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最可憐的,除了那些被王潛搶過去的女人,就是王潛的正妻王夫人了。王潛平均每個月至少都會往家裏帶回去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新鮮度也就差不多一個月,下個月又換人,光顧着嘗鮮了,哪有功夫搭理王夫人一個本就是作為工具擺在家裏的女人?王夫人嫁給王潛五六年,至今怕是和王潛同房的次數都有限,否則也不至於至今連個孩子都沒能懷上,其他被王潛搶回來的女人倒是懷上過,但是人家根本不願意要那些『野種』,要麼自己想辦法流掉,要麼乾脆羞憤地直接自盡。
諸如此類的事情王潛的莊子裏發生過不少,不過那都是前兩年的事情,最近兩年王潛低調了些,不管還有沒有類似事情發生,至少傳到外面的機會少了,具體莊子裏有什麼事,外人也不清楚。
但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令秦霜滿意,從錢袋裏拿出一小塊碎銀子當作答謝,小二哥立刻眉開眼笑地走了,也是差不多同時,之前點的菜都上齊了。
秦霜一邊思索着要怎麼把王潛這個潛藏的麻煩解決掉,一邊細細地品嘗着在縣城裏享有盛譽的滿園春的飯菜。
最後結賬的時候,四道菜加一碗湯,秦霜一共花了五兩銀子,和榮鎮比着實貴得很!就說那道最有名的鯉魚躍龍門就要三兩銀子!這魚是金子做的還是怎麼着?他們怎麼不去搶!嘖!在榮鎮,哪怕是到喜樂樓吃飯估摸着一頓也不至於要花這麼多,叫上一大桌*道菜興許能花個二三兩撐死了。
果然是越繁華的地方物價越貴,這要是頓頓五兩銀,再多的錢也花不起。
好在滿園春這種地方多數都是有錢人過來吃,普通老百姓一個月偶爾能來奢侈一回都很難得了。
秦霜對滿園春這種酒樓還是頗感興趣的,別的不說,她自己如果要開酒樓,她也希望隨便來這麼一道菜就能一下子賺好幾兩銀子,一桌就好幾兩,滿園春百多平的地方十幾二十桌加起來就得有小一百兩,一天平均下來每桌都得接待個十來桌吧?那又是多少錢?賬目一算都能讓人流口水。
這要是換作在榮鎮,哪怕店面再大也不可能賺這麼多,沈均家的喜樂樓估計也要五六天才能有滿園春一天的營業額。
該打聽的消息都打聽的差不多,雖然主要都是王潛的事情,那位九成九和王潛狼狽為奸的縣令的具體情況並不曾了解,可從王潛一直以來相安無事地強搶民女也看得出縣令是什麼德行了,只不過這位縣令相對而言似乎表面功夫做得還算不錯,才不至於引起民憤。
秦霜在街上又到處逛了逛,到一家據說是縣城第一的點心鋪子裏給阿辰他們打包了幾樣榮鎮沒有的糕點,到申時左右,回到租馬車的地方,雇了輛馬車踏上回程。
中途,秦霜特意讓車夫在經過王潛那個莊子的時候稍微停了片刻,打開系統地圖記錄下周圍的地形,升級以後新增加的地圖功能平時秦霜沒什麼機會使用,但遇到新地形,比如從前不曾去過的地段,地圖的作用就很逆天了,只有打開,就算不進去,秦霜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莊子內部的情況,以目前地圖可視範圍,毫不費力地就把整個莊子都囊括了進去,外圍還能看見豐臺山的一部分,另一邊則能看見縣城外的一條主要水源河流。
唯一比較遺憾的就只是系統只能把地形顯示出來,然後根據不同地點顯示的圖樣也不同,比如房屋,耕地,山川河流等等,但具體比如那些院子都是起到什麼作用,什麼人在裏面居住,系統還沒只能到能分辨這些,除非秦霜親自進去探過,才會在地圖內顯示出來。
將莊子內部的地形大致了解過以後,秦霜點擊地圖的記憶功能,才讓車夫繼續趕路。
與此同時,另一頭,縣城客運來後院的書房裏,王潛面色發白,神情憔悴地陰在桌前來回走動,臉色黑得幾乎要滴出墨來。
客運來酒樓的掌柜站在一旁小心注意着自家東家的臉色,吞了吞口水,斟酌着語氣道:「東家,之前趙滿那邊雇的人十有*是那秦霜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動的手,您看,我們是不是也該教訓她一頓,免得讓她以為咱們客運來是好惹的。」
「教訓!當然要教訓,只不過怎麼教訓就不一定了。」王潛面色發沉,回想起之前秦霜對自己甩他臉子的大膽模樣,還有至今沒完全消停下來的肚子,只覺得胸腔里的火氣隨時都要炸開來。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對秦霜的臉蛋感興趣,想把人弄到手好好玩玩,那現在可就沒那麼簡單了!那女人不但廢了趙滿找的人,還敢給他下藥算計他,若是他什麼都不做,以後還怎麼在縣城立足!讓人聽了豈不是笑話!
