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自小受唐魏然教導,男兒要謀略、勇敢、堅強、剛毅,這些鐵血男兒的品行自小埋入唐白的骨血里,儘管後來他因為唐魏然出軌的事情和他感情變淡,但這不妨礙前期的十幾年裏他伸手父親影響,形成了一個冷漠好強的性格。
十歲的唐白最見不得像皇逸這樣愛哭哭啼啼的男生,也見不得像世梨一樣不懂得變通的男生,所以他親自把他們帶在身邊教導了他們,這其中,也來源於唐魏然的一句話:「唐白,白鹿和皇族兩家全靠我們唐家資金援助,幸而他們兩家各有一個兒子,倘若你能憑你一己之力將他們教導成你所希望的樣子,那麼我承諾你在你成年之時讓他們成為你得力的助手。」
那時候,唐白垂着頭站在唐魏然身前,一句話都不說。
唐魏然補充一句:「由你親手教導出來的孩子,最不會背叛。」
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唐魏然就為唐白以後的仕途鋪路了。
他的兒子,以後必須要有出息!
而唐白沉默良久後,終於抬起頭來,同意了和唐魏然的這個約定。
十一歲的時候,能力強大的唐白和歐啟賢一起,成為了a市最有名氣的少爺之一。
滿城公子哥兒,開始像擁護歐啟賢一樣擁護唐白。
十三歲,一個姓莫的女人帶着一對雙生子找上門來。
那一天下午,陽光很好,泳池的水波光粼粼,折射出水晶般的細碎光華,投映在朝南的那一面玻璃牆上。
牆裏是莫氏和兩個四五歲的奶娃娃,牆外是唐白和皇逸、世梨。
牆外的泳池旁,灑了水,地面很滑,唐白讓皇逸和世梨站在濕滑的地面上比武,以訓練他們的平衡能力。
唐白眼睛盯着那面玻璃牆,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莫氏垂着頭站在他跟前,一男一女兩個奶娃娃抱着她的腿怯怯的不敢上前。
唐魏然的臉色很可怕,陰沉而冷漠。
半個小時後,莫氏領着一對孩子出來,唐白站在泳池旁,看着他們離開。
離開前,奶娃娃里有一個小女娃,轉過了眼睛看到了他。
唐白和她四目相對,他看見了她有一雙深色琥珀的眼睛,像琉璃一樣閃着細膩璀璨的亮光,唐白心裏一動,愣了好一會兒
。
傍晚的時候,方悠沒有下樓來吃飯,唐白默默地用完晚飯,看到父親一言不發陷在沙發里抽煙,他去廚房泡了一杯花茶,端着去了父母的臥室。
方悠坐在昏暗無光的房間裏,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裏握着一支鉛筆。
唐白敲開門,在暗色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按亮了燈。
「母親。」他開口喚了一聲,走上前依偎到方悠身前,遞上熱茶,「母親沒有吃晚飯,一定餓了,先喝杯茶,等一下下去吃點東西吧。」
方悠抬起臉來,怔怔盯着兒子琥珀色的眼睛,心裏漫起一股悲哀。
「小白。」她放下鉛筆摟過兒子,聲音打着顫,「小白,小白,幸好媽媽還有你。」
「母親。」
「小白,媽媽……」方悠哽咽了。
唐白動了動被她摟住的小身軀,將手裏的茶遞得近一點,「母親先用茶。」
方悠接過茶,低頭喝了一口,淡雅的茶香在唇齒間四溢,她垂着眼感受了一下身體裏被這股茶水帶起的暖意,忽而覺得心裏一堵,鼻子發酸,眼角起了淚意。
莫氏的事情雖然沒有人明着說,但整個唐家都心知肚明,即便是十三歲的唐白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那對奶娃娃里的小女孩,分明長着和他一樣的栗色頭髮琥珀色眼睛。
厭恨嗎?唐白說不清楚,心裏沒有恨,也沒有喜。
方悠心裏五味陳雜,但她從小家教很好,她並不恨這對母子,在她看來,他們甚至很可憐,唐魏然並不認他們。
但是莫氏也是迫不得已才帶着兩個孩子找上門來,因為她活不久了。
迫於心裏的憐憫,方悠決定退一步,主動勸誡唐魏然接受了那兩個孩子。
孩子還小,小小的一團,琥珀色的眼睛驚恐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方悠看看自己冷漠的兒子,又看看那一對奶娃娃,心裏忽然生出疼惜來。
