面色微冷,朝一旁的朝臣遞了個眼色。
對方即便開口辯駁了一句。
「稟陛下,微臣倒是覺得宇文小姐這番話……看似有理,實則強詞奪理!」
眼見着雙方人馬就要掐起架來,皇帝默然片刻,卻是沒有馬上表態,而是轉頭問向站在右手最前方的一名藍衫男子。
「蕭愛卿,此事你怎麼看?」
聽到皇帝點名提問,一直站在邊上不動聲色作壁上觀的藍衫男子這才跨前兩步,行至皇帝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繼而不緊不慢地開口。
「回陛下,可容微臣問宇文小姐一個問題?」
皇帝微一頷首,道。
「准。」
得到了皇帝的准許,藍衫男子才不急不緩地轉過身,抬眸看向秦嵐,儒雅的面容上是從容不迫的表情,陽光打在他白皙細膩的肌膚上,反射起了一層薄薄的微光,散發着和煦的光澤。
秦嵐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讓她覺得意外的是,這個看起來像是十分得皇帝器重的臣子,是個相當年輕的男人,雖然比不上攝政王的位高權重,貌傾天下,卻也是年輕有為,氣度不凡。
只不過,比起攝政王的鋒芒畢露和風華絕代,走到哪兒都是世人矚目的焦點,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要來得內斂許多。
如果說攝政王是一顆奪目璀璨的紫鑽,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塊質地溫潤的美玉,溫文爾雅,而謙遜有度。
便是連說話的語調和聲音,都十分的謙和有禮。
聽在耳中,令人如沐春風。
「宇文小姐,可以開始證明你的清白了嗎?」
聽到右相這樣問,眾人不由微微一驚,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西月靳宸也是愣了一愣,隨即睨着冷眼反問他。
「你這話什麼意思?長樂剛才不是已經證明過了嗎?!」
蕭煌淡然一笑,目不轉睛地看着秦嵐,神情優雅,不會讓人覺得咄咄逼人,卻又給人以隱隱的壓迫感。
「可是,就剛才那一幕而言,本相還未徹底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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