「你找兩個身手好的,晚上去同福村把人給我綁回來!我好親手收拾那個賤女人一頓!」王潛渾濁的目光陰狠中透着股揮之不去的谷欠氣,人,他照樣要玩,但在玩之前定然要好好教訓秦霜一頓,讓他知道得罪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掌柜聽出自家東家話語裏潛藏着含義,卻並不驚訝,習以為常地說道:「放心,我讓劉一劉二兩個去,他們的身手是在咱們的人里最好的。」
王潛聽見這兩個名字也點了點頭,「人綁來以後直接帶到我面前,對了,再給我找幾個年輕力壯長得難看點的男人。」
掌柜眼神微微一閃,瞭然地點點頭,「您就放心吧,保證給您辦妥。」沒想到這次東家玩的這麼重口,看來那個叫秦霜的女人的確把東家給惹惱了。
往常東家有看上的女人都是自己玩,這回居然讓他找幾個男人回來……那女人怕是要慘了,呵。
掌柜也不耽誤時間地離開書房直接去聯繫劉一劉二,留下王潛一人走到窗邊看向同福村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低聲喃喃:「秦霜,這下我看你還該不敢再那麼囂張!」他是喜歡潑辣的,但是潑辣過頭讓自己栽跟頭的就不喜歡了,哦,不對,準確說那張臉他還是很中意,若是能讓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露出後悔,痛苦,絕望的眼神應該會讓他更爽!
……
一個半時辰後,一輛半舊不新的小馬車緩緩地駛到同福村村口,在村口樹邊靠着的人猛地抬起頭來,面露驚喜,直勾勾地看向馬車內。
很快,秦霜從車上走了下來,那人一看見她立刻大喊一聲,「霜霜!」然後急匆匆地向她跑了過去。
秦霜把車錢給車夫把人打發走,見阿辰跑到跟前眼巴巴瞅着她,一臉詫異道:「你怎麼在這裏?」
阿辰上上下下地把她看了個遍,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鬆了口氣,雙手環着她的腰噌了噌她的額頭,道:「我不放心你,就出來等你了。」
「下午沒練武?」
阿辰眼底有一抹尷尬,「我心裏記掛着你,怕你在縣城遇到麻煩,瘋老頭兒嫌棄我練武不專心,早早地就把我打發了,讓我該幹嘛幹嘛去,所以我就到村口來了。」
秦霜嘴角一抽,無語的同時心裏又柔軟一片,看着阿辰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滿載對她的關切溫情,只覺得內心無比熨帖,手不自覺地回抱住他,溫聲道:「我沒事,只是打聽了點消息,你等很久了嗎?」
阿辰可憐兮兮地說道:「等一個多時辰了。」
秦霜主動拉住他的一隻手,道:「忙了一天我餓了,咱們回家吧。」
「好!」阿辰低頭看了眼二人相握的手,覺得還不夠緊密,張開五指與她交錯,緊緊扣住,確定幾乎沒有半點空隙後,才滿意地咧嘴一笑。
秦霜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二人一路手拉着手往家走。
因為料到秦霜忙活一天定然會很累,晚飯秦天和阿辰上午做送喜樂樓的叫花雞的時候順便在自家院子裏也宰了一隻一道做了,熱一熱就着悶好的飯,配幾道醃漬的小菜就先湊合一頓了。
