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西月靳宸直接就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風風火火地拽着宇文長樂的手腕就要往外趕,火燒眉睫的樣子比她還要來得焦急迫切!
宇文長樂猝不及防,被他重重地扯了一下,險些站不穩腳。
但也沒有拉住他,只一邊快步走着,一邊莫名其妙地開口問他。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
「辦法?!哪裏要想什麼辦法?」西月靳宸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滿滿都是埋怨的神色,還帶着深深的鄙夷,唯獨沒有懷疑,「宇文長樂,本宮看你是被嚇傻了吧?!王叔中了毒,你不快些跑去攝政王府給他解毒,急慌慌地跑到本宮這裏幹什麼?!」
聞得此言,宇文長樂更加一頭霧水了。
心下冷不防一顫,還以為太子殿下派人摸了她的老底兒,知道了她會用毒,可轉念一想,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按着西月靳宸眼下的反應,似乎早已曉得她會醫術,好像篤定了不管攝政王中了什麼樣的毒,她都能夠救活似的……?!
便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了一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西月靳宸脾性烈,當下就回頭瞪了她一眼,啐道。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前兩天不是還很聰明嗎?怎麼一下子又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本宮許久沒喝你的血,你連痛也忘記了?」
聽到後半句,宇文長樂頓時心頭一驚,隱約間似乎猜到了什麼,只是還不確定,便就故意嗆了西月靳宸一句。
「是啊,早忘了!你好端端地,喝本小姐的血做什麼?難道本小姐的血是靈丹妙藥不成?」
一番話,宇文長樂捏着嗓子說得刻意,一聽就知道是裝模作樣,真真假假的,便是旁人聽見了也分辨不出來,也虧得西月靳宸性子烈,脾性暴躁,一點就燃,沒什麼耐性!
見宇文長樂偏要同他抬槓,就一股腦兒全都倒了出來。
「可不就是靈丹妙藥麼?要不然父皇怎麼會捨不得殺你?還不是看在本宮的份上……好好的一個千年血蓮蠱,種在你身上可真是浪費了,都不曉得怎麼用!你要是再不走快些,萬一攝政王叔真的出了事,你哭都來不及!」
「好了好了,我拿來跑還不行嗎?」
宇文長樂立刻加快了步子,一顆心卻是緩緩放了下來。
照着太子的說法,她身上種了一種稀罕的蠱,所以她身上流淌着的血可以解百毒,而她之所以會種上這個蠱,十之*便是為了太子。
太子身上許是被下了毒蠱,需要隔三差五地由她解毒,否則就會喪命……如此一來,她的命便同太子的命連在了一塊,所以無論她做什麼,陛下和攝政王都斷然不會取她性命!
而這個秘密,為了不讓太子受到威脅,顯然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沒錯,一定就是這樣!
唯有如此,才能解開她先前的疑惑,那些說不通猜不透的事兒,如今就全明白了!
反倒是攝政王……
明知道她身上的蠱血可以幫他,卻什麼話也沒說。
像是在等着她……主動開口?
念及此,宇文長樂不由低呼了一聲,暗道糟糕!
西月靳宸蹙了蹙眉頭,問道。
「怎麼了?」
「沒什麼!快點趕路吧!」
西月靳宸一哂。
「知道自己糊塗了?」
「何止是糊塗!簡直是蠢得無可救藥!」
宇文長樂發自肺腑地長嘆了一聲!
「算你還有點兒自知之明……」
「別說了,我都想以死謝罪!」
攝政王不知道她失憶的事兒,以為她曉得自己的血可以救他,所以一直在等她開口,甚至還給了她一些暗示,很顯然……他們先前才有了一場誤會,以攝政王的心氣,自是不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主動向她求援,說要喝她的血來解毒。
可是,那時候的她全然不知曉他的言外之意,尤其是在他說自己會丑上一輩子的時候,她還急慌慌地跑開了!
該死!
她當時是急了才跑得那麼快,根本沒時間想那麼多,現在想起來才覺得非常的不妥……攝政王該不會以為,她是因為嫌棄他丑才會一聲不吭地跑開的吧?
雖然……她確實是挺嫌棄他那醜醜的樣子的……
但是!她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允許!
攝政王的美貌,必須由她來守護!
