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鴻到王府來,帶來了幾個自己培養的廚子,而且秦羽陌怕她不習慣王府里的伙食,所以也特別寵着她。
他讓管家還特別按照葉家的廚房改造了一個烘製的烤房來,所以葉驚鴻到王府的第一天,吃的依舊和葉家一樣,中西餐都有。
「走吧。」兩個人吃完了早餐,秦羽陌體貼地拉着她一起往外走。
定王府原來並沒有幾個婢女,有的也是年紀稍微比較大的,放在偏僻的院子裏負責洗衣服。其餘的,日常工作全都有太監和侍衛組成。
葉驚鴻帶着幾個丫頭,成了萬綠叢中一點紅。
一路上,她收到了不少人偷偷打量的目光。
葉驚鴻也不生氣,任由着他們打量着。
同時,這些侍衛也牢牢記住了王妃和她身邊丫頭的模樣。
記住好呀,以後省的不認識發生衝突什麼的。
馬車早就在外面守着了,連趕車的都是專用的人,而疾風和疾雷在分坐在車夫的兩旁。
葉驚鴻帶着望舒和望秋兩個上了馬車,秦羽陌等她上了馬車以後,也上了車。
馬車上有定王府的標記,所以一路上惹了不少人的注目。
定王大婚是平允國的大事情,人人都好奇,冷情的定王殿下和王妃的相處模式。
「王爺。」守宮門的禁軍看到馬車時,立刻恭敬地行禮,連檢查都省了,直接放了他們進去了。
這些軍人對英雄一般的定王向來十分敬重。
「不用怕,一切都有為夫。」馬車內,秦羽陌安慰身邊的人。
「不怕,不是有你嗎?」葉驚鴻說。
她的話明顯取悅了秦羽陌。
他一張臉笑得如同六月的太陽。
葉驚鴻不想看他的傻樣,腦袋直接扭過去看着窗外。
其實,她真的不是為了討好秦羽陌,對於皇宮,她的好奇心比擔憂更多。
皇上和皇后在婚禮上她已經見過了,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沒有什麼特別地方。那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至於宮裏另一位難纏的主子,不是還有秦羽陌嗎?
懷着這樣的心情,葉驚鴻進了二道門。
「該下車了。」秦羽陌說。
葉驚鴻點點頭。
今天,她穿的是內高跟,從二道門走進去還會有老遠的路程了,她虧了。
「上轎子。」秦羽陌拉着走神的她說。
還有花轎?葉驚鴻一臉驚喜地看過去。
果然,在長廊下,幾個小太監抬着一頂好看的花轎過來了。
葉驚鴻高興!偷偷對秦羽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秦羽陌看到了,嘴巴就抿起了。
坐轎子比起走路,肯定要舒服很多。
葉驚鴻在院子裏東張西望,對宮裏那些建築徹底欣賞了一番。其實最令她感興趣的還是宮廷里的各色花卉,要是將這些帶回去多好,再過一些日子,她的化妝品廠就要開張了,正缺少各色的原材料了。
帶着戀戀不捨的心情,一路上看過去,她特別心塞。
好看得不到!