瘋老頭兒之前聞到過很多次叫花雞的香味,但真正吃到嘴裏今天還是頭一遭,比起阿辰和秦天不住地向秦霜詢問在縣城的見聞,瘋老頭兒幾乎頭都沒抬起過,一門心思吃雞,左手雞翅膀,右手雞屁股,吃得滿嘴油腥。
秦霜將自己打聽到的王潛的事情沒有隱瞞地告訴了他們,阿辰和秦天聽後心裏都不由地沉了沉。
在他們看來,這個王潛根本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人,不但有他們無法企及的雄厚財力,還有縣城的官員給他做後盾,萬一真動粗,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這下可怎麼辦,萬一他對我們也玩陰的我們該怎麼做?」秦天焦急道。
阿辰沉着臉不說話,心裏卻已經把王潛凌遲一百遍!
「他若敢動手,我定會讓他付出十倍代價。有錢有權其實也沒什麼的。」秦霜看了眼似沒注意他們談話只顧着吃的瘋老頭兒,「王潛想算計我們也沒那麼容易。」要說給他們亂扣罪名,對象最有可能的是阿辰,可阿辰從攤子被砸以後就一直待在村子裏哪兒也沒去過,想給他安罪名也沒那麼容易。
若是直接對她動手,她更是不怕。
本來如果只靠她一個人,她還要擔心一個不察顧不上阿辰和秦天,如今多了一個瘋老頭兒,她倒是不擔心王潛能作出什麼傷害到他們的事情。
「霜霜,你心裏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阿辰定定地看着她。
秦霜嗯了一聲,「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
「先下手為強?」秦天一頭霧水,「怎麼下手?」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對王潛那個有錢人動手?人家可是有縣令給他撐腰的,就怕他們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直接被關到大牢裏去了,而且以王潛和縣令的關係,恐怕一旦進去就別指望再出來了。
「明天下午我會再去一趟縣城,有點事情需要再查查,可能需要在那邊住一晚上才能回來。」
「一個人去?」阿辰皺眉,如果是下午去的話,他也可以陪着一塊兒去,反正練武集中不了精神效率也不高。
秦霜暗自嘆了口氣,溫聲道:「我一個人行事比較方便。」她自己的話就算真遇到事情脫身也容易,多個人說不得還要被拖累。
阿辰大概也知道她的顧慮,沒多說什麼,只言:「不管你有什麼打算,記住一定要先顧好自己的安全,不然我一定會殺了王潛!」
秦霜勾唇笑道:「我會的。」
晚上照舊泡了半個時辰的藥浴,再喝了一碗湯藥,秦霜抹抹嘴,算了算日子,直到今天,泡湯喝藥也差不多有兩個療程了,再有半個月,藥浴就可以停了,湯藥還要再喝一個月,之後身體的那點小毛病就成徹底清除。
來到這裏幾個月,之所以至今實力還沒能完全恢復,就是顧慮着身體有些小問題,怕訓練強度太大會二度受損,身體徹底康復以後就再沒有任何顧慮。
只要有了實力,她就不怕王潛耍任何陰謀詭計。畢竟,那句老話不管在什麼時代都很管用。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浮雲!
