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郁聿庭躺在客廳那簡陋,狹窄,又硬邦邦的沙發上,感覺自己純粹是沒事兒來這找罪受。
搞什麼人工降雨啊,提什麼睡沙發啊,現在好了吧,明明有一塊鮮嫩可口的小鮮肉就在一牆之隔的床上躺着,他卻只能靠腦子去想像,不能親自去品嘗,這種滋味,真的是很不好受啊。
和他相比,尤勘山卻因為睡在門口,卸下了防心,沒多久就很快睡着了,發出了恣意又酣暢的打鼾聲。
黑暗中,郁聿庭也聽到窗外的雨已經慢慢停了,不用看都知道時間已經到夜裏的十二點了,人氣象局都辦完事收工了,可他依然還沒能睡着。
身上的棉被是劉慧麗特意從柜子的最裏面找出來的,聞起來稍微帶了些霉味,且還沒有找到多餘的枕頭,他只能用胳膊放在腦後自己枕着,身上還穿着白天那一身襯衫和西褲,兩條腿還得憋屈的支起來,否則會放不下……
就在郁聿庭傷春悲秋,自怨自艾的時候,突然,一道柔和的光亮從後面傾瀉了過來。
他眨了下眼,隨即,便從沙發上抬起頭。
尤小喬站在臥室的門前,正一邊扶着門框,一邊輕巧的抬起腳,想要從地上的人影身上跨過去……
郁聿庭揭開被子,輕手輕腳的迅速過去,兩手在她的小腰上一用力,就將她嬌小的身子抱了過來。
地上,尤勘山毫無知覺,依然張着嘴巴打着鼾睡得香甜。
郁聿庭抱着尤小喬回到沙發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這才發現她懷裏還抱着個枕頭。
「老闆。」尤小喬眨巴眨巴眼,小臉上滿是心疼和愧疚,「對不起啊,我也沒有想到今天晚上竟然會下這麼大的雨,這沙發一定睡得很不舒服吧,我給你送個枕頭,這樣可以舒服一些。」
「……」郁聿庭開始還挺感動的,心想她總算知道心疼自己了,可聽到後來就有些鬱悶了,皺着眉頭就說道,「你來就是為了給我送枕頭?」
「呃。」尤小喬怯怯的看着他,「那你……還需要什麼呀?」
「我需要溫暖。」郁聿庭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被子太薄了嗎?」尤小喬立刻問道,很擔心他明天會感冒。
「嗯。」郁聿庭點頭。
「那怎麼辦啊。」尤小喬立刻急了起來,「要不……」
咕嚕嚕的眨了下眼睛,她繼續輕聲說道,「你去我屋裏,把我床上的那床被子搬出來吧,我們換被子蓋。我在屋裏不冷,蓋薄被就行,外面冷一些,你蓋我的。」
「好啊。」郁聿庭一口就答應了。
尤小喬:「……」
還真是不客氣呢,就不知道體諒一下女生嗎?
尤小喬撇了撇小嘴,雖然心底有些埋怨,但也只是一小會兒,畢竟,她更捨不得的是他受罪。
於是她輕巧的從他腿上站了起來,說道,「走吧。」
郁聿庭跟着她,兩人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照樣是他把她抱起來,然後抬起長腿就瞬間垮了過去。
腿長就是好!
不但迅速,而且沒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進入屋裏,郁聿庭便立刻將門給關上了,對屋裏的環境擺設看都都不看,直接抱着尤小喬就去了床上,放下去的同時自己也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裏。
「……」尤小喬傻眼的看着他伸手,將床頭的開關給按下了,房間裏瞬間漆黑一片。
「還是女人窩裏舒服,好香啊。」郁聿庭深吸口氣,然後就抱着尤小喬放在自己的身上,雙手也開始去解她睡衣上的紐扣。
「老闆,你……不能這樣,萬一被我爸爸發現了怎麼辦啊?」尤小喬簡直被他嚇得半死,不由分說的抓着他的手就道,「就一個晚上的時間,你忍耐下吧,行嗎?」
「不行!」郁聿庭拉開她的手,算了,也不解紐扣了,麻煩。
他雙手往下,直接就將她的睡褲連同小內內全都褪了下去,然後……
「老闆。」尤小喬緊緊的夾着自己的雙腿,避免發出可恥的聲音,「你……你不要這樣嘛。」
「不要哪樣?」郁聿庭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雖然屋裏沒開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用猜也知道,他現在肯定是滿臉的……流氣!
