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組人若是也按照天冬那樣的規格來安排,就不太合適了,左右莊裏還空着的院子裏的房間便需要重新裝修一下,左莊的房間留着給地字組的人做婚房用,不用做大的改動,右莊給二三組人用,大房間就得在中間再砌一面牆,隔開成兩個房間,增加房間的數量,減小房間的面積,也免得真要是所有人都成親了地方不夠用。
婚房主要是為了安頓女眷,三個組別的人原來住的房間,平時要是晚上忙到太晚,又要做跑步訓練,累了懶得回左莊,也可以繼續住着方便。
相親宴結束的時候,玄參宣佈了一下下一次相親的時間,定在三個月以後,日後除了冬天意外,春夏秋每一個季度都會舉辦一次相親宴,每次報名也都是在相親宴開始的前三天,日後這會算是如意莊的一個長期活動來舉辦下去,願更多的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
別指望玄參會說得出最後一句煽情的話,那是莊裏其他人傳達下去的。
而相親宴當天因給秦霜下藥被逮到的陳明,經過一天一夜的痛苦折磨,第二天被拎着去了縣衙,當時陳明身上被合歡救治了一番,表面上看起來,是沒什麼大問題的,最多有點虛弱,臉色比較憔,眼底發青,跟幾天不吃不喝了似的。
和陳明一同送去的還有特意留下來當證物用的那盤加了料的紅燒魚,只過了一天,除了涼了,賣相也差了點,還沒壞掉,相反,還能隱隱聞得到香味兒。
那個被陳明撞到的三組的小姑娘自然也要作為人證到場,當她聽說自己一時失察被人往菜里放了藥,差點害得秦霜小產的時候嚇得魂兒都快沒了,對陳明更是深惡痛絕,恨不得撲上去撓他兩下!居然敢對他們東家下手,還那麼狠毒地想害孩子,這種混蛋怎麼也得狠狠地重打幾十大板,然後在牢裏關到天荒地老,免得再出來霍霍人!
人證物證俱在,給陳明吃的讓他無法說謊的藥丸的效果也在,所以開堂審理的結果,呵呵,一點懸念都沒有,簽了認罪狀,重打五十大板,然後判罪兩年,判決下來的那叫一個快!
本來這種事一般來說情況不算嚴重的,如秦霜這種實際上並沒有受到損傷,孩子還平安無事的,打個幾十大板,最多再把人關上個把月以儆效尤也就完了,可誰讓陳明要下藥害的是秦霜這個如意莊主人肚子裏的孩子呢,如意莊如今在縣城的名氣大呀!李縣令也喜歡吃如意莊的飯菜,何況單單說如意莊去年上繳的大筆稅銀讓他被上頭領導誇獎,有人想害如意莊的人,人家又有所表示,判得嚴重一點也沒什麼reads;。
按常理來說,一般有什麼案子要審理,都會先收押,收集證據,現場考證,再問問口供,流程都走一遍再正式開堂才常見的情況,在這期間,衙門的人也會通知犯人的家屬,免得最後定案了,罪名也判下來,家屬卻毫不知情,一些特殊情況也可能會抓了人便直接審理,主要是案子本身的結果很明顯,證據又齊全的,就沒必要再等上幾天了,很不幸,攤上如意莊和秦霜,陳明就很倒霉地遇到了後一種情況。以至於衙門直到確認了判決以後才翻查過陳明的戶籍住址,派了個人去同福村陳家做通知。
阿辰也非常懂得抓準時機地讓丹參跟着衙門的人一塊兒跑了一趟同福村,通知村長修路的事情暫緩,並且順便了解一下陳明來找麻煩是純粹聽了村民們的議論忽然萌生的念頭,還是中間有什麼人攛掇慫恿。
一切可能威脅到秦霜的因素,他都必須全部掌握在手裏,將那些威脅全部扼殺掉!
同福村不過是個只有五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落,平日裏別說是縣城衙門裏的官差,便是鄉紳都很少會有機會過來,要說偶爾會來的值得村民們留意的,就只有找佃戶們收租的榮鎮的地主家來人,可今天,同福村卻來了一個官差,還給陳家帶來了一個噩耗!