今天晚上的阿辰意外地沉默,除了緊緊握着秦霜的手,臨睡前給了她一個晚安吻,並沒有像昨晚一樣憂心忡忡地不停叮囑這叮囑那,只是睡着了以後深鎖着眉頭,仿佛有什麼煩惱一樣。
秦霜揉了揉他的眉心,無聲嘆息,她當然知道阿辰在煩惱什麼,但當下為了保全他們的安全,在他沒有能讓她放心的自保能力之前,她可不放心讓他和自己一起行動,來到這裏之前她雖然也有很多隊友,可多數的時候還是更習慣獨自執行任務。
沒有負累,也就沒有後顧之憂。
秦霜默默地望着阿辰的睡相,同樣閉上眼睛,卻是打開系統地圖,翻開了之前記錄下來的王潛莊子裏的情況。
根據地圖顯示,王潛的莊子一如在縣城聽說的那樣的確很大,內部共有八個院落,一百二十畝耕地,周邊還有加起來差不多二十來畝的空曠地種着不知道什麼樹木,雖然地圖上不會具體顯示出王潛住哪兒,其他人住哪兒,但根據上面記錄下來的生命氣息還是能判斷出個大概。
比如在院子周圍很有規律地顯示的應該是王家的護院,一些不太規律地分佈在莊子周圍的或許是丫鬟僕人一類,數一數也有四五十號人,耕地那裏的人自不用說,肯定是專門負責種地的,同樣近五十個人,還有一個西側的院子幾個房間裏也比較密集地分佈着一些人,不出意外大概就是被搶回來的女人,或心甘情願給王潛做小妾的人專門住的院子,加起來也有二十多個人,但其中應該大半都是伺候人的丫鬟小廝,女人估摸着也就只有其中三分之一左右吧?當然,這也不少了。
還有東邊的院子裏也有人,但明顯比較少,還有位於正中的明顯是主院的地方也有不少人,王潛身為莊子主人應該會住在這裏,他的正室夫人就不知道是和他住一個院,還是住在東邊的院子裏。這些零零散散的人加起來,整個莊子裏約莫有一百五十人。
因為目前她並不在那莊子附近,記錄下來的地圖上顯示出的那些人員圖標都是灰色的,除非再到莊子去這些人物圖標才會再次亮起來,但位置肯定會有所變化,人總不可能一直待在原地。但基本上不同職責的人分佈的位置大同小異,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一百五十個人里真正值得關注的也就那幾十個護院,旁的丫鬟僕人或種地的農戶除了他們的本職工作,別的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她白天經過莊子的時候王潛並不在莊子裏,王潛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她以防萬一在他身上做了暫時標記,記錄下來的莊子內的人員分佈圖里卻沒有標記圖樣。
說起這個地圖標記,共分為固定標記和暫時標記,兩種標記都可以解除掉,但如果繼續保持不管,固定標記會一直存在,但暫時標記最多只能維持七天。她固定標記過的人只有阿辰和秦天,瘋老頭兒,三級也只能最多固定標記五個人,暫時標記倒是可以有三十個人。
雖然她只見過王潛一面,但這一面足夠她看得出王潛定然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不但被她一個女人落了面子,還被她下了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為了防止他出什麼昏招,她的動作一定要快!
思索計策之時秦霜並沒留意時間的流失,以至於直到接近子夜時才有了些許困意,迷迷糊糊靠在阿辰肩頭剛睡下,還沒睡實,就被外面極輕微的幾聲響給驚醒了。
因為動作稍微大了點,連帶阿辰都被她驚醒,剛要張嘴說什麼,立刻被秦霜用手掌捂住嘴,擺了個『安靜』的手勢,高度警惕地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鳳眸中透露出如刀般鋒銳的光芒。阿辰也隱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但比起尚不知道是什麼事的外面的動靜,阿辰滿心滿眼都是近在咫尺的秦霜認真中閃爍着冷意的,讓他下意識地渾身繃緊的壓迫感。
好美!
沒錯,此時的秦霜在阿辰的眼裏有種說不出的美感和魅力,讓阿辰幾乎恨不得溺死在她那雙仿佛要把人整個吸引去的眸子裏。
秦霜本來正留意着外面的動靜,感覺到近處無法忽視的灼熱視線,側過頭一看,發現阿辰正用一種似要生吞了她的目光看着她,頭皮一陣發麻,同時又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對阿辰無聲地動了動嘴,順便比了個手勢。
——外面有人!