「……」尤小喬硬着頭皮,臉上也燒的不行,聲音怯懦的說道,「真的不行啊,老闆,爸爸就睡在門外面,萬一被他聽到那就完了!」
「不會的,寶貝兒,你叫的小聲點兒就行了,聽不到。」郁聿庭一手握着她的腰,認真的想要把她的腿掰開。
尤小喬咬着嘴唇,就是不鬆口,也不松腿,「不行不行,你要是這樣的話,我……我早知道就不讓你進來了。」
郁聿庭:「……」
「不能每次都是你想做就做,你得尊重一下我的意見!」尤小喬又說道。
下一秒,郁聿庭的手立刻就頓住了,然後握着她的腰將她抱到了一旁,自己轉過身,拿背對着她。
「……」尤小喬驚訝,又呆住了,他現在這是在幹什麼?生氣了?和她發脾氣嗎?
尤小喬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背,柔聲問道,「老闆,你生氣啦?」
「哼。」郁聿庭傲嬌的不轉身。
尤小喬:「……」
過了一會兒,她抿了抿唇,算了,為了自己今天夜裏的安生……她側過身子,也學他,拿背對他。
這還是兩人談戀愛以來,第一次……因為上床的這種事情鬧彆扭。
但是,她更不想在父母還沒接受他的時候做這種事情,家裏是老房子,隔音非常差,而且她的床還是那種木質的,郁聿庭又那麼大一個大塊頭,她剛才一聽到那「吱呀吱呀」的聲音就覺得臉紅不已了,萬一真的做那種事情再被尤勘山給聽到了,以他的個性,真有可能什麼也不管的就衝進來……到時候,該多丟人啊!
尤小喬咬着小嘴,自顧自的鬱悶起來。
突然,床板又「吱呀」的一響,她只覺得被子動了下,隨即就被一隻大手撈進了熟悉的懷裏抱着。
「老闆!」尤小喬驚呼,他怎麼又……
「我不做。」郁聿庭硬聲硬氣的開口,「我就摸摸,摸摸總行了吧?」
尤小喬:「……」
「不摸着她我睡不着。」郁聿庭的聲音飽含着怨念,說完,兩隻鹹豬手已經伸進她的睡衣,一手一個,很熟練的包住了她。
「……」尤小喬頓時欲哭無淚。
這都是給他養成的什麼破習慣啊,每天晚上必須抱着她的32d,不然就說睡不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尤小喬開始還有些擔驚受怕,睡不太着,腦子裏想了很多事:要定鬧鐘,要早點起,要讓他戒掉這個「奶娃娃」習慣……
可後來,不知道是不是折騰了一天太累了,一閉上眼,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客廳,緩緩隨着時間移動,最終落在了尤勘山的臉上。
他眯了眯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就把眼睛給睜開了。
隨即,腦子裏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嚯」的一聲揭開被窩,轉頭往沙發上一看……人呢!
尤勘山腦子裏一懵,趕緊起來,先是去了洗手間,然後去了廁所,都沒人!
他瞪着雙眼直愣愣的望着尤小喬緊閉的房門,雙拳握的「咯吱咯吱」作響,下一秒,直接掄起拳頭過去就開始砸門。
「臭小子,你給我出來!臭小子!出來,聽到沒有!」
沒有人應聲。
尤勘山急了,他一手養大,如花似玉的閨女呀!
他回到主臥門口,從兜里掏出鑰匙就開門進去,喊醒了老婆,「慧麗,快,把小喬房間的備用鑰匙找出來。」
「怎麼了勘山?」劉慧麗突然被叫醒,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那個臭小子半夜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跑我閨女的屋裏去了!」尤勘山大吼。
「……」劉慧麗驚訝的坐了起來,剛想要起床去找鑰匙,轉念一想,又不去了,「不行,咱閨女的房間你不能進去,萬一他倆要是沒穿衣服……」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尤勘山眼睛都紅了,也不等她找什麼鑰匙了,直接轉身就沖了出去。
隨即,就傳來了隔壁房門被腳踹的聲音。
「……」劉慧麗愁得不行,趕緊起身,過去想要拉他,「勘山,勘山你先別激動啊,別把門給踹壞咯。」
尤勘山不理她,一邊踹,一邊罵,「臭小子,給我出來,聽到沒有!臭小子!」
。
屋裏,尤小喬已經被那踹門聲嚇得不行了。
完蛋了,昨天晚上明明都想好了要定鬧鐘早點兒起床的,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了,誰知……居然一覺睡到了現在,還被父親給發現了!
