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內,「那孫子又來電話了。」又響了起來,老張很想直接掛斷,甚至索性把手機扔了,但想想他是科長,自己也逃不掉。無奈再接。
「老張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電話那頭依舊是平淡的語氣。老張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科長!現在玩家應該還不知道這個設定,狗王雖然死了,但屍體還是可以弄血的。現階段剝皮技能還沒開放,狗王屍體應該沒人會動。」老張還是最後爭取了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科長還是平靜的回答,「一會兒你還是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老張掛上電話,輕嘆一聲。
邊上的技術員看着這情況,也有些不滿,有人出言勸解:「這種人你理他做什麼?隨便用保密協議擋回去就是了。公司這麼多領導,都這樣那還了得?」
「唉!」老張輕嘆一聲。。不再說話。
此時,東城門外。原本混亂的局面開始漸漸平靜,許多大公會都開始有序撤離,戰士斷後,弓箭手法師壓制,慢慢向各個方向撤退。地上的東西早已經搶完,再pk也沒了意義。現階段大公會也都勢均力敵,不可能一下子吃掉對方。大家都累了一夜的,差不多都很想休息了。而幾乎所有衝出去的盜賊都已經被送回了亡者迴廊。沒辦法盜賊都是搶東西的第一線職業,自然也是其他公會攻擊的首選目標。。…。
此時亡者迴廊內是熱鬧非凡,不少盜賊炫耀的拿出了自己撿到的極品,接受眾人羨慕、嫉妒、記恨甚至仇恨的目光。不少盜賊什麼都沒拿到還被幹掉一次,發出了羨慕、嫉妒、記恨甚至仇恨的目光。也有很多機智的盜賊拿了東西往口袋裏一塞。然後拍着大腿說沒拿到,並且詛咒那些拿到東西的人。
林廣也笑着看着這些人,有好東西分享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平時為人低調,但玩個遊戲而已,耍這麼多心機幹嘛?又不是臥底。
手中這塊尿結石也不知道到底是幹嘛?上面介紹也就稀有材料四個字。幾個人討論了一下,介於尿結石的醫學名字,大家都覺得可能是藥劑師或者鍊金術師要用的東西。只有神豪認為,這塊石頭很硬,多半是用來做武器的。不過介於神豪的智力問題,眾人······。
不消片刻,林廣復活時間已經到了,白光一閃,當即復活去了。他剛剛10級。原本死亡要掉25%經驗,但大狗王死亡他也拿到了不少經驗。所以抵消一下。還多了5%。總算是沒掉級,10級也就是待10分鐘的時間,而那些城管們等級更高,個個十七八級,至少要待十七八分鐘,所以雖然早死,但卻還是晚超生。。…。
東城門外,冷風一臉漠然的走到一邊,看了看早已經在一邊等候的風之大俠一眼。這兩人都沒有上去搶裝備,自然也沒有人會攻擊他們。
「瘋子。」冷風打招呼。很少有人會叫「風之大俠」的前面兩個字。
「佷愣。」大俠回答。也很少有人會叫「冷風佷冷」的後面兩個字。