陳明想毒害如意莊秦霜的孩子未遂被抓獲,已被判刑兩年!陳家媳婦兒,也就是陳明他娘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當時就暈過去了,陳老太太養了那麼長時間身體也好了一些,聽了唯一的孫子被關起來,見起色的病再次復發,差點跟着一塊兒厥過去。
陳明他爹此時卻顧不上自家老娘和媳婦,不可置信地看着面無表情的官差,急道:「官爺,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兒子怎麼會害秦霜呢,我兒子從前可是差點和秦霜成親的,就算最後事情沒成,情分還是在的,他肯定不會這樣做的,一定是有人污衊他!」
官差進村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看見,當時有人呼朋引伴地跟在後頭想去看熱鬧,也有人怕出事,着急忙慌地去叫村長,這會兒村長和很多村民們都聚在陳家院內外,都把官差之前說過的話聽得真真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久前他們當中才有不少人去如意莊蹭了一頓好豐盛的,這輩子都沒吃過的好酒好菜,也都見到了大着肚子的秦霜,可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陳明居然跑去如意莊要害秦霜的孩子?這,這也太驚悚了!
怎麼感覺最近一段時間他們村里總出這種事?上回是秦家的秦憐兒去大戶人家做妾弄死了人家另一個妾肚子裏的孩子,這回陳明又想害秦霜?這一個個的都腦子有毛病吧,怎麼竟盯着人家有身子的孕婦?
而且,就像陳明他爹說的,陳明和秦霜雖然親事沒成,怎麼說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也是有些舊情份的,雖說自從發生了趙玲的事情後陳明就變得古古怪怪,人也陰沉了很多,也不至於會生出殘害一個小生命的想法吧?
官差可不管他們什麼想法,只道:「是陳明自己親口承認,也在認罪狀上按了手印的。」官差直接把師爺寫下來的,也是當時他在場聽得清清楚楚的陳明的供詞說了出來,周圍圍觀的村民們一聽,全都譁然了,一個個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什麼叫自己不能生就不讓秦霜生?什麼叫倆人都不能生就是天生一對?什麼叫秦霜要生只能生他陳明的孩子?這種極品的思想哪怕是那些經常背後嚼舌頭跟的三姑六婆都傻眼了!
以前從沒看出來陳明居然會是這麼個腦子有問題的孩子啊!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陳明他爹聽得臉色鐵青鐵青的,村長的臉色也沒比他好看到哪兒去,參加天冬和張巧婷婚禮的時候他還琢磨着秦家太能作,想着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沒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現在陳家又給他來這麼一出?這群人是想活活把全村的名聲都敗壞了才甘心嗎reads;!
村長氣得渾身發抖,眼睛裏都快噴出火來了,指着陳明他爹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看你教出來好兒子!秦霜當初被退親後的處境村里誰沒長眼睛不知道,你們陳家當初對不起秦霜,現在居然還有臉去害人家的孩子!我們村的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其他村民們也用指責的目光看着陳明他爹,子不教父之過,鬧出這種事兒來,陳明他爹也必然有些責任,他們若是好好教教陳明,把人看着點,怎麼會作出這種事情來?在場的人也有記得秦霜說過的話的,也覺得這些個經常敗壞他們村子名聲的人果然得想辦法解決解決,不然日後被牽累得影響了和其他村村民來往的就是他們這些無辜躺槍的人了!
官差過來不過就是做個通知,信不信的無所謂,看着陳明他爹被村民們指指點點,被村長罵得臉色發黑,面上既有些不相信,又羞愧憤怒的表情,也生不出什麼同情的表情來。他偶爾手裏有點錢了也喜歡去如意莊吃飯,雖然還沒機會見過如意莊那個叫秦霜的女主人,但如意莊的飯菜好吃,夥計們也不錯,他們這些當差的去吃飯還會多給點折扣或贈送點小菜什麼的,有人敢害如意莊的人,他們對陳明的親人自然也沒什麼好感。
「如果有任何異議,儘管可以到衙門來伸冤。」
話是這麼說,可是陳明認罪不但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他自己的供詞,案子根本是板上釘釘根本不可能被翻案的,要是陳明他爹真去伸冤,到最後更大的可能性就是無功而返,來回縣城還得花不少路費,得不償失。
要是陳明他娘醒着,肯定會哭天搶地,不管不顧地就要去城裏找陳明,可惜她心裏承受能力太差,聽了消息就暈了,連具體事情經過都沒聽清楚,就算真聽清楚了,陳明他爹還是有腦子的,知道事已成定局,能挽回的幾率很低,要是硬糾纏下去,只會更麻煩,與其去衙門伸冤,不如想辦法找這案子的原告,秦霜,說不定還能有點機會。
一直在一旁旁觀的丹參如果知道陳明他爹此時的想法,一定會忍不住爆粗口臭罵他一頓,當兒子的犯了事被抓了,當老子的還想去找被害者求情,說他腦袋被門擠了都是輕的!
