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傭兵!你……」
李逍遙點頭,道:「嗯,黑標公司以後會走出過門,走向全世界,會成立集團公司,在全世界各地都開設分公司。」
李逍遙的野心太大了,讓蘇妍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僱傭兵公司,還是要走向全世界的僱傭兵公司,用瘋狂形容李逍遙的夢想與行徑,完全不為過。
李逍遙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心理覺得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想,其實我沒瘋。我的預想是,半年之內,黑邊公司在全國一線城市全部開設分公司,一年之內,走出國門。」
蘇妍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李逍遙真的是瘋了,這個設想,別說能不能行得通,就算是行得通,那也需要一筆相當龐大的資金去運作。
但是蘇妍並未將這些說出來,每個人男人心裏都有一個夢想,李逍遙也是男人,他也有夢想,堅持自己的夢想是好事,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潑涼水。
成熟的女人與青澀的小姑娘,區別在於,成熟的女人知道什麼話該說,該什麼時候說,而青澀的小姑娘,只懂得****與物質需求。
後半夜蘇妍又與李逍遙做了幾次,然後雙腳有些發軟的走進房間裏,抱着誠誠,抬眼望向窗外的一輪弦月,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
天亮了。
李逍遙從床上爬起來,看着滿屋子的狼藉,這是昨晚他與蘇妍留下的。
李逍遙的心情有些複雜,他現在並不想與其她女人發生太多的交集,但在那種情況下,他沒有辦法拒絕這樣一個需要愛護的女人。
不去想太多,現在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黑標公司已經初具雛形,他需要將這家公司好好的做起來。
李逍遙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聽見客廳傳來聲響,走過去一看,蘇妍已經起床了,正在做飯。
蘇妍轉頭看見李逍遙站在廚房門口,微微一笑,道:「你先去洗漱,一會兒過來吃早飯。」
李逍遙道:「不用了,一會兒我回家洗。」
蘇妍專心的煎雞蛋,道:「你用我的吧。」
「這……」
「快去,順便看看誠誠起來了沒有,他一直都想讓我陪他去動物園,今天周末,我難得有時間。」末了,又轉過頭來,用有些期盼的語氣問:「你有時間嗎?」
李逍遙本想說沒有,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有。」
李逍遙走進洗手間,看着洗臉池旁,安靜擺放在那裏的水晶杯,裏面放着一支很女士的牙刷。
李逍遙有些艱難的拿起牙刷,擠了牙膏,又看了好幾秒,才放進嘴巴里。
洗漱完,李逍遙走進誠誠的房間,這小傢伙還躺在床上睡覺了。
李逍遙走過去,輕輕晃了晃他肉嘟嘟的小胳膊,道:「誠誠,起床了。」
「嗚,不要,我要睡覺。」
「誠誠,起來咯,待會吃完飯,媽媽帶你去動物園。」
誠誠刷的睜開了眼睛,旋即嘟嘟嘴巴,道:「不要,上次去過了。」
李逍遙問:「那你想去哪兒玩?今天想去哪裏都行哦。」
誠誠問:「真的嗎?」
李逍遙點頭,道:「叔叔不騙人的。」
「你騙人,你明明是我爸爸。」誠誠有些生氣。
李逍遙愕然,扭頭看看,蘇妍不在,便道:「爸爸說錯了。」
誠誠頓時笑了,道:「爸爸,我想去海底世界。」
「好,那就去海底世界。」
幫誠誠穿好衣服,又幫他洗漱,吃早飯的時候,李逍遙道:「誠誠想去海底世界。」
蘇妍看了誠誠一眼,問:「你不是一直吵着鬧着要去動物園嗎?」
誠誠將稀飯咽進肚子裏,道:「爸爸上次帶我去過了,這次我想去海底世界。」