而且……兩人身上的衣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脫光了,要被捉姦在床的節奏!
「老闆,快,你快點兒把衣服穿上啊!」尤小喬一邊系紐扣,一邊催他。
和她的慌亂相比,郁聿庭顯得淡定許多,他揭開被子,先是將褲子慢條斯理的穿上,然後又披上陳尚,系上紐扣……
別說,尤小喬臥室的門還挺嚴實……
終於等兩人身上都打理妥當後,他便過去將門給打開了。
「臭小子,王八蛋!」門一開,尤勘山一拳頭就呼了上來。
郁聿庭反應靈敏,幾乎下意識的就將身子往旁邊一側,尤勘山收手不及,直接就栽進了門裏,「哎呦!」
「爸,爸你沒事兒吧?」尤小喬被那慘叫聲給嚇到了,忙衝過去把跌倒的尤勘山給扶了起來。
「勘山你沒事吧?」劉慧麗也嚇得不行,過去扶着他的胳膊,順便也……拉着他,不讓他能再動手。
尤勘山齜牙咧嘴的緩了一會兒,本來還想再衝過去揍一拳,卻發現自己的膝蓋被摔的有點疼,只好動了動胳膊,虛張聲勢的說了句:「都不要拉我!」
劉慧麗和尤小喬一聽到這話,頓時又把他拉的死死的。
尤勘山冷「哼」一聲,瞪着郁聿庭就罵道,「臭小子,我早就知道你不懷好意了,果然沒有猜錯!好啊,竟然在半夜給我偷溜進來了,說,你們倆現在到什麼地步了?」
尤小喬心虛的眨了下眼睛,胳膊上卻猛地傳來了一股遒勁的力道,隨即整個人就被郁聿庭拉去圈在了懷裏。
「伯父,伯母。」郁聿庭不想再這麼磨磨蹭蹭下去了,他緊緊的摟着尤小喬的肩膀,沉聲說道,「我喜歡小喬,小喬也喜歡我,我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請伯父伯母成全我們。」
「……」
房間裏有着瞬間的安靜。
然後……
「不行!」
尤勘山激動的吼了起來,「你跟小喬的事情,我不同意!」
「伯父為什麼不同意?」郁聿庭不卑不亢的提問。
「為什麼?很簡單。」尤勘山沒人控制的那隻胳膊,拿食指點着郁聿庭就說道,「你,雙眼露邪,戾氣太重,吊兒郎當,作風散漫……」
隨着尤勘山一字一句的飈出貶義詞,郁聿庭的一張俊臉也越來越黑,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掐的尤小喬都疼了……
「我們尤家小門小戶的,裝不下你這一尊大佛,我也不想讓小喬嫁進什麼豪門,我寧願她找個差不多的,門當戶對的就可以,所以你,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尤勘山最後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門當戶對?」郁聿庭笑了一聲,「伯父,您說的是唐宇文嗎?」
「沒錯!」尤勘山也不否認,「宇文這個孩子我在幾年前就認識了,他為人踏實,性格沉穩,最重要的,是他對小喬一往情深,他喜歡小喬整整七年了,這樣的感情……」
尤小喬瞬間張大了小嘴,大師哥喜歡她七年了?