「到了。」轎子忽然停了下來,秦羽陌彎腰將轎子門帘掀開。
「到了?」葉驚鴻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在他的攙扶下下了轎子。
早晨的陽光還是很柔和的,天氣還行,不算太熱。
葉驚鴻表示自己暫時還能夠接受這種溫度。
「一會兒我們就回去。」秦羽陌說,「今兒上玉碟時,必須在這兒。」
聲音很低。
葉驚鴻也小聲回答,「沒關係,我能堅持。」
大殿的門很大,是敞開的。
殿內,皇上、皇后和新婚的七王爺夫妻,還有太子妃等人,此刻都在裏面,正說笑着。
看到秦羽陌帶着轎子進來,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去。
太后和皇后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位定王妃還真夠可以的,第一次進宮,竟然還坐着轎子進來。定王也太嬌寵了她一些,這可不是好事情。
太子妃和齊王妃齊燕兒早就到了宮裏,坐在這兒已經有一盞茶的時間了。
可是葉驚鴻這會兒才到,特別是齊燕兒看着葉驚鴻竟然是從轎子中走下來的,臉上就露出了憤恨不平的神色來。
剛才,她可是一路上走過來的。
同樣是新媳婦,為什麼待遇不同。而且對方的身份要比自己差遠了。
「兒臣參見父皇、太后、皇后娘娘。」秦羽陌帶着葉驚鴻,板着臉進門,然後按照規矩行禮。
皇后聽了他的稱呼,氣的心肝都在痛。
昨晚上回來以後,她可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回宮後派人送了很多禮物過去,沒想到秦羽陌到現在還記恨着自己了。
不過,她也不敢和秦羽陌較真,這位定王對皇上有時候都不會稱父皇。
也沒有見到皇上對他怎麼樣。
她這個皇后,又不是秦羽陌的親娘,就更沒有自個計較了。
作為六宮之首的皇后,如果沒有一定的頭腦,肯定坐不住這個位置。
想到這兒,她繼續微笑着看着秦羽陌夫妻。
「怎麼到現在才到,讓長輩等着你們成什麼體統?」太后卻發難了。
她喜歡秦羽陌這個孫子,對葉驚鴻卻是厭惡得很。
一個商女真的配不上她優秀的孫子。
一上來就是刁難,葉驚鴻才不會傻到自己上前去領罪了。
秦羽陌不是說了嗎,一切都有他了。
所以,她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低斂着眼帘,裝傻唄。
齊燕兒和七王爺卻很高興,同樣是新婚夫婦,自己夫妻兩個到了這兒討了太后的喜歡,可定王兩個到了這兒收到的卻是責備。
嘿嘿!
太子笑着說,「六弟新婚燕爾,住的又遠,來遲了一些也是有情可原。」
皇上威嚴地看着秦羽陌和葉驚鴻兩個卻是沒有說話。
「知道路程遠,就應該早一點兒出來才是。」太后卻繼續刁難。
皇后樂得見到這種場面,淡笑不語。
「皇祖母,我有早起鍛煉的習慣。」秦羽陌淡淡地解釋一句,卻將遲到的緣由往他自己身上攬了。
秦羽陌越是維護葉驚鴻,太后心裏的火氣卻是越大,順帶着看葉驚鴻也就越不順眼。
不過,秦羽陌說明了原因,她也不好繼續抓住這個理由去責備葉驚鴻。
氣了不能說,於是她乾脆不說。
作為一個在宮裏鬥爭過的資深老人,她有的是方法去整治一個商女。
「燕兒,過來坐。」太后似乎對秦羽陌他們來遲了的原因並不在意,轉而招呼了齊燕兒。
齊燕兒看到太后招呼,有點兒受寵若驚,她帶着一臉討好的笑意坐到了太后的身邊,「皇祖母。」
「我那七孫子,平時大大咧咧,你這個做媳婦的以後地好好看管着他,省的又惹出什麼事情來。」太后輕輕地拍着齊燕兒的小手說。「你是受過規矩的,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人。」
「皇祖母,我可不依。你老人家有了新人,就忘記我這個舊人了。」這話可是另有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太子妃笑着打趣。
「你這孩子,度量怎麼這么小,燕兒是新人,你都被老祖宗寵了這麼久,還貪心不成。」皇后也故意晾了葉驚鴻。
齊燕兒和太子妃心裏得意,葉驚鴻,一個人被排擠的滋味不好受吧?
