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爺。」張俊偉看到兩人,立刻點頭哈腰的打着招呼。
蔣夢怡臉色難看,看着他就問道:「張律師,你來這裏做什麼?」
「……」張俊偉眨了眨眼,加護病房的門這時被打開了,顧儷清走了出來。
「張律師,快點兒進來吧,我爺爺等你好久了。」說着,眼神瞥了一眼顧向北和蔣夢怡,嘴角還掛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見到她的那抹笑,顧向北的臉色也漸漸的黑沉了下來,再看到張俊偉換了身無菌服,跟着顧儷清一起走進病房,他的手已經無意識地緊緊攥在了一起。
只是沒多久,病房的門又開了,顧儷清突然又走了出來。
蔣夢怡皺着眉,「儷清,老爺子跟你說什麼了?張律師來幹什麼?」
顧儷清伸手攏了攏自己的長捲髮,風情萬種的拋下一句「無可奉告」,轉過身扭腰離開了。
蔣夢怡看了看她的背影,突然「哇」地一聲趴在了顧向北的身上,「向北,完了,完了,你爸爸肯定是要改遺囑了,這個死老頭子,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啊,我嫁給他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娘兒倆啊,太沒有良心了這個死老頭子,好歹你也叫他這麼多年的爸啊嗚嗚嗚……」
顧向北心裏一震,臉上的表情瞬間凌厲的有些猙獰。
他猛地抓住了蔣夢怡的肩膀,雙手死命的握着,「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蔣夢怡張嘴,好像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漏了什麼,眼神倉皇躲閃,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顧向北看着她的眼睛,手背上有青筋在猛烈的跳動着。
蔣夢怡肩膀被掐得火辣辣的疼,忍不住皺眉叫了起來:「向北,你弄疼我了,快放開!」
顧向北的臉上從最開始的激動和不可置信,慢慢變得平靜,最終,他頹然的鬆開雙手,任由蔣夢怡悲悲戚戚的在一旁哭着,冷凝的一張臉,始終都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安靜的走廊上,一時只剩下了女人的哭聲。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加護病房的門終於開了,張俊偉一頭是汗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顧向北剛要走進去,張俊偉立刻伸手攔住了他,「少爺,老爺子身體不好,現在已經睡着了。」
病床上,顧老爺子閉着眼睛躺在那兒,臉上滿是灰白和疲憊。
「少爺,時間太晚了,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少爺再見,夫人再見。」張俊偉說完,擦了擦額頭的汗,抬腳就要走。
蔣夢怡卻抓住了他的衣服不肯放手,嘴裏不停地問道:「張律師,你快告訴我,我老公是不是把遺囑給改了,他改了什麼內容你告訴我!快點兒告訴我啊!」
張俊偉一臉的為難,「夫人,不好意思,按照老爺子的吩咐,遺囑的內容您暫時不能知道的。」
「為什麼我不能知道?他是我的老公,他要分割財產我也有權要知道,給我看,快點給我看啊!」蔣夢怡歇斯底里的叫道。
「不好意思,請夫人不要為難我,我也是聽命於人。」說完,趁顧向北拉住了蔣夢怡,張俊偉撒開腿就跑了。
「……」
。
顧向北離開醫院前,去了一趟10層的化驗科。
蔣夢怡一路哭哭啼啼的,終究還是被他送回了顧宅,等他再從顧宅回到時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裏的11點多鐘了,一推開門,卻發現時正林和郁熹媛還坐在客廳裏面等着。
一看到顧向北,時正林立刻站起身來,關心的問道:「向北,親家公的身體怎麼樣了,我聽說他暈倒了?情況嚴不嚴重?」
顧向北心情沉重,簡短說了句「還好」,就想要上樓。
「向北。」郁熹媛卻開口再次喊住了他,「你跟我來一下書房,媽有點兒話想要對你說。」
。
書房裏,郁熹媛先是問了一番顧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最後說道,「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直說,都是一家人,千萬別客氣,知道嗎?」
顧向北點了點頭,等她進入正題。
郁熹媛看着眼前的顧向北,從中午到現在,折騰了一天,看得出他整個人已是非常的疲憊,原本挺括熨帖的西裝也有些皺巴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采,眼神更是空洞無神,仿佛突然間受到了什麼極大的打擊似的。
郁熹媛心中嘆了口氣,想到時光璞的話,皺了皺眉便說道,「向北,媽找你來,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你知道……葉瀟的公司在哪兒嗎?」
見顧向北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詫異,她有些羞赧的笑着說道,「既然葉瀟是郁家的孫女兒,那也就是光璞的表妹,是我的的侄女,也算是你的表妹了。媽跟我說想要明天一起去看看她,但是我又不知道她公司的地址在哪裏,這種問題又不好問別人,尤其是光璞,她今天剛跟我說,你跟葉瀟在之前有過一段……」
看了看顧向北,郁熹媛又意有所指的說道,「其實你別看光璞平日裏很獨立,也很明事理,在感情這種事情上,再強大的女人終歸是會小心眼的。向北,既然你都跟光璞結婚了,她還懷了你的孩子,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好好地在一起過日子。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有些話也不需要我說的太明白,對吧?」
顧向北望着郁熹媛,目光諱莫如深:「放心吧,媽,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
顧向北終於回到樓上的新房,推開門,屋裏面黑漆漆的一片,沒有開燈。
他伸手按下電燈開關,發現時光璞正背對着自己躺在大床上,沒有聲音,像是已經睡着了。