呃,怎麼她作為當事人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呵呵。」郁聿庭對此更是嗤之以鼻,「伯父,你確定,一個喜歡了七年都沒敢告白的男人,就是你心中的理想女婿?」
「臭小子,人家宇文是老實人,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臭流氓啊!」尤勘山說着,又想要衝過去。
「老公!」劉慧麗死死的拉着他,「我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衝動啊。」
尤勘山深吸口氣,說道,「好,那我就好好說。我們尤家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什麼背景都沒有,這些年,我和慧麗靠一點的退休金生活,存款也有限,就算將來小喬真的要嫁人,我們能給的嫁妝也有限,肯定入不了你們那些大戶人家的眼。小喬是我的女兒,我寧願她找個普通男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本本分分的賺錢,也不要她在你家裏受到委屈,被人輕視和侮辱!」
尤小喬聽完這番話,頓時鼻子一酸,眼圈也一陣陣的發紅髮脹,難受的不行。
剛想要開口,肩上卻被郁聿庭給按了一下。
她抬起頭,就看到郁聿庭下顎線條緊繃,往日裏有些散漫和輕佻的眼神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不移的的神情,「伯父,其實小喬早就跟我的父母,還有奶奶都見過面了,他們都特別的喜歡小喬,也說過好幾次,想要和你們一起坐下來吃頓飯,聊聊我和小喬的事情,所以您完全可以放心,我們家人都不會有意見的。而且,我也不瞞伯父了,其實……」
他低頭看了一眼尤小喬,嘴角微微一勾,便說道,「其實我和小喬早就發生過關係了,所以就算你們不答應,我們也還是會在一起的。」
尤小喬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整個人都被炸焦了,臉上又燒又熱,話都說不利索了,「老闆,你……你……」
暈死,他怎麼把這種事情說出來了呀!
「……」劉慧麗也立刻捂住了嘴,被嚇到了。
至於尤勘山,先是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半天后,才有些不相信的指着郁聿庭,「你……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呃,爸,爸……老闆他是開玩笑的,你千萬別當真啊。」尤小喬忙說道。
郁聿庭睨了眼尤小喬,有點不悅,索性再說一次,「你沒聽錯,我說了,我和小喬早就發生過關係了,而且還不止一次,所以……就算你們不答應,我們也已經在一起了。」
「臭小子!你……你竟然敢欺負我的女兒!我……我揍死你啊!」尤勘山這下聽明白了,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朝腦門衝去,怒得不行。
他養了二十五年的女兒啊,就這麼……被一隻豬給拱了!
暴怒之下,他一下子就甩開了劉慧麗,沖回主臥,然後……拿了一隻黑色的警棍就出來了。
「……」郁聿庭滿臉黑線,這……玩兒真格的?
「爸,你幹嘛啊!」尤小喬驚慌失色的跑了過去,劉慧麗也過去,幫忙一起攔着丈夫。
「都別攔我,我要揍他,臭小子,竟然敢欺負我的女兒,今天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尤勘山歇斯底里的叫道。
「老闆,你快出去啊,快走啊!」尤小喬死命拉着尤勘山的胳膊,衝着郁聿庭喊道。
「我不走,要走也一起走。」郁聿庭也有點來氣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這麼固執的老人,簡直能和家裏的老太太相比了!
想他郁聿庭哪兒不好了?論家世,論外貌,論財力,他哪裏比不上那隻大猩猩了?
「老闆,大丈夫能屈能伸啊,你快走吧。」
「是男人你就別跑!」
「小郁,勘山他太激動了,你先回去吧行嗎?」
「老闆,你快走啊!」
「我要打斷你的狗腿!」
「勘山,衝動是魔鬼啊!」
「……」
三人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場面混亂的不行。
郁聿庭眯眼看了一會兒,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行吧,那我先走了,但是我把話撂在這裏,我是不會放棄的,小喬……我娶定了!」
說完,他抬腳走去客廳,拿起車鑰匙和手機,就大步往外走去。
剛才他說什麼?