阿辰心裏一驚,總算沒無厘頭地停住腦袋裏那些遐想,同樣謹慎地看向門口處。
今天外面的月亮很明亮,透過窗戶阿辰並沒費多大力氣就看見了在窗前一閃而過的一道黑影,瞳孔驟然一縮,本能地把秦霜露得更緊,並且用身體試圖擋在她的面前。
秦霜拍了拍他的胳膊搖搖頭,讓他繼續安靜地躺着別發出動靜來,然後目光緊盯着窗外某個位置,阿辰只看到一個黑影,她也只看到一個,但她可以肯定,外面有兩個人,因為她聽見了兩道不同的腳步聲,她對自己的耳朵很有信心,確定不可能聽錯。
來人的身份並不難猜,秦霜微微眯起鳳眸,心裏有些意外對方效率居然這麼高,她都沒來得及下手呢,居然就派人過來了。這兩個人來此的目的是什麼?搶人?揍人?還是……殺人?
秦霜正推斷着來人的目的,左側挨着他們內室的窗戶一角卻忽然傳來極輕的動靜引起她的主意,精神高度集中的阿辰也聽見了聲響看了過去,二人同時看見左邊第二道窗戶的紙窗被人捅了一個小窟窿。
難道他們是打算——!
阿辰心裏一緊,立刻明白外面人的想法,不自覺地攥緊了秦霜的胳膊,腦袋快速運轉着思考要怎麼擺脫目前的局面。倒是秦霜,看見從那個小窟窿里戳進來一個小竹管,嘴角莫名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半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收斂起面上的警惕,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往後靠在阿辰的懷裏一副等着看戲的姿態。
阿辰軟玉溫香卻沒心思享受,也沒主意到秦霜那微妙的眼神,只在心裏急成一團,看見從那小竹管里冒出來一股白眼,情急之下只能直接上手幫她捂住口鼻,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溫熱的手掌幾乎包裹住秦霜半張臉,感覺到掌心微微的潮濕,秦霜心裏一動,原本透着嘲諷的唇角立刻揚起溫和柔軟的笑容,對阿辰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並且同樣示意他不必屏住呼吸,免得把自己憋壞了。
阿辰眼底寫滿了疑惑,用眼神詢問她確定沒事?秦霜毫不猶豫地給了他明確的答案。
阿辰一向相信秦霜,這一次也不例外,光憋這麼一小會兒都快上不來氣了,說真的,繼續憋下去都可能把自己直接憋暈過去,為了不引起外面人的主意,阿辰儘可能輕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地繼續保持均勻的呼吸。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其實如果那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但多半該是迷藥的白煙也差不多該起作用了,可說來也奇怪,不論是秦霜還是阿辰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阿辰當然不會知道,早在一開始他們的新家重新裝修好,往房間裏擺各種家具擺設時秦霜就做了些手腳,其實嚴格說起來也不算什麼手腳,她只是從系統商城裏買了不少價廉物美的小玩意,比如遮擋浴桶用的屏風,擺在外室小廳桌上的花瓶,裏面的花倒是每天上山的時候順手摘回來的新鮮野花,還有梳妝枱,就連床頭床尾各擺放的兩個小盆栽都是商城出品。
這些東西都是很尋常的日常擺設用品,可它們怎麼說也是系統出品,自然和一般的東西有所區別。比如盆栽,比如屏風,都有淨化空氣的功能,那個裝花的小花瓶,只要往裏倒水,花瓶內側就會分泌出一種特殊的物質揮發在空氣當中,清楚空氣中殘留的有害物質。
換句話說,她這間屋子是可以防毒的!哪怕對方剛才吹進來的白煙不只是迷藥,是殺人毒煙,那股有害成分都會直接被屋裏幾個物件瞬間吸收掉,不會對他們造成半點危害。可偏偏外面的人不知道這回事啊!滿心地以為眯煙應該起了作用,裏面的人定然已經睡死過去,很快將一把薄薄的刀從門縫中插進來,然後一點點挪動門閂。
