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習習,劉琦與蒯越等人,站在點將台之上,看着台下軍紀比之前稍有好轉的軍士,都微微點頭
劉琦看了一會,轉頭看向黃忠,和聲道「忠伯,多虧你了,此時一看,煥然一新啊」
黃忠搖了搖頭,低頭拱手道「少主莫要誇耀老夫,此軍離成型尚遠,雖說已然恢復訓練,但能全心投入之人,少之又少,現今也只不過能夠站定聽令罷了」
劉琦擺了擺手,輕聲道「已是非常不錯了,我前幾日還擔心這樣的軍紀該如何整飭,現今一看,大有改觀啊」
黃忠拱了拱手,沉聲道「不瞞少主,此事也不能全部歸功於屬下一人,異度先生和那王威,也助我甚多」
蒯越撫須輕笑,幽幽道「黃將軍何必謙虛,你那一手練兵之能,頗有幾分能耐,加之勇力過人,也不知少主從哪裏尋得如此神勇虎將,讓蒯某對之後出征長沙,憑空多了幾分把握」
黃忠心中一喜,連道不敢,劉琦自然也是高興,心中也是暗自感嘆自己運氣不俗,帳下虎將甚多,再加上今日自己定下之計,劉琦有信心,自己在出征之日來臨之前,讓這支隊伍,面對任何人,都能有一戰之力
就在此時,有一人騎着馬從隊伍之中走了出來,細細看去,正是王威,只見他高聲對身後的隊伍喊了幾聲口號,便回馬過來,昂首抬頭,拱了拱手,看向點將台上的劉琦,高聲道「王威整軍完畢,還請將軍下令」
劉琦和蒯越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此時黃忠上前一步,厲聲道「全軍肅靜,劉將軍有重要之事宣佈」
此話一出,全場軍士的目光霎時間集中到了劉琦的身上,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讓劉琦霎時間覺得身子一僵,壓力陡然增大,劉琦撇了撇嘴,深吸了一口氣,邁步上前,壓下心中那異樣的感受,氣沉丹田,用盡全身力氣,大聲說道「諸位,我便是此次你等的軍中主帥,劉琦」
此話一出,台下的士卒便有些騷動起來,眾人皆是以為,此次軍中的主帥,應該是那蒯越才對,沒曾想,主帥竟然是這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書生,所以劉琦此話一說,眾人紛紛嘈雜了起來
王威此時臉漲得通紅,騎着馬在行伍之中不斷大聲喝罵着什麼,才算將這一波騷動之勢給止住了,但眾人投向劉琦的目光,卻還是充滿着疑惑,甚至有些人,還帶有些許的敵意
劉琦心中早已料到眾人的反應,此時倒也沒有過多的糾結,只是又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等待場面平靜下來之後,便又開口說道「我知道,你等心中詫異,為何會讓我統領你等,但相信你們都聽說過,我劉琦的名號」
話音剛落,不少人臉上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這劉琦二字雖說之前沒有什麼名聲,但這段時間裏,可是在城中被流傳最多的名字了,不管是扳倒蒯氏一族,還是之後的為母深入虎穴,以及之後拜入鹿山門之中修學,都讓城中的民眾對這名不見經傳的劉表少子,多了幾分印象,除了一些高門大戶對劉琦此前的舉動不滿,對其不怎麼看好以外,其餘的百姓,對這有情有義的劉公子,還是很有好感的,軍中的士卒同樣也是窮苦百姓出身,自然也不例外
此時劉琦也不停話,繼續說道「此次便由我,劉琦來掛帥,帶領你等,出征長沙,剿滅叛亂,同時異度先生,也會在軍中,助我一臂之力,我相信此次作戰,我等必然能夠戰勝張羨,得勝而還,但在此前,榮我先問問各位一個問題」
說完,劉琦又向前踱了幾步,掃視了眾人一眼,沉聲道「我想問問各位,為何要踏上這從軍之路」此時,劉琦頓了頓,看向領頭的王威,幽幽問道「王威,你為何要來從軍」
王威挺了挺胸膛,恭聲回答道「屬下自幼習讀兵法,練習槍棒,心中覺得,作為男子,就要征戰沙場,立下功勳才是」
劉琦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眼神看向隊伍前的一個士卒,以手一指,緩聲問道「你為何來從軍」
劉琦手指向的,是一個頗有幾分壯碩的胖子,這胖子有幾分憨勁,見劉琦詢問,也不猶豫,直接拍着肚子說道「俺家老娘說了,我個子大,家裏糧食不夠,所以打發我來從軍,我就是為了吃個飽飯」
此話一出,場內的氣氛霎時間變得有些歡樂了,劉琦也被此人搞得苦笑了起來,不過他倒也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等眾人笑完之後,以手指向一邊的另一位稍顯瘦小的士卒,問道「你呢,你為何從軍」
那瘦小個子的男子見那胖子說了葷話,這劉琦也不怪罪,便也開口道「我來從軍,就是想要強身健體,增長見識」
劉琦無奈,又指向一旁一個氣定神閒的男子,問道「你呢」
那兵士看了劉琦一眼,沉聲道「無處可去,故來投軍」
劉琦聽完這三人的回答,連連搖頭,怪不得這軍中眾人訓練不賣力氣,從方才自己的問話之中,就可以看出來,許多人對於從軍之事,抱有完全不同的目的和想法,但毫無疑問的是,這支隊伍對於軍人的認識,還沒有劉琦來的深刻
在劉琦看來,既然從軍,那麼心中必然會有榮辱之心,必然會有家國大義,但此時看來,許多人從軍的目的,其實並不明確
這其實也是劉琦自己心中的一個誤解,後世的許多戰爭,都是侵略他國才爆發的,在其中作戰的士兵,不管是訓練還是作戰,都會更加賣力,就算是到了和平年代,許多軍中的兵士也是吃得起苦的
但在此時這個年代,情況則完全不一樣,首先生產力還未發達到解決人民的貧困問題,連吃飽都是一個難題,所以讓百姓去講大義,顯然太過超前了,這就和古時候那場辯論一樣,沒有物質基礎的精神要求,都是虛幻的
劉琦心中只是想了一會,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思慮片刻之後,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不管如何,自己還是先要調動眾人心中那一絲血性才是,如若不然,自己定下的計策,只怕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想到這,劉琦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了
但讓劉琦不知道的是,他這一開口,竟就改變了這營中所有人的人生軌跡,也讓他的未來,慢慢的,閃耀出些許光明來,不過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