但是唐魏然不願意接受他們,在他心裏,莫氏和那一對孩子的出現是他人生的污點,他不會允許外界傳出唐家有私生子的不好名聲,所以他冷着臉拒絕了相認那一對孩子,直到兩個月後莫氏因病去世。
方悠憐憫,親自接回了沒了母親的一對奶娃娃。
奶娃娃跟着母親姓,哥哥叫小誠,妹妹叫小韻,兩個人都怯生生的。
方悠一手牽一個,溫柔安撫他們,「你們媽媽把你們託付給阿姨,阿姨會照顧你們的,你們以後跟着阿姨和爸爸一起生活,還有一個大哥哥哦。」
唐魏然不接受他們,方悠就把他們帶到唐白面前,笑着說:「小白,這是你的弟弟妹妹,小誠和小韻,以後不能欺負他們,你擔起哥哥的重任,好好照顧他們哦。」
穿着華服像個小王子一樣的唐白筆直站立在一對小娃娃面前,不說話,也不點頭搖頭,就這樣默默注視着他們。
兩個孩子被他看得懼怕,紛紛往後退
。
方悠攔住他們,柔聲說:「別怕,去和大哥哥親近一點。」
小誠和小韻面面相覷,小誠咽了口口水,從兜里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慢慢走上前去,把白白胖胖的小手伸出去,結結巴巴道:「哥,哥,給你吃……」
小韻在他身後紅了眼,大眼睛裏滿是委屈,那顆奶糖本來是哥哥留給她吃的。
唐白盯着小小一團的小誠,又看了看他身後更小的小韻,伸出手,接過了他手裏的糖果。
方悠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小韻卻哇一聲撲到方悠懷裏,抽抽噎噎起來。
唐白握了糖果,沒說一個字,朝方悠鞠了一躬,走出去了。
事後,方悠把小誠和小韻安置在唐白隔壁的一間房裏,哄他們睡着以後去唐白的房間。
唐白穿着純白的睡衣躺在床上睡着了,枕邊有一本計算機書,睡前看的,看着看着睡着了,書本歪在一邊,隨時都會掉下床去。
方悠把書輕輕抽走了放在床頭柜上,然後想回身給兒子掖被角,哪知兒子已經醒了。
「小白,媽媽吵醒你了?」轉暗的燈光下,方悠的神色溫柔極了。
唐白睜着琥珀色如琉璃般純淨的眼睛定定瞧着自己母親,忽然伸手一摸,摸到了母親溫熱的面龐。
「媽媽。」他爬起來,換了格外親昵的稱呼,「媽媽。」
他靠過去,伸開小小的手臂摟住了母親的脖子,聲音很輕,帶着難得的柔意,「媽媽,沒關係,有小白在,小白會保護媽媽的。」
方悠一愣,感受他柔軟的小手擱在自己肩臂上,他靠在她懷裏,留給她一個栗色的柔軟的後腦勺,暗黃的燈光下,那抹栗色極其溫柔。
「小白,媽媽沒事。」她心裏感動,伸手抱住兒子小小的身軀,「媽媽謝謝小白,願意接受小誠小韻。」
她以為,兒子會像唐魏然一樣拒絕他們。
唐白靠在她懷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因為媽媽看到他們很高興,所以我看到他們也覺得高興。」
方悠愕然,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過來,自己的兒子雖然略微冷漠,但心地很善良。
善良的唐白,願意接受自己多出來的弟弟妹妹。
那天晚上,方悠走了以後,小韻慢慢摸索過來,她赤着腳,一點點挪到唐白的床邊,手裏一直拎着一個紫色的楓葉風鈴。
唐白睜着眼睛坐在床上,一直看着那小小的一團很費力地爬到他床邊來,把那個紫色風鈴放到他手邊,聲音糯糯的小小的,聽起來格外柔軟稚嫩,「白,白哥哥……這個送給你,媽媽說,把風鈴掛在窗邊,會,會做一個好夢的……送給哥哥……」
她眨巴着大眼睛,在暗色里仔細看了看床上烏黑模糊的一團人影,聽不到回應,她有些害怕,但忍着淚意慢慢退了出去,在房門口還摔了一跤,但沒叫出聲,慢慢挪出了門
。
等到房間裏歸於平靜,唐白才摸過那個風鈴,風鈴的顏色像女孩子玩的,他用手一撥,發出一道清脆的風鈴聲。
十三歲的唐白,從一顆奶糖和一盞風鈴上,感受到了那一對兄妹暖暖的善意。
莫氏兄妹就這樣以外客的身份在唐家留了一年,直到十四歲。
十四歲的時候,唐魏然使計,讓唐白開槍殺死一個據說從歐家押過來的死囚犯。囚犯裝在一個黑色箱子,箱子開個口,只露出一個套着黑色麻袋的犯人頭顱。
唐白毫不猶豫一槍開了下去,那個麻袋上頓時湮開妖艷血花。
小韻悽厲的尖叫聲也響起在偌大的大廳里。
小誠死了,那個羞澀而溫暖地給了唐白一顆奶糖的小男孩死了,死在了唐白的手裏。
唐白愣在原地,小韻像瘋了一樣尖叫哭喊。
唐魏然沉默地露出一個冷笑。