那人也算足夠小心謹慎,哪怕認為裏面的人已經沉睡,動作依舊很輕,秦霜二人明明醒着,卻愣是幾乎沒聽見有什麼動靜,準確說,是阿辰的耳力什麼都沒聽見,但還是清楚地聽見了門閂擦過門板的摩擦聲。
秦霜對阿辰比了個手勢,讓他裝睡,而她自己,手伸向床邊脫下來的衣服,作出摸東西的動作,從系統背包里取出了袖裏針,在手裏備好,靜靜地躺着,閉上雙眼調整呼吸作出熟睡的模樣。
阿辰一直盯着她看,也有樣學樣,為了避免等會兒有什麼突發情況發生,阿辰裝睡的時候也是衝着門口的方向,確保發生意外的時候第一個就能發現。
『吱呀』一聲,開門的時候發出一道輕微的聲響,雖然很輕,可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卻顯得尤為明顯,外面的人身體也微微僵了僵,半點沒動靜,確定裏面的人沒被這一聲驚醒以後才悄然潛進了房間裏。
感覺到屋子裏多出來的兩道陌生氣息,秦霜的神經繃緊,敏銳地感知着這兩道氣息的移動。
阿辰從聽見動靜開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也虧得他還能保持着冷靜居然沒亂了呼吸,因此進來的兩個人都沒發現床上的倆人其實都醒着。
二人逐漸向內室靠攏,透過從窗戶灑進來的月光看見『熟睡』中的秦霜,蒙着面唯一留在外面的兩雙眼睛裏都露出一絲喜色,很滿意沒發生任何意外,要知道這次東家可是非常看中這個女人,要是出了岔子,他們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左邊個子略高的男子對同伴比了個手勢,對方會意地點點頭,然後無聲走到床前,伸出手就要把秦霜抓起來帶走。
說時遲那是快,那人剛附身身手要抱秦霜,本該睡着的人卻驟然一睜眼,那人面色一變就要動手,秦霜的動作卻比他更快,出手如閃電地直接用袖裏針定住他的身體,然後一腳把人踹飛了出去。
另一個男子心裏大驚,低呼一聲,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對方沒被迷煙迷暈,反射性地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向秦霜沖了過去。
「小心!」阿辰驚叫。
秦霜臨危不亂地使出一個擒拿手,打掉對方手裏匕首的同時順手一擰,直接把那人一條胳膊給卸了,同時一視同仁地飛起一腳同樣把人踹飛,剛剛好落在之前倒下後就沒了動靜的那人身上。
也是在這時侯,秦天忽然在外面拼命敲門,「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剛才裏面喊什麼?」
秦霜走過去給秦天開門,阿辰則警惕地盯着似乎已經暈過去的兩個身份不明的賊人。
秦天一進門就看見角落裏兩大團黑漆漆的人形物件,嚇了一跳,「那是什麼東西!」
秦霜隨口道:「人。」頓了頓,又問秦天,「你沒事吧?」
秦天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道,「我能有什麼事?我沒事啊。你怎麼這樣問?」
「沒什麼,你沒事就好。」秦霜沒有多說,不管秦天那邊這兩個人有沒有使出同樣的招式,大抵都沒什麼用處,誰讓她當初買東西的時候順手也買了幾件秦天那屋的份呢?
秦天小心地湊到阿辰旁邊,還挺大膽地拿腳踢了踢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兩個人,不過沒用太大力氣,「這兩個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來偷東西的嗎?」
阿辰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恨得牙痒痒地說道:「十有*是那個王潛派來的!」
「什麼!?」秦天一驚,腳下動作一變,身體快過思考地狠狠踹了那兩人好幾腳,「他們難道是來抓我姐的!?」
秦霜眯着眼道:「是來抓我,還是殺我還不一定呢。」
「殺你——!?不會吧。」秦天大驚失色。
阿辰面色陰沉地看着被她甩落在地上的匕首,就算他們的目的並不是要害秦霜的性命,隨身帶着這種危險的武器,稍有不察都有可能傷到秦霜,只是想到那種可能性他都覺得無法忍受!
