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緩緩走到凌擎宇身前,粗實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頜,逼迫他抬起頭來。品書網
嘖嘖,這是怎樣的一副慘容?
濕潞潞的黑髮凌亂的貼在額頭,一滴滴帶着血的水珠順着發梢不斷滑落在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沒有血色的薄唇無生氣的微抿着,被他長鞭劃到的左臉上,那觸目驚心的血痕,更像是悲絕的淒訴。
「哈哈哈,我的好三弟,落在大哥手裏的感覺怎麼樣?」洛克銳利的寒眸里戾氣浮現,捏在凌擎宇下巴上的大手,愈發用力。
靜窒的空氣里,那種咔嚓作響的聲音,似乎要將凌擎宇的骨頭捏碎一樣。
「呸!」凌擎宇半闔着雙眼,不屑的輕笑了一聲,凝聚全身力氣,朝洛克的臉上吐出一口鮮血。
洛克抹了把臉,神色更加陰沉,扭曲,抬起就朝凌擎宇的臉上誆去。
凌擎宇漆黑如墨的雙眸,平靜地注視着盛怒中的洛克。
洛克發泄完,他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又看了眼面色紅腫卻沒有任何表情的凌擎宇,有時候,他還真是挺佩服凌擎宇這種人的,即使再疼,他們也不會吭一聲!
洛克重新回到躺椅上,他蹺起二郎腿,點了根雪茄,吐了幾口煙霧後,冷聲對凌擎宇說道,「你沒料到我們能這麼快見面吧?其實我也沒料到你能這麼快落入我手中,看來那個小女人還真是你的軟肋!不過從今以後,她就會成為沈澤軒的女人!你心裏特不甘心對吧?特想回去從沈澤軒身邊將她搶回來對吧?不過你沒機會了,我不會再讓你活着了,我要慢慢在這裏折磨你,直到將你折磨至死——」
洛克起身,又拿着鞭子在凌擎宇身上狠狠發泄一通之後,又讓屬下將一管白色液體注射進了他的身體裏。
「實話告訴你,這是一種比devil還要厲害幾十倍的毒品,你吸食一次,說不定還有機會戒掉,但是第三次之後,你就永遠都戒不掉了。你放心,第三次我會晚點注射進你體內的!」
洛克離開後,兩個拿着機關槍的黑衣人守在門口。
凌擎宇忍着全身的酸痛,開始用盡全力掙脫捆在他手腕上的粗繩,父親曾經教過他怎樣在危難中掙脫繩鎖,就算是鐵鏈他都有辦法打開,更何況只是粗繩!
沒一會兒,手中的粗繩便被他掙開,他又解開腳下的,即使身負重傷,他也敏捷得如一隻獵豹,迅速擒住了門口其中一個黑衣人,從他手中奪過槍,在另一個人開槍之前,他先將他擊倒。
洛克正在吃飯,聽到槍響聲,他立即看向電腦屏慕,發現凌擎宇逃了,他通過耳朵里的通訊器,大聲吼道,「凌擎宇跑了,大家快點做好準備!」
凌擎宇看着頭頂盤旋的直升機,以及四面八方朝他圍攻而來的黑衣人,冷硬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殘冷的笑。
看樣子,洛克早就有所戒備,如今就算他有通天本領,也無法逃得過他們佈下的天羅地網了
砰砰砰!
霎時間,槍聲不斷,硝煙瀰漫。
凌擎宇背部又連中二槍,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命喪於此。
想到童小北,他喉嚨突然一甜,一股鮮血從他嘴裏吐了出來。
如果她真的在他出事之後和沈澤軒在一起,還打掉了他們的孩子,那麼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她!