他說……「小喬我娶定了?」
尤小喬眨了眨眼,只覺得心裏有道暖流轟然侵入,隨即就甜的想要笑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尤勘山趁她不注意猛地掙脫,拿着警棍就往外面衝去。
劉慧麗一個人根本也攔不住,嚇得忙叫道,「勘山!你別衝動啊,勘山!」
。
尤勘山追出單元樓,就看到郁聿庭正站在那輛黑色攬勝的旁邊,貌似正要上車。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尤勘山大喊一聲,就朝他衝去。
他的腳原本就有些跛,再加上剛才摔了一跤,跑了一小段路就踉蹌了下,好似要摔倒似的……
郁聿庭眼角猛的一跳,忙箭步過去,伸手扶住了尤勘山,「伯父小心!」
尤勘山穩住身子後,掄起棍子就往他的身上砸去,「打死你個臭小子,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郁聿庭:「……」
老人的力氣畢竟有限,自己又是個練家子,皮糙肉硬的,所以打起來並不疼,但是……這麼一下接一下的,不停的打,郁聿庭到後面也有些受不了了,只好不停的往後退,嘴裏還得好聲好氣的說道,「伯父,您不要這麼激動,小心您的腿啊!」
不說話還好,一說,棍子竟然直接朝他的臉上飛了過去,「讓你說,讓你說……」
「……」郁聿庭抬起胳膊一擋,只覺得腳底一滑……
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因為昨天夜裏剛剛下了一場暴雨,老小區又全都是泥地,很濕也很滑,郁聿庭整個人就往後面倒了下去。
「老闆!」
「天哪!」
尤小喬和劉慧麗尖叫着沖了過去。
尤勘山拿着警棍,大喘了一口粗氣,哈哈大笑的說道,「臭小子,讓你跑,你再跑啊!」
「爸!」尤小喬已經沖了過來,猛地就把尤勘山推到了一旁,「老闆都流血了,爸你太過分了!」
「……」尤勘山一愣。
他放下警棍,仔細一看。
果然,郁聿庭齜牙咧嘴的躺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好像很痛苦,頭後面的泥水裏,有紅色的血跡緩緩流了出來。
「媽,快打電話叫救護車!」一看到那紅色,尤小喬直接就嚇哭了,這話幾乎是哭喊着說出來的。
「好……好!」劉慧麗一陣結巴,說話晚,忙轉身跑回屋去打電話了。
「老闆,老闆,你沒事兒吧嗚嗚嗚……」尤小喬抱着郁聿庭包,小手死命的按着他後腦勺的傷口,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
一個小時後,附近某公立醫院。
尤小喬坐在手術室外面的座椅上,她的手上,還有睡衣上都有很明顯的血跡,頭髮亂糟糟的,雙眼淚汪汪的,鼻子眼睛都哭的紅腫,整個人看起來憔悴落魄的不行。
「小喬,你別太擔心了,小郁他一定會沒事兒的。」劉慧麗見女兒這麼失魂落魄,便撫着她的肩勸道。
尤勘山坐在一旁,臉上滿是尷尬和無奈,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臭小子,怎麼那麼不經摔啊,就摔了一下,竟然就頭破血流了,真是……
「哇……」尤小喬的哭聲打斷了他,「媽,如果老闆他死了,我……我也就不活了!」
尤勘山:「……」
「小喬,你這說的都什麼胡話呀。」劉慧麗心疼的不行,摟着女兒,哄了半天也不見效,只好抬頭看着尤勘山說道,「勘山,你能不能說幾句呀!要不是你,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尤勘山臉色黑沉的不行,抿着嘴唇,半天后,才嘴硬的說道,「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我不過就是嚇唬嚇唬他,誰知道……」
「都怪你!」尤小喬猛地抬起頭,衝着他吼道,「要不是你,老闆會這樣嗎?」
「……」尤勘山驚訝,又滿臉受傷的看着女兒,「小喬,你……你竟然怪我?」
「對,就怪你!我告訴你,如果老闆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嗚嗚嗚嗚!」尤小喬說完,就仰着頭繼續嚎啕大哭了起來。
尤勘山沒有再說話,但是膝蓋上的兩隻手已經死死的攥在了一起。
他的女兒,他含辛茹苦了二十五年養大的女兒,如今竟然在他的面前說要為另一個男人去死……
「小喬,別哭別哭,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小郁他一定會沒事的……」劉慧麗見女兒不停地哭,心裏也難受的不行,但是她能做的,就是陪在身邊不停安撫。
尤小喬看着亮着的手術燈,一邊哭,一邊在心中默默祈願:「老闆,你一定要好好兒的,你不能有事……」