「爸爸?」蘇妍疑惑的看向李逍遙,李逍遙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蘇妍沉默了幾秒,微笑道:「那就去海底世界。」
誠誠在客廳沙發上坐着,蘇妍進屋去收拾東西,李逍遙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其實,我……」
蘇妍頭也不回,在那整理東西,道:「誠誠一直想要一個爸爸。」
李逍遙不知道該怎麼回了,這也不好回答啊。
過了會兒,蘇妍的聲音又傳來:「我是寡婦,配不上你。」
「這已經不是上世紀了。」
蘇妍搖搖頭,道:「如果可以的話,能收誠誠做乾兒子嗎。」
聞言,李逍遙竟是舒了一口氣,旋即點頭,道:「可以。」
蘇妍感謝的對他笑了笑,道:「謝謝你。」
「不用。」李逍遙忽然感覺,他們之間,似乎在這一刻,又變得生分了許多。
生分就生分吧,有些事情,留在回憶里,或許會更好。
看着誠誠,李逍遙便想到了林瑜與自己的兒子。
……
誠誠玩的很開心,從進入海底世界後,誠誠的笑聲就一直沒有停止過。
將蘇妍母子倆送到家裏,蘇妍正要開口留李逍遙吃飯,李逍遙道:「我該回去了。」
蘇妍張了張嘴,道:「嗯,路上開車慢一點。」
李逍遙走了,蘇妍站在陽台,望着李逍遙離開的背影,神色之間有些落寂。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和我們住在一起啊?」誠誠走過來,奶聲奶氣的問道。
蘇妍摸摸他的腦袋,露出一絲溺愛的笑道:「長大你就知道了。」
誠誠嘟着嘴,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李逍遙拎着蛇皮袋,打車來到銀行,看了看時間,四點五十,銀行還沒下班。
取了三十萬,湊足一百五十萬,多出來的六萬李逍遙放在身上。
走出銀行後,李逍遙給趙龍打了個電話,兩人約在紅旗廠見面。
……
賀叔今天一天都心緒不寧,他以為李逍遙毀約了,站在紅旗廠的廣場上,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
兜里的手機忽然開始唱起青藏高原,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趙龍,渾濁的雙眼頓時一亮,按下接聽鍵。
「賀叔,你在廠里嗎?」
「在,啥事啊?」賀叔儘量讓自己平靜一點。
「哦,陳董回來了,他剛去銀行取了錢,一會兒過來簽約,賀叔你把合同準備好啊。」
賀叔抿了抿嘴唇,道:「來吧。」
李逍遙與趙龍來到紅旗廠,李逍遙到早了,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才看見趙龍騎着一輛長江三輪摩托車趕過來。
李逍遙上前,不斷的打量這兩摩托車,嘖嘖道:「這車老古董了啊,你從哪兒弄到的?」
趙龍忍不住顯擺,道:「咋樣,不錯吧。」
李逍遙伸手撫摸車身,這是長江750,看金屬銘牌標記,還是1979年國營贛江機械廠出品的。
李逍遙撫摸着鏽跡斑斑的車身,粗獷的線條、對置雙缸、水滴形油箱、橫置彈簧坐墊、平直的車把,都讓李逍遙回到了那個物質貧乏的改革開放初期年代。
趙龍得意道:「這兩三輪摩托,飽經風雨,是以前保衛科的遺產,想當年保衛科那些叔叔可真是威風,開着長江750,頭戴鋼盔身穿帆布工作服,車斗上架着56式班用機槍,牛逼到掉渣渣啊。」
李逍遙道:「這車給你開毀了。」
趙龍下巴一跌,旋即晦然道:「沒辦法,這車現在上不了大路,就擱在家裏開開。」
李逍遙道:「這車賣給我。」
趙龍又是一驚,大眼瞪小眼道:「你沒搞錯吧,你喜歡這調調?」
「這車勾起我的回憶了,甭說了,三萬塊錢,賣給我,一會兒我就開這車回家。」李逍遙麻利的從大皮包里數出三萬塊,遞給趙龍。
趙龍還沒反應過來,李逍遙已經一伸手把要是拔了。
這是強買強賣呢。
趙龍沒接錢,雖然他對這三萬塊錢很動心,但這車最多也就值個千把塊錢。李逍遙的出現算是改變了他的現狀,拿這錢,這不是打他臉麼。
「喜歡就拿去開,談什麼錢。」
李逍遙將錢硬塞給他,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這車是你的,我買了,我就得花錢。」