葉驚鴻卻沒有她們想到那麼多,宮斗什麼的,她實在不擅長,不搭理她才好了,最起碼省心。
秦羽陌的臉色卻不好。
往常他也是獨來獨往,可是他卻不允許有人欺負他的媳婦。
「不是應該敬茶嗎?」秦羽陌淡淡地開口。
「你這孩子,剛來,急什麼?」太后責怪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不是兇惡,卻帶着一點兒憐惜和委屈。
「新人進宮敬茶,才是對長輩的敬重,我們,不想壞了宮裏的規矩。」秦羽陌語氣依舊淡淡的。
太后聽了一愣。
皇后等人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上去了。
規矩二字,在宮裏針對的可不僅僅是普通的下人,也包括他們。
「上茶。」一直沒有說話的皇上終於捨得開口了。
「是,皇上。」太監趕緊過來回復。
太后,皇后坐直了身體等着。
很快的,六杯茶水放在兩個托盤裏被宮女端出來了。
秦羽陌比七王爺大,敬茶自然也得先緊着他們來。
小宮女端着三杯茶站到了葉驚鴻邊上,秦羽陌身邊也站了一個宮女。
「開始吧。」皇上發話。
葉驚鴻剛要伸手。
「你們兩個的位置換一下。」忽然,秦羽陌抓住葉驚鴻的手阻止了她,然後又冷冷地看了小宮女一眼。
站在葉驚鴻身邊的宮女手一抖,手裏的盤子差點兒掉地上了。
「沒聽到嗎?」秦羽陌聲音像冰塊一般。
「六弟,茶水都一樣,何必為難她。」太子笑着出來當好人。
「怎麼,本王讓她們換了一個位置,就成了刁難她們?」秦羽陌眼神像箭一般射向了太子。
太子臉色一僵,「不是,我看着茶水都一樣,父皇他們又等着。」
說到後面,在秦羽陌諷刺的目光中,他的聲音竟然低了下來。
「定王,媳婦孝敬一下茶水,難道就委屈了她嗎?」皇后加了一頂帽子。
「喝了本王這邊的茶水,就不是媳婦茶了嗎?還是說皇后根本就不想喝這杯茶?」秦羽陌諷刺地看了她一眼。
皇后被他堵得氣都喘不均勻了。
「如果不想喝……」
「既然都是媳婦茶,換了吧。」皇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太后看看兩邊的茶水,終於沒有開口。
葉驚鴻沒看出兩杯茶有什麼不同,不過,秦羽陌說換,兩邊的茶肯定有不同。
兩個宮女乖乖地調換了位置。
「皇祖母喝茶。」葉驚鴻乖巧地端起一杯茶舉過頭頂。
太后冷了她一下,然後在秦羽陌淡然的目光中端過了杯子,象徵性地喝了一口茶以後,讓宮女遞給了葉驚鴻一對玉如意。
葉驚鴻謝過了。
「有點兒燙,皇祖母小心一點兒。」輪到秦羽陌敬茶的時候,她終於明白秦羽陌堅持換茶的原因了。
原來在這兒等着她了。
太后聽了秦羽陌好心的提醒,也微微側目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今天的事情還真不是她做的,可看皇上和太后的意思,好像都算在了她的頭上。
「成婚後,就是大人了,皇祖母高興。」太后對秦羽陌的語氣要輕柔多了。
「嗯。」秦羽陌對別人,哪怕是對自己的親人,話都非常少。不過,他看着太后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太后喝完茶,賞賜了一對玉白菜給他。
秦羽陌也謝過了。
至於剩下的皇后和皇上,也很順利地喝完了葉驚鴻和秦羽陌遞過去的茶,同時賞賜了一大堆的寶貝。
秦羽陌和葉驚鴻兩人都謝過了。
齊燕兒看到葉驚鴻從進屋開始,就沒有說幾句話,處處都是秦羽陌在護着葉驚鴻。
她的心裏又是嫉妒又是得意。
太子看了心裏鬆了一口氣,昨日看到葉驚鴻那一手畫技後,回到東宮,他幾乎一夜難眠。
一個男人身邊的賢內助十分重要,葉驚鴻那麼能幹,在秦羽陌身邊簡直是強強聯手,那他這個太子的位置更加岌岌可危了。
可今天的事情看來,葉驚鴻或許在畫畫上是有點兒成就,可是輪到做人處事,到底是小家小戶出來的,簡直是上不了當面。
這樣也好,秦羽陌身邊少了一個得力的幫手,他這個太子也落得一個輕鬆。
「父皇、皇祖母,母后,臣妾也帶了一點兒禮物過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齊燕兒得了賞賜以後,又等着皇上親手寫了玉碟送走了,她的心情頓時飛揚起來。
從今天開始,她也是有碟子身份的人了。看誰還能小瞧了她去。
一高興,她開始撒嬌賣萌起來,同時還想給葉驚鴻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有準備和無準備,是兩種境界。
她要等着看葉驚鴻拿不出像樣禮物時,會是什麼樣的難堪?