凌擎宇一邊和圍攻他的人激-戰,一邊迅速朝大海里跑去。
天空已經黑了下來,幽暗的光線下,凌擎宇不顧一切的進了大海里,很快,他就被一股很大的浪潮卷得不見了蹤影,追過來洛克見此,陰沉着一張臉,怒吼,「到海里給我搜,老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手下這麼多人,居然對付不了一個凌擎宇,早知道,他就將那個女人一起綁過來了。
「主人,凌擎宇身負重傷,再加上浪這大,海里也有鯊魚之類,我看他很難再活命……」
屬下的話還沒說完,就狠狠挨了洛克一巴掌,「你***懂個屁,凌擎宇是普通人嗎?他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要是那麼容易死,我用得着費盡心思才將他生擒過來嗎?」
「是,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出凌擎宇!」
……
「真的沒辦法留下孩子嗎?」
「你乖乖呆在車裏,哪裏也不許去!」
「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你別忘我了的身份,我沒那麼容易受傷!我下車後,你將門鎖上!記住,千萬開車門!」
他不讓她下車,她卻再一次連累了他,槍聲大作,硝煙瀰漫中,他被帶上了直升機,她一直追,一直追,卻再也追不到他的身影了。
「三哥,三哥,啊啊!」童小北冷汗涔涔的從惡夢中驚醒。
她身子不停地顫抖,削瘦的肩膀,突然落入一道有力的臂膀中。
壁燈散發着幽暗的光芒,童小北轉頭,看着身旁的儒雅男子,覺得這一刻,好陌生好陌生——
她多麼希望躺在她身邊的,是那個對任何人都冷若冰霜,唯獨對她卻滿臉寵意的男人啊!
「北北,又做惡夢了?」沈澤軒將童小北摟進懷中,吻了吻她滲着冷汗的額頭,輕聲問道。
童小北掙脫沈澤軒的懷抱,秀眉緊皺起來,「澤軒,你說過,就算在同一張床上,也不會和我有肢體接觸的。」
猶記得當初醒來,她心如死灰,想跟着凌擎宇一起去死,可是,想到肚裏的孩子,她猶豫了。
三哥一直想讓她留下孩子,要是她死了,他們的孩子該怎麼辦?其實,那天他帶着她去打胎,她坐上車子的那一瞬,她就後悔了!
肚子裏也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又怎麼捨得打掉?只是,當時她想着母親的遺言,怕母親在地下難安,她一時沒有想通——
想到凌擎宇,胸腔里那種被重石擊打的疼痛,又開始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為什麼人總是要在失去後,才知道擁有的可貴?他在她身邊時,她沒有好好珍惜,現在,他音信全無之後,又去思念他,她真的很可恥,很悲哀!
沈澤軒看着三個月以來,總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童小北,溫和的眸子,沉了沉。
他長臂一伸,再次將童小北擁入了懷中,並且迅速俯下身子,含住了童小北的柔嫩的唇瓣。
童小北一愣,她沒想到沈澤軒會不信守承諾,說好不碰她,現在又吻住了她。
童小北用力在沈澤軒胸口捶打,沈澤軒任童小北怎樣捶打,就是不肯放開她。童小北惱羞成怒,她閉上眼,狠狠朝沈澤軒舌頭上一咬。
鮮血四濺,濃郁的血腥味漫延到了彼此的唇腔。
沈澤軒俊儒的臉孔,有些扭曲的猙獰,他瞪住童小北,「北北,你居然咬我?」看着童小北的眼神,帶着一絲壓抑的慍怒。
「沈澤軒,你答應過我的,你為什麼不尊重我?」童小北沒想到落入沈澤軒手中後,會如同籠中之鳥,她不是沒有試圖逃跑過,但是沈澤軒將她帶到了美國,而且還與黑道勾結,勢力滔天,她跑了三次,每次都沒有半個小時,就被抓了回來。
沈澤軒告訴她,如果她再敢逃跑,就會讓她肚裏的孩子性命不保。
她告訴自己,為了孩子,一定要懂得隱忍!
沈澤軒擦掉流落在唇角的鮮血,他淡淡一笑,「北北,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以後會對你和孩子好!」當初,凌擎宇被洛克帶走,他帶着暈厥過去的童小北,當時就帶着她去了醫院。
他早就聯絡好了醫生,想趁她在昏迷中直接將孩子打掉,哪知道她突然醒了過來,死活都不肯打掉孩子,他知道陸南城找不到凌擎宇之後,勢必會讓童小北保住她肚裏的孩子,不管凌擎宇是不是已經死了,他都不能讓凌擎宇再對童小北抱有任何幻想。
於是,他買通了醫生,偽造了童小北流產的假象,在他帶着童小北飛到美國時,陸南城應該拿到了童小北的b超單以及她所簽下的人工流產手術同意書。
等童小北肚裏的孩子出生後,他會替孩子更改出生日期。
他愛童小北,他很清楚,要是沒了這個孩子,她肯定會沒了活下去的希望!等她生下孩子,他會當成自己親生的!