見宇文長樂一派後悔莫及的模樣,西月靳宸也就不再說她什麼了,心急火燎地走到了一半,才緩過勁兒來,爾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就頓住了步子,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怎麼給王叔解毒了,就趕緊過去吧,宮裏宮外的眼線太多了,本宮若是深更半夜跑去攝政王王府,只怕對王叔不利。」
這層關係,他還是知道的。
他雖然不在乎自己,但並不想連累別人,他連累的人已經太多了。
聽到西月靳宸這樣說,宇文長樂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沒勉強,一鬆手就應聲跑了開。
看着那個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西月靳宸不由搖搖頭,扯起嘴角,心下暗道。
王叔真是艷福不淺!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又覺得不對……
貌似比起宇文長樂來,王叔還要好看上那麼一丟丟。
罷了,他們兩個人的事,隨他們折騰好了,他還是繼續回寢宮睡他的大覺吧,只希望明天一早醒來……能夠天朗氣清,不要傳來什麼壞消息才好。
離開皇宮,宇文長樂於是又快馬加鞭趕回了攝政王府。
前前後後,寸步不停,甚至於連停下來喘一口氣的時候都沒有,也是挺拼的!
只是,宇文長樂如此行徑,僅僅看在了赤風的眼裏,卻是沒叫裂雪瞧上一眼,他只瞧見了宇文長樂「無情」離去,爾後……進屋子見到王爺的模樣,便知曉了某個女人的膚淺!
所以,攝政王的寢殿,離開容易,再要回去就難了!
還沒等跨進院子呢,就被裂雪一刀劍光擋了下來。
「你還回來做什麼?」
宇文長樂頭也不抬,只喚了一聲。
「赤風!」
赤風便曉得她的意思了,立刻迎上前來,要幫她擋開裂雪。
裂雪當下更惱了,瞪了他一眼,卻是沒把劍挪開。
宇文長樂不管他,直接就邁步往前走。
裂雪冷劍一指,逼至她的面門,只是還不等觸及她的眉心,就被赤風一劍揮了開!
「雪,別鬧了。」
沒想到赤風會對自己出手,裂雪一成不變的面容上終於染上了幾絲怒意,憤然道。
「赤風……你……」
「讓七小姐進去,」赤風忽而收了劍,轉而將裂雪的利刃對準了自己的胸口,目光沉沉,一點玩笑的意思也沒有,連平日裏的嬉皮笑臉也不見了,「要麼……就殺了我。」
裂雪一怔,忍不住問出了口。
「為什麼?為什麼要幫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
「薄情寡義?」赤風扯了扯嘴角,看着宇文長樂走離的背影,隨手甩了一樣東西過來,道,「七小姐哪裏薄情寡義了?我還從沒見過比她更加重情重義的。」
裂雪接過他扔來的東西,垂頭一看,不是別的,而是一截勒馬的韁繩。
「這是什麼?」
上面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赤風一笑,解釋道。
「這就是那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拉着的馬韁,她方才離開是為了去宮裏找太子幫忙,上馬的時候跟瘋了一樣,連我都追不上她,說實話……我可沒遇上過哪個人,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能把韁繩勒出血來,你見過麼?」
裂雪不說話了,目光輕爍了一下,將韁繩扔回了赤風手裏,隨即閃身退了下去。
他也沒見過。
若真是赤風所言,確實是他誤會宇文長樂了。
一打開房門,宇文長樂就飛快地跑了進去,卻見司馬連晉已經出了藥桶,此時此刻正盤坐在床頭運氣療毒。
宇文長樂跑得太快,一不小心絆倒了腳,直勾勾地就栽了過去,撲到了床頭,累得香汗淋漓,氣喘吁吁。
「我、我回來了!」
司馬連晉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麼反應也沒有。
宇文長樂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下紊亂的氣息,又道。
「你是不是生氣了?」
司馬連晉這回可算是坦白了。
道。
「有點。」
「哈……」宇文長樂卻是笑了,眉開眼笑的,別提有多燦爛,「原來你也會生氣,還以為什麼事都上不了你的心呢……」
一邊說着,一邊就開始脫衣服,露出了肩頭白皙如雪的玉肌,直接傾身靠了過去,主動送到了他的嘴邊。
慫恿道。
「來,咬吧!不要客氣!這點兒血,我還是賣得起的,只不過酬金比較貴而已。」
攝政王沒搭理她,不置可否。
宇文長樂皺了皺眉頭,不悅道。
「怎麼?你嫌我跑了一身汗,太髒了下不了口?」
攝政王抬頭看她,反問道。
「本王想知道,酬金有多貴?」
宇文長樂聞言眯了眯眼睛,眸子裏色氣滿滿,都是揶揄。
「很貴的……要賠上你的一個晚上,你干不干?」
攝政王沒有吭聲。
就在宇文長樂以為他又要對自己的問話冷處理的時候,肩頭驟然傳來一陣刺痛,便見攝政王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狐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