「你還是老樣子。」冷風回身看着場上眾人,「我只是說說冷笑話,不像你,本身存在就是一個笑話!」
「呵呵!巴巴的趕來指揮了一夜,真是辛苦啊!」大俠換了一個話題,「有辛苦費嗎?」
「有啊!幾個會長答應如果成功給我一筆錢。都是大公會,可以相信。」…。
「那也不錯。」大俠又開始捋鬍子,「怎麼說也是蒼火之劍的第一戰術大師。」
「早就倒閉的遊戲還提他做什麼?」冷風自嘲的笑了笑,「現在也就沒事賺點頭盔的維護保養錢。你呢?又打算陰掉幾個牧師?」
「看情況吧!」大俠隨口回答。
「我下了,忙了一夜了。」冷風招呼着準備下線,「你不下嗎?」。…。
「剛剛起床,謝謝。」大俠紅光滿面,顯示出他此時精神特別好。冷風搖搖頭,下線了。場上攻擊也漸漸停止,六個方向,六堆人,互相對望幾眼,都沒說話。中間大狗王的屍體還孤零零的躺着,開始漸漸模糊。大家都知道,這是屍體即將被刷新的徵兆,現階段沒有剝皮技能,這屍體沒人會動。
突然,一個戰士狂奔衝出,直撲大狗王屍體。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瞬間想到,難道是屍體上還有什麼文章?這人顯然也是看狗王屍體要刷掉了,才不得不衝出來的。
「殺掉!」所有公會會長第一時間下令。屍體上還有文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放手?就算自己拿不到,也別想別人拿到。
所有弓箭手立馬準備開弓射箭,法師張嘴就要喊法術。結果該戰士普通跪倒在地,仰天長嚎:「狗王!你怎麼了!你怎麼就死了?死的好慘啊!!!啊!!!」頓時該戰士哭天搶地,仿佛死了親爹。
所有人:「······」
所有人的攻擊不由自主的停了,看着這個戰士抱着狗王屍體瘋狂搖晃,嚎啕大哭,不時趴在上面上下起伏着。大家的公會頻道里都炸開了鍋:「這人是傻13吧?」「哦!今天賺大了,人獸啊!」「不只人獸!還戀屍癖!」「那就是戀獸屍癖!」。…。
有人從情感角度分析:「可能是家裏的狗和它長得比較像。」
但陰謀論還是佔了絕大多數:「這人肯定有陰謀!會長。幹掉他!」
一眾會長還未做決定,狗王屍體已經漸漸消失,消失的方式也和一般小怪屍體一樣,漸漸模糊最後仿佛溶解在空氣中一樣。戰士嘆着氣站起來,仿佛還沒有從死了親爹的悲傷中緩過神來,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去。
眾人看着他,不說話。但公會頻道卻快吵爆了:「會長!這人絕對有貓膩!幹了再說!」「說不定有什麼任務物品。殺了他可能爆出來。」「不行,跟蹤他,偷偷的爆。」也有消極派:「算了!看他是個傻13,放過他吧!」「而且就算殺了。也不見得爆出來,就算爆出來這裏這麼多公會,哪這麼容易撿到?」「殺了對公會名聲也不好。」「話說,大家也都通宵一夜了。休息一下吧。」
一時間大家都爭論不休,但這位戰士卻是越走越遠。最終人都走了出去,還沒討論出個結果。眾人無奈搖搖頭,索性下線休息。。…。
風之大俠一臉微笑的看着遠去的戰士。暗笑:別人累了一夜,可惜老夫今天可是神清氣爽,呵呵!這點蹩腳的演技還想糊弄老夫?