官差傳完話就要走,村長本是想讓他留下來喝口茶或者吃過午飯再走,但官差並未停留,臨走時只還算友好地和丹參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酷酷地離開了。
村長看丹參沒走,有些驚訝,老早他就注意到和官差一塊兒過來的這個少年,只是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也不好隨便詢問,這會兒官差都走了他卻留下來,他身為村長完全有理由可以問問對方是什麼人,來做什麼的了吧?
「不知這位小兄弟來我們村子是為何事?尋人?探親?還是?」
本來看見官差走了也想散了的人群留意到丹參,有不少人好奇之下沒急着走,豎起耳朵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熱鬧看。
丹參掃了眼一臉死了爹似的表情蹲坐在地上的陳明他爹,冷哼一聲,再轉身先離開了陳家的院子,對村長說道:「我是如意莊的護院,過來轉達我家主子的一些話。」
如意莊!?村長,圍觀村民,包括如喪考妣的陳明他爹都瞬間將目光聚在了丹參身上,陳明他爹更是豁然起身衝出來就想揪丹參的衣領,丹參可是地字組僅次於天冬的二號,怎麼可能被這麼個弱雞中年人逮着?一臉鄙夷地橫了眼陳明他爹,身形一閃就避開了。
陳明他爹沖得太厲害,差點直接撞倒自家院子的牆根上,好容易停下來,便猛地轉過頭瞪着眼睛對丹參道:「你家主子是不是秦霜?還是阿辰?就算陳明真的一時腦袋發熱做錯了事,可秦霜難道就不能顧念着舊情放過陳明一馬嗎reads;!為什麼那麼心狠,居然把他送到衙門去!」
丹參目光冰冷,嘲諷地扯唇道:「他想害我家主子的孩子,你居然還指望主子會輕繞他?」沒弄死都算是主子仁慈了!
陳明他爹心虛地喊道:「不是說孩子沒事嗎!既然沒事,為什麼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秦霜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現在的情況,沒了陳明,他是想逼死我們陳家嗎!」家裏就這麼兩個勞動力,要是陳明被關起來了,日後他一個人怎麼負擔起整個家,還要給他老娘治病?
丹參冷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非得我主子的孩子被害死了,我們才能把他送到衙門去?」
陳明他爹呼吸一滯,一時說不出話來。
「事是他自己做的,沒人逼他,既然敢做,就得有承擔後果的覺悟,若不是我主子的孩子平安無事……」丹參面色發寒,目光中更透露隱隱的殺氣,「別說一個陳明,就是你們陳家全家給我小主子陪葬都不夠!」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要是兩個小主子出任何閃失,秦霜主子和辰主子定然會大發雷霆,把所有和陳明有關係的人全都給滅了,一個不留!
丹參懶得再看陳明他爹那副不但不悔改還想着法找藉口的噁心嘴臉,直接對村長道:「換個地方說話,在這兒再待下去隔夜飯都吐下去了。」更重要的是,他怕一個沒忍住,沒機會教訓那個該死的陳明,他會遷怒到他老子身上,把他毒打一頓一些心頭怒火!