他就不信,童小北會不被他的真情所感動!
童小北沒有理會沈澤軒,她將自己縮進被子裏,背對着沈澤軒,淚,滑落滿面。
三哥,沒有你的日子,真的好難過,我悔不當初,我不應該不聽你的話,輕信他人,我害慘了你,事到如今,我知道錯了!可是,你在哪裏,三哥,我好想你,其實我想對你說,我真的很愛你!就算違背媽媽的遺言,我也不會再打掉我們之間的孩子了!
沈澤軒看着捂在被子瑟瑟發抖的身影,眉眼間,儘是陰戾。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後,再也無法入睡,他起身,朝書床走去。
拿出手機,他撥通洛克的電話。
洛克已經和恐怖組織的頭兒成了好兄弟,短短時間內他們一起幫助他在美國占穩了腳,他們在暗,他在明,大家齊心協力,共同組建了屬於他們的帝國。
不過,現在沒有找到凌擎宇的屍體,沈澤軒的一顆心,還是有些隱隱擔憂,畢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澤軒,這麼晚了有事?」洛克呼吸有些急促,電話里,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女子嬌-吟的聲音,沈澤軒蹙了蹙眉,「現在還沒有找到凌擎宇的屍體,你居然有心思玩女人?」
洛克不以為意的一笑,「已經這麼多天了,我的人都沒有搜到凌擎宇的屍首,而且據我所知,凌擎宇的家人和他那幫好兄弟都快找他找瘋了,他們同樣也沒有找到他的音信,那天晚上凌擎宇身負重傷,而且他又沾上了毒品,公海那麼大,很難再有還生的機會,我猜測他已經被成了鯊魚的晚餐!」
「凌擎宇不在了,凌家和他那幫兄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凌家早就是正經生意人了,他們家的勢力能比得上我們?你別忘了我們現在的大哥是美國政俯都難以對付的大頭目!行了澤軒,你不用擔心,安心和你心愛的女人過日子,我們手中的鈔票,往後還會大把大把的來!當然,我的人,會繼續尋找凌擎宇的下落,畢竟見到他的屍骨我才暢快!」
沈澤軒掛完電話後,覺得洛克說得也不無道理。
海域那麼大,加上那天過後沒多久,又是暴雨連連,凌擎宇應該是活不成了。
所以,他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不過,想到童小北對他的態度,沈澤軒的胸腔中,還是划過一抹濃濃的失落——
第二天清晨,童小北起床時,沈澤軒已經不在別墅了,梳洗後,在監視她的保鏢的陪伴下,去了趟醫院。
她和凌擎宇的孩子,快六個月了,她做過四維,孩子唇裂,醫生本來是建議她打掉的,但她沒有同意,她在網上查過,只要不是太嚴重的唇裂,生下來之後是可以做手術恢復正常的。
替她產檢的醫生已經和她很熟悉了,讓她躺在小床上後,在她凸起來的肚皮上抹了潤滑劑。
「孩子各方面都發育得挺好,就只有上次跟你說的唇裂問題,你看,她還在吃手指呢!」
醫生將電腦顯示屏朝童小北的方向挪了挪,童小北抬起頭,看到裏面的小寶寶,她眼眶裏泛起了激動的熱淚。
除了嘴巴,她的五官,都長得好好看,鼻子很秀挺,眼睛看起來也很大——
上次做四維時,她得知自己懷的是女寶寶。
雙手輕輕擱在小腹上,寶寶似乎有了感應,突然,輕輕地踹了她一腳。
「小傢伙挺皮的,很好動。」醫生笑着說道,每次她跟童小北做檢查,裏面的小寶寶就會翻身,亂動,總是讓她忙活好半天才能檢查完。
童小北失笑,「她這點也不知隨了誰!」想到寶寶的父親,童小北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醫生看着年紀輕輕總是鬱鬱寡歡的童小北,忍不住勸道,「童小姐,孕期你還是不要憂心過重,這樣對孩子的發育是沒有好處的!上次陪你過來的是你老公吧?我看他很重視你們母女,你平時可以和他多出去散散心,舒緩下壓力……」醫生以為童小北是孕期抑鬱症。
童小北沖醫生擠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她不想多解釋什麼。現在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希望,就是肚裏的孩子,所以,她才會對禁錮她自由的沈澤軒百般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