。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滅了。
尤小喬立刻起身沖了過去,「醫生,醫生,我老闆他沒事吧?」
醫生看着眼前頭髮蓬亂,眼淚縱橫,還穿着一身粉紅睡衣的小姑娘,皺了皺眉說道,「你是傷者的下屬是吧?是這樣,傷者的後腦撞到了一個的玻璃碴,失血過多導致昏迷,我們已經幫忙傷口做了清理,也將玻璃碎片都取出來了,目前發現都是一些皮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等患者清醒後,最好再做個腦部ct,看看有沒有腦震盪。」
尤小喬猛地鬆了口氣,「好的,謝謝醫生,謝謝。」
「不客氣。」醫生說完,便抬腳離開了。
尤勘山也立刻松下了一顆心,就說嘛,摔一下而已,怎麼可能會有多嚴重。
這時郁聿庭已經被推出來了,尤小喬吸了吸鼻子,立刻就撲了上去,「老闆。」
尤勘山還想要過去,卻被劉慧麗給拉住了。
「你拉我幹嘛?」尤勘山不悅。
「行了行了,你沒看到咱家閨女多關心小郁?他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想要怎麼破壞啊!」劉慧麗難得嚴厲的說道。
「……」尤勘山抿了抿嘴唇,沒好氣的說道,「閨女傻,你也跟着傻!」
「你才傻呢!」劉慧麗氣的直接鬆開了手,「你自己回家去吧,我跟閨女在這照顧小郁,不管你了!」
說完,她抬腳就追了過去。
「……」尤勘山瞠目結舌的看着劉慧麗的背影,半天后,才吶吶的吐出一句話,「一個一個的,都魔障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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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園,韓宅。
今天不是周末,一大早起來吃過早飯後,小梁開車送高小白去了幼兒園,韓禛則直接開着家裏的那輛加長勞斯萊斯,載着高筱瀟,韓老太太和蓮姨往軍區大院趕。
蓮姨還特意提了個大包,裏面放着高筱瀟懷孕時喝的燕窩粥,老太太愛喝的洋參茶,還有一些吃的喝的,總之,分量都不輕。
至於韓正銘和鍾瑜紅,兩人難得悠閒,就去市里逛商場去了,說是要給小孫女兒買點嬰兒衣服和玩具什麼的,之前因為不知道性別,也不敢大肆的購買。
韓老太太倒也沒勉強他們,畢竟,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帶孫媳婦兒去還願。
到了郁家,韓禛先推門下車,然後過去打開了後車門,伸出手就說道,「媳婦兒,把手給我。」
韓老太太本來手都已經伸出去了,聽到這話便硬生生把手又縮回去了。
高筱瀟看到,便有些臉紅的說道,「呃,先扶奶奶下去吧。」
韓禛看了一眼韓老太太,說道,「我先扶你,待會兒再扶奶奶。」
韓老太太暗自啐了一句,「臭小子,倒挺會疼媳婦兒的。」
高筱瀟忙說道,「奶奶,您別生氣,阿禛他……」
「哎呦,我開玩笑的,生什麼氣啊,趕緊的,下去吧。」韓老太太忙笑着說道。
高筱瀟見韓老太太眉目舒展,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便伸手放在韓禛的手裏,被他帶着從車裏下來。
韓禛鬆開手,剛要再去接韓老太太,直接被她「啪」的打了一下,「不用你,我自個兒下去。」
韓禛:「……」
最後,還是蓮姨扶着韓老太太下來了,一行四人這才朝着別墅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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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裏,郁老太太的聲音就洪亮的響了起來,「哎呀,老太婆你怎麼來的這麼早呀?」
韓老太太挑了挑眉,「呵呵,夏夏不會還沒有起床吧?」
楊曦聽到這話,便有些尷尬,「韓阿姨,您別急啊,我這就上去催她。」
「我就知道。」韓老太太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不然,她也不至於特地還趕早了上門來。
楊曦去樓上喊韓敏夏的工夫,其他人便在沙發上坐下稍事休息。
郁老太太先是關心了下高筱瀟的肚子,然後才笑着說道,「瀟瀟兒,你覺得六月一號這個日子怎麼樣呀?」
六月一號?高筱瀟眨了眨眼,「那天不是兒童節嗎,怎麼了奶奶?」
「呵呵。」郁老太太笑了笑,一臉喜氣的說道,「我打算啊,在這天讓錦川和知秋去民政局領證,你覺得怎麼樣啊?」