打從知道陳明做過的事情以後,不只是他,地字組所有的人都快氣瘋了,恨不得潛入縣衙大牢將陳明活活折磨死才痛快!要不是玄參說陳明牢裏的獄卒不會讓他過一天好日子,白朮又給陳明身上下了毒,三天兩頭地就要受折磨,他們才不會這麼安分。
唔,雖然沒必要再特意去折磨陳明,但改天偷偷摸到牢裏去看看陳明被折磨時痛苦的樣子解解氣也是好的。
村長聽丹參自報家門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修路上!圍觀的村民們也有腦子激靈的想到了這個這幾天已經在村里傳遍了的好消息,看着丹參的眼睛跟看金子似的。
村長也顧不上再管陳家這些糟心事兒,只笑得跟菊花似的滿臉褶子都揪在一起,對丹參不敢有半點輕視,也不端村長的架子,很客氣地對他說:「去我家裏說吧。」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看見丹參點頭後便歡喜地在前頭帶路。
其他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默契地大部隊直接跟着村長一塊兒去村長家,打算也聽一聽對方是不是真的為了修路的事情而來。
到了村長家,村長很客氣地把丹參領進堂屋,讓兒媳婦給泡茶,再端點瓜子什麼的擺出來放在桌上,院子裏跟着機那裏不少村民們都在門口或窗口往裏探頭,小聲地議論着什麼,時不時用激動又期待的目光看向丹參。
村長雖然沒急着詢問什麼,但面上的急切表情卻和其他村民們沒有太大區別,丹參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是了解陳明去如意莊下藥的事情有沒有什麼隱情,修路通知不過是附帶,也懶得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廢話,在村長還想笑呵呵地先和他寒暄一番的時候,直言道:「原本我家主子已經打算這兩天就撥銀子招人修路的,但你們村的陳明居然想謀害我家主子的孩子,我家辰主子非、常、生、氣reads;!」
村長面色一變,看着丹參冷淡的表情,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緊接着就聽丹參扔出一個在場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炸彈:「辰主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我們決定,暫緩幫同福村修路的事情。」
「什麼!」村長驚得霍然起身。
其他村民們臉色也全變了,「怎麼會!什麼叫暫緩!該不會是,不打算修了吧?」
「不會吧!不是都說了要給修嗎,不能因為陳明一個人就不修了啊,該不會是想找藉口推脫吧!」
「要害秦霜孩子的是陳明,不關我們的事啊,你們也不能為了他一個人,就讓我們全村的人都跟着遭殃啊。」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說着,只希望丹參能改變主意,可是這決定是秦霜和阿辰下的,他哪能說改就改?再者,他也根本不想改。
要他說,什麼暫緩不暫緩的,乾脆不給這些人休了才好,誰知道這村里還有多少惦記着他家主子,惦記着如意莊的人?但看天冬成親那天這些人的嘴臉,他就覺得這村里沒一個好東西,哦,不對,張巧婷的家人還是好的。
面對說個不停的村民們,丹參不耐地說道:「下藥害人的是陳明,但他為什麼能下藥?為什麼會知道我家秦霜主子有了身子?難道不是張家辦喜事的時候喝喜酒的人回村以後說的,被陳明知道了嗎?嚴格說起來,那天去喝過喜酒回來提過我家主子有身子的人,都脫不了干係。」
村民們頓時語塞,很想說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他們又分明清楚,如果陳明根本不知道秦霜有身子的事情,似乎確實不可能會出現下藥害人這種事情,丹參要說他們有連帶責任,他們還真沒辦法理直氣壯地說不關他們的事,倒是也有不以為然,覺得他們只不過隨口說說,又沒逼着陳明下藥,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不能做數的,但村長一個警告的眼神橫過來,那幾個想挑事兒反駁的人便硬是忍了下來。
村長看着丹參的表情,直覺要是有人敢厚着臉皮撇清關係耍賴,丹參絕對有可能讓這個『暫緩』變成無限延長沒有期限,甚至乾脆就說不修了!