「哦,齊王妃有心了。」皇后笑着誇讚。
她也在等着葉驚鴻出醜。
皇上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老七家的,果然有心。」
高興的皇上竟然連老百姓的暱稱都出來了。
齊燕兒更加得意了,趕緊吩咐身邊的人將禮物帶進來。
葉驚鴻掃射了齊燕兒的禮物以後,心裏微微一笑。
看樣子,這位齊王妃的確是用心準備了今天的禮物。
「長春子大師的畫作,好。」皇上收到禮物以後,似乎很滿意。
而太后、皇后和太子妃,得到的也是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
「這些是西域商人帶來的胭脂水粉,臣妾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的。」齊燕兒得意地顯擺。
「味道芬香卻不膩人,西域出產香料,做出的胭脂水粉和我們平允國的不大一樣。」皇后說。
「只是哀家都這歲數了,恐怕用不上。這些東西就留給你們娘兩個用吧。」太后看着皇后和太子妃說。
「皇祖母一點兒也不老,看起來才三十多了。」齊燕兒笑着拍馬屁。
「是呀,和我們出去,說是當祖母的,肯定沒有人信。」太子妃也笑着打趣。
這些話不管是不是謊言,哄得太后還是笑成了一朵花。
葉驚鴻卻是悶葫蘆。
皇上瞄了她好幾眼,看到她老神在在的,也不開口,心裏都為她着急。
秦羽陌這會兒也變成啞巴了,夫妻兩個像木頭似的坐在那兒沒動。
皇上暗自嘆息一聲,哎,看樣子要他厚着臉皮先開口了。
「不知定王妃給太后娘娘、父皇和母后準備了什麼?」齊燕兒忽然問。
她問的是葉驚鴻。
葉驚鴻似乎受到了驚嚇,「我……」
秦羽陌的臉色又冷了。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什麼都喜歡冒尖。」七王爺開口,是在責備齊燕兒,不過臉上得意的神色卻是掩蓋不住。
得意的齊燕兒嘴巴撅了起來,「對不起,我沒有想到……」
「我倒是準備了一些小禮物,只是對比起齊王妃的好像有些拿不出手來。」葉驚鴻微笑着打斷了她的話。
本來,她也不想出頭。
可惜形勢由不得她。
即使她自己不想惹人注意,可也不會讓自己老公秦羽陌莫名其妙地被人數落了去。
「禮物貴在心意,哪裏用的上比。」皇后開口了,似乎在安慰她。
葉驚鴻善意釀酒,刺繡,難道她還能帶着這些東西來嗎?
「齊王妃送了朕一幅畫,你也送朕一幅畫吧?」皇上一聽,就知道葉驚鴻根本就沒有準備畫,可他早就垂涎葉驚鴻的畫作了。
為了得到葉驚鴻親手畫的畫像,他只好厚顏無恥地先提出了。
「可是……」葉驚鴻有點兒為難,她還真沒有帶畫出來,再說,她進宮來也不會帶着自己的畫來呀。
「你自己會畫,當場給朕畫一幅吧。」皇上不容她拒絕,開口就下了旨意。
秦羽陌用陰沉的目光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裝作沒看見,目光炯炯地盯着葉驚鴻看。
在那樣熱切的目光下,葉驚鴻沒辦法,只好答應了,「承蒙皇上看得起,兒媳的水平肯定比不上宮裏的畫師,要是畫不好的話,請皇上不要責怪。」
「說了,只是個心意,你只管畫就是,就是畫不好,朕也不會怪你。」
「那我準備一下。」葉驚鴻脫口而出,用上了我這個稱呼。
太后等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可是皇上還是沒有責怪她。
不大一會兒,德公公讓人取了一套作畫的工具過來。
「不是這個,用你昨天畫的工具。」皇上擺擺手說。
「昨日作畫的工具,我沒帶。」葉驚鴻實話實說。
「小德子,趕緊讓人帶着朕的口諭到定王府去拿王妃畫畫的工具。」皇上轉身就下了命令出去。
葉驚鴻一愣,太后他們的臉色更是像個調色盤似的變來變去。
皇上這是多麼渴望葉驚鴻的畫,才顯得這樣迫不及待呢?
「反正閒着也閒着,你用這套工具也先給朕畫一幅吧,就當作練手用的。」皇上指着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又對葉驚鴻說。
秦羽陌剛要開口幫着葉驚鴻拒絕。
葉驚鴻卻搶先答應了,「既然皇上不嫌棄,兒媳遵旨。」
「好。」皇上高興地坐直了身體。
「不用這麼緊張,皇上隨意就好。」葉驚鴻說,「表情太僵硬的話,反而讓畫失去活力。」
「好。」皇上笑着回答,還真放鬆了身體和表情。
葉驚鴻拿起毛筆,先在腦子裏構思了一下,然後拿起筆開始畫起來。
太后等人坐在上面看不清楚,都靜靜地看着她畫。
皇后心裏一陣惱怒,小賤人就知道獻媚,看樣子,今天的風頭讓她出盡了。
太后和齊燕兒卻不以為然,一個女人,畫畫得再好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比得過林閣老、長春子等大師嗎?