方悠心頭涼了半截,流過淚後毅然收拾了東西去了美國。
走之前,唐白拉住她的手,抿着嘴唇,一臉的冷漠和脆弱,「媽媽……」
「對不起,小白。」方悠忍着淚意,「從一開始,媽媽就好像錯了,如果媽媽沒有執意把那兩個孩子接回來,小誠就不會……是媽媽害死了他。」
唐白拉着她的手一緊。
方悠掙開他抓得牢牢的手指,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照顧好妹妹。」
唐白的手被甩掉,眼裏第一次起了淚意,心裏反覆響着一句話:「不是媽媽的錯,是小白打死了弟弟。」
唐白凝望母親消失的那扇大門,一個人孤零零站了很久,從下午站到晚上,等再抬頭的時候,琥珀色的眼瞳里冷冽一片。
十五歲的時候,唐白和皇逸過招,皇逸在他手底下走不過十招,敗落。
唐白讓皇逸回皇家,同時把受唐魏然迫害的小韻交到了他手裏,扔下一句話:「皇逸,從今以後小韻是你的妹妹。」
依舊是十五歲,唐白變得越來越冷酷,偶爾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矜貴,雅致,卻透着殘忍。
十五歲的某一個晚上,他參加一個a市高官的葬禮,穿着筆挺的黑西服,和歐啟賢一起出場。
出場稍晚,身後簇擁一群公子哥兒。
暗黑的夜,別墅里燈光大亮,亮如白晝。
他和歐啟賢並肩走在最前面,一路穿過底樓大廳和階梯走廊,經過二樓的一個半拱形陽台的時候,停了下來。
一個穿着白裙子頭髮捲曲、眼睛霧蒙蒙的十一歲小女孩被四個公子哥圍着調戲。
他不喜不怒面無表情地望去一眼,四個公子哥回頭與他的眼神對上,全都嚇住
。
愕然片刻後,他們認出這是唐少爺,紛紛推開幾步,恭敬地彎身鞠了一躬。
穿白裙的女孩眼裏凝着淚意,驚愕而仰慕地看向天神一樣出現的矜貴少年。
唐白只望了一眼,走開了。
簇擁他的公子哥兒碎嘴說:「那個好像是高家的女兒高以美,長得真漂亮。」
高家的女兒,唐白並不陌生,幾年前,他聽母親提起過。
但是離家出走的母親所提起的女孩子,唐白根本連理都不願意理會。
十六至二十一歲,唐白念高中,又念了一年國內的大學,出國留學進修,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學成歸國。
二十二歲,唐白回國,接手唐家旗下的娛樂場所皇城俱樂部。
與他對盤了多年的父親塞給了他一個女人。
其實在那之前,唐魏然就扔給過他很多女人,但他無一列外地都丟了回去,這一次送過來的女人還很年輕,是個大學生,上的大學是a市有名的金鹿棠。
那還是個女生,長得很漂亮,一色清純,據說很乾淨,就連名字都透着一股子清爽--蘇清。
蘇清家境貧窮,是受唐家教育基金資助長大的學生,就連進金鹿棠,也是唐魏然安排的。
唐白覺得厭煩,一度想再次扔回去,但想到以後唐魏然還會塞別的女人過來,乾脆順了他的意把蘇清留下了。
留下的意思是,把她單獨養起來,每個月給她一筆錢,讓她告訴唐魏然,他們「關係」很好,但是背地裏,她不能干涉他任何事情,就連見一面都是奢侈。
那時候的唐白,有了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他最擅長的是,既然別人想看戲,那他就給別人一場夢幻的戲。
二十三歲,唐白開始和歐家走近,順着所有人的意,開始往政界發展,和歐家的大少爺歐啟賢非敵非友,是敵是友。
二十四歲,唐白在自己管理的皇城俱樂部里,遇到了一個囂張跋扈挑釁撩撥的小混混小痞子,他十分想扒了那人的皮,卻在去接酒吧里鬼混的莫小韻的時候,在南府路上撞到了那個小混混小痞子。
最要命的是,那個小痞子居然是個女人!
然後,小痞子開始了她滿嘴謊話的坑蒙活動……
故事就從這裏開始……
------題外話------
其實這算是唐白的小番外吧,他出生到二十五的人生,還有他人生里發生的一些大事,也算是理給大家的一個唐氏「編年史」,方便大家了解在他遇到三水之前發生了什麼,還有各種人物的脈絡,嘎嘎,故事就是從這裏的開始滴(唐白是一隻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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