村長和尋常村民們不同,平日裏還是有機會和一些鄉紳地主們接觸,和這些小有身份的人接觸過,便自然而然地會留意一些一般人不會留意的地方,丹參既然說了是暫緩,那麼就表示或許這事情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只要還有機會,就不能讓人把這機會平白給破壞了。
村長思前想後考慮了許久,才道:「我知道陳明的事情確實很令人氣憤,我們村的村民也確實要付一些責任,但是修路的事情關乎全村人的利益,還是有很多村民們並沒有到處嚼舌頭跟的,讓他們也無辜受累,這……」
丹參幽幽地看着一臉為難糾結的村長,道:「你們村的村民無辜,難道差點連孩子都沒了的我家秦霜主子就不無辜?」
「……」村長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反駁,秦霜的確很無辜,當初被陳明退親就算了,好容易和阿辰過上好日子了,陳明又冒出來還想害他們的孩子,換作是他碰見這種事情也會覺得格外地糟心。
「我家辰主子心疼自己的孩子,更心疼秦霜主子,所以這口氣輕易是不可能咽得下的,在消氣之前,同福村想修路,沒指望。」
「那不知道阿辰怎麼樣才能消氣?」村長試探地問道。
丹參看了村長片刻,忽然咧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笑容里飽含的一抹陰險使得村長眼皮沒來由地跳了跳reads;。
丹參一字一句地說道:「冤有頭,債有主。」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村長秒懂了丹參,或者說是秦霜?阿辰的意思!
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指的當然是陳明了!可陳明已經被抓緊牢裏去了,那還剩下誰?當然是生養陳明的陳家!
村長神色有些遲疑,如意莊的意思難不成是想讓他把陳家……趕出同福村不成?村長又不期然地想起了那天阿辰說過的不要為了一粒老鼠屎懷了一鍋好粥的話,忽然陷入了沉默當中。
門口窗戶邊聽着裏頭談話的村民們也靜了一會兒,顯然也是聽明白了丹參話里隱含的意思,只是,真要是把陳家也給牽累了,是不是有點太過了?犯錯的是陳明,要把整個陳家都趕出同福村,這已經算是遷怒了吧?如意莊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點?陳家雖然在村里不得喜歡,每每提到當初趙玲的事情都惹人唏噓,可還是挺可憐的,現在的日子就過得很艱難,要是讓他們離開同福村,還能去哪兒?
像同福村這樣的小村子裏的人,平日裏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經常和街坊鄰居們吵吵嘴,但到底沒有多大的仇怨,如秦福喜那種引起眾怒的不算,大面上,他們面對外人的時候卻是一致對外,排斥外人插手他們村子裏的事情,丹參,雖然他主子秦霜是同福村的出身,可秦霜本人也沒來,只一個丹參,難免讓一些村民們生出排斥心理,可又礙於對方能決定他們村能否修上平坦的道路,只能忍着不吭聲,一個個地看向村長,等待他的決定。
村長的表情好一陣變化,許久後,抹了一把臉,嘆道:「既然你說冤有頭債有主,那麼真正的犯錯的人已經得到了懲罰,要是再累及他的家人,是不是不太妥當?」
他注意到丹參一直是強調說『辰主子』很生氣,也就是指阿辰,那麼秦霜呢?雖然和陳家關係很僵,但怎麼說也曾經是看着她長大的,她身體沒出問題,陳家沒退親之前陳家人對她的態度也還算不錯,她真的狠得下心做得這麼不留半點情面?
村長自顧自地猜測着,或許是阿辰心疼秦霜才會怒起想替她討回公道,實際上還是有商量的餘地吧?若是去求求秦霜……
丹參看出村長的想法,在心裏嗤笑一聲,暗自搖頭,這老頭兒太天真了,以為求秦霜主子就有轉圜的餘地?別逗了,他敢說,雖然把他派過來的人是辰主子,但辰主子想來聽秦霜主子的話,不管任何決定,是他們兩個誰下達的,肯定是經過協商倆人都說好了的,他可聽秦天少爺說了,秦霜主子因為陳明那該死的混蛋也是氣得夠嗆,讓他們折磨陳明的命令,還有進了大牢也要繼續折磨的命令,都是秦霜主子親口下達的。
這樣的人,這個村長居然還想着去求情啊?嘖嘖嘖,果然是不夠了解秦霜主子啊!