工筆畫講究的是功底,葉驚鴻拿起畫筆,直接就忘記對面的人是誰了。
她全身心投入到了畫作之中。
望舒等人沒有進來,秦羽陌就代替瞭望舒她們的位置,在一旁靜靜地給她研墨。
足足有一個多時辰,葉驚鴻才放下了筆。
而太后她們坐在一起討論地熱鬧,似乎將葉驚鴻這個人徹底忘記了。
「皇上,好了。」葉驚鴻說。
「好好,朕看看。」皇上迫不及待站起來,走到了桌子邊。
「扶着哀家也過去湊個熱鬧。」太后淡淡地吩咐。
「皇祖母,讓臣妾來。」齊燕兒快手快腳走過去扶住了太后。
而太子妃則在太后另一側也扶住了她。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皇上輕聲讀着畫上的詩詞,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作為一代明君,他兢兢業業在皇上這個位置上為百姓謀取福利,連一絲懈怠都不敢。為的是什麼?
為的還不是能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在青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這一首詩,將他心中的期盼重重地點出來了。
太后看到字畫,一下子傻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葉驚鴻的字畫。
外面的人傳言得再厲害,也不如她親眼來的實在。
葉驚鴻的畫,無論是畫,還是字,都是難得一見。
就是比起當代的大儒長春子和林閣老,絕對也不會差。
關鍵是,她的畫技從所未見,可以說是自成一家。
齊燕兒太子妃等人也圍過來看了一眼,一眼足夠他們發呆的。
紙上,白雪飄飄,皇上穿着大麾騎馬目光炯炯望着遠方的群山,他的目光是那樣的犀利,卻帶着實在必得的傲氣。
太子的眼神一緊,葉驚鴻不僅善於畫畫寫字,更善於洞察人的心理。
這可不是好現象!
「既然對這一幅畫滿意,就不用再做第二幅了。」秦羽陌淡然地開口。
自己的媳婦自己疼,都畫了一個多時辰了,累着了怎麼辦?
「既然已經畫了,而且畫具也特意取來了,定王妃,你就辛苦一些,再給朕畫一幅吧。」皇上的臉皮足夠厚,秦羽陌反對也無效。
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了,非得葉驚鴻給他再花一幅。
「是。」葉驚鴻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不過,素描對比工筆畫,當然還是素描比較快了。
「這個黑疙瘩也能畫畫嗎?」齊燕兒看過了畫,心裏嫉妒得不得了,所以看到葉驚鴻拿出炭筆,立刻用帶着譏諷的語氣開玩笑問。
「勉強算是我的畫具。」葉驚鴻一邊回答,手下一邊動起來。
素描的速度真的快,一炷香的時間,一幅畫就出來了。
這一幅畫卻是皇上坐在龍椅上的模樣,上位者的威嚴盡顯。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皇上輕輕讀着,眼神飄忽起來。是呀,要做好一個明君很不容易。
親賢臣遠小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葉驚鴻兩幅畫全都沒有留印章,她是故意的。
在皇上面前自作主張,除非她的腦袋夠硬。
「印章怎麼不留下?」皇上皺着眉問。
「誰出門還帶着印章?」秦羽陌很不高興地回答,皇上佔着他媳婦的時間太多了一些。
「明日,你將印章送來蓋上。」皇上看着秦羽陌說。
「明日休假。」秦羽陌回答。
「朕讓小德子過去拿。」皇上盯着他說。
「印章私人物品,臣不放心交給外人。」秦羽陌回答。
這話也對,可對象卻不對。因為開口要印章的人是皇上。
「那你再給朕畫一個昨日的漫畫。」皇上開始刁難葉驚鴻。
葉驚鴻才不傻了。
漫畫都是以誇張的形式表現人物特點,她要是將皇上以漫畫的形象表現出來,惹怒了皇上怎麼辦?
