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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鎮,永福茶樓,二樓的某個包間裏。
陸忠民懷着忐忑的心情走了進來,規定的期限早到了,但是他收了錢卻沒辦成事,都不知道要怎麼交代了,那方家有權有勢,大老爺在京里做着大官呢,就連縣太爺都要賣幾分面子,那要捏死他這個小小的泥腿子,不是輕而易舉嗎?都怪凝煙那個死丫頭,怎麼掉河裏不淹死算了?
他全然忘了自己的兒子可是凝煙給救得。
在一樓的大廳里,何秋生和馬春生雖然在喝着茶吃着點心,但是眼睛卻是一直盯着陸忠民的,等到他上樓,馬春生則起身也跟了上去。
包間裏,陸忠民一進門就直接跪下了:「小的見過二太太。」其實不用跪的,但是他就是不自覺的就跪下了。
「起來吧。」方周氏將手裏的茶盞放下,淡淡的說了一句。
陸忠民這才哆哆嗦嗦的爬了起來,之前都是府里的一個二管家和他聯繫的,今兒卻沒想到二太太竟然直接過來了,看來是找他算賬了,他要怎麼辦?
「那事怎麼樣了啊?」周氏抬眼看着陸忠民,其實要算起來,兩個人還算是親戚,她的侄子娶了對方的侄女,怎麼說也是姻親呢。
「這……」陸忠民頓時苦了臉,「二太太,不是小的不盡心啊,原本都是說的好好的,誰知道凝煙那丫頭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死活不同意了……」
「莫不是你將銀子自個貪下了吧?」周氏卻冷笑了一下,「要知道,二十兩銀子,就算頂好的下人也可以買三五個了……」
「小的知道。」陸忠民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但是,請再寬限幾天……」
「再給你兩天時間,後天,我一早就要過去拉人了。」周氏的語氣冷了下來,「只要人到了,這間鋪子也就是你的了……」說着示意了一下,旁邊的童媽媽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房契遞了過去。
陸忠民接了一看,竟然就是自己看中的那間鋪子,頓時眼裏一亮:「太太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就是偷他也要將那孩子給偷出來。
「成了,回去吧。」周氏擺擺手,「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她就不明白了,這麼大個鎮子,竟然找不出第二個戊寅年子時出生的男娃嗎?竟然又牽扯上了陸家,不由得再次嘆口氣。
「太太,咱們是回去還是再坐會?」童媽媽小心的看了一眼周氏。
「回吧。」周氏說着起身。
而門外的馬春生早在陸忠民要出來的時候就從門口溜開了,此時已經和何秋生一起出了茶樓了。
「哥,聽的不是很清楚,只隱約聽見說是什麼兩天時間,地契什麼的……」馬春生小心的跟何秋生交代他剛才隱約聽見的,「哥,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回去告訴二姑娘?」
「嗯。」何秋生點點頭,「你在這裏盯着,我回去通知姑娘一聲……」
「哥,讓錘子去吧。」馬春生卻拉住了何秋生的胳膊,「那幾個小子這幾天可是吃了咱們不少的好東西,總不能讓他們閒着吧?」
何秋生琢磨了一下,也是這麼個理,凝煙不是說讓他多發展幾個眼線嗎?那就從那幾個小乞丐開始吧。
錘子幾個原本就是這個河西鎮附近村落的孤兒,靠乞討為生,以前何秋生兄弟當混混的時候,曾經幫着他們幾個搶過地盤,這幾天他們有銀子了,就給他們買過不少的吃食。
錘子九歲了,但是因為營養不良所以身材瘦小,一身破衣髒兮兮的剛剛能蓋住身子,當初他們剛來這裏的時候,被別的乞丐欺負過,是何秋生兩個幫他們奪下的地盤,才可以在這條街上乞討,這幾天又吃了他們的東西,所以,當何秋生讓他去送個信的時候,那哪裏有不肯的啊?