「陳家養出那種心思歹毒的兒子,看得出本身就是他們家養孩子的方式不對,要不是他們沒把人教好,陳明怎麼會想到要害我家主子?村長這副陳家就好像都是無辜的口氣我可不太認同。」丹參輕哼一聲,道:「我家主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對她好的人,她自然會加倍對他們好。」具體例子可以參考如今被全村的人羨慕的張家。
「對於曾經虧待了她的人,我家主子的善心可不會用在他們身上,井水不犯河水的,或許還能看在你們所謂的舊情分上不計較,但主動惹到我們主子頭上來的,我家主子必然不會忍氣吞聲,玩什麼以德報怨的那一套。」具體例子,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的秦家。
村長和村民們最先聯想到的自然也是秦家,一時間周圍更加沉默了,不少人這時都有了秦霜肯定不會修路,什麼暫緩不過是想暫時安下他們心的敷衍之詞罷了,換作是他們,秦家做過的那些事情,還有陳家曾經對待秦霜的態度,他們也不可能對他們客氣到哪兒去reads;。
「不過……」丹參忽然一個轉折,又給眾人拋下來一個誘餌,「還是那句話,冤有頭,債有主,但這個債主除了陳家人,也未必沒有其他人,而這個其他人若是真的存在,保不齊他(她)在這件事情上應付的責任會更大。」
峰迴路轉,村長和村民們都猛地打起精神,激動地看向丹參,問道:「你指的其他人是?」
丹參涼涼道:「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存在,並沒有說就真有這麼個人,具體有沒有,還得問問你們自己才知道。」
「我們?」眾人一臉茫然,這是什麼意思?
「還請小兄弟說得再明白點。」村長心裏那叫一個急啊!
丹參回頭掃了眼神色緊張的村民們,「從天冬和張巧婷成親以後,你們可有什麼人曾經去陳家嚼舌頭跟,和他們說過我家主子有身子的事情?」
去陳家嚼舌頭跟?眾人下意識地搖頭,秦霜當初被退親的原因就是無法生育,所以他們回村後這個話題的確是傳得全村盡知,但他們也不過是和周圍相熟的人說一說,感嘆一下,當然也有說陳家肯定後悔了之類的幸災樂禍的話的,但要說特意跑到陳家去說,卻是沒有。
陳家自打相繼發生陳明身體有問題,趙玲在外頭偷漢子,陳老太太氣得重病不起的一系列事情後,家裏生活條件越來越差,村民們對他們都挺同情,因陳家媳婦兒得理不饒人,嘴巴毒,陳家出事後脾氣也越發不好,經常和街坊鄰居吵嘴,但多數時候村民們也不會落井下石地去擠兌陳家人,反而同情之下能幫襯一點的時候就幫把手。
人嘛,總是會同情一下弱者的,正如此時丹參表現出趕走了陳家人就答應修路時,村民們下意識地排斥心理一樣,人家都過得那麼慘了,兒子入了獄也算是懲罰得夠了,還要趕盡殺絕的太不厚道了不是嗎?
丹參仔細注意着所有人的表情,確定這些人並沒有說謊,心底里不禁有些失望。
可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啊地叫了一聲,脫口說了一句:「前兩天我看見秦田氏去過陳家,還聽見了她和陳家媳婦兒對罵的聲音,她們當時說得好像就是關於孩子不孩子的事情。」
「啊!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很快又有人附和道:「當時我記得很清楚,秦田氏說了一句『幸好當初沒嫁給你們家陳明,不然能生的也生不了了』,這說得肯定是秦霜吧?」
「我那時候隔着挺遠的距離也沒太聽清,但確實也聽見了他們說什麼退親後就走了運氣,陳明要斷子絕孫,但人家會兒孫滿堂之類的話,肯定是秦田氏故意刺激陳家媳婦兒的。」
「秦家和陳家自從秦霜的親事談崩以後關係一直就不好,陳家媳婦兒和秦田氏一碰上就吵,前些天秦田氏在如意莊沒能討到便宜,肯定又去找陳家媳婦兒吵嘴去了!秦霜有身子的事情肯定也和陳家說了!」
聽着這兩個村民的爆料,丹參陰沉着臉暗暗磨牙,秦田氏?那特麼的不就是指田秀花嗎!果然又有秦家人在裏頭擋了攪屎棍嗎!來之前辰主子就暗示了一句往秦家查查,就是擔心那天田秀花在如意莊沒討到便宜以後會不會懷恨在心在這裏頭插了一腳,沒想到真被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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