而此時東城牆上也是擠滿了人,玩家都是好奇的,獵殺世界boss就算自己沒這個實力,卻也很想觀摩一下。東城牆算是一個絕佳的觀摩地點,不少人對着遠處指指點點,不過隨着下面雜交大狗王擊殺完畢,公會撤去,城牆上的人也漸漸的散去。
「我去!人真多!」城牆上一個精壯的漢子微微擦汗,「讓我想起以前負責春運保安的任務。」…。
邊上另一個漢子微微驚訝:「那你都干?」
「可不是麼!那次突然說什麼有人揚言要炸掉火車,我們可不就出動了麼。」
「唉!真是不容易啊!」這人感嘆一聲,轉頭問另一個看上去極度深沉的男人,「頭,我們幾個真的要在這裏玩遊戲?」
被叫做頭的男人微微皺眉:「我說過了,我們是來辦案的!」
「好吧!」這人無奈,「對了,頭,聽說你妹妹也在玩這個吧?」。…。
「嗯!她就是個賣萌吃貨,隨便玩玩的。這次的任務比較危險,沒事別找她。」頭的語氣剛硬,不帶一絲迴旋餘地。
「其實她的射擊天賦絕對天才,」這人剛要再說點什麼,結果發現頭明顯臉色不對,當即換了一個話題,「對了,我們幾個也組個公會吧!方便聯繫。」
「可以。」頭點點頭。
「叫什麼好呢?頭?」大家都問。
頭沉吟片刻,回答:「查水錶公會!」
另一邊,遊戲公司科長辦公室外,老張一臉疲憊的站在門外,不過還是整了整衣服,敲門進去。
「哦?老張啊!」科長還是很客氣的稱呼他老張。。「來這邊坐。」隨手指了一張椅子讓他坐。
「有什麼事嗎?」老張問。雖然知道多半他兒子的事,但還是明知故問一下。來之前看到監控中一個戰士假裝哭死狗,偷偷接了瓶血,多半就是他兒子。這麼說任務多少還是完成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說實話,老是麻煩你也不太好意思。」科長虛偽着,不過這都是套路,「你也知道我兒子啊!都是被他媽給慣壞了,念書念不出,幹什麼都不行,就知道整天玩遊戲。給他找了好幾個工作,也都是沾輕怕重,唉!來,先來根煙。」。…。
「抱歉!我有肺癆。」老張微笑拒絕。科長倒是微微一愣,暗想前天還看見你抽煙。不過隨即也就收了回來:「那真是遺憾啊!呵呵!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還是說說你的兒子吧。」
「唉!說起我的兒子,真是,唉!真是沒救了。」科長連連嘆氣,「現在也就看看能不能索性當個職業玩家算了。也乘着我在這個位子上,給他弄點福利。不然如果我調走了。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職業玩家不是這麼容易的。」老張嘴角掠過一絲輕蔑,不過也是轉瞬即逝,「職業玩家大都對遊戲已經失去了興趣,如果是鍵盤網遊,職業玩家大都幾台電腦,七開八開都算是少的,整天不停的刷東西。如果全息遊戲,那也需要全天全天的對着一個怪砍,刷材料。你兒子有興趣?」
「至少讓他試試吧!」科長乾笑了兩聲,「以後有什麼,也請老張幫幫忙。」
「唉!」老張嘆息,不再言語。
兩人沉默片刻,終於還是科長打開了話匣子:「記得那時候蒼火之劍的外掛·····」。…。
「哼!又是這句。」老張厭煩的搖搖頭,「說句實話吧!老是這樣真的煩了!你也應該懂法律,如果我出事,你至少也有一個敲詐勒索罪。」
「呵呵!敲詐?我敲詐你什麼?」科長冷笑,「不過就是感慨一句外掛而已。」
「不用玩文字遊戲。」老張今天真是特別的強硬,也許只是通宵一夜累昏了頭,不過感覺挺爽的,「當初我也是上這種當。揪着一點尾巴在我面前老是提,結果蒼火毀了。我那時候的同事幾乎全進去了,我······」
「什麼?」科長直接打斷他。
「以後要幫幫忙可以,但最多就是一些小忙!」老張到底還是軟了下來,「如果涉及外掛,甚至提前要我公開保密資料,我只能說對不起。」
「你今天真的很有腔調。」科長面無表情。
老張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走以前的老路,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何必呢?」
沉默,兩人又是一陣沉默。終於科長還是揮了揮手:「你去吧!」
老張毫不留戀,起身準備閃人。科長突然想起一件什麼似的:「等等!我兒子的id你沒去查吧?」。…。
「沒有。」老張幾乎是條件反射,其實他查了,一個叫黑心黑肚腸的16級戰士。
「最好不要去查!真的。」這一刻,科長的臉上竟然顯出了誠懇,「為了你好!你查了一定會後悔的!」
老張遲疑的點點頭,然後掩上門離去。隱隱覺得這件事似乎還有隱情,不過此時真的很累了,先睡覺吧。
辦公室內,科長默然的坐着,半響,突然神經症的笑了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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