剛把門關上,時光璞卻突然轉過頭來,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顧向北聲音淡淡的,「把你吵醒了?」
時光璞從床上坐起身來,紫色小吊帶睡裙,長捲髮搭在纖弱的肩頭,在燈光下,皮膚猶如瑩潤的美玉般誘惑。
「你去哪裏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她開口問道。
「在醫院,爸的身體情況不太好,所以……」
「所以就不顧我的死活了是不是?」時光璞猛地打斷了他,雙手揪着被面一鼓作氣的說道,「我肚子裏懷了你的孩子,中午在酒店讓你陪我去醫院,你卻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理都不理我;我回到家裏,從中午到現在,整整十二個小時,你不但不回來,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顧向北,你心裏面有關心過我嗎?有擔心過我嗎?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顧向北抬手解着西裝的紐扣,和她的激動相比,他語氣清冷,整個人都散發出疏遠和冷漠的氣息。
「……」時光璞看着他,胸口激動的劇烈起伏,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說道,「你是不是後悔了?現在葉瀟成為郁家的大小姐了,所以,你上趕着就要撲過去了是不是?你今天去找她了是不是?!」
時光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中午在酒店,他當着顧家,時家甚至韓家人那麼多人的面,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她!這個羞辱成為了她心中的刺,隨着一天漫長的時間過去,現在那根刺已經長成了一株藤蔓,纏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聽到這話,顧向北的動作一頓,眼睛裏瞬間暗潮洶湧,嘴角緊繃,似乎蘊含了噴薄而出的憤怒,下一秒就要撲過去打她似的。
時光璞依然一臉憤懣和倔強的看着他,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希望他衝着自己發火的,那樣她起碼能知道他心裏真正在想的是什麼。
然而最後,顧向北還是忍住了,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聲音溫柔又充滿疲憊的說道:「不要胡思亂想,爸突然中風躺在醫院,我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我真的很累。你懷孕了,早點休息,我先去洗個澡。」
時光璞:「……」
等顧向北走進衛浴室後,時光璞雙手漸漸的握緊,突然,拿起身後的靠枕猛地摔在了地板上。
。
第二天早上,因為前一天白天睡得有點多,加上身體不舒服,高筱瀟起晚了。
韓禛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樣子,開口說道,「身體不舒服,請一天假吧?」
高筱瀟搖搖頭,還是堅持着起床了。
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更何況,常歡顏辭職後,她的工作量無形中就要加重了,她不希望,也不覺得其他人願意跟她一起來做那個case。
吃完早飯,先送小白去了幼兒園,等到了公司樓下,下車後,正要進大廈的時候,正好江初惠從對面也走了過來,穿着厚厚的羊絨大衣,迎面就遇上了。
江初惠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起來,儘管那笑容有些不及眼底。
「瀟瀟兒,早啊!」她主動打着招呼。
高筱瀟對她點了點頭,抬腳走了進去。
進入電梯,沒什麼人,江初惠便開口說道,「對了,我聽說歡顏她辭職了,真的假的啊?」
高筱瀟看着她八卦的樣子,敷衍的說了一句,「嗯。」
「還真的辭職了呀?太突然了,瀟瀟兒,你跟她是好朋友,你知道原因嗎?」
「……」高筱瀟皺着眉,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江初惠笑了笑,對她的態度好像一點兒都不生氣似的,又特別熱情的問道,「怎麼你今天的臉色這麼不好啊,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高筱瀟覺得今天的江初惠有點兒莫名其妙的,還好電梯到了,她伸手摸了摸臉,就抬腳走出去,快步去打卡。
江初惠從後面走了出來,嘴上掛着一抹詭異的笑,隨即也抬腳走了進去。
。
因為是周一,整個辦公室氣氛有些懶散,劉景留也是一上午都沒有過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高筱瀟接了個電話,直接拿起包就離開了辦公室。
沒多久,有三個女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指着聚鑫公司的大門,興奮的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穿着一件burberry最新款的黑色印花大衣,前台一見那衣服眼睛一亮,再看她手上提着的prada大挎包,還有旁邊兩位中年女人身上的貴婦打扮,立刻展開笑容熱情的問道,「您好,請問你們找誰?」
郁老太太輕咳了一聲,楊曦忙上前說道,「您好,請問葉瀟是在這裏上班嗎?我們是來找她的。」
「葉瀟?」前台皺了皺眉,「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
「……」三人頓時都懵了,郁老太太更是直接看向了郁熹媛,語氣不滿,「你怎麼找的資料,不是說我孫女兒在這家公司上班的嗎?還是你聽錯了?」
「媽,向北跟我說的就是這家公司,地址我都記下來了啊。」郁熹媛也是一臉的納悶,難道顧向北騙她?不可能吧?
「媽,要不我們給瀟瀟兒打個電話問問吧?」楊曦提議。
江初惠剛好出來,聽到「瀟瀟兒」三個字,忙笑着走過來,「你們是來找瀟瀟兒的嗎?」
------題外話------
猜猜瀟瀟去醫院幹嘛了?第一個猜中的獎勵100小幣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