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揚嘴角,西月靳宸轉頭看向輔政王,眉眼間笑得頗為輕蔑,又夾雜着幾分勝券在握的得意。
「皇叔如此不信任本宮,莫不是還要親口嘗一嘗這顆萬壽丹吧?」
抓不到任何把柄,輔政王只得罷手,見到太子這般得意,心下自然不快,也懶得給他什麼好臉色看,便只冷哼了一聲,捏着嗓子陰陽怪氣地暗諷道。
「太子的孝心感天動地,本王着實嘆服!既然這顆萬壽丹如此金貴,自是除了陛下之外,無人消受得起,本王亦不例外,又豈敢心生覬覦?」
「哼!皇叔知道就好!這天底下有很多東西註定就不是你的,便是你敢覬覦,也是覬覦不來的!」
聞得此言,輔政王的面色先是一暗,繼而又笑了起來,反問道。
「太子這話聽起來頗有些意味深長,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西月靳宸斂起眉梢,冷然輕哂,似乎非常不待見輔政王。
「是不是誤會,想來皇叔心裏最是清楚不過,又何必多此一問?」
「也是,」輔政王勾起嘴角,眼尾的笑意頓時更深了三分,「本王清者自清,確實用不着多費唇舌百般辯解,只求旁人不要搬弄是非才好……」
「呵,真是賊喊捉賊,方才也不知是誰在搬弄是非!」
眼見着太子和輔政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不可開交,皇帝不由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繼而揚手擺了一道,搖搖頭略顯不耐。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一見面就針鋒相對的,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王爺,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話。」
聽得此言,西月靳宸才一甩袖子,側過了身。
輔政王眸光微爍,於陰沉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狠佞之色。
「站住!誰說你可以走了?!」
眼角光線一暗,宇文長樂抬眸,瞅見方才那名同她比射術落敗的侍衛欲要趁機悄悄溜走,即便拔高聲調喊住了他。
她這一吼,嗓門不可謂不大,霎時間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無奈被逮了個正着,侍衛逃不脫,只得轉身走了回來,快步行至宇文長樂的面前,忽而單膝下跪,擺出了請罪的姿態,誠然懇求道。
「七小姐的射術確然令在下刮目相看!方才是在下有眼無珠,冒犯了七小姐,還望七小姐海涵,勿要放在心上。」
挑起眉梢,宇文長樂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並不領情,也沒有打算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剛才的口氣不是挺大的嗎?一口咬定了本小姐定會磕那三個響頭,現在怎麼又要本小姐海涵了?本小姐惡名在外,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麼?『海涵』這兩個字,跟本小姐可是打八竿子也碰不着邊兒……不過你放心,本小姐還真看不上你,就憑你這樣的貨色,便是給本小姐提鞋,本小姐也不稀罕!」
當着眾人的面被宇文長樂這樣羞辱,嚴安自然明白,他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還有王爺的顏面,口氣頓時就冷了下來。
「不知七小姐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在下?」
「很簡單啊!」
宇文長樂勾唇一笑,突然間抬腿猛地踢上了他的後膝,將其另一隻腿也踹到了地上——
「跪下!」
說着,對着那人的後臀又是一腳,逼得對方撲向前去,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撐住了地面,才勉強沒有摔倒——
「雙手着地!」
緊接着,邁開步子一腳踩上了侍衛的背,宇文長樂俯身探下腦袋,笑吟吟地輕哼道。
「既然是狗奴才,不如學聲狗叫給本小姐聽一聽如何?」
一連串的動作幾乎是在眨眼間完成的,別說嚴安沒能反應過來,就連四下的人也是連着眨了兩下眼睛,才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聽得宇文長樂要讓輔政王的貼身侍衛當眾學狗叫,有人面帶怒色,有人則是樂得坐山觀虎鬥……擔心事情鬧得太大,一發而不可收拾,皇后不由開口勸阻了一句。
「大庭廣眾之下休得胡鬧,你們二人之事私下解決便可,別忘了今晚的宮宴是為陛下賀壽而舉辦的,切勿失了禮數!」
「罷了,看在陛下的份上,本小姐就不同你計較了!」
收回腳,宇文長樂退開兩步,算是放過了那名侍衛。
原本她就沒指望嚴安真的學狗叫,像他這樣忠心耿耿的屬下,逼得急了只會橫刀自刎。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羞辱輔政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故而一聽到皇后勸阻,便順勢賣了陛下一個面子,不至於玩得太過火,反而連累了她自己。
「哼!」
恨恨地瞪了宇文長樂一眼,嚴安飛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而疾步走回到了輔政王的身後,看着頗有些灰溜溜的模樣。
輔政王自是惱到了極點,只是礙着在場君臣的面,發作不得,連連灌下了好幾杯烈酒才勉強穩住心氣。
等到陛下就着茶水俯下了金丹,坐在右手邊第一位的老者方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今日既是陛下的壽辰,也是三年一度的賞花節,原本獻完了賀禮,是該好好賞一賞那月下之花的,只可惜……有人暴殄天物,將花枝都折了,實在是叫人痛惜啊!」
那人先前一直沒開口,又穿着一身烏漆麻黑的衣服,像是幽靈一樣坐着,宇文長樂不曾注意到他,直到聽他說了這麼一句,才凝眸看了過去。
很顯然,他口中所說的暴殄天物之人,無外乎指的就是方才拿花瓣點綴孔明燈的太子。
宇文長樂不曉得他是什麼身份,但既然能坐在這麼前頭,甚至在右相之前,地位定然不低。
西月靳宸好像也有些忌憚他,明知道對方意有所指罵的是他,也沒像剛才同輔政王嗆聲那樣,不甘示弱地反詰回去。
不過,不管他是誰,宇文長樂都不允許太子受到任何的欺壓,就像太子先前一心一意護着她一樣!
「古人有云,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說這話的時候,宇文長樂先是笑眯眯地看了攝政王一眼,繼而才轉向那名老者,接着道。
「月下之花固然美麗,然而三年一看,只怕也膩味了,方才那花雨落下的時候,大伙兒可都是看直了眼睛,又怎麼能說是暴殄天物呢?能見到這樣一番壯觀瑰麗的奇景,就如曇花一現般妙不可言,又何來痛惜一說?」
聞言,老者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
「強詞奪理!」
卻聽攝政王幽幽一笑。
「本王倒覺得……方才的花雨確實別有一番風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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