高筱瀟瞬間就愣住了,想了想,開口問道,「爸媽他們已經答應結婚了嗎?」
「沒有。所以我這不問你的意見嗎,只要你答應了,他們倆肯定聽你的話。」郁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
高筱瀟:「……」
如果說,在之前不知道冷世鈞就是父親的時候,她可能還會撮合自己的父母,但是現在……她覺得,還是尊重他們自己的意見吧,到底結不結婚,畢竟還是他們倆人之間的事情,她作為女兒,也不能多說些什麼。
於是,到最後高筱瀟也沒答應,只說會問問兩個人的意思。
郁老太太雖然有些不太滿意,但也只能遺憾的答應了。
說話期間,韓敏夏終於下樓來了。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孕婦裙裝,郁承衍則扶着她的手和腰,就像是清宮戲裏太監伺候娘娘似的那般謹慎……
韓敏夏現在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小腹微凸,小臉圓潤,站在一身西裝革履又勁瘦挺拔的郁承衍身旁,倒也不至於不般配,反而有種很奇妙的協調感。
尤其小妮子臉上帶着自然又紅潤的光澤,看着特別的健康。
走到跟前,她先是伸出小手,捂着小嘴打了個呵欠,才埋怨的說道,「奶奶,大哥,小嫂子,昨天晚上我不都跟你們說了嘛,我不想去寺廟。」
「不行,你必須得過去。」韓老太太堅持,剛要起身,又問道,「沒吃早飯吧?」
韓敏夏搖頭,「沒有。」
「……」韓老太太沒好氣的看着她,頭一次在心裏頭慶幸,自己的這個孫女兒還算嫁了個靠譜的人家,不然以她這性格,估計去誰的家裏都受罪!
為啥?
因為太懶了!
郁承衍對眾人點了下頭,就繼續小心翼翼的扶着韓敏夏去了餐廳,傭人也立刻端着營養早餐送去,其他人只能繼續坐客廳等。
等那對小夫妻終於吃完飯,時間已經是上午的九點鐘了……
。
反正勞斯萊斯的空間大,空位也多,於是郁承衍便也沒開車,打算和韓敏夏一起陪韓老太太坐車同去。
誰知到了外面,韓禛突然伸出手,不小心的打了個呵欠。
「呀,阿禛怎麼了,困了?」韓老太太問道。
韓禛點了點頭,「恩,最近有點累。」
「呀,那可不行,去廟裏還得一個小時了,疲勞駕駛太危險了,車上還都是孕婦啊。」韓老太太說完,看向郁承衍,「承衍,要不你來開車?」
郁承衍一愣:「……」
「那就麻煩承衍了。」韓禛說着,將車鑰匙送到他手上,又不留神的打了個哈欠。
郁承衍瞬間黑臉,這個阿禛……
但是當着眾人的面,拒絕開車這種事情也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只好接了鑰匙說道,「那就麻煩奶奶幫忙照顧好我老婆了。」
「放心吧放心吧。」韓老太太說完,就匆忙抬腳上車了。
郁承衍扯了扯薄唇,只好面色沉俊的繞過車頭,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勞斯萊斯緩緩開出了軍區大院,韓禛坐在高筱瀟的身邊,摟着她的腰,呵寒問暖,「媳婦兒,累嗎?累就靠我的身上休息休息。」
「……」高筱瀟還沒開口,就聽到對面韓敏夏的聲音響起,「大哥,你剛才不是說困了嗎?」
韓禛對她咧了下嘴角,「突然又不困了,不行啊。」
眾人:「……」
韓敏夏更是氣的絞緊了手指頭。
大哥一定是在報復她婚禮上攔門的事情,真壞!
。
到了寺廟。
下車後,韓禛一身的白襯衫黑西褲,又是一副高貴冷艷的尊貴模樣,哪裏還有車裏那幼稚小氣的模樣?
兩個男人各自扶着自己的老婆,陪着韓老太太進去,拜完菩薩,捐了香油錢,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出了寺廟,正準備上車的時候,韓禛手機突然響了。
郁承衍交鑰匙的手在半空中頓住,然後……得,還是他來開吧。
看着某人充滿怨念的背影,韓禛笑了笑,先扶着高筱瀟上了車,自己也坐上去後,才慢吞吞的接通了電話,「又怎麼了?」
電話是郁聿庭打過來的,所以他才不緊不慢的半天后才接通,想必……是要感謝自己昨天晚上出謀劃策,讓他終於可以順利的在岳父家裏過夜吧?
誰知……
「臥槽!阿禛,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給害死了!」郁聿庭在那頭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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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需要二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