「聖上是金口,王妃已經多畫了一張,不應該有賞嗎?」秦羽陌不高興地拒絕了。
皇上被他噎的一下子沒脾氣了。
「賞,當然有賞賜,來人呀……」一大堆的寶貝又從他的嘴裏出來了。
「定王妃畫得真好,哪一日……」太子妃笑着上前恭維她,順便想約個時間,讓葉驚鴻也給她畫一幅畫。
「王妃不是畫師。」秦羽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太子妃剩下的話就被堵在了嘴裏。
「定王妃,你給父皇的禮物,讓父皇愛不釋手,那給太后和母后的禮物可不能厚此薄彼吧。」齊燕兒看到葉驚鴻憑着兩幅畫,竟然打敗了自己千辛萬苦得到的長春子畫作,而且皇上還賞賜了那麼多的好東西給葉驚鴻。
她的心裏像吃了酸李子一樣酸溜溜的。
葉驚鴻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太后身邊的人。
太后不明白裏面裝的是什麼,不過,看到秦羽陌陰沉的臉,她也不好不給葉驚鴻面前。「去,拿過來收着吧。」
顯然,她對葉驚鴻送出的東西並不是那麼熱衷。
其實太后在看到葉驚鴻給皇上作畫以後,她也有心開口讓葉驚鴻給她畫一幅。
可惜,秦羽陌早早就堵了她的口。再說,她原來不待見葉驚鴻,臉皮更沒有皇上的厚,因此她才不會主動開口了。
本來還指望葉驚鴻有眼力主動開口提出給她畫,可葉驚鴻竟然是個木訥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討好她。
葉驚鴻看到了宮女拿着瓶子時的不屑,不過她也懶得解釋。
「瓶子裏是神醫谷給的藥丸,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回來,天下只有五顆。」秦羽陌卻不會自己媳婦受人誤解,更不願意讓人將她看扁了。
眾人一聽,眼神一致轉向了宮女手裏的瓶子。
「皇祖母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轉送給皇上,或者是本王。」秦羽陌又故意說。
皇上和皇后眼神都變得熱切了。
特別是皇上,心裏懊悔着了,早知道的話,第二幅畫就不畫了,直接向葉驚鴻要一顆丹藥。對呀,她現在是神醫穀穀主的關門弟子,而且還是唯一的女弟子。
蠢笨喲!皇上差點兒給自己腦子一拳,好清醒一下。
「哪有你這樣的,新媳婦孝敬的禮物,還慫恿着皇祖母送出去的。」太后故意板着臉訓斥秦羽陌,然後又看了葉驚鴻一眼,「你這孩子也算是有心的。」
轉而她又吩咐宮女趕緊將瓶子給她。
拿到了瓶子以後,太后一把將瓶子放進了懷裏,「皇祖母自己收着,這下,你放心了?」
「隨便。」秦羽陌臉色好看一些。
前兩位接到的東西都是極品,皇后心裏暗自嘀咕,自己能得到什麼。她對葉驚鴻真是又嫉妒又怨恨。
這樣能幹的女人就應該留給太子做個貴妾才對。
要是秦羽陌知道她心裏齷齪的想法,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宰了她。
「這是我自己調製的化妝品,希望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能喜歡。」葉驚鴻招招手,望舒從外面拿來了兩套好看的盒子。
「定王妃還會做胭脂水粉嗎?」齊燕兒抓住時機開始譏諷葉驚鴻。
接二連三的,葉驚鴻不時出風頭。她老公齊王在一旁氣的好幾次瞪了自己了。
不行,絕對不能再讓葉驚鴻出風頭了,「我聽說胭脂水粉之類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要是做不好的話,還容易起小紅疙瘩,直接毀了容貌。」
貌似無心的話,卻是擠兌厲害。
皇后和太子妃臉色一僵,好像也想到了這一點兒。
「只要是抹在臉上的東西,都會有這樣的問題存在,不過本王的王妃一直在用這種化妝品,並沒有什麼問題。皇后和太子妃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拿去賞給別人。」秦羽陌冷冷地說。
皇上聽了暗自皺眉,哎,這個兒子算是栽了,連女人之間的爭鬥他竟然都摻和了。
「六哥急什麼,本王的王妃也是好心提醒罷了。」齊王也站出來護着自己的媳婦。他對齊燕兒沒有多少感情,爭得就是一口氣。
「本王急什麼?你的女人送出的好像也是胭脂水粉,皇后和太子妃害怕的話,也可以賞給別人。」秦羽陌冷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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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07]顧御漓送了2朵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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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所有給懶語五星的朋友!