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茅山宗的路上,馮乾坤徵詢了我們的意見,然後給我和屈胖三都帶上了眼罩,讓我們無法認清路途。
茅山宗並非修建於深山之中,而是在一處位於茅山之中的洞天福地。
所謂洞天福地,就我個人的理解來說,就好像是白紙上面的一粒米,它獨立於這世間之外,但是跟這世間又有一絲聯繫,入口便是米粒與紙之間的接觸點。
就好像是佛家所說的小千世界,別有洞天。
這樣的地方是現有科學所無法解釋的,而能夠擁有洞天福地,對於一個宗門來說,那千年的底蘊,不是什么小門小派所能夠比擬的。
也正因為如此,馮乾坤他們才會這般謹慎。
不過對於我來說,之前我就曾經在包子的帶領下進過茅山宗,大概的方位其實都瞭然於心,他們這般做,不過是脫了褲子當放而已。
但是為了讓這幫人安心,我也沒有揭穿,只是默默接受。
如此一陣走,半個多時辰之後,我感覺周遭的空氣頓時清新許多,肺葉舒張,感覺到一種格外的放鬆,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東海蓬萊島一般,知道自己已經進了茅山宗。
又走了十分鐘,眼罩方才被揭開,我身子被綁着,雙腳都沒事,走在通向山谷平原的路上,有人從身邊經過,詫異地朝着我們這邊望來。
我有些無奈,苦笑着,不知道如何自處。
劉長老進了茅山宗,人便不見了,不過刑堂六老還是在我們身邊看押着,走到了一處岔路口,馮乾坤對屈胖三說道:「我們會帶陸言去刑堂的養心殿暫扣,然後等到長老會人齊了,才會對他進行三堂會審,刑堂之地乃本門禁地,雖然我師父同意你過來,但那兒你是不能去的。」
屈胖三翻了一下白眼,說那我去哪兒呢,總不能睡大街上吧?
馮乾坤指着遠處的一個小村鎮,說那裏是我茅山宗的生活區域,一會兒我讓人帶你過那邊去,你放心,這幾天的吃住交由我刑堂負責,不過有一點,茅山宗禁地處處,你不可胡亂走開,知道不?
屈胖三不屑地說道:「別弄得你茅山宗跟中南海一樣,我對你們沒啥興趣,不過我可要說了,三堂會審的時候,我需要在。」
馮乾坤一愣,說啊,這是為何?
屈胖三說你真沒文化,看過電視劇沒有,不管再笨蛋的犯人,他總得有辯護律師啊,我這表哥嘴笨,說話都不利索,要萬一給人栽贓陷害了,到時候我可怎麼跟我大姨交代?
他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馮乾坤竟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馮乾坤方才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回頭的時候跟上面說一聲,不過應該問題不大。」
屈胖三又說道:「另外有一點,在這期間,你們誰要是敢給陸言苦頭吃,又或者中途謀害於他,那麼我想要告訴你一點,不管你茅山有百年還是千年的威風,我都會讓你茅山覆滅。」
馮乾坤不說話,旁邊有一個年輕道人忍不住撇嘴,說好大的威風,小朋友,你知道茅山宗的份量,有多沉麼?
屈胖三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雖然我跟李道子有點兒交情,但這話兒,我說到做到。」
馮乾坤拱手,說從我個人的角度,儘量。
說罷,他讓剛才說話的那個年輕人帶着屈胖三進了村鎮,而繼續押解我前往刑堂所在的死亡谷。
刑堂六老身份很高,進了谷中便消失了去,而馮乾坤沒有帶着我前往上一次居住的殿宇和洞府,而是來到了一處看起來還算是不錯的建築院落來。
這兒給人稱之為養心殿。
不過走入其中,我方才發現別看這裏看守不嚴,但是外面到處都是符籙和古怪的紋路,一入其中,便能夠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那種壓力是自上而下、由內而外的,雖然身體上並不會感覺到任何不適,但心中卻沉重無比。
進入養心殿的房間,我方才發現這建築的主體,居然是用銅來鑄就的。
這偌大的一個殿宇,居然是個銅殿,這得多費錢啊?