王潛!王潛!他怎麼敢!
秦霜心驚地發現阿辰氣得雙眼幾乎赤紅,周身那股殺氣連她都有些被剎到了,明白他這是氣狠了,忙走過去抱住他,安撫地拍着他的後背道:「阿辰,我沒事,冷靜點。」
阿辰低吼一聲,「你讓我怎麼冷靜!這些人居然想傷害你!他們怎麼敢這樣對你!」從三年前開始,他就不記得自己的從前,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親人,有沒有朋友,得過且過,對任何事都莫不關心,毫不在意,直到遇到她,他才有喜有怒,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只想每天和她在一起,守着她的一顰一笑,哪怕憶不起從前也可以和她快快樂樂地生活。
他根本無法想像沒有她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也再不想回到之前三年來一個人到處飄蕩居無定所的日子!
可現在,偏偏有人想打破這種寧靜美好的生活,還試圖傷害她!不可原諒!任何試圖從他身邊把她搶走,破壞他現在美好的人,都不可原諒!
秦霜並不完全明白阿辰怎麼會突然情緒如此激動,可模糊間又似隱隱抓住了些什麼,暫時也沒顧上怎麼處理那被她踹暈過去的兩個人,只全心安撫着阿辰的怒火,或許還有一直埋藏在心底深處的不安,惶恐。
也是通過今天,她才明白,原來阿辰也並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從前,只是他把那些東西都壓在了心裏不曾在她面前表現出來,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也許是不想讓她為他擔心。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讓秦霜無端地生出一股心疼,只想用盡一切辦法撫平他內心的不安,告訴他,不論發生任何事都有她陪在他的身邊。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秦霜自己先楞住了,連安撫阿辰後背的手都停滯了下來,雙眼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從什麼時候開始,原來阿辰在她心裏的地位居然變得這麼重要?重要到她竟見不得他露出半點難過的樣子,看着他眼底里閃爍的驚慌,自己的心底也跟着隱隱揪痛,算上上輩子,她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為他人心疼的感覺,很陌生,但並不討厭,反而有些歡喜,或許是因為對象是阿辰?
這個一心一意心裏只有自己的人,時時刻刻惦記着她,關心着她,深愛着她,潤物細無聲地影響着她。阿辰並不會每天對她說些甜言蜜語,可平日裏的一舉一動卻無一處不表達着他對自己的情,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哪怕是如她這般上輩子從來動過情的人。
「霜霜?你怎麼了?是不是剛才傷到哪兒了?」大約是秦霜好一會兒沒動靜,原本氣惱焦躁的阿辰猛然回神,緊張地板過她的身子在她胳膊上身上摸了摸確定沒有哪處受傷。
秦霜被他摸得面色微紅,把腦子裏那些粉紅色的情緒揮開,不自在地乾咳兩聲,道:「我沒事,對了,小天哪兒去了。」為了避免雙方尷尬,連忙轉移話題。
阿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在房間裏看了一圈,「剛才還在這裏的。」他光想着要怎麼收拾王潛,倒是一時沒注意秦天去了哪裏。
很快,秦天再次出現,這回卻是拉着瘋老頭兒一塊兒來的,看見這老頭兒,秦霜和阿辰都明白過來了,同時,秦霜也不甚滿意地皺起眉頭。
這瘋老頭兒功夫不弱,哪怕受了傷應當也不該完全沒察覺到有人摸進來,怎麼秦天過去找才過來,後知後覺地也有點太過頭了吧?
她把人留下來除了教阿辰和秦天練武,最主要的就是為了避免類似今天晚上這樣的事情發生,結果呢?這老頭兒屁用沒盯上一個!