「那也不值這個價。」趙龍又推了回去。
「千金難買我喜歡。」李逍遙把錢塞給他,推車走進紅旗廠,道:「行了,別愣着呢,賀叔等着急了。」
趙龍低頭看看錢,感覺鼻子有些發酸,揉了揉,道:「哎,來了。」
辦公室里,李逍遙與賀叔簽訂了合同,把蛇皮袋丟在桌子上,道:「賀叔,你點一下吧。」
賀叔沒有說什麼不用點了,我相信你之類的話,雖然他很相信李逍遙,但一百多萬的現金,還是自己點一下比較放心。
他拿起辦公室的座機,打給財務處,道:「老連,把點鈔機拿過來。」
「要點鈔機幹啥?」
「點錢,麻利點,客戶等着呢。」
「啥?客戶?」
賀叔一直沒和其他人說這單子生意的事情,主要還是擔心最後事情沒成,讓大家白高興一場,但現在不一樣,合同簽了,錢就擺在這,出問題的幾率不大。
「哎,你等等,我馬上過去。」
賀叔拿出煙,給李逍遙送了一根,道:「抽支煙。」
李逍遙連忙雙手接過,不管是不是做生意,賀叔都算是他的長輩,長輩賜煙,晚輩就該雙手接過,表示尊重。
李逍遙道:「賀叔,不好意思啊,前兩天有事忙,沒來得及把錢送過來。」
賀叔笑道:「說實話,我這一天都挺煎熬的,總怕你不來了,紅旗廠好不容易有的一單子大生意就這麼飛了。」
李逍遙見賀叔這麼實誠,也笑了,道:「賀叔,你們這場,平時都做些什麼?」
賀叔一聽,就嘆了口氣,道:「能做什麼,就是煉鐵。」
李逍遙納悶:「怎麼不對外拓展業務?」
賀叔道:「業務不是那麼好拓展的,那些公司都掀紅旗廠太老,覺得沒能力,達不到他們的要求。」說到這裏,賀叔就有些生氣,道:「紅旗廠煉的鐵,整個南陵市,我們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可惜咯,現在這個社會,都是靠關係的社會,沒人看你好壞,只看你是不是關係戶介紹來的。」
李逍遙點點頭,沒說話。
老連抱着點鈔機過來了,見到屋子裏的人,道:「蛋蛋,你也在啊。」
趙龍尷尬的回了一聲:「連書。」
老連走過來,把點鈔機往桌子上一百,插上電源,道:「錢呢?」
賀叔打開蛇皮袋口子,從裏面拿出一疊疊的現金。
老連眼睛都直了,道:「哪兒來的錢?」
賀叔咳嗽一聲,介紹道:「這位是陳董,他在我們廠定了十五輛十三號裝甲車,這是訂金,一百五十萬。」
老連一聽,頓時呆了,旋即反應過來,連連與李逍遙握手,道:「你好,陳董,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咱們廠的裝甲車,當年那可是火爆全國,前蘇聯都在咱們廠訂過。」
賀叔道:「點錢吧。」
「哎,對,點錢,這就點。」
花了半個多小時,總算將錢點完了,一百五十萬,一分不少。
賀叔將錢交給老連,道:「錢收好了,千萬別搞丟了,回頭我給沈廠長打電話把這事說一下,也讓她開心開心。」
老連接過錢,連連點頭,道:「放心吧,我肯定收好。」
賀叔道:「陳董,賞個臉,一起吃個飯。」
李逍遙道:「行,老地方。」
賀叔想請李逍遙吃點好的,畢竟人家給了這麼大一個單子,總吃燒烤也不是回事。
「換一家吧,咱們去市區吃。」
李逍遙笑道:「賀叔,您就別拿我當外人了,我和龍哥都是老朋友了,您這麼說,那就見外了。」
趙龍也道:「就是,賀叔,這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賀叔也不扭捏,道:「好,那就去吃燒烤。」
……
老連將錢放好了,回家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止住過,一路哼着小曲。
走到一半遇見買菜的老伴兒,老伴兒問:「什麼事啊?這麼開心。」
老連道:「咱們廠開大單子了,一百五十萬的現錢,我親手點的錢。」
老伴兒也是一喜,開單意味着下個月有獎金能拿了,旋即又問:「這麼晚了,銀行也關門了,你錢可要放好了。」
「放心吧,那些錢我都放在財務室的保險櫃裏了,肯定安全。」
走在一旁的幾個年輕小伙子聽見了,對視一眼,調轉方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