我心中暗自詫異,而進入其中後,馮乾坤解去了我身上的捆仙繩,然後對我說道:「你這幾日便留在這裏,不得走出殿外,一切飲食用度都會有人送來,有什麼需要也可以搖鈴;安全方面你不用擔心,養心殿中不動刀兵,任何人也奈何不得,而在殿外,隨時都有刑堂六老中的三人再次看守,不會有任何人對你幹嘛的……」
我說我並不逃跑之心,你不必威脅我。
馮乾坤搖頭,說我知道你對這一屆的茅山有偏見,害怕發生上一次梅蠹的事情,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你的事情現在受到了無數人的關注,不會有人暗地使手段的至於事情最終的結果,還需要看長老會的決定。
他的誠懇贏得了我的好感,我朝着他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馮乾坤轉身欲走,我叫住了他。
我問了一個問題:「那啥,看你這地方也沒有廁所啥的,我要是大小解,那該怎麼辦?」
呃……
突然間談到這麼生活氣息的事情,讓馮乾坤頗有些難受,他指着殿宇角落,說那裏有恭桶,你方便的時候用那個便是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唉,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馮乾坤離去,關上了銅殿的門,我立刻在這房子裏轉悠了起來,發現空間倒也不算大,外面有一個廳堂,裏面有一個臥室,佈置得簡簡單單,說好聽了叫做養心殿,說不好聽了,就是一個偌大的牢籠。
這兒也有窗戶,鏤空的,上面雕着各式花紋,不過沒什麼光透進來。
我來到了裏間的臥室,躺在床榻之上,先是行了一遍氣,發現艱澀無比,根本就推動不得,知道這兒應該是布得有陣,讓人無法行氣修行。
我又嘗試着呼喚了一下小紅,結果它傳來了一絲恐懼,顯然是對這兒比較害怕。
什麼也弄不了,我躺在床上休息,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睡不着。
過了許久,我一骨碌爬了起來,感覺自己胡思亂想,腦袋都快要炸開了去。
我開始煩躁起來,在殿宇里走來走去,來回走了無數圈。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人,但是每一次回頭,什麼都沒有瞧見。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幻覺,但是到了後來,我才想起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有人在監視着我,又或者打量我。
可能是通過某種法器。
想到這裏,我覺得不能夠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而這樣光坐着又太猛了,想來想去,我跑去搖了鈴鐺。
鈴鐺聲一響,沒一會兒來了一個小道童,在門外問我有什麼需求。
我告訴他,說能不能給我弄一把刻刀和一堆木料來。
道童問我要這些幹嘛。
我說打發時間。
道童不確定,過去問人了,結果沒一會兒,那銅殿的門被打開,道童遞了一把黑色匕首和一堆亂七八糟的木料過來,然後說道:「木料是我找到的,刻刀我找不到,這匕首是秦風師叔祖給你的。」
我說秦風是誰?
他跟我形容了一番,我才知道是刑堂六老之中那個矮胖個兒的那位。
道童說這匕首你用完了,記得還我,上面不能讓你帶兵刃在身的,這一次是秦風師叔祖開了口,你別讓我難做。
我點頭,說好。
大殿的門合攏,而我來到了角落一處地方,將木料都給搬了過來,一開始的時候,我閉上腦海,立刻就浮現出了蟲蟲的身影來。
於是我打發時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雕出了一個蟲蟲的木像來陪我。
這事兒我做了不知道多少,所以十分熟練。
沒一會兒,我就已經將那木像雕得惟妙惟肖了去。
完畢之後,我琢磨起該幹嘛。
想着這事兒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銅殿的裝飾和浮雕之上,這東西是一個建築,也是一個法陣,上面各種神秘而古老的符文看得讓人不覺明厲,認真打量,又有一種深陷其中的感覺。
我雖然認不出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卻忍不住下意識地將其複製出來,並且雕在了木塊之上去。
不知不覺間,一個個的符籙被我分解,最終複製在了木塊之上。
這樣手頭沒閒,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許多,天色也變黑了,我越發睏倦,趴倒在地,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睡過去的我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很短,短得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差一點兒都忽略了過去,而等我回味過來的時候,卻突然間忍不住一陣狂喜。
這夢是真的麼?
不可能吧?
我心中激動不已,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吵醒我的聲音又一次出現了:「掌教真人,犯人就在養心殿中。」
一個沉穩的男中音說道:「那好,打開,我要見他一面。」
道童誠惶誠恐地說道:「掌教真人,恐怕不行,劉長老吩咐過,說此犯人關係重大,不允許任何人私會,也不能夠私自審問……」
那人的話語變得冷淡許多,說道:「我也不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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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緊張啊,要面對大波ss了,真的是符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