「何大哥,錘子去送信,那我們做什麼啊?」另外兩個蘿蔔頭釘子刀子急忙也湊了過去。
「你們倆……」何秋生摸摸下巴,「去書院盯着一個叫李如文的,他每天幹了什麼去了哪裏,記得都要回來告訴我……」
「好來。」幾個小子興高采烈的走了。
「哥,你盯那個小子做什麼?」馬春生有些不解。
何秋生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馬春生糾結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急忙追了過去:「哥,你喜歡陸姑娘……哎吆……」還沒說完呢,腦門上就挨了一下子。
「這樣的話可別胡說。」何秋生臉色很嚴肅,「咱們什麼身份?」喜歡也只能放在心裏。
「哦。」馬春生摸摸被拍痛的腦袋,心說,喜歡就喜歡吧,看二姑娘的樣子也不想是個瞧不起人的人,但是,這樣的話他卻是再不敢說了,「那咱們接下來……」
「那不是陸忠民嗎?」何秋生看着前面急匆匆走着的人,不由得皺了眉頭。
「是啊,他這個方向可不是去石拉子村的。」馬春生也奇怪。
「跟着去瞅瞅。」何秋生拉着馬春生從巷子裏走了出來,然後悄悄的跟在了陸忠民的身後。
陸忠民自然是不知道後面有人跟着,而是急匆匆的出了鎮子就朝着山區而去,剛才從茶樓里出來,他就琢磨了,凝煙那丫頭不好對付,尤其是家裏還來了個什麼表哥的,來硬的肯定不是對手,但是軟的就更不行了,怎麼辦?想來想去的,只有借刀殺人了,可是借誰的刀?石拉子山長着呢,山上土匪多的是,既然他打不過,那就借土匪的手來打。
「這是通往黑松嶺的路……」何秋生跟着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黑松嶺如今是黑泡當家,那傢伙不是個東西……」馬春生頓時臉色也難看了。
何秋生皺了皺眉頭:「先跟上去看看再說。」
黑松嶺也屬於石砬子山,只不過這裏遠離人群,地勢險要,從古到今都有人佔山為王,朝廷每每也會派人來圍剿,但是因為這邊比較貧窮,加上地勢險要,所以每每也都不了了之。
以前的土匪們也經常下山燒殺搶掠過,直到現在的縣令盧志成來了之後,就曾經上過黑松嶺對那些土匪進行過招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成,但是卻再也沒下來禍害過普通百姓,只對過往客商進行攔截,但是一般也都只求財不傷人。
趴在樹叢里,看着陸忠民進了山,何秋生知道事情可能不會簡單了,但是無論陸忠民是不是要勾結土匪,他都必須將這個消息告訴陸凝煙,讓她趕緊想辦法拿主意:「春生,你在這裏盯着,我立刻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二姑娘。」
「好。」馬春生急忙點頭。
凝煙看見何秋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不由得一笑:「這是怎麼了?有消息怎麼不讓人一塊送過來啊?」
「二姑娘……」何秋生卻直接擺擺手,「情況可能有變……」
「這怎麼了?」凝香正好出來看見,「趕緊喝口水順順氣……」說着端了一碗水遞過來。
「謝謝大姑娘。」何秋生接過水一飲而盡。
凝煙則給凝雪使了個眼色。
「大姐,走吧,那枕巾還沒繡好呢,我看大梅那手藝也就那樣……」凝雪會意,急忙拉着凝香就往外走。
「哎吆你急什麼?」凝香卻有些不滿,「就二妹一個人在這裏,孤男寡女的……」
「大姐你想什麼呢。」凝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秋生和春生是凝煙買的下人,簽了賣身契的……還是死契……」
「什麼?買的?死契?」凝香頓時有些傻了,「那得多少錢啊?她哪裏來這麼多銀子?」
「之前不是賣草藥什麼的賺了一些嗎?」凝雪急忙打住了凝香的胡思亂想,「表哥走的時候給留了一些,還有就是凝煙不是會做魚丸嗎?饕餮樓將她的方子買了……」
「哦。」凝香這才恢復了平靜,跟着凝雪走了。
凝煙忍不住出了口氣:「說吧,怎麼回事?」
「陸忠民,就是二老爺……他剛去了黑松嶺……」何秋生就簡單的將在茶樓里聽見的消息還有遇到陸忠民一路跟着所看見的情況說了一下。
「你是說我二叔認識土匪?」凝煙忍不住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心裏咯噔了一下,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想到陸忠民能喪盡天良到這個地步,如果土匪真的下山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啊。
「認不認識我不知道,但是看着他進了山寨,我才回來的,春生現在還在那裏盯着呢。」秋生搖搖頭。
「我知道了。」凝煙點點頭,估計是方家給了陸忠民最後兩天時間,陸忠民沒法子了,就想着讓土匪下山,就是不知道是要綁架還是要直接搶人了。
「那黑松嶺現在的當家的叫黑泡,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秋生看了凝煙一眼。
凝煙挑眉。
「我……曾經在黑松嶺待過一段時間,就是在那裏認識的春生,當時的大當家挺仁義,但是後來內槓,黑泡殺了大當家自己佔了黑松嶺,我就帶着春生走了……」何秋生臉色有些不自在,畢竟曾經當過土匪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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