「霜丫頭,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老頭子行不行。」瘋老頭兒哭喪着臉討饒道:「我怎麼知道那麼巧今晚會有人摸進來啊。」
「之前你幹什麼去了。」秦霜問道。
瘋老頭兒驚訝,「你怎麼知道我不在房間裏?」
「要不是不在房間裏,除非你死了才會連有倆人摸進來都察覺不到。」武林高手難道不該比她更容易發現陌生氣息的出現和靠近嗎。
瘋老頭兒啊了一聲,然後尷尬地搔了搔頭,左顧右盼吞吞吐吐地不說話。
還是秦天氣沖沖地說道:「姐!你不知道,我是從廚房找到這瘋老頭兒的!他居然去廚房偷吃!」
「誰偷吃了!」瘋老頭兒連忙反駁,「我那是肚子餓了,睡不着,沒辦法才想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吃的剩下。」
秦霜和阿辰都愣了,怎麼也沒想到瘋老頭兒之所以沒發現有人摸進來居然是因為這個!廚房離他們的房間的確遠了點,再加上這老頭兒一碰見吃的東西就完全顧不上周圍的事情,難怪半點沒發覺,這事兒都完了才被秦天叫過來。
一時間秦霜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無奈,這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老頭兒,真是——凸!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不是我姐厲害,把這兩個賊解決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在我們家白吃白喝關鍵時刻卻一點忙都幫不上!你是不是喝粥沒喝夠,明天開始又想繼續喝粥了!」秦天居然很聰明地一下子就拿捏住了瘋老頭兒的軟肋,好吧,這軟肋也的確太過明顯了一點。
瘋老頭兒也的確為今晚的事情有些愧疚,對秦霜討好地笑了笑,道:「那什麼,霜丫頭,我是真的餓了實在忍不了才會……我保證沒有下次了!你再給個機會唄!下回要是再有人趕來,不用你動手,我肯定給你都解決了。」所以,千萬別讓他繼續回到喝粥的日子啊,而且真要是以此做罰,恐怕粥的種類也不會那麼多了,要是頓頓大米粥……想想都範圍,嘔。
「算了。」秦霜擺擺手,也懶得追究瘋老頭兒什麼,人半夜肚子餓了去弄點吃的她還能說什麼,不讓他吃嗎?誰會想到這麼巧正好趕到一塊兒去了呢?
反正今晚也沒出什麼事,人都沒事,其他的也就沒所謂了。
剩下的就是對地上這兩個玩意的處置。
阿辰惡狠狠道:「直接弄死!」居然敢打她的主意,死一萬遍都死不足惜!
秦天擔心道:「不好吧,王潛把人派過來發現沒回去肯定知道是我們做的,到時候肯定會讓縣令過來抓我們的。」
「來多少,殺多少!」阿辰直接脫口說道,那股陰森森的語氣里透出的認真勁兒毋庸置疑。
秦天被阿辰殺氣騰騰的樣子驚到,詫異地看向秦霜,詢問他這是怎麼了,難道剛才哪兒受傷了所以生氣了?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暴力?
秦霜只是沖他搖了搖頭,對阿辰道:「弄死會髒了我們的手,沒必要,留下他們用處更大。」
阿辰再次毫不猶豫道:「聽你的。」
秦天,瘋老頭兒:「……」沒節操的妻奴什麼的,他們會說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嗎!
「霜丫頭,你該不會打算把人放了吧?」
「放是肯定要放。」秦霜扯了扯唇,望着地上倆人的目光說不出的詭異莫測,「只不過,未經同意擅闖民宅,圖謀不軌,還差點傷人性命,怎麼說也得讓他們付出點代價才行。」
秦天好奇地問:「你想讓他們付出什麼代價?」
秦霜輕笑,「你不會想知道的。」
秦天:「……」更想知道了怎麼辦。
「去給我準備紙筆,還有一碗水。」秦霜對秦天說道,然後又對瘋老頭兒道:「把人拎到客房裏幫我捆起來。」說完直接拉着阿辰先一步走出門。
付出什麼代價?呵呵,自然是能讓他們終身難忘,並且再不敢犯同樣錯誤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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